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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城士壹的投降无疑宣布了整个交州南部士家统治的终结。事实上这种终结的序曲,早在黄忠袭取连道城之后便开始奏响了。此刻虽然南海、交趾、南日等地都还掌握在士家手中并没有被李晟所攻下,但由于士燮、士壹带走了整个交州南部士家所有的兵力用于攻打怀安,使得眼下随着士燮、士壹接连战败被围之后的交南再无可战之兵,自然不可能继续再士壹投降之后,继续掀起反抗的热潮了。
交州的人少,则是它的优点,也是它的缺点:它人少使得它这边的土地足以分配给更多的流民,这对交州未来的发展是很有好处的,但同样因为它人少,使得它眼下很难在征召到足够的兵力,即使士壹此刻并不投降,一矣李晟军攻破城池后,他迅速的逃出生天回到自己的领地之中,他也很难再拥有大军来抵抗李晟的继续南侵。也就是说无论士壹是否投降李晟,交州将落入李晟之手的这一个结果却是绝不会改变了,除非还有什么奇迹发生——士壹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才会为了自家的未来投降李晟,以便能够在这今后保证自己家族的延续。
这本也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也是很有可能会成功的。然而在李晟军大举入城,完全收缴了士壹残军的武装,并勒令包括士壹在内的大大小小将领们只能呆在各自的居所内不得外出之后,又把他们这些人凉了几天,使得士壹的心不住的下沉。他总算尝到了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滋味。与很有勇气的兄长不同,他士壹自认是一个冷静但却缺乏刚强的人,面对于这种不知未来的情况,他是很容易患上神经质之类的毛病。他投降自然是为了能够活下去,而李晟的不闻不问,却让他总怀疑对方是不是在做什么要处分自己的打算,是不是想着把自己和自己手下的人全都坑杀了。尽管在这个社会上坑杀俘虏的想法很让人病苟,但也真的有些人完全不在乎这些。士壹唯恐那李晟就是不在乎这个人,心中顿时有些害怕起来。
就在这样的忐忑不安疑神疑鬼中过去了五天,士壹终于听到了李晟要见他的消息。这不禁让他大喜过望起来。在被凉在一旁五天的当中,他固然是在不安中度过的,但作为一个还有些头脑的人,他依旧在思考着。对于李晟究竟会怎样对待自己,他已经有些看法了。至于不安,那也只是为了万一而已。虽然为了这个万一而提心吊胆到如此地步,似乎是没有什么必要,但士壹却依然不可避免的这样。也许这就是他性格上的缺陷所在吧。
想起史记中的一个故事,士壹是光着膀子束缚着荆条去李晟的。作为败者,他为了避免那个万一,自然也有自己盘算。在他看来,向自己这样完全失败的人,是应该摆出一个诚恳而恭谨的态度来对待李晟他们这些胜利者,而这“负荆请罪”则无疑是那态度的最好表现。这当然不是说他真的认为自己这边是有错了。在他看来除了自己的兄长在进攻之时屠戮百姓的这个行为稍稍的有些过分一点之外,其他的也只是各为其主的争夺罢了。这本就是没有对错之分的,眼下如此不过是在成王败寇之后,自己为了家族的延续所而作出的努力罢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出现在李晟面前的时候,表情便略略有些古怪了,很有些做作的样子。这一点其他人看不太出来,但李晟和孔明对这一切却是心知肚明的。不过他们也没打算要把士家怎样,除了应该做的惩罚以外。
“好了,就不要在跪在那儿了。把衣服穿好吧。士家是交南的大家,我们原本就打算让你们和北部和解共同把这交州兴旺起来的。为什么要打打杀杀呢,大家一起努力获得各自所需要的不是更好吗?若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不幸,只怕我老早就到你们的交趾郡守府里去喝酒了吧。”李晟微笑的把负荆请罪跪伏于地的士壹扶将起来,轻轻的一言算是把这一系列事情给带过了:“交州的安稳还需要你出一把大力啊。虽说完全按照我的设想去处理交州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样的话无疑会流很多的血。这天下的血已经流的够多了,能保存一点是一点吧。你说是吗?”
“将军仁德陂及四海,自是我等目光短浅之辈所不能看到的。”士壹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虽然他也不太相信李晟话语中所透露的那种还想重用自己家族之人的意思,但他却明白在眼下是绝对不能让李晟下不了台阶的。
“呵呵!”李晟听士壹如此小心翼翼,不由得无奈的笑了起来。他看得出来,士壹眼下的心并没有服在自己这边。虽然眼下他投降于自己,但这个投降自是迫于自己这边的势大罢了,并没有把心归于自己这边。若自己一直都能保持着强势那自然还好,若不行,只怕在这交州之地第一个反叛自己的就是他们这些人。
“必须要让他们绑在自己的战车上,让他们没有反叛自己的可能。”李晟如此想道。这些天来,他一直和诸葛亮研究的便是这个。尽管一切的事情在当初就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意见,但那也自是一个框架而已。如今的已经迫降了士壹,如何安抚交南大族的问题已经明显的摆到了自己的面前,李晟觉得有些细节的问题应该要开始考虑了。
“如何做到这一点?”诸葛亮扬着眉毛问道。李晟提出了要求,但对于如何实现这个要求,他想了半天都没有一个实用的办法,因此他不得不很没面子的把问题重新踢回到李晟那边。
“你也想不出来?”李晟诧异的望着孔明,心中直叫道:“不会吧。孔明你可是卧龙先生啊。这问题虽然有些难办,但以你的智慧应该还能想出一些苗头的,怎么会这样子把事情重新推到我这边来呢?”
“办法是有,不过不适合眼下这种时间紧迫的局面啊。”孔明摇了摇自己那把随身携带着的白色羽扇,略有些苦闷的说道:“若是有时间,要让他们与我们同心并不是很难的事情,但眼下……”孔明稍稍的顿了一顿:“主公就要北返了,如何在北返之前的这近一个月里让他们归于教化,这可是一个麻烦的事情。甚至说得不好听一些,要在这短短的一个月里赢得他们的忠诚,让他们完全归心于我们,这根本就是不能实现的事情。”
“嗯?一个月里让他们归心于我们,这确实很难。不过啊,孔明,我什么时候说要在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让他们都归心投降啊?”李晟瞪大了眼睛,满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我诚然会走,但我的军队还在。对于这交州我已经打算先留下一万人马看着,让甘宁将军负责交州水陆军军务,让沙摩柯统领交州的山地营。这还是一个现状,一等交州的贸易兴旺发达起来了,那交州军队还应该有一个充分的发展:甘宁的海军至少要发展到三万,而沙摩柯的山地营也要扩充到五万的规模,这都是在这几年里慢慢实现的事情。可以说在这五六年里我在交州驻守的兵力都会很多的。有如此众多的兵力护着,我们有的是时间收复他们。”
“啊?原来你不急啊。”诸葛亮瞪大了眼睛,脸上难得露出那种尴尬的神情:“既然你不急,那我自然就有办法了。说实在也就很简单:派一些官员文人在这儿用心的抚慰他们;尽量提拔他们本地人在这儿当官;减少当地的税收;将他们家族中的年少子弟送到长沙学习。”
“这基本上也就是我朝用以对付北方蛮族的那一套。你认为可行吗?”李晟听了孔明这了无新意的办法,不由得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很有些疑惑的问道:“虽然我不怎么在乎时间,但实在也不能拖得太长啊。毕竟我们是要在这儿发展的。若是整天被这些琐碎的事情给困扰着,我们的发展大计可就麻烦了。”
“怎么不可行呢?这一套办法用来对付臣服与我们的人本就是没有错的。至于主公所担心的,这方法已经在北方证明了是没有多少效果的问题,其实也很好理解。事实上这办法之所以在北方无效,其真正的问题并不在于办法本身,而是在于我朝自始至终都没有能够在北方的那些蛮族那儿驻扎上众多的军队。怀柔并没有错,但那需要军队的保障,如果没有军队的强硬,怀柔只是让别人看见我们的软弱罢了。”诸葛亮对大汉的政策,在北方实施的那些政策有着他自己的看法。
“不过那也需要非常长期才可以。也许要十几年功夫,也许要几十年。尽管这样是最稳当的获取土地和人口的办法,但却对我们并不适合。那需要非常安定的环境才可以。事实上,我正担心这样的环境究竟能不能得到。淮南三家争夺的战斗不会持续的太久,也许在这一年里就会完结,到那时刘备之于荆州还好说,只怕这孙权会把他的目光放在这交州之地上头,说不准会有什么下作的手段来对付我们呢。在这种有外力的情况下,若不迅速搞定交州的人心,只怕交州将会变成我们的烂泥坑哦。”李晟无不忧心的说道。
“主公似乎很讨厌讨虏将军?”从李晟的话语中诸葛亮听出了这么一个意思。讨虏将军,是曹操在孙权之兄孙策死后,给其继任者孙权加的官职。本来他给孙权的官爵还有扬州牧、吴侯之类的,但因为孙坚、孙策都是响当当的武将,而孙权自己也很是好战的缘故,所以人们大都以“讨虏将军”来称呼孙权。
“说不上讨厌,只是有种一山不容二虎的担忧。你也知道的据有荆扬而西进益州,然后在南北对立的情况,谋求北伐,这是当初鲁肃给孙权立下的战略。当然这种战略现在在我们已经拥有了荆州大部的情况下不太可能实现,连鲁肃也认为荆州必须放在我们的手里而谋求与我们的联合,但只怕以孙权的那种高傲个性并不容易承认这一点。他似乎认为攻打我们,从我们手里夺取土地,远比在北方与曹操硬碰要好上许多。不过就眼下的实际而言直接谋求荆州,似乎是不太好办的事情,如果从南边对荆州进行威胁,那也许会是另一条路子。上有所好,下必从焉。江东的人也许会像他们的主公敬献这么一条计策。到那时我们的交州的麻烦恐怕就要来了。”李晟依然紧皱着眉头。
“这倒是很有可能。”诸葛亮想了想点头赞同李晟的观点。他和孙权见过面,虽然不曾谈得许多,但就是那几次的会面也使得他明白孙权是一个怎样的人:“高傲,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傲。尽管在表面上极力表现出一种礼贤下士的可蔼可亲,一种极为实物作风,但从其不经意见流露出的一些言行举止来看,似乎高傲强硬才是他的本身的个性存在。”孔明自认自己的观察是十分敏锐的,是以他觉得孙权就是那样的个性。“主公说的一点都没错啊。不过他究竟是怎么判断出来的呢?他似乎和孙权一次都没有见过面。”他对此感到奇怪,但同时心底又有些庆幸:“还好我的主公不是孙权。”他直觉得认为孙权是那种成了大事以后就很有可能得意忘形的人。
“那就是说我们必须尽快在一年里把交州给稳定下来,是吗?”孔明再次把话题转回到正事上头。
“确实如此。”李晟定了定眼神,企盼的看着孔明:“你对此有办法吗?”
“要迅速的解决这个问题,我看也只能如此作为了。”孔明沉吟了一下说道:“首先要分其势力,令大族为小族;其次要清查其田亩,没收其多余的本分,令其无法纂养流民;再次则要收其兵甲,令其家丁无力,使之无法以武力对抗我们;之四,便要与其接纳,或让我军之将领与其成亲,或收其子弟入我军中为官,或又引其幼者北上求学;最后便是用主公您的办法,用利益,用让他们能过得更好的未来去圈套他们,让他们的利益与我们的利益结合。”
“这倒是可行。”李晟琢磨了一下,又给孔明补充了一点:“最后在给他们加上一点,‘若是从我者,我将用全力去保证他们的合法财产。若是不行,我自会用手中的战刀去收割他们的性命。’是要生,还是要死,这需要他们自己的决断。”
“我明白了。”孔明点了点头:“我会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他们的,当然不会说得这么严重就是了。不过,这其中也有一个问题比较难以解决。”
“什么问题?”李晟问道。
“他们的私兵。士家大族纂养私兵已是蔚然成风,若是强制剥夺于他们,恐怕会再次……”孔明卡在了这儿却是没有在说下去,其中的意思是什么,他知道自家主公会听得出来。
“呵呵。这一点你放心,我会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把私兵交出的。”李晟淡淡的笑了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给主公你了,至于其他的我会在这几天里给主公您上一个条陈来的。”既然最麻烦的事情有人接手了,孔明很自然的也松了一口气下来。
“订得详细一点,如果以后我们立国了这些事情都必须作为法律流传下去的。”李晟叮嘱着孔明。
“嗯。”孔明重重的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孔明的行动是很快的,不过三天的时间,这一份记载着二十条律令的文书便出现在了李晟的手中,让李晟满意的笑了起来。在又花了两天与孔明商讨修正了其中的一些细节之后,李晟终于决定将这份律令条款交给那些投降着看看。于是便让人把一直被凉在一旁的士壹请了过来。
“对于如何处理你们这些敌对者的问题,我已经合孔明一起商量过了,立下了这些条款。你自己先看看吧。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就完全按照这个条款来办了。”抚慰了士壹一下,李晟便开门建山的抛出了自己的条件。
“何必要让我看呢?现在你是胜者,即使说是要把我们所有人都杀了,我们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是生,是死,都由你一言而决?为什么还要这样的假惺惺?”士壹一边嘴硬的嘀咕着,一边着低下头去,将李晟递给直接的条款拾起来小心的端看起来。毕竟这无论如何是关系到自己家族命运的问题,他可不敢因为内心的不服气而对这个事情成心忽略。
时间就在士壹仔细的端看中流逝。文书上的条款并没太多的字数,不过是区区的三千余文而已。原本这是只要不到一刻钟就可以看完的事情,但专心的士壹却足足看了近一个时辰,最后才阴晴不定的放下手中的文书。对于条款上的东西,对于那些实在的,没有任何卖弄文字的东西,他已全然看完,对于其中的规定的他也反复的思考了良久。
“自己的家族已然无恙。”这是他在看完了这些之后,终于得以松一口气的存在。然而气可以松,他的心却依旧放不下来:“如果真的按这条款所写的话,自己的家族无疑要失去许多,这恐怕会令家里的那些老人抓狂。”这令他根本无法迅速的答应下这些来。尽管他自己也承认,这文书上条款对于自己这些战败者来说并不算如何的苛刻,其中固然是剥夺了自己颇多的权益,但同时也在其他方面给了自己一定的补偿,而这补偿并非施舍性的一点点,而是蛮大的一块。
可是……士壹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正微笑的看着自己的李晟,终究还是开了口:“这条款是不是太苛刻了些?像这样一个家族最多只允许招募三百流民、两百家丁,是不是……”他厚颜着。虽然他完全明白李晟把这一点卡得这么紧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他依旧得争取着,否则他恐怕一回去就会被族里的那些长老给扁下台——在这些家族之中,族长固然拥有决定一般日常事务的权利,但这个权利并非是无限制的。事实上,他们这些所谓的族长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些“老而不死”的长老监督下进行的。这些长老是有力的,他们能够最大程度的发动家里的人支持族长的行动,同时这些长老又是顽固,他们总是守缺抱残的抓着旧例而不肯改变,使家族缺乏向前的动力。就族长自己来说,对与这些长老,他们可都是又爱又恨。
“怎么会太少了呢?”李晟瞪大了眼睛,似乎对士壹的话有些糊涂。
“您不知道啊。我们那家子人多,地方也大,这三百流民,两百家丁,总共也就五百人口。若是平时也好说些,但若是遇上什么着急的情况,这么点人却是万万应付不过来的。”士壹见李晟搭上了自己的话头,便明白自己与他之间有回转的余地,顿时大起胆子就这么和李晟讨价还价起来。
“你们能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呢?防贼防盗,劝善务农之类的正事由官府负责;扫平贼寇,纠辑乱盗之类的事情则由军队负责。除了雇点人手处理一下房屋修缮,办一办平时的喜庆典义之外你们还能有什么事情?”李晟一口否决了士壹的理由。
“这可是乱世啊。我们也需要些人手来保护桑梓吗。大人固然有兵,但军队合堪调用实在太慢,若是出现了什么特别的情况我们到哪里去找大人的兵马,即使找到了,等大人带兵过来,我等的房屋财产只怕早已化为飞灰了。”士壹说着自家的难处。
“保护桑梓?”李晟的嘴角微微的扬起,脸上浮出一丝嘲讽的颜色:“今后保护桑梓的任务,主要由我布置在地方的军队承担。我打算在凡是方圆百里之地皆驻上一兵,曰‘民营’,人数大约立在千人,负责剿匪等事务,其兵皆以交州本地之人充之,日夜操练以务求专精。若盗匪人数在千人之下者,皆可战而胜之,若盗匪人数在千人之上,那更有重兵的县城可供调用。如今交州之地的县城驻兵实在太少,我以为皆要将其兵力提到两千以上方可。这样一来,县城有两千的兵,地方上亦有数千兵马,自可将交州防卫的跟铁桶一般,又如何有盗贼存活之地可言呢。其实盗匪之物,世人皆言其为乱者。然世人皆不知这乱者,使之最初皆为良民也。若非真的或不下去了,谁愿意易民为盗呢。故治地方之事,税不可高,役不可满,租不可厉,务要让这些百姓能够存活下去,如此大治可期,盗匪自然也就绝迹了。”
“这样一来不是要很多军队?”士壹一听不由得有些吃惊:“如此交州的兵马起码需要五六万才足够吧。这么多人,大人您养得起吗?”
“如何养不起?”李晟笑笑,“只要给我数年的时间,我可保证让交州之地的繁华远超于天下任何一地。”
“哦?如何做到?”士壹听闻眼睛顿时发亮起来。他本是交州大族,根基在于此地,利益也在于此地,自然明白此地本身的繁荣究竟能给自己,给自己的家族带来多少好处了。人皆是趋利避害的。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囔囔皆为利往,如果李晟当于交州能给自己带来足够的好处的话,那么将自己的家族交付于他也不是不可以的。至于那兄长的仇,在某种情况下也是不能再提了。毕竟私人的仇怨在大,也大不过家族的利益。
“君为交南之人,当明白南海之利如何。”李晟眯起了眼睛微笑着淡淡的说道。他没有说很多,因为他相信这世上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人会比这些交州本地的大族们明白这海洋贸易的利润如何。
“大人打算以南海之利来养交州之军?”士壹很快就会意过来,但他脸上并没有多少的欢喜颜色:“南海之利对于寡家寡民来说固然是天大的重利,但对于大人的大业而言却尤是不够。若非如此,大人如何能以军马轻易的打败我等,难道大人几年积蓄下来的部队比我能以南海之利供养起来的兵马还要厉害吗?须知,那些人大都是我家自己的私兵,在钱粮上是从来也不曾吝啬的。”
“南海之利不足?”李晟瞪大了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南海天高海阔如何会利益不足?所谓利益不足者,不过是你等开发不够而已。”李晟说着从一旁的案几上又抬手拿起一份文书,静止摊开摆放在士壹的面前:“这是南海之地以及我朝沿海岛屿海岸的分布,我只想问你们一句,上面的这些地方你们都走过了吗?上面的那些土地所有的物产你们都知道吗?以你们一族一家之力,又能够制造多少海船,从上面获取多少利润呢?”李晟紧紧的盯着士壹,口中的问题是一个接着一个说出。
“这……”士壹一下子被问住,登时如鲠在喉般的瞪大了眼睛卡在那儿。良久之后,他才略有些回过神来,低眉顺耳的询问李晟:“未知大人对此有何办法?”
“行商获利的多还是土地获利的多,这一点我想你们已经自有感受,不应当有任何疑问了。至于我上面所说的那些问题,想要解决也很是简单。我想你们应该知道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一根树枝是可以轻易折断的,可是如果把这一根一根的树枝束缚起来,让他便做一把,却是连大力士那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我想你们这些交州的大家族既然都拥有了航海贸易的经验,那为什么要各自为政,在互相的扯皮中追逐一些小小的利益呢?为什么你们就不能纠合在一起,利用大家共同的力量,来获得更大的利益呢?”李晟微笑的望着士壹。
“用大家的力量来获取更多的利益?”士壹是个明白人,自然清楚李晟所说的这些究竟可以给自己给交州的这些大族之人带来怎样的好处。“只是……”他还疑惑着,“大人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们呢?我们的力量整合起来,其势也就变得更加强大,难道大人不害怕我们的强大吗?”
“呵呵。我为什么要害怕呢?你们的强大对我来说也是有好处的,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我想同样的也作为一根树枝加入到你们这一把中去。”李晟笑着说道。他脸上的笑容就士壹自己看来,简直和传说中那些个奸商脸上泛起的笑容没有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