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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初煌俊眉轻蹙,不着痕迹的放开她,并绕过她,走到主位上坐下,面色清冷的看向她,深邃的黑眸里透着明显的冷漠。
“麒麟哥哥!”慕容雪不悦的嘟起红唇,刚要抬脚走过去,却被徐海英拦下,徐海英低着头,轻声的提醒道,“慕容小姐,您可不能这么称呼皇上,还有,见着皇上,该是要行礼的。”
慕容雪挑了挑眉,不高兴的开口,“我八年前就是这么叫的,为什么要改?”
“这……”
八年前?徐海英皱眉,实在想不起八年前,皇上何时见过慕容小姐,为何她总是口口声声说着八年前?
展初煌淡扫了一眼,挥挥手示意徐海英退下,徐海英会意,拉着好奇打量皇上的喜鹊一同退了出去。
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慕容雪扬起一抹甜美的笑容,蓦然似想起了什么,又掩去了笑容,皱着眉头瞪向展初煌,嘟着嘴质问道,“病麒麟,说,你八年前为什么不辞而别?”
展初煌一怔,皱起的眉头紧了一分,疑惑的开口,“慕容姑娘,什么八年前,什么不辞而别,朕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麒麟哥哥,你不记得我啦?”慕容雪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先他,认真的想了想,忽而眼神一亮,恍然猜测道,“麒麟哥哥,你该不会是失忆了吧?!是我啊,扬州垂柳下,老爱欺负你的刁蛮女啊!”
扬州?他从未去过扬州啊!展初煌抿了抿唇,沉沉的道,“朕从未去过扬州,慕容姑娘是否认错了人?”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认错人呢!”慕容雪坚定的摇头否认,目光不经意的瞥向自己窝在手里的玉佩,于是抬起手,扬了扬手里的玉佩,肯定道,“这块玉佩是不是你的?”
展初煌的目光看过去,她手里拿的正是他的龙鳞玉佩,缓缓点头,“的确是朕的。”
“那就是了,我记得你小时候也随身带着这块玉佩,本来我想抢来玩儿来着,你却拼死了护住不给,我一生气,就抢了你的金铃,还把你推倒了莲花池里,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展初煌汗哒哒,看不出眼前这亭亭玉立的小女人,小时候竟这般跋扈刁蛮,可是,“慕容小姐,你真的是认错人了,朕没去过扬州,也没掉进过莲花池里。”
展初煌耐着性子解释道,谁知慕容雪是个执拗的个性,她一旦认定了的事,就会一直坚信到底,除非她自己发觉错了,否则谁说她都不信,此时,她深深拧起眉,若有所思的看向展初煌,突然想起了另一个只有两人才有的印记。
她急切的扑过去,不由分说的挽抱起展初煌左手,毫不避忌的撸起了他的衣袖,露出线条结实的手臂,只见他左手手臂上,清晰的印着一个月牙形的牙印,因为莫夏染是隔着衣服咬的,是以竟看不出是刚咬的。
展初煌回过神,有些不悦的抽回自己的手,将衣袖放下。
慕容雪抬头看着他,忆起往事的眸里,竟染上一层淡薄的水雾,吸吸鼻子,轻声道,“你手上的那道疤痕,是小时候我咬的,你看……”她挽起自己右手的衣袖,将白皙的手臂展现在他眼前,展初煌淡扫了一眼,只见她的手臂上,竟也印着一个圆圆的齿印,慕容雪莞尔一笑,缓缓说出两小无猜时的诺言,“你看,我手上的牙印是你咬的,你还跟我说,我咬你一口,你也要咬我一口,这样才公平,还有,你还说过,万一将来你不记得我的样子了,只要看到这个牙印,你就会想起我的,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展初煌有些微的失神,抬眸看向她,轻叹了口气,低低的道,“慕容姑娘,你真的是认错了人,朕从没咬过人,朕手上这牙印也不是你咬的,是方才皇后咬的,你若想找你的麒麟哥哥,朕可以帮你。”
“我不要,你就是麒麟哥哥,你为什么不认我?”慕容雪瞪着眼,满脸的受伤,忽然想起了什么,咬着下唇,质问道,“是不是你娶了皇后,你喜欢上她了,所以就说不认识我了?”
展初煌抿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慕容雪脸色一变,八年的等待悉数化作愤怒,涌上心头,她瞪大杏眸,有些口不择言的叫嚷,“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她比我漂亮吗?她……”
“住口!”展初煌冷眸睥睨,冷厉的打断她,腾地站起身,饶过她向殿外步去,临跨出前微微侧目,嗓音冷冽道,“朕最后再说一次,朕从没去过扬州,慕容姑娘好好休息,别再胡思乱想了!”
语落,他未再看她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如意馆。
慕容雪握着龙鳞玉佩,呆滞了半晌,难过的咬着嘴唇,八年未见,难道小时候的一切,都随风而逝了吗?抑或是他爱上了别人……
彼端,展初煌离开了如意馆之后,缓缓踱着步,回想着她刚才说过的话,让她错认的那块龙鳞玉佩,是他们兄弟小时候,父皇用上等的蓝田玉精雕细琢而成,他们兄弟每人都有一块,凭此玉佩象征他们皇子的身份,每一块的玉佩外形很是相似,只有细节之处的雕琢不同,只有他们自己和身边的人才能分辩的出。
展初煌俊眉挑起,八年前,似乎九弟和十三弟都曾去过扬州,难道会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吗?
猜测间,一名小太监碎步至徐海英耳边低语一句,徐海英抿唇,小心翼翼的上前,低声唤道,“皇上!”
“嗯?”展初煌回神,微微侧目,低沉的溢出一个单音。
徐海英肃穆低头,回禀道,“翰林院士苏惟生苏大人回来了,此刻正在拙政殿外等着传召。”
展初煌眸中一闪,迈开修长的双腿,朝拙政殿而去,前太子虽废,但其党羽众多,未能悉数拔除,为定江山,他特派苏惟生暗中查访各地官员中,还有多少前太子的人。
苏惟生,年仅三十有二,三年前高中状元,短短三年时间,青云直上,位居翰林院院士一职,为人正直,两袖清风,深得先皇帝的器重,也是当年废太子暗中结党营私,唯一遭到拒绝之人,因此废太子一度视他为眼中钉,欲拔之而后快,正因他与太子势成水火,展初煌才姑且相信他,派他去查废太子余党。
拙政殿,一袭深蓝官袍的男子笔直而立,面容清秀,透着一股文弱书生的儒雅之气,看见展初煌进来,忙恭敬跪下行礼道,“臣苏惟生,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展初煌微微勾起唇,步上高高在上的龙椅上坐下,低沉的道,“苏爱卿请起。”
“谢皇上。”
苏惟生站起身,头微微低着,眸光低垂盯着地面,面目肃穆。
“苏爱卿此番辛苦了。”展初煌说着客套话,如今他刚刚登基,朝中有大多人面服心不服,他必须尽快培养自己的人,苏惟生,便是他正在观察的可用之人。
“为皇上办事,臣不觉得辛苦。”苏惟生拱手,平静的道,“皇上,臣暗访了各地的官员,已将废太子的余党官员名称记录在册,请皇上过目。”
语落,他自袖中抽出一本折子,高举过头顶,徐海英在展初煌的示意下,走下去接过名册,呈交至展初煌的手中。
随手翻了几页,展初煌将名册阖上,抬头看向殿下,问道,“苏爱卿,不妨同朕说一说你这一路的见闻,以及百姓们的现状。”
“是。”
苏惟生不解的微微蹙眉,怔了一瞬,立刻恢复了平静,将这一路的见闻侃侃而谈。
谁知,这一谈,就是三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凤和殿,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都是莫夏染亲自吩咐准备的,清淡养生,却都已经放凉了。
清月端着茉莉清茶走进来,看见主子曲着双腿卧在软榻上,心疼的皱皱眉,取过一件斗篷盖在她身上,虽然她的动作极轻,可仍惊醒了浅眠的莫夏染。
挪了挪身子,坐正了些,莫夏染揉了揉眼,轻问道,“是皇上来了吗?”
清月摇摇头,有些不满的抱怨道,“皇上也真是的,就算不来,也该派人来通知一声,让主子您白白等着,太过分了。”
莫夏染轻轻一笑,“清月,你越发大胆了,也不怕别人听见责怪吗?”
清月吐了吐舌头,“这不是在主子你面前,清月才敢说的嘛!”
“那你就不怕我怪你吗?”莫夏染逗她。
清月自信的摇摇头,“不怕,主子不会怪清月的,就算要怪,清月也心甘情愿!”
主仆俩会心的相视一笑,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急切而繁杂的脚步声,紧接着,雁儿拔高的嗓音传了进来,“慕容小姐,您不能擅闯凤和殿,慕容小姐……”
然而,她根本就拦不住会轻功的慕容雪,只见她身形一晃,便将雁儿甩在了身后,得意的倾了倾嘴角,直接抬脚迈进了凤和殿内。
雁儿脸色沉了沉,慌忙追了进去。
慕容雪径直冲进暖阁,在莫夏染面前站定,毫无畏惧的抬头盯着她,不说话亦不行礼。
雁儿脸色很难看的福了福身,低语道,“皇后娘娘,奴婢拦不住慕容小姐。”
莫夏染浅浅一笑,柔声道,“没事,你先下去吧。”继而又侧目看着清月,吩咐道,“清月,搬张凳子过来让慕容小姐坐。”
清月不高兴的嘟起嘴,“主子,她……”
“快去。”莫夏染打断她,催促道。
“是。”清月瞪了慕容雪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向外头走着。
谁料,慕容雪手臂一伸,拦下她,目光如炬的盯着莫夏染,嗓音清脆扬起,“皇后娘娘,慕容雪今天来只有一句话要说,我喜欢皇上,我和皇上八年前就互许了终身,慕容雪今生非君不嫁,但我不做妾,所以还请皇后娘娘让出正妻之位!”
一言既出,惊得莫夏染和清月目瞪口呆,久久不知该如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