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长着翅膀的大灰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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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平稳的滑出去,冯一一整个人横在谢嘉树大腿上,狼狈不已的挣扎。

    谢嘉树一只手按着她,就这么低着头看她在他腿上徒劳挣扎。俊脸上好看的唇角翘翘的,不复前几次冷着脸讨债鬼的样子了。

    可惜冯一一看不到,因为她是脸朝下趴着的。

    两个人都不说话,一个拼命动一个悠然按着,但是这么剧烈的扭了一阵,原本悠悠然的那个脸色渐渐变了,只见他眉头微皱,双颊悄然浮起淡淡可疑的红晕,眼神也变得游移不自然起来。

    不行……谢嘉树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松开了手。

    冯一一像只背着重重龟壳的乌龟那样,四肢乱划的翻了过来,一得自由她立刻往里面座位上爬,混乱里她小腿不知道踢到了他哪里硬邦邦的,就听谢嘉树好像很疼、又有点别的意味的闷哼了一声。

    她下意识的转头看他。

    动的头发衣服全都乱了,脸红红的眼睛水水的,还这么跪坐在那里扭头看他,谢嘉树换了个坐姿,恨恨的伸手狠狠推了她一下。

    “看什么看!坐好!”他低吼。

    冯一一从上车起被他折腾到现在,又被推了个趔趄,也气的不轻,吼回去:“神经病!”

    冯一一骂人基本就这一句,以前他欺负她欺负的厉害,她受不了了就气急败坏的骂他一句。

    没有变。

    谢嘉树一双漂亮的眼睛斜斜的瞥着她,神情似乎有那么点得意和愉悦。只是他坐姿有点奇怪,叠着腿,一条腿翘的特别高,像是遮挡着什么似的。

    这会儿安静下来反而觉得不自在,冯一一坐好,瞄了他一眼:“怎么是你?”

    子时不是说盛家的车子来接她的么?

    谢嘉树觉得好热,降下车窗又觉得风吹得他心乱,就来来回回的升降车窗玩儿。

    “我是给承光哥面子,”他玩着车窗,满不在乎的样子,“你以为我想来接你啊?!”

    冯一一现在最听不得他这种语气,连忙否认:“我不敢!”

    谢嘉树眉头一皱,转脸瞪她,可她故意看前方不理他。谢嘉树眯了眯眼睛,张口咬住自己手指,将搭配金色双排扣黑色大衣的黑色皮手套咬下一只,伸手去捏她脸。

    瘦了啊,以前一捏一把肉的……不过还是软软滑滑的,捏起来心满意足的嗯~

    冯一一不防突然被他捏住脸颊,还不是那种俏皮的捏一捏,而是谢嘉树式的捏住了就不放,揉来揉去……她一边打他手一边气急败坏大叫:“谢嘉树!”

    谢嘉树这下再也忍不住,咧着嘴笑起来。初春寒夜昏暗的车厢里,他眼睛亮亮的,笑的和从前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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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闹了一路,从车里钻出来的时候难免有些衣衫不整,谢嘉树嘴角带笑、眼神餍足,冯一一脸蛋红扑扑的,眼睛水汪汪……沈轩站在盛家门口的几级台阶之上,脸色如这天色一般晦暗不明。

    谢嘉树捉着冯一一脖子里围巾、牵她往上走,冯一一拽着围巾那头抵死顽抗,闹着打着,一抬头两个人都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的沈轩,都愣住了。

    沈轩笑起来,语气很平常的对冯一一说:“你手机落家里了?我打过去是一帆接的,说你已经出门了。”

    他说手机,冯一一的脑子也就只想到了手机,摸了摸口袋,懊恼的“哎呀”了一声。可谢嘉树听着却慢慢的松开手,唇角笑意全冷了。

    “难怪。”他转脸冷冷的丢给冯一一两个字。

    难怪会说怎么是你,原来约了沈轩。

    承光哥费心攒局说合他们俩,她却约了沈轩来搅局!

    谢嘉树气的眼眶发疼,一甩手把围巾扔回她脸上。拾阶而上,经过沈轩身边时,两个男人眼神片刻交错,谢嘉树慢慢的戴着黑色皮手套,眼睛里的光比他大衣上那两排24K金扣更亮。沈轩却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脚下不停,径直往冯一一走去。

    冯一一被甩了一脸的围巾,再睁开眼沈轩已经站在她面前了,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意思。

    她有些尴尬的看着沈轩,虽然刚才一直在抵抗,可这会儿总觉得是被他撞破了什么。

    “你来啦!”她并不知道,今晚原本受邀的只有谢嘉树和她。

    其实沈轩是从小熊那里知道的,小熊的学校组织到医院来体检,盛总的千金自然要院长大人亲自关怀一二,沈轩存心套话,笑眯眯的三下两下,小家伙巴拉巴拉什么都说了。

    沈轩理解盛承光的做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谢嘉树和冯一一彼此都情缘未了。

    但是盛承光帮谢嘉树,不代表就会阻碍他沈轩,所以他今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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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的盛总根本不知道他家小八卦女说了什么,也和谢嘉树一样认为沈轩是冯一一叫来的,不过他在谢嘉树和沈轩之间原本就打算中立,来了便是客。

    其实都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了,谢嘉树的喜怒无常也是早就家常便饭的了,当下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的,祝酒时盛承光有意让冯一一敬谢嘉树一杯,意思冰释前嫌。

    可冯一一端着酒杯站在那里,谢嘉树愣是撂了她一个冷脸。等冯一一默默的饮尽坐下、大家言笑晏晏的遮掩过去这一段冷场,他又一个人自斟自饮,一杯接一杯的喝。

    子时趁着加菜的时候跑去厨房,拉着她家盛总问:“谢嘉树是怎么回事啊?”

    盛承光也觉得无法理解:“他这几年在国外做的很不错,这次回来看着和从前判若两人……怎么一遇上冯一一就又是那个样子!”

    子时替好友生气:“真是的!我叫一一不要理他!要是他再找麻烦,你就收拾他!”

    盛承光揽这摊子闲事其实全都是为了她,当即俯身在生气的小妻子额角亲亲,柔声哄:“好,我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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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厨房里两情相悦腻腻歪歪,外面客厅里也挺热闹,小熊打开了谢嘉树过年时送她的家庭KTV,缠着嘉树干爹陪她唱歌。

    谢嘉树曾纵横G市时尚娱乐两大圈,摘过“G市第一公子”的桂冠,凭的可不止那张脸和他的家世。谢大少吃喝玩乐样样是高手,唱歌尤其好听,早年他音色清亮,现在多年过去,添了几分沉沉稳重,酒后嗓子沙哑,节奏明朗的儿歌竟唱出了一股缠绵心碎之意。

    冯一一刚喝了谢嘉树置之不理的那一杯酒,这会儿头有点晕,靠在窗边沙发里发呆,落地窗外星空低垂、夜色迷人……她心头也有一片夜,却半点星光也不曾闪耀其上。

    昏昏沉沉的,总觉得有人在看她,可她当真看过去:小熊在唱歌跳舞,沈轩抱着肩站在那儿看小熊,谢嘉树……坐的离她很远,脸色很冷,一本正经的看着茶几上一盆花。

    冯一一心里难过,他刚才的歌声令她想起了他表白的那个晚上。那晚他将她带去山顶放焰火,下山的一路,他背着她。

    那是人生第一次,有人背着她。小时候总是看爸爸妈妈背一帆,她嘴上不敢说,心里是多么羡慕啊!直到那次,她才知道被人背着是什么滋味。

    走路是脚踏实地的事情,受一步累往前进一段行程,可趴在别人的背上,不用自己走也能往前,两边的风景徐徐后退,人会变得好放松,心里十分满足,这种感觉……大概就是不劳而获吧?

    热情单纯的少年谢嘉树,是冯一一能够想到的最好的不劳而获。

    “到了某个年纪你就会知道,一个人的日子真的难熬,渐渐开始尝到孤单的味道,时间在敲打着你的骄傲。”

    “过了某个路口你就会感到,彻夜陪你聊天的越来越少,厌倦了被寂寞追着跑,找个爱你的人就想托付终老。”

    男声低低沉沉的吟唱。

    冯一一差一点就滚落热泪。

    可恍恍惚惚的转头看去,却不是少年谢嘉树。

    是沈轩。

    沈轩在唱:“能陪我走完一程的人有多少,愿意走完一生的更是寥寥。是否刻骨铭心没那么重要……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他隔着大半个客厅的距离,隔着双手捧脸的小熊和端坐不动的谢嘉树,微笑着看向冯一一,低低缓缓的唱着。

    “终于等到你,差点要错过你——在最好的年纪遇到你,才算没有辜负自己。终于等到你。”

    这首歌是冯一一的手机彩铃,沈轩听过一次后嘲笑她恨嫁,那时候他说完不经意的哼了两句,冯一一惊为天人!

    那时沈轩正在开车,车停在一个红灯前,他手搁在方向盘上,修长手指闲闲敲着节奏,转头对她说:以后我唱给你听。

    没想到会是今天。

    他声音刻意压得低,词句却字字清楚,唱到人的心上都要回声阵阵。这个年纪的男人,又是这个段位,做这种勾人魂魄的事情真是十拿十稳。

    厨房门口,盛承光看着眼前一幕顿觉事情棘手,叹着气对子时低声说:“完了,沈轩来真的了。”

    而沙发那里,谢嘉树隔着半个客厅和深情款款的沈轩,盯着冯一一,眼神冷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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