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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夫人的目的简单得很,就是清查府上的账目,她虽然插手了一段日子,可是绝对没可能牵扯到她的身上,是以她恨不得找到所有的机会,把‘自己的银子’找回来。
只是不论是贾母还是王夫人两个人,都不可能这样做,清查家产,这绝对不是个好现象,若是被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笑话他们一家子呢!是以就算是贾母并不是想要护着二房,她也绝对不可能同意这样的事情。
可是不同意也不是问题,邢夫人和王熙凤就是一口咬定了,家里面没有钱,元春的嫁妆,拿不出来,更有邢夫人说道,“元春这些年在宫里面,当初虽然没有给她嫁妆,可是她这些年来遣人回来要拿走的,恐怕也能凑出一副很是不错的嫁妆了。”在邢夫人看来,贾元春不能够给府上做贡献,还浪费银子,完全就是不可原谅的行为。
女人面前的事情僵硬了,那边贾琏也去与贾赦说道,“父亲,这一次元春的婚事虽然是不错,可是咱们却也不一定能够借着她的婚事得到些什么,反倒是二叔一家子,得了个这么大的助力,日后……”
贾琏的话没说完,贾赦已经开始想歪了,贾政得了助力,那么他岂不是就要日子不好过了,若是自己好二弟找的这个女婿帮他抢了自己的爵位可如何是好呢?这么想着,贾赦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恨不得能够想方设法毁掉这么一门亲事了。
只可惜,不论他多么的后悔,这门亲事也已经交换了庚帖了,更因着两家孩子的年纪都不小了,崔家甚至将聘礼已经送了过来,迎娶的日子都是订好了的,唯一能有所出入的,也就剩下贾元春的嫁妆了。
贾赦可是一点儿也不准备出银子,“想要拿着我的钱,换他们家的前程,他们做梦!”崔家不是没钱吗?他倒是要看看,若是贾元春不能如他们所愿,带着大笔的嫁妆嫁过去,他们是不是还能与二房一家子没有隔阂的相携给自己添堵。这还什么事情没发生呢,贾赦的心里面就开始将别人阴谋论了,不过,这也是贾琏想要的效果,不用多说什么,只需要贾赦自己脑补就足够了。
贾元春虽然还是在屋里绣嫁衣,可是该知道的,她还是都知道一些的,在听到邢夫人的所言之后,她面色极为难看,“真以为这府里面就是她的了吗?”那样一个无知愚昧的妇人,那样可笑的出身,现在都敢在自己的人生大事上面随便讲话了吗?
只是,让她更觉得寒心的是王夫人,到了这样的时候,王夫人都没有和她透露过一句,或者,她的嫁妆要如何结局?“说是疼爱我,结果呢?还不是更看重那些身外之物!”
只是不管心里面再怎么样的不乐意,她都不可能让邢夫人所谓清点账目的事情发生,若是真的让她清点清楚了账目,那么他们整个二房说不准都要借着这么个机会被打入地底了,她的婚事前程,就更不要想了。
“你觉得,老太太那边会怎么想呢?”贾琏看着王熙凤问道,对于府上众人的心思,贾琏很是明白,王熙凤了解的,绝对是比他要深刻的多。
王熙凤的手中仍旧翻着账本,这些日子,她和贾琏两个人的私房经营的很是不错,银子的数量让她的心情好了不少,“什么怎么想的,老太太的心里面,自然是希望大姑娘能够风光出嫁的,只是府上没有银子,又是事实。她现在,可不会让太太真的清点家产,若是真的那样做了,大姑娘恐怕就不要出嫁了,有那样一个母亲,这辈子的名声恐怕都要毁干净了。”
“可是,你不是也说了,咱们府上没银子吗?”贾琏笑道,“莫不是老太太会拿自己的体己给元春吗?”他可是极不习惯叫元春大姐姐的,至于大姑娘,也觉得怪怪的,是以不在外人面前的时候,他还是更愿意直接叫名字。
王熙凤懒懒一笑,“老太太自然是会给银子的。”若是她真的一毛不拔,元春的心里面还不知道会多么不乐意呢?不论如何,她都定下了一个看上去极有前程的夫君,老太太怎么会不做好了面子工程呢?
“只是数目上,也绝对不会让大姑娘很满意就是了。”王熙凤如是说道,贾母是多么看重银子的人,怎么会为了一个贾元春,掏空了自己呢?可是若是如现在这般,府里拿不出银子来,恐怕老太太给的那点儿,就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了。
“那么,银子哪里来呢?”贾琏浅笑道,“总不至于是二婶那边出钱吧?”他只是戏言,但是说完之后,却看到了王熙凤面上写着‘你真相了’几个字。
王熙凤缓声说道,“若不让二婶出,还有谁能拿得出银子来,又愿意拿银子出来呢?”
“可是,二婶那边,怕是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吧?”贾琏可不觉得,王夫人是个为了自己的女儿愿意大出血的人呢!
王熙凤点头道,“可不是,二婶自然是不会愿意的,可是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一笔银子,她都是要出的,老太太可是有手段的。”其实,贾母的手段不用想也能猜得出来,不外乎是用身份压制,用她手中握着的王夫人的污点威逼罢了。
而贾母现如今,也正如她所说的,这般做着,“元春的嫁妆,你就多费心了。”
王夫人一听就有不怎么好的预感,“老太太的意思是?”
“怎么,你是年纪大了,连我的意思都听不明白了?”贾母很是不乐意王夫人让自己把话给说明白的行为,“元春的嫁妆,你身为母亲,自然是要用心给她置办着。”至于银子从哪里来,问都不用问,自己出就行了。
“老太太,元春也是府上的大姑娘呢!”王夫人一听就忍不住肉疼了,她存下的私房,可不是为了这个呀。
贾母很是不乐意,“怎么了,你是对老婆子的话不满意,有自己的意见吗?”
王夫人连连表示不敢,可是心里面却就是这么想的,凭什么自己的女儿成亲的嫁妆要让自己一个人承担,府上真的就那么困难了?还是老太太的手里面没钱了,这个婆婆管了府上这么多年的家,还不知道到底是有多少体己呢,现在却只知道搜刮自己的东西。
贾母如何不知道她的心里面没想什么好事,只是面上不显,“成了,我要说的也就这些了,你好好去准备着吧!”正如邢夫人说的,荣国府能够为贾元春做的,都为她做的,为了一个女孩儿搜刮空了府里,让其他的人都喝西北风,绝对不可能!
府上肯定是不会像王熙凤说的那么困难的,可是贾琏现在也是越发出息了,她还是要考虑考虑贾琏这个准继承人的想法的,贾元春,也就只能这般了。“儿时得到的已经够多了,现在,就当是你小时候都已经提前花了吧!”
就算是提前花了,她的心里面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情况,贾元春听着王夫人对自己的抱怨,“他们真的是心太黑了,竟然就要这样委屈我的儿,算了,不管怎么样,我都得给你整治出一份像样的嫁妆来。”
贾元春心里面却在冷笑,王夫人的话好像说的是为了她考虑一般,可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考虑,她怕是已经考虑着让自己明白,就算是嫁妆不丰厚也没有办法,谁让府上不肯出银子呢?
从母亲的私房里面随便拿出一些来,恐怕就是一副很不错的嫁妆了吧?贾元春是这样想的,可是她却实在是错怪王夫人了。
王夫人的手段,倒也是不错的,可是这府上奴才的手段更高明呀,王夫人虽然是得了一些东西,只是恐怕赖家得的比她还要多的多,其他的奴才们就不用说了,所以账目上看到的好像她是拿了不少,实际上,她还真的只是担了这么一个名声罢了!
只可惜,不论是贾母还是邢夫人,包括贾元春都不会这样想,会这么想的,反倒是她现在已经恨到心底里去的王熙凤,毕竟,对方可是最清楚不过,赖家这些奴才,做了些什么事情的。
贾元春心里面虽然不满,嘴上却不透露分毫,反倒一副极为体贴的模样,“母亲的不易,女儿都是明白的,女儿哪里能劳烦您这么费心呢?实在不成,女儿就直接不嫁了,出家当姑子去又能如何呢?”
王夫人可不会同意,急忙说道,“我的儿,莫要想那么多,你就放心备嫁吧,其他的事情,有我帮你考虑着呢!”她现在是万分庆幸女儿说了个贫寒出身的人家,就算是少给点儿东西,对方也不会怎么样,毕竟只要嫁妆看着丰厚,凭借着崔家人的眼力,也是看不清楚其中的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