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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想法,在我心里出现开始,我的世界,就有了新的支点。
但我并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我做任何事情,都会想到九先生,连在痛苦挣扎中,想到他的笑脸时,我都会告诫自己这是值得的。
九先生是在第三日离开云山别墅的,这并非我第一次感觉到孤独的味道,但却是我第一次清楚意识到,何为不舍。
不过,别离终归是短暂的,我的时间已不多了,他得回去寻找救治我的方法。
我相信下一次,他回来时,我就可以重新活过来了!
这样的信念在我心里扎了根,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相信九先生的能力。
相信,我是他这三十多年来,最为特别的人,从而忘了去思考,这特别源自于何处。
这天天气很好,从云山上看,天空蓝得一层不染;我与美玲和雅子将他送到大门外,他走到轿车前面停了下来,站在车门口回头看我。
“夕阳,等我回来。”
他说话,总是没有多余的点缀,我也早习惯了这份简单。
冲他点点头,应道:“嗯,等你回来,你快点回来。”
我没有想到,他这一走,就是半个月,这半个月里,我没有半点他的消息,手机、联络器……没有回应,我问过美玲她们好几次,她们都统一回答说没有他的消息,这在从前的日子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而在这半个月里,我的所有牙齿几乎都掉光了!
所以我不能吃任何需要用牙齿的食物,所有营养摄入,都选择用营养剂。
这导致我瘦到只剩下四十公斤,属于女人的生理期,当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每到深夜,总会因为各种疼痛醒来,还伴随着噩梦。
噩梦总是围绕着九先生,当然,也有其他人,比如何子午、程天浩、美莹等等。
这夜,我又一次惊醒,突然有一些想念他们,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外面下雨了,雨水打在玻璃上,好像一个女人在那喋喋不休。
我坐在床上好一会儿,起身向浴室走去,拉开罩在镜子上的黑布,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面黄肌瘦,双眼深凹在皮肤里,眉毛与头发和身上的所有毛发一起,早就抛弃了我,而因为牙齿掉光了,我的嘴唇也变得皱巴巴的,俨然成了个老太婆,还是外星来的老太婆。
半个月前,我以为自己已经够丑了,现在才清楚认识到,原来还可以更丑。
我伸手摸了摸脸,这个动作,让我得以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手有变化,我动作缓慢的将手拿下来,发现几根手指头的指甲脱落了,剩下光溜溜的指头,看起来像个皮紧包着骨头的指棒,我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剩下的指甲,它们便毫无眷恋的掉到了地上。
我似乎已经麻木了这个过程,因为这么多日来,我一直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的。
科学总需要付出代价的,我是这世上唯一的神感人,上天眷恋我,才会给我比别人更多的考验。
我回到床上,拿出手机来记录我今天的变化,这是九先生离开那天,我主动做的。
因为我也害怕,等不到九先生回来了,但我希望,这些过程能被记录下来,有助于他今后的研究。
“今天是二零一五年九月二十七日,现在是凌晨四点二十八分,与往常一样,我在痛苦里醒过来,发现手脚指甲全部脱落,不过我还活着;另外,九先生还是没有消息,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请告诉我。”我将这段视频上传到九先生江城实验室的独立空间里,再看一看记录,已经是第十八个了!
“KONGKONG!”突然,楼下传拉刺耳的枪声,我从床上惊跳起来,意识到有人闯进来了!
楼下有四个保护我的保镖,这枪声一定是他们开的,而这几声枪响过后,又接连出现了一阵混乱的声音,好像是谁在打斗。
我反应很快的跑过去打开衣柜,里面是我的幻影服,我快速将衣服穿上,然后将终结C拿在手里,站在门后等着。
如果闯进来的人是基因改造人,我不觉得那四个保镖可以搞定,而美玲和雅子通常在这个时间,属于休眠状态。
没多久,有人朝这边走过来,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
门开了,我正要射击,却看到是美玲站在外面,她面无表情的向我汇报:“宋小姐,刚才闯进来几个具备危险隐患的人类,我们已经清除掉了,剩下的事,我和雅子会处理。”
本来以为美玲和雅子进入休眠后,在限制时间里不会醒来,现在看,她们的程序应该是感知到危险,就会从休眠中出来。
我松了口气,将枪放低,问道:“闯进来的是什么人?”
她回答:“不在身份扫描系统之内。”
不管是谁,这半夜闯进来,必定是对我不利的。
还好,被美玲她们解决掉了,我也不想下去看尸体了,就挥挥手让她把门关上。
美玲点了点头,将房门关上了!
我以为已经结束了,但是美玲离开后不久,我听到外面又传来巨大的响动,好像有人在打斗。
难道还有不明身份的人类没有解决?但我想美玲和雅子都是机器人,应该能很快搞定这些闯入者!
虽然如此想,我却不敢掉以轻心,退到床沿边上,手拿终究C一动不动的紧盯着房门。
要是有人敢闯进来,我一定第一时间,送他去见阎王。
我等了差不多十分钟,这十分钟内,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但偏偏却没有等来美玲和雅子的安全通报,我心里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意外。
本应该在房间里等待的,可这等待的过程实在太漫长了,我紧张的举着终结C,打开了房门。
外面的走廊里没有灯光,好在控制C上有辅助灯,它帮我照亮了前方的路。
走过走廊,我没有看到美玲和雅子,也没看到任何一个保镖,整个莫大的云山别墅,仿佛只剩下了我一人。
“美玲?雅子?”我压低了声音喊道,她们辨别音贝的系统非常发达,只要一点点细微的声音,就足够发现我在叫她们。
可是,她们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我心下紧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一个人从楼梯下面跑了过去,我将枪快速的跟着他跑过的方向而去,但是因为视线有限,没有再捕捉到他,唯一能肯定的是,那身高一定属于一个男人。
我吞了吞口水,一步步朝楼梯下去,接着,我就看到浅色地板上,有很多血,从血迹的形状看,绝不是流出来的,而是有谁正在流血时,被谁拖动,血从肉体流出来的过程中留在了地板上,然后朝会客厅的方向而去了!
我用终结C照着前方,跟着血迹的方向而去。
这一刻我应该是害怕的,不过我并没有意识到我有多害怕,只是一步步朝前走。
然后,我就看到会客厅里,躺着好多尸体,有几具正是那四名负责保护我的保镖,其他的,应该就是美玲所说的不明身份的人类。
似乎是有人将他们的尸体,统一搬到了这里,我想到了美玲和雅子,也许是她们要将尸体处理掉。
可是,她们人去了哪里呢?
“宋小姐。”我背后突然出现了一道男声,没错,是男声,十分熟悉。
我忙转身将终结C指过去,发现竟然是唐尼。
他穿着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时的燕尾服,脸上带着九先生为他设定的招牌式微笑。
“天啦,唐尼,你没有被报废吗?”
他点点头,回答:“九先生后来找到了我的芯片,帮我重造了!”
我将枪眼指到一旁,只用终结C的辅助灯光照着前方,见到唐尼这一刹那,我心里是喜悦的,就好像与一个旧友重逢一样。
我问他:“是九先生派你回来的吗?他现在在哪里?”
“九先生知道你有危险,所以让我回来保护你!”他还是没有回答我最想知道的事,不过没关系,也算是知道了九先生的一点点消息。
我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听到响动……对了,美玲和雅子呢?”
“她们是第一代机器人,需要休眠的时间会比较长,这里我会处理,宋小姐,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应该使用终结C,它的威力,是你的身体不能够承受的。”
“嗯,我会注意的。”我应了一声,正要将枪收起来,但却似乎看到,唐尼身后的沙发脚边,有一只穿着蓝色高跟鞋的脚。
雅子每天都穿着一双蓝色高跟鞋,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如果那是雅子倒在那里的话,为什么唐尼要告诉我,她和美玲在休眠?
而且雅子是机器人,她怎么可能倒在那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