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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说的是:随我一起去魔狱阴山。
殷念念理解的是:我和魔帝一起去魔狱阴山。
然而现实是:.....
只有我一个人天天跑这个鬼地方!
殷念念看着眼前早已烂熟于心的道路,郁闷的同时又暗暗松了口气。
美色虽惑人,但看久了还是有风险的。还是自己这样好,独来独往倒没有那么拘束了。至于跑不跑路....殷念念不得不承认,虽然魔界的人对待事情是直接了一点、简单粗暴了一点,但对自己却还是不错的。魔帝开口认可她之后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抓着自己就想下锅炸,不歧视不排挤,反而处处都照顾的很。
当然,要是能不来这个鬼地方就更好了....
殷念念认命的往里走去,旁边的四个粉衫美人早已习惯了她的进出,脸不红气不喘的问候:“殷姑娘早。”
“早,你们早。”殷念念僵笑,走到洞口了又突然返回来问了句:“尊主说今天还是审问犯人?”
“....”沉默。
又不说话!....一看见四美眼观鼻鼻观心沉浸自我的样子,殷念念就一阵崩溃。这魔狱归赛春分管辖,用的都是清一色的美人,看着养眼实则心比谁都狠都硬,一言不合就不说话。但就算是这样,她也还是不死心:“那我....进去了?”
她慢慢挪着脚步往里走,眼角却牢牢的钉在那四美身上。
直到她进了冰洞,那四个粉衫女子也依旧连动都没有动。
殷念念有些忧伤。魔帝将她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自然不是让她来喝茶的,她被指派了一个任务,任务的内容就是套话,套一个女人的话。而且形式不限手段不究,只要让她开的了口就好。
说白了,就是只要还留一口气在就可以了。
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任务,却让殷念念犯了难。倒不是她下不了手,而是根本无从下手。
那个女人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在她接手之前就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除了那一张脸还尚且完好,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她不仅被那浸了魔气的红线吊着无法用自身魂力滋养身体,更被一种不知名的毒液涂满了全身,根本不用人动手,每隔三天就会自动脱皮,过程极为痛苦。身上也满是伤痕,最深的那一道已经能见到骨头,看的人心慌。
殷念念看着眼前几近赤/裸的女人,眼中神色不定。魔帝只说了要拷问她,却没说要拷问出什么来,那个女人又成天到晚的昏睡着,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殷念念存心想问,但他却居然不回住处了,偌大的明心殿只剩她一个人住着,冷清的有时候她都不敢入睡,只能靠着床榻浅眠。就连这道口谕,也是他让那粉衫女子和自己说的,要不是她知道这四美不会骗人,她都要怀疑这话的真实性了。
殷念念盯着一如往常昏睡不醒的女子,心里开始计算起了能蒙混过关的可能性。
要不,问问她喜欢吃什么?
殷念念正出神的想着,根本没有注意到眼前僵滞不动的身体居然开始像痉挛似的抽搐起来。
直到那一声低吼响起,殷念念才终于回过神来,顿时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住了。
这个女人,居然在、在蜕皮!
殷念念是前天来的,那个时候她已经过了蜕皮期,虽然看着鲜血淋漓、白骨森森,但殷念念还不是那么害怕。再加上这几天血的洗礼,对这点程度的血腥她按理来说是早已习惯了的,没想到今天看了她的现场直播,殷念念这才明白了粉衫女前几日的欲言又止。
口胡!这哪里是蜕皮,简直是阴尸索命啊!
殷念念看着已经分不出人样,奄奄一息的女子,心里又害怕又有些着急。就在她不知所措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虚弱的讥笑声。
“怎么,魔界竟然是没有人了么?居然派了个小丫头来教训我。咳咳咳,看来聿沛兰手下的人也不过如此....”那女子剧烈的挣扎着,仰天狂笑,一边笑一边狠狠的咒骂。鲜血从她的嘴角不断地溢出来,凝成一股一股的血团落在胸前和地上。
她仰头尖叫着笑了几分钟,又渐渐平息下来,被拨到两边的乌发露出了她清纯甜美的脸,虽然污秽但也能隐约辨出她的眉目,看上去像是个美人。她打着嗝,目光阴狠的看向对面的殷念念,冷笑:“你们这些贱/人!只要我冷瑶活着一天,你们就休想从我这里拿到碧玉鎏金果的下落!”
殷念念其实没有跟得上她这么快的变化。她的反射弧本来就长,听这里的每一个人说话也不知道是智商的问题还是理解的问题还是穿越后遗症,总是觉得想的没那么清楚。所幸她活的也简单,愿望也清晰明白,所以一直都没动那么多的脑筋,只要负责在适时的时候表露出“嗯”的及时就可以了。
而现在....她这是在给自己打暗示?所以,她要问的就是碧玉鎏金果的下落?
殷念念看着那如鬼魅般冰凉的眼神,第一次没有觉得生气害怕反而激动的很。她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了!哦,真是谢天谢地!!
殷念念直接忽略了她前面的那段话,包括聿沛兰是谁也一概不管,在心底兴致勃勃的盘算起了怎么才能从这个女人的嘴里挖到些更有价值的东西。
要知道她现在还没顺利出逃,那就是和魔界一条战线的,她可不想还没找到回去的方法就陪着魔界一起团灭。看样子,那个水似乎对三界都挺重要的,应该是一个宝贝。
只不过,这个名字怎么越听越耳熟,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似得....
那个女人依旧在癫狂的笑着,时不时带着蜕皮的痛苦□□,似哭又笑,在这被隔绝了声音的空旷孤寂的小隔间里像活在生死边缘垂死挣扎的人一般。
殷念念强忍着胃里翻涌的不适,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面前发了狂般的女人,开始想起了应对之策。
听那个粉衫女说过,这蜕皮三日一次,每次又分三个阶段,每个阶段大概维持三个时辰左右,越往后就越是痛苦。这才只是第一阶段,所以那个女人才会还有力气骂人,等到了后面,估计连眼皮都累的难以撑开了。
这样的痛苦,那个女人还选择了沉默,无非是因为一只要熬过了这一天就会有一个缓冲期,二则是谅着魔界的人没有在她嘴里问出什么所以不会杀自己,她还在等着人来救她。
而事实就像她所想的那样,在殷念念来之前,所有经手的人都只敢用狠刑,无论怎么逼问都会给她吊着最后一口气让她自己缓,所以那个女人在前期的惶惑不安之后就摸透了他们的心思,宁愿这样死不死活不活的活着也不愿意透露半个字。
如果不是心中有信念和希望,是怎么也支撑不下去的。殷念念微微眯眼,心中有了定论。
她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看着那个女人从第一个阶段的嬉笑怒骂到第二个阶段的奄奄一息再到现在。
除了中午出去勉强吃了点东西,殷念念就一直呆在这个小隔间里,竟然不知觉的也熟悉了这浓郁刺鼻的味道和血腥的画面。
地上已经有了不少的皮屑。这里的蜕皮并不是像蛇类一样,一蜕就是一整张,反而是蹭下来多少是多少的,有多有少有大有小。这样的蜕皮才最为痛苦,因为不是别人动手而是要自己动手,明明知道不能抓不能磨,但就是忍不住。整整折磨挣扎了十几个小时,那个女人也已经没了骂人的气力,整个人贴在地面上喘着粗气,双眼紧阖着,看上去疲惫不堪。
殷念念算了算时间,离第三次蜕皮还有最后十五分钟。
她拿着一早沾了水的帕子,慢慢的往前走去。
“你和那玉衡清君是什么关系?”她轻轻的用帕子拭去她脸上的血污,柔声问道。
原本紧闭的眸子猛地张开,眼神如毒蛇般恨不得将殷念念拆吃入腹。她沉了沉气,不知道是痛苦的还是悲伤的,冷笑道:“玉衡清君谁人不知?”
虽然那眼神只是一瞬,但是却足够肯定了殷念念心中的猜想。她对她的不客气丝毫不在意,微笑着站起身来:“既然你和他不熟,那便罢了。只是见你长得好看,要是蹭坏了脸就不好了,听说这毒一旦中了会留下疤痕,先好心提醒你一句罢了。”
那个女人闷着一股气还是不说话,殷念念也毫不在意,撂下这句话就直接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十五分钟转瞬即逝,很快,第三轮的蜕皮就开始了。
没有前两次铺天盖地的尖叫声,这一回只能听见骨骼在打颤的声音,咯吱咯吱的,听着都让人心里发毛。
这种无声的沉痛在持续了一个时辰之后,她终于忍不住了。维持着脑海里唯一的一丝清醒,她咬牙撑起上半身,阴郁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对面的人儿。“你说这毒,有解药。”
“是。”殷念念睁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你不是聿沛兰的人,你的身上没有那股血味。”她又说道,带着万分的笃定。
“你帮我逃走,我带你去仙界,只要去了仙界我就能保你永生永世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若是你帮我取了解药,我便让父王收你做义女,你我姐妹相称,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