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九四青年运动

捕鱼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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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三章九四青年运动

    大兴机场,近乎环形的四面工事将整个机场四面严密地拱卫起来,由于机场的建设是在战时修建的,对于防卫方面的措施一直做得非常到位。()

    这不是一处可以随建随扔的野战机场,而是投入了相当大的人力物力去修建的,换了平时,这样四跑道级别的大型野战机场,没有一年的时间是根本无法修出来的。

    然而,如今,战事刚完,西南军却在这里与摆出进攻阵势的**对峙。

    四个方向上的四条长形工事死死地拱卫着机场,一声令下,西南军官兵可不管对面是**还是日军,早已子弹上膛,火炮随时准备发射。

    对于军人来说,什么文物走私,什么包庇罪犯都是丝毫不重要的,重要的就是一道命令。多年的正规化军事训练,已经让这支西南军令行禁止,尽管对峙的是曾经并肩作战的**,但他们依旧没有犹豫。

    军人只需要去执行命令,{决策者才需要去争论事件本身的对错和输赢。

    抵达大兴机场外围的**部队已经从最开始的一个师,变成了两个师。两个**体系内的甲等师第二十二师和二十八师一边构筑简单的阵地,一边小心翼翼地与机场守军对峙着,另外还要防备廊坊方向的西南援军。

    负责包围机场的则是二十二师,二十八师则在外围警戒西南军的援兵。

    “总长,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西南,张蜀生办公室,主力师第六师政委诸葛生正在向张蜀生力荐着什么。

    张蜀生坐在椅子上,不动声色,手指轻敲着桌面,神思却在想着此次大兴机场事件。

    蒋委员长怎么想的,他不清楚,但他却知道,如果大兴机场出事了,那么南京方面绝对是一箭双雕。

    从刚刚得到的情报来看,原本一直对西南开绿灯的太原北飞机场,在二十分钟前进驻了阎锡山的一个团,与留守机场的一个西南连对峙。不过北飞机场已经没有了一架飞机,只有一些油料和飞机零件。张蜀生不愿主动激化矛盾,下令这一个连在炸毁了物资后主动撤离。

    蒋介石给自己来这一招,却是让他想到了后世的皖南事变,大意的红色部队被**优势兵力伏击。虽然这不能说是蒋介石的错,但是,至少证明后世那位蒋委员长就是能做出这种令亲者痛仇者快事情的人,大兴机场的事情,虽然出乎张蜀生的意料,但却不太让人意外。

    首先,大兴机场在调回一批飞机后,还有多达几十架飞机,国民党强势关闭北飞机场,那就意味着,这批飞机将不可能直接飞回西南。

    依照后世那位委员长的惯用伎俩,必然是先围起来,然后通过金条开道,诱降大兴机场。如此一来,既能让西南吃个大亏,又能得到完好的飞机,甚至是现成的飞行员。

    西南装备的飞机可不是**的老爷机能比,一旦得到这一批飞机,国民党空军实力将大增,而失去了这个前线机场,天津—廊坊—大兴机场一线的西南军则被斩断了一根手臂。

    这也是为什么西南军要动用一个团的部队卫戍大兴机场,而**却依然冒险找个借口包围机场的原因。

    “缴获飞机?就算是全部飞到锦州,也不会留给你们的。”

    张蜀生暗自想到,对于南京政府,对于蒋介石,他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屈服。这个委员长,或许也在抗日战争中做出了贡献,但归根结底,他还是一个政客。

    “总长,如果我们自己炸毁这批飞机,那么道义就完全站在我们这一边。即便现在不发动对蒋战争,以后全国统一战争时,我们也占尽了道义的高度。”

    诸葛生有些焦急地再次将建议说了一下,之所以硬着头皮来见张蜀生,就为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可以只炸毁一小部分飞机,其余的大可以飞往锦州方向,动作必须要快。”

    “如此吗……”

    听到诸葛生的建议,张蜀生不禁微微皱眉,或许,此时换了一个政客,那么一定会选择炸毁几架飞机,主力逃窜掉,将挑动战争的罪名加给南京政府。但是,自己真的要这样做吗。

    从前线回来的报告看,陈诚本人是坚决反对执行此次计划的,而最终国民党政治部将电话打到了二十二师师长王铭章那里,才威逼他带队行动。至于第二十八师,则是事态严重后,加派的部队了。

    从特工发回的报告看,王铭章本人也很反对包围大兴机场缴械西南军。

    张蜀生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如果被逼行动的**是其他地方的部队,而不是刚刚参加完抗日联合作战,也不是在津京这个刚刚结束的战场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反栽赃一把。

    然而,他却不愿意让这些刚刚从日军的枪口下活下来的**官兵们,让这些一周前还在和日本人浴血奋战的**,背负这种千古骂名,更不愿意让陈诚和王铭章成为新一代的民族罪人。他们都是有功于民族,非是最后关头,他实在不想把他们送上绝路。

    后世就有许多这样的例子,一些抗战英雄,在和日军生死搏斗的战场上活下来后,却要和新的对手作战,结果被人民误会百年。这是绝对不公平的。

    如果张蜀生点头,下了这个命令,那么可以预见的是,以后绝不有任何官方的声音为他们正名,为了统治的需要,他们也会成为反面人物被记载在历史上。

    “诸葛,作为一名谋将,你的建议很好。可惜,我却不能这样做。同样的结果,我们可以换一种办法。虽然会麻烦许多,但却能保全这些抗日官兵们。政治是残忍的,他们却是无辜的。”张蜀生叹息道,一旦开战,那么尚未离开津京的**抗日军团,一定会与西南军全面开战,这是一场民族悲剧,或许那位蒋委员长正是把住了这一点,认为自己不敢在这个时候,在京津挑起大规模战争,才敢公然挑衅。

    其实,如果真要开战,占据着天津的西南军,不一定就处于下风。日军海陆军全线收缩,西南军只需要尽起海军,便能护送大批军队在天津登陆,甚至将舰队驶入长江口,空袭南京也不是不可能。

    诸葛生黯然离开,心中却暗道,张总长或许永远成不了一个枭雄,但却可能向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那就是历史伟人。他并不觉得张蜀生的回答很迂腐,反而,他受到了震动,如果一个有机会问鼎河山的领导人,说出这样的话,能为普普通通的抗日官兵考虑到这一步,那么,这人将会比枭雄能获得的成就更高。

    而张蜀生却是自人知道自家事,别人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他却是后事不忘前事之师。

    “茅秘书进来一下。”已经有了决定,张蜀生叫来了茅云先。

    随即,西南以密电的形式向津京地区的陈诚和王铭章发电,而电文则是张蜀生亲自口述的。

    “军长,西南密电”

    北平国民党军部,陈诚接过心腹参谋递过来的密电。

    “军长,密电发来的时候,我正好在电讯处。这封密电是我亲自译出来的,绝无第二人知道。”参谋敬了个礼说道。

    “嗯,做的好。”陈诚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先下去,关键时刻果然还是自己的亲信管用。

    打开密电,只有简单的一句话,然而正是这句话,让陈诚叹息不已。

    只见微微摊开的电报纸上,写着简单的一句话:此次事件西南绝不退步,望陈将军万万以民族为重。

    而几乎同时,第二十二师师长王铭章收到的电报上,却是另外一句话:战事若启,王将军必是民族罪人。

    “是坚决服从命令。”

    大兴机场负责人迟玉民少校放下军部直播过来的电话,随即将军部刚刚电传过来的正式命令文件向机场另外几位后勤、警卫等方面的负责人出示。

    “迟少校放心,在援军赶到前,只要**不开炮,机场肯定没事。”说话的是警卫机场的卫戍师第八师二团团长朱赤。

    朱赤,华夏军校第五届学员,步兵指挥科。此人也是华夏军校毕业的佼佼者之一,当年甚至与如今被东北军借调去当第十七师师长的王公亮一起,接受过张蜀生的亲自授衔。虽然因为种种原因,目前还是卫戍师团长,但却和普通团长不太相同。他是授上校军衔的团长,刚刚接受过军部特派员的调查,没有意外的话,即将成为西南最年轻的副师长。在此次津京会战中,日军两个师团疯狂进攻北平城下防线的时候,这个卫戍八师第二团打的异常优秀,不但歼敌甚众,甚至敢于大胆地抓住时机,发起了几次极为成功的反冲锋。此人虽不如比他晚了三届的戴安澜耀眼,但也绝对是第五届毕业学员中最为优秀的年轻指挥官之一。

    “嗯,希望**不要开炮。”迟玉民虽然知道,如果**开炮,虽然能破坏机场,甚至是炸毁飞机,但却将彻底沦为万夫所指,从而让西南得到绝对的主动权。但他却仍旧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这几十架战机被炸毁,西南虽富,但飞机却依旧是极为宝贵的。“命令战机起飞吧。”

    “飞机起飞了西南军的飞机起飞了。”

    就在**官兵忙碌不已的时候,原本静的诡异的大兴机场却忽然被飞机起飞的轰鸣声闹翻了天。

    只见远处四条跑道上各有一架飞机在起飞,四机编队几乎同一时间升空。起飞后的编队,开始在空中盘旋。

    战机并不对**发起空袭,只是在远处空中大角度机动,模拟进行一次次攻击。

    “唉”

    王铭章从车上跳下来,看着远处天空密密麻麻的飞机,知道已经晚了。

    按照计划,如果能够一口气拿下机场,那这些飞机将没有机会起飞,更可不能似现在一样作出武力威胁。

    想到刚才那份密电,王铭章就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南京的命令,自己难以违背,校长亲自打来的电话,语气之严厉,容不得自己违背半点。第二十二师不是直属陈诚这个第十八路军长管辖,却还在津京会战编制下,但为了绕过抗议不执行的陈诚,蒋委员长将这个命令直接下到自己这里,就是让自己去背锅了。

    挑起事件,更甚至可能引发的战争,这都是王铭章不敢去想的。

    没有任何意外,他知道,一旦两军开打,那第一个罪人一定是自己王铭章,却不会是蒋介石,更不可能是陈诚。但委员长的命令,不执行又不行,就算不是看在忠诚于委员长,忠诚于党国的份上,事后清算责任,抗命不尊的结果最轻也是个军法处置。

    “西南军的兄弟们听好了,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追查文物走私贩。我们是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不希望与你们发生冲突,所以请你们交出罪犯,或者让我们进去搜捕……”

    **的喊话员,正扯着嗓子在那里拿着一个铁皮筒喊着话,虽然如今的局势已经是子弹上膛,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够的。

    “立正。”王铭章走过去的时候,官兵们尽皆敬礼。

    “怎么样?对面有回应吗?”

    “报告师长,暂时没有。”

    王铭章皱皱眉,真是乌龟壳子,死守啊,好歹吱个声,自己也好向上面交差,这样不声不响的,自己都找不到借口向委员长报告。

    “呜呜……”

    然而正在这时,对面却响起一阵电子设备所独有的电离声,随即,一个比这边喊话声音大了十几倍的声音,骤然响起。

    “对面的**兄弟,我们西南军是人民军队,一周前还在于你们并肩作战,试想,一支为民战斗,为民族战斗的军队,怎么可能窝藏区区的文物罪犯?在我们西南体制下,法律法规非常齐全,军队的军规军纪更加严厉,别说走私文物,就算是窝藏一件文物,也将被军事法庭审判……请你们看清形势,不要被肮脏的政客所诱导,否则,一场错误的战争必将来临……”

    王铭章闻言,非但没怒,反而满意地点点头,找过来通信参谋,“向委员长发电,就说大兴机场断然否认窝藏罪犯,请委员长指示。”

    然而,委员长的命令还没等来,却等来了陈诚的命令。

    “报告师长,陈军长让您去城里开会,说是有大事相商。”

    王铭章一愣,虽然不知道此时陈诚找自己去城内开什么会,但却直觉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心中一喜,这简直是逃身的绝佳机会。

    “让许副师长暂代我指挥,我没有回来之前,谁开了第一枪,老子毙了他。”王铭章让心腹许宗明代理指挥,行了个金蝉脱壳之计,几乎忍不住当场笑出声来。

    而此时二十二师与二十八师两师的电讯处,却几乎同一时间上演了一场设备故障问题,值班的电信官兵只是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一下,回来却发现电报机无法使用了。

    而正要登车进城的王铭章得到报告后,只是严厉训斥了一番,让他们去修理了,心头却是乐得开花,心道此次黑锅不用自己来背了。

    果然,王铭章与二十八师师长刘家麒一进城就被陈诚找去商谈对日后续作战计划的问题,而另外一方面,陈诚则派了军部参谋带着自己的亲笔命令去约束军队,务必保证不要产生冲突,就算万一无法避免,也千万不能开第一枪。

    与之对应的是,陈诚与陈军这两个北平方面的两军高级将领也联系上了,开始进行积极有效的沟通。

    这一拖就拖了两日,当蒋委员长终于忍不住,想要派何应钦亲赴前线督促时,却爆发了一件让国民党难以收场的事件。

    1932年9月三日傍晚的申报增刊与昆明日报、西南日报几乎同一时间以‘兄弟阋于强,内战爆发在即’为标题,用整个头版的篇幅刊登了国民党派兵包围大兴机场,从而导致两军严重对垒,内战再次处于一触击发的状态。

    1932年九月四日,香港、北平、上海、广州、昆明、成都、重庆、武汉、西安、南京、杭州等十几个中国最大的城市几乎同时爆发了声势浩大的反战游行。

    犹如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动着这场巨大的思想运动,几乎是前所未有的声势,以学生、工人、手工业者、个体经营者和其他中产阶级为代表的人群,纷纷走上街头,声援西南军,谴责国民党。

    几乎所有的游行队伍都打出了一个标志:停止内战,和谈统一

    南京的游行示威规模尤其巨大,为了保护学生,报社记者们走在了最前排,让人吃惊的是,这其中居然不乏外国记者。而游行队伍中,更是有一支所谓的‘国际友人方队’,这让得到消息的南京国民政府几乎傻了眼。

    什么时候,和谈统一的问题,连外国人都关心上了?还跑来以国际友人的方式游行。

    9月4日下午…,游行示威队伍终于抵达了国民党政府所在地附近的主街道,一浪高过一浪的巨大呼喊声,震的整个国民政府办公中心的人都微微心惊。

    “委座,情况已经基本查明了,全国各大城市都爆发了以反对内战为主题的示威游行,游行队伍的主力都是青年们,他们自称这是一次全国性的民族反战行动,称之为九四青年运动,目标直指我们。”

    “够了”

    蒋介石一摆手,言辞不善地打断了戴笠的话,“还是西南动的手脚吧。”

    “是的,很多地方都有西南特情人员的影子,调查局的人手不够,到目前为止,只发现了一两个可疑人物。”戴笠有些紧张地回答道,虽然明知道这次声势浩大的反战游行是西南在后面推波助澜,但却抓不到人,更别说其他的真凭实据了。“要不要抓一批学生,这样,我们就好查一些了。”

    “抓人?娘希匹,看看吧。”

    蒋介石一怒之下将手头的一份文件丢给戴笠,这是刚刚收到的前方军情。

    戴笠没想到委座今天脾气这么大,有些哆嗦地打开文件,刚看了一行字,就觉得有些发蒙,只见上面全是前方传回来的不利消息。

    “广州方向,重庆方向,陕甘方向,湖广方向……西南军皆有异动……”

    再翻开第二页,居然是西南发来的电文,内容很简单,却是警告,言称一旦国民党对游行队伍开枪,或者抓捕学生,那么,西南将立即对国民党控制区域展开军事行动。同时,西南还隐晦地通告,近期航母特混舰队将会在东海附近举行联合军事演习。

    在蒋委员长的预计中,大兴机场的事情如果迅速解决,根本不会闹得这么大,而此次事件中,陈诚与王铭章的抗命不从则是重要原因之一。当然,他也有些拿西南那些疯子没办法,他给迟玉民和朱赤二人开出的价码是各自30万大洋,这已经非常高了。在之前的内战时,一个师长,自己开出10万大洋,对方都恨不得立马投效过来。

    然而这次,对方收了钱,但却依旧不肯投奔过来,而更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发了一封感谢电给自己,声明那六十万大洋已经上缴西南军部,用以改善士兵伙食问题了。

    诸事不利,执行命令的部队行动迟缓,抗命不从不说,西南军的警卫部队又死活不投效,接着又被人捅了出来,然后是全国范围的大规模青年运动。当然,更有西南军在全国各地势力交界处摆出的进攻阵势,以及他们的航母特混舰队。

    又过了两天,这场青年运动非但没有结束,反而向更广的区域蔓延开来,甚至有些地方连农民、士兵这些原本很不容易动摇的群体,都加入了进去,有些地方罢市罢工罢课,全是针对南京国民政府。

    1932年9月6日,南京国民政府通电天下,表示国民党一直以三民主义为执政方针,注重民族、民权、民生,愿意效法孙总理之高义,与西南政府就事关整个中华民族之重大问题进行谈判。

    西南政府回应,西南联合自治政府一直以复兴中华为己任,以科教兴国,军事强国,法制立国为施政方针,力图对内复兴中华,对外抗拒强敌,从而改善整个民族的生存现状,提高人民的生活质量。

    西南愿意就和平统一等重大政治问题与南京国民政府展开谈判。

    1932年9月15日,以避免内战内耗,力求和平统一为主题,史称‘第二次南北和谈’的政治和平谈判会议在昆明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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