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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朵烟花在胸腔里炸开,炸得程诺浑身都开了花。心脏跳得不规律,程诺盖着被子,咬住上扬的唇角,啧啧两声说:“有钱人就是好,都不用干活的。”
电话那端又是低低的笑声,程诺也乐了。
“大诺诺!”
客厅里传来严妈妈洪亮的吆喝声,程诺拔掉手机充电器,“哎”了一声,趁机和电话里的男人道了别,挂掉电话后穿着鞋回了客厅。
刚进客厅,和正往外走的严晨撞了个满怀,严晨塞给程诺一个冰凉的东西,打趣道:“怎么还跑自己小屋去了,有对象了啊?”
被严晨说的心一悬,程诺脸上一番燥热,咬了一口手上冰凉的东西,说:“说什么呢?有对象还能不告诉你们嘛!哎!冻柿子!”
口里冰凉的清甜让程诺降了降温,看着手上的冻柿子,程诺一脸高兴。
这个冻柿子,就是院子里的柿子树上的。在硬的时候摘下来,等想吃的时候,挑一些软的熟的,放在盛满水的水盆里露天放一晚上,第二天就能吃了。
一咬一嘴冰碴子,比夏天吃雪糕还要带感多了。
“刚才怎么没给我!”程诺咬了一口,牙齿上下哆嗦,笑滋滋地问。
“没吃饭不能吃柿子,刚吃过饭也不能吃柿子。”旁边严妈妈把冻柿子归置到程诺旁边说道。
“嘿嘿。”程诺就着严妈妈旁边坐下,笑嘻嘻地说:“我这么大个人了当然知道。”
“你知道什么?”严妈妈横眉冷竖。
用冻柿子塞住嘴,程诺一下噤声。他其实是最不在意这些的,严妈妈要是不把柿子藏起来,他肯定不知道偷摸着吃了多少个了。上次他没吃饭吃柿子,胃疼了半宿,严妈妈端茶倒水的伺候着,以后再也不让他这么吃了。倒不是说不愿意伺候他,只是怕他难受。
正说话间,程诺手机提示音响了,程诺嘴角一翘,打开看了一眼。是宋城发来的短信,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打电话。
大口嚼着柿子,从嘴巴甜到心里,程诺喜滋滋地回了一句。
旁边严晨看着程诺这模样,指着程诺对严妈妈说:“你看,还说没对象呢,嘴角都咧到后脑勺了。哪家的姑娘啊?长啥样?给哥瞅瞅。”
说着,严晨就过来闹程诺。程诺一听“姑娘”,心下一紧,赶紧将手机塞口袋里了。笑着挥开严晨,程诺说:“没有没有!”
一巴掌将自家儿子拍开,严妈妈怒目而视:“自己都还没对象呢,好意思说别人!”
原本幸灾乐祸的严晨被自家老妈怼成了小绵羊,闷在角落了和他爸坐着,不吭声了。程诺拿着柿子咬了一口,哈哈笑了起来。
在客厅聊天,程诺一直没看手机,他怕严晨再说他,还把手机弄成了静音。等和严家人聊完天,程诺回到了房间这才打开了手机。
宋城给程诺发了消息后,程诺拍了张冻柿子的照片给了他,并且配了文字。
嘿嘿,有钱人家的孩子,知道这是什么吗?吃过吗?可好吃了!
他本意是想馋一下宋城,问他想不想吃,想吃的话还想给他带去一些。然而宋城的回复却完全没按照他的想法走。
宋城:手怎么干成这样?去擦点护手霜。
“哎呀!”程诺将手机放到一边,想笑又挺无奈,缓和了半晌,才给宋城发了条信息过去,问他睡了没。
宋城立马回复了一条。
没,护手霜擦了么?
程诺当即乐了,拨了宋城的号码打了个过去。那边一接电话,程诺就开始嚷嚷。
“你有完没完,大老爷们擦什么护手霜啊?”
听到程诺的声音,宋城没再纠结护手霜,沉声一笑,格外好听,程诺被笑得心里生生响。
“忙完了?”
“没忙,就是和严羽的爸妈聊了聊天。”程诺说着打了个呵欠,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问宋城:“都十一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我想和你一起睡。”宋城说。
宋城说话的功夫,程诺就想起那次去实验室的时候,宋城戴着金丝边眼镜,手上戴着橡胶手套,白大褂穿得一丝不苟。他的双眸黑如深夜,静若寒潭,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但却举手投足间都是性感。
这样的一个人,在和他说想和他一起睡,说的程诺有些口干舌燥。
他拿着牙刷转移注意力,笑道:“你就不能不耍流氓吗?”
电话那端,宋城顿了半晌,语气颇为无辜。
“我什么时候耍流氓了?”
得得得,是他自己多想了。
两人这几天,一直是电话联系,严晨觉得程诺比起往年,绝对是有问题。但他自己的问题还没解决,当着严妈妈的面也不敢再问程诺,怕惹火烧身。
年前一晃就过,很快到了大年。
大年这天,程诺和严家父子打了浆糊出门贴对子,贴好对子以后,程诺和严晨一人挑着一根长竹竿放鞭炮。这时候,镇上也陆续传来了鞭炮声。等噼里啪啦的鞭炮放完了,程诺和严晨他们去帮忙收拾年夜饭。
严妈妈一个人操持着整个家里的饭,东西都收拾的利利索索的。今天除了吃年夜饭,还要把饺子也包出来,晚上十二点的时候迎新年用的。
年夜饭差不多七点,吃完过后,家族里的男同志们要出去拜年。严羽的父辈是个大家族,光大伯就四个,回来的堂哥有五六个,加上程诺和严晨,再有堂哥家已经有小孩子的,一行人串成一个队伍,浩浩荡荡地去拜年。
程诺已经拜过一次,家里的亲戚也默认他是严羽家的人,对他格外亲热。许是因为程诺长得清秀面善,几个小侄子小侄女特别喜欢和程诺玩儿。拜年的时候,程诺跟在后面,他后面带着一串小尾巴。
冬日里小镇上的路灯都开着,照亮了路上拜年的人群。严羽老家的拜年习俗还保存得比较完好,各家各户都会窜成一串拜年。路上这家队伍碰到那家队伍,提前拜个早年。有些时候,还会两个队伍相撞,一家子都放不下这么多人。
程诺最喜欢的就是拜年了,去百年的时候,大家对待他就像亲人一样,拿瓜子,递茶水,知道他喜欢冻柿子,他走的时候,还给装一兜子冻柿子。程诺拿不过来,后面的小萝卜头自告奋勇地帮忙拿着。前面几个堂哥揶揄小家伙是想自己吃,然后整个队伍就一起大笑,特别开心。
拜年结束,程诺和严晨他们领着堂哥把拜年最后的点定在了他家。年轻人凑到一起,就是喝酒打牌。程诺先前来的时候,还不会玩儿这里的牌,大家一起教他。现在他玩儿的比谁都精都贼。
玩儿牌也不赌钱,就是喝酒,旁边还有花生米火腿肠做下酒菜,程诺开始玩儿的比较顺,后面不知道怎么的,各种输。
程诺大叫着喝不下了,被严晨按着脑袋又喝了几本,等场子散了的时候,程诺已经瘫在沙发上起不来了。
严妈妈看着程诺被灌成这样,边数落严晨边给程诺用热毛巾擦脸,严晨也喝醉了,看着自家妈不管自己,哎呀两声说:“他今天根本就没喝多少。”
“没喝多少醉成这样了?”严妈妈一毛巾砸在严晨脸上,严晨捂着毛巾不吭声了。
程诺喝得晕乎乎的,吐了两伙后,严妈妈哎哟哎哟的给他清理干净,然后将他送上了床。
“这么个大小伙子,怎么瘦成这样。”严妈妈边唠叨着边程诺掖好被角,在房间里喷了些橘子水,然后关门走了。
房间里,原本双眼紧闭的程诺,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睁开了。黑黝黝的眸子在黑夜中,透着亮光。
程诺浑身都热,热的他难受,他翻了个身平躺着,睁眼看着天花板。脸上还有严妈妈手上的温度,程诺眼眶有些湿。
他玩儿牌很厉害,几乎都不会输。但每次玩儿到最后,他都会输掉喝醉,为的就是严妈妈能这样照顾他。
他还记得上次吃柿子胃疼,严妈妈在他身边给他捂着热水袋,边埋怨边心疼,他觉得特幸福。
真的,就像妈妈一样。
想到这样会麻烦严妈妈,程诺又觉得自己有些可恶。
他还是醉着的,但今天醉得特别安静。拿出手机,程诺拨了个电话过去。
“喂,我想我妈。她早死了,生我的时候难产大出血。她要不被我爸强、奸,要是把我流掉,就不会死了。”
程诺觉得自己眼窝发热,一股热流顺着他的鼻梁流到了他的嘴角,他听着电话那端男人低沉的声音,心里敏感到了极点。
“我想你。”程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