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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四章:十四爷领命出征
十四只得了半天闲空在家中休整,他依旧起了大早,练了会剑,待我洗漱了,又陪我悠闲吃了早膳,至午时方入宫觐见。一忙又忙到了第二日凌晨。我睡得浅,听见响动惊醒了,撩起帷幕,含糊道:“每天都这么晚,可要当心身子。”他怕扰我安眠,并没有点灯,就着床头微弱的豆油灯换了寝衣,麻利的爬上床榻,低声道:“我吵醒你了?”
我慵懒的嗯了一声,缩进他怀里。
十四半揽着我,指尖抚了抚我鬓角的碎发,道:“爷过些日子,可能要出趟远门。”我纠眉道:“皇阿玛真是的,怎么才回来,又要出去?”十四似乎沉思了片刻,才柔柔道:“并不是随皇阿玛出巡。”我这才撑起脑袋,用下巴抵在他胸口,仰脸凝望他,道:“不会又跟上回查案似的,十天半月的了无音讯吧!不管多忙,也要记得给我写信。”虽然灯光晦暗,我看不清十四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的眼神一定很温柔,很怜爱。
他道:“准噶尔部派兵突袭哈密,皇阿玛大怒,欲调兵遣将予以反击。我...”他话没说完,我已恍然大悟,浑身的睡意消失无踪,整个脑袋绷成了一根弦,猛地坐起,道:“难道你想带兵出征?”历史上他可是鼎鼎大名的抚远大将军啊,可是我记得十四出征是在康熙病薨前的几年,怎么时间的进程变得快了?
十四知道我担忧,定定凝视我,道:“你放心,我只是副将,并不用上战场。”稍一停,他又道:“若我又军功在身,皇阿玛对我亦会另眼相待。”
他的话我明白,为了皇太子位,他愿意驰骋沙场。
可是我舍不得他。
他不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但是我知道,忽然觉得时光好紧迫,我与他的好日子已是少之又少了。我几乎要哭了,忍着眼泪道:“你能不能不去?不做什么皇太子,就安安心心的做富贵王爷不好吗?”十四把我整个儿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我的背,哄道:“我虽然给皇阿玛请了旨,但皇阿玛还没答应呢,说不定皇阿玛另有打算,根本就不会派我...”
他说的都是违心的话,他是大清武艺最精湛的皇子,又有心夺嫡,即便康熙这次不派他,今后一旦有了机会,他还是会请旨出征。总有一天,他会达成心愿。
我整夜未眠,又怕耽误十四休息,便装作深睡的样子,阖眼到了天亮。
天没亮,十四已起身穿戴上朝。这几天是很关键的时候,他知道四爷、五爷、七爷、八爷、九爷、十爷、甚至十三爷都写了折子请求领兵出征。而他十四,辈分最小,处理事务的能力远远不如几个兄长,胜算极小。紫禁城笼罩在一片淡薄的雾气里,天际依稀垂落几颗星子闪闪烁烁,宫门无声无息的开了,众皇子穿梭而入。
行在宫廊之中,九爷低声道:“听说镇国公都统普奇力保二阿哥为大将军,统领西征之役。”此言一出,十四骇然。如果皇阿玛真的下旨封二阿哥为大将军,一旦他夺了战功,将来复位指日可待。八爷冷着脸不做声,倒是四爷道:“任谁出征都一样,只要能打胜仗。”
九爷嘿嘿一笑,道:“四哥可真大度呢...”他话里有话,谁也没挑破。
一时入了西暖阁,康熙用完早点正盘膝坐在炕上品茶翻折子。他脸上淡漠,神色平静,叫人揣摩不出喜怒。众皇子请了安,皆垂首立在屋中两侧,既不敢留意康熙手里翻的是什么折子,亦不敢开口说话,都是静静的,等候康熙先挑起话头。
骤然之间,康熙忽的将手边一张折子往地上一扔,淡漠道:“你们都看看。”
四爷忙拾起翻开绢黄的折子扫了两眼,又递给立在旁侧的五爷,五爷看完给了七爷,七爷再给八爷...一路传到十四手里,已经过去半刻钟了。然而折子里并未提西征之事,而是“二阿哥看守处”的大臣辅国公阿布兰告发废太子以矾水亲笔作书,指使御医贺孟頬将信件送与镇国公都统普奇,以力保其为西征大将军。
废太子被废后,一直以二阿哥的身份居于咸安宫,康熙遣宗人府及朝中王公大臣日益看守,就是想断了二阿哥的念头,不想他再挑事生非,竟不想...
康熙道:“你们觉得如何?”
这可把皇子们难住了,他们平时个个英明神武,都是拔尖的人儿,可在康熙面前却还是未经世事的孩子一般,总能让康熙看个透彻。
大家都不说话,康熙便点名道:“胤禛,你是兄长,你先说说。”四爷不敢怠慢,往前走了半步,道:“儿臣愚笨,以为不管是谁出征,都是为了大清繁荣昌盛。但二阿哥与大臣勾结,实乃不将皇阿玛放在眼里,叫人寒心。”
他这屁话说了等于没说,不过康熙原本就没打算让他说出什么大道理来,便又问:“十四,你说说。”十四顿了顿,上前往地上一跪,坦荡道:“儿臣愿为皇阿玛分忧,出征西域。”康熙颔首,笑了笑道:“还是老十四性子直爽。”说完,神情蓦然一转,道:“二阿哥公然违抗圣命,与大臣勾结,实在罪不可恕...胤禛,此事就交给你去查,一概的相关人等,绝不轻饶。”四爷往地上一跪,磕头道:“儿臣遵命。”准噶尔部突袭之事刻不容缓,康熙又斟酌了大半日,至夜幕时候才下令,命十四为副将,两日后领兵出征。
十四闻之,欣喜异常,遂行三叩九拜大礼,跪安退下。
十四出征的消息传到贝勒府时,我正在胆颤心惊的给弘明缝袜子。这些年,针线上的活计,我能做的也就是绣绣袜子和手帕。我手上一抖,银针便刺入了拇指里,鲜血顿时鼓了出来。玟秋吓得手忙脚乱,忙让奴婢们拿来药膏,亲自替我涂抹。
我像傻了似的,双手垂落,直直望着高几上的一簇灯火,连疼也不知道了。
不知何时,十四回府了,他立在我身边,愣愣注视着我,过了一会,才轻声问:“想什么呢?连我问话都没反应。”我像根木头似的抬头看他,道:“什么时候走?”十四怔了怔,假装轻松道:“我还想亲自告诉你呢,是哪个爱嚼舌根的,抢了爷的话。”我很想扯个笑容给他看,可实在笑不出来,我重复道:“什么时候走?”
十四坐到我对面,不敢看我的眼睛,道:“两日后。”
我内心深处的恐惧渐渐浮现,焦急道:“怎么这么快?”十四的眼光落在炕几上弘明的虎头小袜子上,他道:“军情紧急,不能缓。”我鼻尖一酸,眼泪唰的往下落,道:“你走了,我们几娘俩可怎么办?你真的舍得我们吗?”十四轻叹了口气,道:“爷旁的都不挂念,就只挂念你。爷保证每天给你写信,给你寄好吃的特产。”他伸长手臂,替我拭去泪水,轻声哄道:“薇薇,你别哭了,你一哭,爷这心里头就七上八下的。”
他越是好言好语,我越是觉得难过,眼泪更是止都止不住了。
但事已至此,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四爷板着一张黑脸回了雍亲王府,康熙将二阿哥私结党羽之事交由自己处置,办得好了得不到任何好处,办得不好了,指不定还会惹康熙生气,关键是,他眼下根本猜不出康熙到底是想处置二阿哥呢,还是只装装样子。他瞧着自己手里这只烫手的山芋,真是恨不得代替十四出征西域,也省得与康熙勾心斗角。
他顺脚就到了李氏屋里。
李二小姐与她姐姐本就有三分相似,如今为了讨四爷欢心,愈发在穿戴打扮上学着她姐姐,夜色朦胧或光线晦暗时,四爷常常会产生错觉,以为那个在窗下写字、廊下歇凉,或是在石榴树下荡秋千的人,就是李氏——李茉儿。李二小姐也极善利用四爷的错觉,她越来越知道四爷喜欢什么,越来越了解四爷的口味,甚至有时候,她会故意犯错,让四爷觉得自己与那个粗心大意的姐姐是一样的。
她很乐意做她姐姐的替代品。
苏培盛给李氏打了个手势,以便告诉她今儿爷心情不好。李氏聪慧,甚至比李茉儿做得更好,她静静守在四爷身边,替他揉着太阳穴,不吵不闹,端庄又娴静。四爷在藤椅上躺了一会,反手抓住李氏的掌心,把她拉到怀里坐着。他不说话,李氏也乖乖的不说话。屋中只点了两盏宫灯,使人相互看不清脸色。李氏穿着她姐姐爱穿的衣裳花色,梳着她姐姐爱梳的发髻,甚至散发着同她姐姐一样茉莉淡香。她的容貌,她的姿态,她的声音,她的语气,她浅笑靥靥的模样,她的所有一切,都让四爷觉得,抱着她,就像抱着另一个李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