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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能绝灭爱情,亦不可迷恋爱情。
——培根
到达贝肯斯菲尔德已是下午四点,雷德斯垂警探从车站旅馆雇了一辆短腿小马拉着的四轮马车,一行人坐上马车沿着单行车道行驶了七八英里,下午阳光灿烂,金雀花在长满石南灌木的道路边闪闪发光,树木簌簌地落叶,橙红色的枫叶铺满道路,昨夜似乎下过一场小雨,泥泞的土地散发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福尔摩斯先生,您能陪我来真是太好了,”身穿粗呢上衣,系一条老旧领带的雷斯垂德警探热情洋溢,“这件案子我是毫无头绪。”
福尔摩斯手中玩着自己的灰色猎鹿帽,懒散地靠在马车座位上,“嗯,对此我一点也不奇怪。”
雷斯垂德气得瞪了他一眼,“福尔摩斯先生!”
“所以,“华生医生适时地问道,“这件案子到底难在何处呢?”
雷斯垂德从以前的经历领教过福尔摩斯的厉害,只是他不愿承认这一点,见华生问了,他便从兜里拿出自己的工作日志,一边打开看一边述说,“两天前,米亚斯通小姐在二十多人面前掉下站台……“
听到这里,直播间的观众忍不住发送弹幕,[哪里是二十人,明明是二十万人好吗?]
[没错,我就是看到直播火车撞人进的这个直播间,本来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没想到却被直播间吸引住忘记我本来的目的【目瞪口呆】]
[我也是,还好眼疾手快把直播间id记下来,不然网上查的那么严肯定找不到了。]
[对啊,我本来想把id发给我朋友的,结果刚发出去就变成了口口口口,阿拉伯数字不行,语音也不行,真不知道是怎么查出来的,最后还是直接打电话说的,也是醉。]
[换我我也查啊,要是播主真的穿越,那影响的可是全地球啊。]
直播间不知不觉谈到了他们的现实社会,可惜莫羡正在专心致志地听雷斯垂德讲述案情,一个眼风也不往弹幕上丢,理所当然地错过了这个机会。
听到这里,福尔摩斯突然插话,“她不是掉下去的,是被人推下去的。”
“ok,ok,”雷斯垂德无奈地更改自己的说辞,“米亚斯通小姐被推下站台,她是一名家庭女教师,住在琼斯先生家教导琼斯小姐,今年是第三年,我首先拜访了琼斯先生,他对斯通小姐的死讯非常震惊悲痛,在我的单独询问下,他承认自己对她发生强烈的亲切之情。”
“米亚斯通小姐是个很美的女人,”看过报纸的华生医生专业性地评价道,“与这样一个美人一起生活,很难避免产生微妙的好感。”
“也许是这样,”雷斯垂德警探翻开一页工作日志,“他的悲痛显而易见,但我还是问询了他当时所在的地方,他说当天下午他与他的夫人去拜访新来的邻居,还在邻居家用了茶点,而我也确认了这个信息,他的邻居的确热情好客,做的咖喱鸡十分地道。”
“哦,是的,”听到自己擅长的菜式,哈德森太太不禁搭话道,“咖喱鸡放的材料不一样,味道也会千差万别,但我喜欢往里面放少许芝士片,这样会让汤汁更浓稠。”
“没错,”雷斯垂德警探礼貌性地朝哈德森太太点点头,继续回到凶手的问题,“听到斯通小姐的死讯,琼斯太太神色冷静,我开始怀疑起她来,只是既然她当时和琼斯先生一起去邻居家拜访,那就肯定不是她动的手,所以这样一看,嫌疑最大的两人便被排除了。”
[不一定需要自己动手啊,]此时,脑洞突破天际的观众们漫无边际地遐想着,企图从雷斯垂德的话中找出破绽,[可以雇个人嘛。]
[动机呢?]也有人立刻驳斥,[米亚斯通都快结婚了,琼斯太太为什么还要去杀她?是不是傻?]
[别忘了人家都当了三年家庭教师,要想杀早杀了。]
[我也觉得不是他们,毕竟风平浪静了三年。]
“米亚斯通小姐的葬礼,琼斯先生一家也会到场吧?”福尔摩斯先生问。
雷斯垂德“嗯”了一声说,“是的,这也是我邀请您来的原因,还有斯通小姐的未婚夫威廉亨特,他是一名多情的画家,刚与一名米勒小姐感情破碎,解除订婚婚约,在斯通小姐被谋杀的那个下午,他正在,呃,为米勒小姐画画,作为解除婚约的离别礼物。”
说着说着,马车停了下来,马车夫高声提示道,“圣玛丽和诸圣教堂到了,先生们。”
莫羡一听教堂这两个字,便明白是安葬任务道具骨灰盒的所在,她和哈德森太太低头弯腰跳下马车,伸手想要接过马车上福尔摩斯提着的笨重箱子,却被华生挡了回去,“我们和你一起进去吧,两位女士怎么能单独去陌生的地方呢?”
雷斯垂德也只得跟在后面,教堂前有一块草坪,竖着七七八八几个墓碑,一条小道弯弯曲曲地绕过墓碑直通教堂入口,教堂的三座三角形屋顶一座比一座高,最矮的屋顶下一扇拱形的门正打开着,教堂右边,一座青色偏土色的石砖钟塔静静竖立,古朴而神圣。
他们沿着弯曲的小道走进教堂,里面又高又大,彩色玻璃窗在阳光的斜射下璀璨夺目,上面绘着一些经典的圣经故事,礼堂中间,一座十字架下方,神父正在翻阅讲台上的书籍。
“神父,”哈德森太太划了个十字,上前和他交涉,莫羡无所事事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放大弹幕偷偷看观众们的言论。
在神圣的教堂中,弹幕们仿佛也敬畏起来,他们不再讨论画家是不是渣男以及艺术家们的私人生活,而是带着些许感叹的目光欣赏着眼前的教堂。
没过多久,哈德森太太便交涉完毕,唤莫羡带着箱子过去,她作为一个摆设,只需要适时地根据哈德森太太的话语摆出或哀戚或怀念的表情,然后上交了两百英镑后,神父将葬礼定在了后天,到时候只要带着鲜花过来便可。
将骨灰盒留在教堂,莫羡总算了却一桩心事,一行人坐上马车,仿佛生怕打扰沉浸在亲人逝去痛苦的莫羡,一时间暂时无人说话,直到马车又叮叮当当到达斯通小姐的家后,气氛才重新活跃起来。
斯通小姐的家坐落在一片树木茂密的园林之中,他们得徒步往上走,三位绅士轮流提着两位女士的行李,甬道上只看到丛林之中的青色山墙和高高的屋顶,直到走上园林顶部,一座别墅方才出现在众人眼中。
拉响门铃,斯通小姐的父亲斯通先生迎了上来,他脸色苍白,双眼憔悴,身材消瘦,空空荡荡地套着西装,一看就是陷入极度悲伤之中不可自拔,他先道了声歉意,因为他的妻子斯通太太接到女儿死亡的消息后病倒在床,而他的小女儿小斯通小姐正在卧室照料,还亲自为他们这群不速之客倒上茶水,见到沉浸在悲痛中的这一家人,福尔摩斯先生收起了因案件无聊带来的闲散态度,将帽子放在门后的时候顺便朝鞋柜瞟了一眼。
杯子的花纹用得几乎看不清,桌子破了一角也没拿去修补,尽管别墅内部很大,但莫羡看得出来,斯通一家或许祖上阔过,到这一代,便完全破落下来,斯通小姐受过良好的教育,却不得不去当家庭女教师,也证明这一点。
一行人还没坐热屁股,门铃声又响了起来,见斯通先生去厨房取热水,离门较近的华生医生去开了门,门外是一位年轻的男士,见到陌生人主动自我介绍道,“您好,我是霍夫曼。米亚的未婚夫。”
[等等?威廉亨特?霍夫曼?!]一位好像新来的观众注意到这个名字,[威廉霍夫曼亨特,前拉斐尔派创始人之一,早期以乡村和现代都市作品著称,因宗教画成名,他不会就是历史记载的那个威廉霍尔曼亨特吧?顺便说一句,我也是个画家【羞涩】]
[好像是的啊,]李时也注意到了,[这样说来的话,他就不是凶手了,历史记录里没有他坐过牢的信息,也没有米亚斯通小姐,倒是有他感情破裂的未婚妻安妮米勒。]
[原来福尔摩斯是真的?]面对仿佛时空交错的这一幕,不少观众都有些承受不来,[有种书本上的角色走下地的感觉。]
不知内情的莫羡丝毫不明白为什么观众们那么惊讶,从书本走下地?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历史书,也没有人摇着她的肩膀告诉她福尔摩斯是虚构的角色——看到现在的观众都开始怀疑起福尔摩斯到底是虚构的还是真实存在的。
看到霍夫曼上门,斯通先生也没说什么,他回答警探先生问题的时候偶尔会眼神放空,再三问话才回过神来,看得出,这个可怜的父亲已经被女儿的事故打击得精神恍惚了。
“您没有儿子?”尽管是疑问句式,福尔摩斯却问得十分肯定。
“是的,”斯通先生回答说,“我只有两个女儿,”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红了眼眶,“现在只有一个了。”
“斯通小姐是您的大女儿,小斯通小姐应该也不小吧?”福尔摩斯肯定地问。
斯通先生困惑地说,“是的,她们仅仅相差一岁。”
福尔摩斯点点头。
又坐了一会儿,雷斯垂德便向斯通先生辞行——得知斯通先生家庭贫困,他早在镇上订了几间客房,画家先生自告奋勇地送他们离开,走了一段路,直到看不到别墅的屋顶,他加紧步伐靠近雷斯垂德,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警探先生,有一件事我想我必须告诉您。”
“米亚所教授的学生,琼斯小姐,给我写了一封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