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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铭做完复检之后回来,心情一直不是很好,因为徐万说,想要站起来走路恢复到和以前一样暂时还不大可能。又因为知道武大也在这座城市,那天又听武夫人说了那些话,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她说她不需要任何人!那自己算什么?
他以为她全都放下了,有时候他们互开玩笑,也说起过去的人和事,她都是笑笑闹闹的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情绪反应。可看她那日的情绪反应,他就知道,她心里还是装着过去,装着武大的。他受伤后刚刚放下的一颗敏感的心,又敏感起来。
那日回来后,武夫人就不大笑了,经常一个人楞楞的发呆。有时候叫她好几声她都没什么反应。看她这样,他心里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他心里时常会冒出那个他最讨厌的想法,难道她还是爱着他?他看过她对着武大照片那一往情深的样子,而且记忆颇深。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武夫人递给徐铭一杯最爱的“福人牌”茶叶说到。她就奇怪了,她最近看徐烈徐万他们都爱喝咖啡之类的,她不知道那玩意儿有啥好喝的就问他们。徐烈和徐万的回答竟然是出乎意料的一致:“有钱人有品位的人都爱喝咖啡的,这男人喝东西和选女人都是差不多的。”徐万则是多说了几句:“也就徐铭,选茶选女人的眼光最差。”
徐万说得话自然是不好听的,她也已经习惯了,在他医院里呆的那一年没少听他的冷言冷语。他说话干脆利落而且从来不做修饰,还专门捡难听伤人的说。她觉得他这样说,已经是很口下留情了。
记得有一次武夫人跟林月抱怨说徐万说话太难听,林月笑着说:“难听也是听着了,你不知道啊,他是出了名的惜字如金,你能听他说话,烧高香吧。徐奶奶都听不着几句呢。那天徐奶奶还跟我抱怨,说徐万除了在徐铭回国前后多和他说了些话,平常都不怎么理她。除了嗯就是哈。”
说起来徐铭的这些兄弟里,她还是最不喜欢徐万了。徐烈虽然里面无表情,但也从不出口伤人,顶多就是觉得他有些木然罢了。其他的兄弟虽然来往不多,但也在他们陆续探视徐铭时还有家族聚会时见过几面。都算是平易近人的。
说起徐铭这个老徐家,关系还真是让人混乱,她也是到现在才理清。徐奶奶一共有四个儿子,徐铭爸爸是最小的儿子,现在在隔壁城市居住,在那里也有自己的公司,所以并不长来。之前林月说徐铭爸爸跟徐铭关系并不亲密,她还有些不信,现在算是真信了,他真的很少来看徐铭。
徐铭的大伯也就是徐万的爸爸,目前正在国外,还有一个儿子是徐奶奶的二孙子叫徐嘉。徐嘉现在跟妈妈在一起,基本不和徐奶奶联系,说是不知为什么伤了感情。但徐嘉和徐铭关系很不错,以前徐铭在医院的时候常去探望徐铭。
徐奶奶的二儿子也有一个儿子,叫徐正,这徐正和二伯现在主要管理徐家的家族产业,徐奶奶说过她家老二和三孙子是生意人中的生意人,公司大小事务交给他们,放一百个心。只是徐正这个三孙子徐奶奶并不是很中意,说他做生意行,做孙子做的不怎么样。也许是因为如此,徐正也不常来徐奶奶这。
再就是徐铭的三伯了,也是徐烈的爸爸,据说徐烈爸爸爱玩爱旅游,只在公司挂了空职吃空饷,有时间就到处旅游玩乐,身边女人倒是不少,就是一直没结过婚。徐烈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妈妈在哪儿。徐烈则是跟爸爸正好相反,坚决认为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不知道结了多少次婚又离了多少次婚了。
还有就是徐铭爸爸,据说以前是徐奶奶最喜欢的儿子,也是最听话的儿子,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这个儿子叛逆起来,找了个保姆伤了徐铭妈妈的心。也伤了徐奶奶的心,两人有好些年都互不理睬。关系在徐铭出事之后才有所缓和。可徐铭不管怎么说也是他儿子?怎的他好像一点儿不关心他?这一年中,他就只来看过徐铭一次。
武夫人想着老徐家的这些人这些事,想的头都大了,难道天底下,还有喜欢自己孩子的父母?她以为徐奶奶之所以那么盼望有个孙女,大概是因为这些儿子孙子太不省心,才想有个孙女儿养着,和自己说说话倒到苦水吧。
徐铭看武夫人又陷入了沉思,以为她又在想武大的事,不禁觉得心口有些闷闷的疼。也许,这些日子,是该把手续办了把证领了吧。可他的腿,他真不想这样坐着轮椅被推进结婚礼堂。一颗心也是纠结来纠结去的,心里乱的不成样子。
“嗯,最近和妈妈通过电话么?”徐铭没话找话,打破这一屋子冷寂的沉默。
“嗯,有。”
“妈妈又催你了?要我们回去办手续么?你想么?”
“没。”武夫人依然望着落地窗外,惜字如金的回答着他的问题。
明明那么着急的,现在为什么又不催了?难道王妈妈知道武大来这里找武夫人想着要他们重归于好?之前武夫人在家那时候,王妈妈就不喜欢自己,经常念叨要是武大回来就好了。那武夫人呢,之前也是总催促自己,怎么现在都不提了。
而武夫人理完徐家人的关系又想起前几日出门时候碰上吉福嫂子的情形。她气势汹汹的走到她面前,指着她骂道:“怎么现在攀了高枝儿,就开始欺负人了么?是,我们对不住你,可你也不不能把人往死里打。我们这些人本来活着挣分钱就不容易。现在还要医药费住院费,我们还能活么?人有个三长两短,你心里过的去么?”
她并不理她,那吉福嫂子就跟在她身后一路走一路骂,说她有钱人欺负穷人,惹得好些人都看她笑话。她虽然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终究脸面上过不去,心里想本来我就是被你们欺负了怎么还敢指着我大骂,这不是太欺负人了?我算哪门子有钱人?于是上去就给了吉福嫂子两个大嘴巴子。
这让两边看热闹的人对她更加不满,她可是激起了一帮仇富的人的公愤!都围着她指着她骂不让她走,还有几个人暗里拧了她好几把。幸好徐烈正回家经过,才把她揪出人群来带回了家里。
她心里自然委屈,可她又不想把过去那些破事拿出来张扬,给她两个嘴巴子让她闭嘴算是便宜她了。那些路人怎的好坏不分呢?明明是她们欺负人!她们在武家村让她丢人不算,还让她在这里也过不消停。听吉福她话里的意思是武大被人大了,也不知道伤的重不重,在医院有没有人照顾。
她怕徐铭知道她在街上被人骂担心,就嘱咐了徐烈不让说,可徐烈那脸是木得嘴可不是,每天家里就他话多。当晚吃完饭时候就把她在街上的遭遇说了个清楚。打那以后,徐奶奶就嘱咐她不让她出门了。
她不出门也没什么,那武大又不是她让人打的,她才懒得管他的闲事。不出门还省的遇见那吉福招人心烦。只是徐铭从那以后就整天拉长一张脸闷闷不乐的,她都不知道跟他说些什么好。难道他认为自己找人揍了武大?她才不是那种人,她明人不做暗事,才不屑于做那些,她最多当面甩他两个大耳刮子。
她想跟徐铭说,又怕越描越黑,又想着他和她相处这么久了应该了解她,所以便什么都没说。
因为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心事,武夫人的脸色自然不好看,而那边的徐铭却把这难看的脸色解读成担心,不耐烦和厌恶。
她担心武大,对自己不耐烦,厌恶自己提起结婚办证的事。于是徐铭便不再自讨没趣,也不再说话,整个房间又陷入一片冷寂的沉默中。
那台风早已过去,狂风暴雨早已停止,那院子里被刮倒的树木也早已扶正,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只是徐铭的心里,还是狂风暴雨大台风的不能平静,像是院子里那被扶起来绑了两跟长木棍子固定的樱花树,被台风吹得七零八落不说,还缺胳膊少腿的不像样子。她会离开么?她不会离开吧?她到底在想什么呢?他心想。
就在这沉默越来越浓越来越沉重之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伴随着一声娇滴滴酸溜溜甜滋滋的声音,房间便一下子变得热络温暖起来。
“嘿,亲爱的们,我要订婚啦!”是林月,说完之后便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咦,怎么你们都没反应啊,你们不为我高兴么?”林月问道。“不够义气!”
“咦,咦咦咦,气氛不对哦,你们吵架啦?我还没见过你们吵架呢,说来听听。为什么,啊啊。稀罕事儿哦!吆吆!”林月跑到武夫人跟前,捏着武夫人的鼻子说到。
“哪有,为你高兴呢,太高兴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得出,那林警官是个正直可靠的好男人。”武夫人打掉林月的手说道。
“骗人,我看你们刚才都没有什么反应。你看,你看,你看,你看徐老板这一张脸,还真是徐老‘板’啊!板的跟冷板凳似的。”林月调侃徐铭说到:“怎么拉,知道我来是让你包个大红包,你不高兴啦!徐~老~板。”
“没有,我最近睡的不是很好,不舒服,没有精神。”徐铭无奈的笑着说。
“咦,咦咦咦,不是吧?熬夜办坏事儿了吧?你们俩?羞羞,羞羞,啊,我都不好意思啦,你们。你们,我,我好害羞啊,啊。”林月尖叫声声,引得那边赋闲在家的徐烈也走进他们房间。
自从武夫人和徐铭搬过来,徐烈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害羞,你会害羞,你还有害羞的时候,拜托。告诉你,他们现在各怀心事,狂风暴雨,你那点小喜讯安慰不了他们。”徐烈抱着胸倚在门框上木着一张脸说到。
“咦,咦咦,你知道内情?烈哥哥,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满足下小女子这强大的好奇心吧。他俩失眠也就够了,别再搭上我啊。我可是要订婚的人啦,这些天一定要睡好美容觉哒。”说完整天人挂到徐烈身上继续撒娇道:“好哥哥,最帅最棒的烈哥哥,林月觉得这老徐家就烈哥哥你最帅最好最疼我。你不告诉我我会睡不着的!”
徐烈看着吊在自己怀里的林月又看看苦大仇深的武夫人和徐铭,面无表情的说到:“好,去我房间,我慢儿慢儿跟你说。”徐烈故意拉长了声音说到。
林月高兴的尖叫一声,蹦到转过身的徐铭身上,让徐铭背着自己。又转过头对徐铭武夫人做了个鬼脸:“走啦,你俩太阴沉,不好玩!不和你们玩啦,和烈哥哥玩儿去!”
俩人走出好远又小碎步跑回来把门给他们关上,说到:“拜拜!拜了个拜!玩儿去喽!”
独各怀心事儿的两人相对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