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金子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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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逢春分,杨柳风吹面不寒。姜武家后花园子乃是他媳妇收拾,中有一小片桃花林子,掩映着一座小竹亭,亭脚种了些春兰,正吐香施色,好不热闹。

    彭润先到,戴着纱帽坐亭中,有姜武之妻邹氏陪着。不多时姜武陪着齐周贾赦也到了。

    彭润先施一礼道:“冒昧了。”

    齐周与贾赦还礼。

    方起身,齐周预备寒暄几句,彭润忽然望着贾赦道:“是你!”

    贾赦一愣:“彭姑奶奶,咱们不认识啊。”

    彭润冷笑:“原来这就是那本《碁经》!”

    贾赦脑中划过一道光,恍然想起来——这声音不就是那个被黛玉和自己连截胡两回那个倒霉蛋么?中低音区没听出性别来。这本书倒真是从她手里抢。哈?原来古代真有女人扮男装啊!

    姜武见势不好,忙向自己媳妇儿使眼色。邹氏打岔道:“这是怎了?不下棋么?”

    彭润一指贾赦:“下棋!我不信下你不过!”

    贾赦一指齐周:“下棋找他,我不会。”

    彭润怒道:“不会下棋你抢《碁经》做什么!”

    贾赦道:“送人。”

    彭润立那里冷飕飕看着他。

    齐周适时插了一句:“还下么?”

    彭润登时将贾赦撇了:“下!”转头回座儿,便于齐周对弈起来。

    贾赦聪明减少存感,往姜武那边靠,免得对方视线范围内晃悠。他是围棋盲,偏场其他都人懂这个,贾赦成了唯一外行。无聊得很,后干脆上外头溜达去了。

    他溜达一圈儿回来,没下完……再一圈儿,没下完……第三圈没下完时候贾赦实没耐心了,跑去姜武家水榭自己拿了副扑克牌玩红心大战。

    等姜武使了人来喊他,彭润都已经走了。贾赦百无聊赖道:“我本不该来,又不懂棋又不用下棋。”

    姜武瞪了他一眼:“本是你事,亏你也有脸躲清闲。”

    贾赦丧气道:“我哪里清闲了,你哥才算计了我一回,我不拿他们御史台薪水日日帮着他干活。”忽又想起一事来,乃问,“小齐,你说乐善郡王跑来找我求和是做什么呢?我成日跟你们混着,摆明了不会再跳槽。”

    等了半日没听见答复,扭头一看,齐周走神了!这可是千古奇闻,贾赦姜武一人伸一只爪子他眼前晃了两晃:“小齐~~~”

    齐周看了他俩一眼:“何事?”

    “你刚才想什么?”贾赦兴趣盎然。

    “无事。只觉彭家姑娘棋风路子颇为眼熟,不知教她道长是何人。”齐周淡然道,“你方才说什么?”

    贾赦也不再追问,便将乐善郡王使了人送箱子一事说了。

    姜武便是一皱眉。“白乾不简单。怎使他去做这么简单事儿。”

    齐周接口道:“白乾是个明白人。换了旁人没这么明白。”

    贾赦忽然发现他俩比自己明白得多,遂丢下一句“你俩琢磨琢磨,有消息通知我”,没事儿人似回去了。到了府里才想起来,方才忘记问他俩谁赢了,书拿回来没。后略一思忖,小齐曾自称擅棋,他既这般说了,想是没人能赢他。

    这头齐周回到家,门房神色便有些奇怪。齐周也不多问,径直往里走。忽听有女子说话声,便是一皱眉。

    此时有下人看见他,喊到:“大人回来了!”

    齐周“嗯”了一声,只见院中堆着不少箱笼,便问:“哪儿来?”

    只听一阵假笑,从厅内转出来一位满面笑容妇人向齐周施礼。

    齐周遂问下人:“怎么回事?”

    那妇人抢上来行礼道:“大人容禀。我们本是吴英吴阁老家。我们家老大人听说大人家中唯有一位太太,膝下尚无儿女,为着子嗣计,特送来一位姑娘与大人呢。”

    齐周仍微笑道:“多谢吴阁老。只是齐周家贫,养不起,还望吴阁老海涵。”

    那妇人大约没听说过这种推法,一时倒噎着了。

    此时他府上寻来管家已出来了,悄声对齐周说:“她们可来了一会子了,本使人去后头请夫人,偏夫人说她不想见。”

    齐周点头,遂吩咐:“送客。”又指满院子箱笼,“今儿什么日子,收拾东西做什么?”

    那妇人忙道:“这是我们如烟姑娘嫁妆。”

    齐周道:“烦劳送她连同嫁妆一块儿去下一家。”连那从厅里转出来窈窕女子都不看,转身往后头去。

    那妇人急了,连声喊大人,齐周径自走了。

    到了后院,梁氏出来笑道:“大人好福气。”

    齐周叹道:“明日寻恩侯要几个巡防队人来。”

    梁氏笑愈发厉害了。偏笑着笑着,又哽咽起来。

    齐周也不劝,只拿了帕子递过去,人她身边站着。

    渐渐,梁氏止了泪叹道:“是我无用。”

    齐周道:“莫总记挂这个。吴阁老是二皇子外祖父,我与姜文交好,又得圣人看重,只怕这等人日后还有。”

    梁氏立时被他引了过去,道:“还有来送礼呢,我都推了。”

    齐周略一思忖:“咱们家也养几条犬好了。”又想起另一事。“今日我同那彭家姑奶奶手谈,竟是输了。”

    梁氏一惊:“输了?”

    齐周点头:“我看她棋风,颇有几分父亲品格。”说着,从怀内掏出一物,正是贾赦那本《碁经》,“今儿恩侯走太,忘了给他。”

    梁氏忙问:“她师从何人?”

    齐周道:“她幼年太原时候随一位道长学,那道长人都换做‘痴道人’,道号反倒无人喊,算来已近三十年了。”

    如此自然不是齐老爷子所授。

    “那道长也颇为推崇《碁经》,故此彭姑奶奶也寻了许多年。”

    梁氏道:“既如此,想必那道长与公公有些瓜葛。”

    齐周叹道:“彭家姑奶奶也是个有趣,其时她约莫六七岁,那道长让她不用管名字,她倒真不管名字了。如果不然还可使人打听一二。”

    两口子又商议了一阵子,自去用饭不提。

    此后常有几位皇子外家或心腹门人来拉拢或是送礼,送美人者尤多,齐周烦得很,遂于门上贴一联:

    偶有闲情温淡酒,偏无余币蓄多情。

    此后果然不再有送美人了。

    这一日风日晴和,春|色无边。贾赦和他小儿子、小孙女一人抱了一只大布熊坐院子里晒太阳过家家。手捧熊妈妈贾赦正预备喂小叶子熊宝宝吃饭饭,门房那边来报,外面来了一僧一道,形容怪异,言语疯癫,指明要见他。

    贾赦大喜!想涮这两只很久了,想必是原著宝玉凤姐儿捱诅咒时间到了。赶忙让请人进接待厅。

    遂安抚了小叶子一会儿,又慎重将她托付给贾琮照看。贾琮正色保证,琮儿会照顾好小侄女,熊爹爹也会照顾好熊宝宝。贾赦先让熊妈妈出门去采野果子,再同贾琮对着抱了抱拳,又叮嘱下人两句,自己便赶过去。

    果然见那僧则癞头跣脚,那道则跛足蓬头,多少有点污染市容市貌。贾赦忙赶上去问:“敢问二位可是认得警幻仙子?”

    僧道二人一愣,乃说:“倒也认得。”

    贾赦紧着问:“请问警幻仙子归谁管?是归玉皇大帝管是归太上老君管?是归王母娘娘管是归女娲娘娘管?”

    僧道不明所以,问:“施主这是何意?”

    “我要告状。”贾赦哼道,“她归谁管我上谁庙里去告状。告她向未成年人传播色\情知识。”

    僧道措手不及,被他说蒙了。“施主,警幻仙子乃是世外之人。”

    贾赦一脸痛心疾首道:“你们可知,她引着我侄儿宝玉梦游太虚幻境之时,宝玉只有十一岁。她教我们孩子什么?瞒着人家父母,教一个十一岁男孩子如何玩女人!还说受了我家老祖宗英灵之托。我家祖宗托她教自己聪明子孙玩女人么?要不是我英明,早将他与那些丫鬟隔开了,知道会有多少丫鬟替她担了罪名送了命么?他父母何曾知道有个什么女人梦里教了他那个?必一心以为是身边人教坏。”

    僧道哑然。

    那跛足道士才要说话,贾赦哪里肯给他开口机会?这些外挂神人必须一砖拍晕。

    “还将‘可卿’许给宝玉为妻。‘可卿’是谁名字?那是去了蓉哥媳妇!宝玉侄儿媳妇!引诱十一岁男孩子玩女人不算,还引诱他**!当我们家里都是死人么?”贾赦一把抓了那道士,“速告诉我,她上司是谁?是女娲娘娘么?”

    僧道如何肯告诉他?那道士被他拽了胳膊,倒是镇定得很:“你可知道,当日西方灵河岸上有一株……”

    贾赦不耐烦打断他:“这个我知道,就是有个赤瑕宫服务员小哥无聊手欠,天天给一棵草浇水。这跟教十一岁男孩子玩女人有什么关系!我问是警幻,与旁人无关。警幻依着什么规矩教十一岁男孩子玩女人,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不给他们说话机会,接着又说:“算了,你们别管,横竖跟你们没关系,只告诉我到底警幻上司是谁就是了。”一副什么也不管,只要知道这答案架势。

    僧道二人委实无可辩驳,也不肯真告诉他,互相看了一眼。那跛足道士忽然一挣,脱了贾赦爪子,两个人一跺脚便凭空消失了。空中传来一声“天命不可……”

    贾赦哪里肯让人听见,急大喊:“你俩等着,你俩这是包庇!与那个叫警幻同罪!”

    自然没人答他。贾赦乃端起架子绷着脸出来告诉前头人,以后如遇到这两位,不由分说直接捆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觉得宝玉和袭人滚床单那件事只能由警幻仙子一个人负责。宝玉一个孩子,全然没有分辨能力。袭人一个奴化丫头,自然只会顺从。如果没有他,宝玉同学应当是大婚前由贾政塞一本春宫图,或者半大时候被其他狐朋狗友塞春宫册子,总不会早到那个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