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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鸿良将一张请柬递给了侍者,带着女儿沈宁一齐进入了一家五星级饭店的宴会大厅。
这里正在举办的是一场慈善拍卖晚宴。沈鸿良在白天参加一场珠宝展时看到展区有慈善捐款活动,他稍稍留意,发现有人捐款后得了一张请柬,有人却没有。他打听了一下,才得知必须捐款到一定数额才有一张晚上慈善拍卖宴会的请柬。他心想这正是结识贵人与开眼界的好机会,咬一咬牙便捐了一大笔钱。
他是个白手起家的人工宝石原料商,年轻时是银行不起眼的小职员,一次机遇下他拿出全部家当与朋友合伙投资了人工宝石原料,渐渐成了规模有了公司。他这几年想着扩大规模形成一条龙服务,因此经常出入珠宝展寻求灵感。
他看一看知道慈善拍卖会的主办方,便知道里面可能多数是真宝石的大商人,或是其他行业的佼佼者,与他这人工宝石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是多条机会就多条路,去了不一定有收获,但不去指定没有收获。
并且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他的女儿沈宁。沈宁是他的独生女儿,今年二十三岁,早先进了部队当了兵,可是前两个月本应在演习的她突然跑了回来,当时他与妻子裴慧都在办公室,见她冲了进来,十分激动地看着他们,然后抱着裴慧就大哭起来。
这简直吓坏了沈鸿良。他还不了解自己女儿是什么性子?平时是难得看她掉一滴眼泪的,这会儿哭得肝肠寸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
可是他们怎么问沈宁,她也绝不开口,只哭得天昏地暗,把嗓子也哭哑了,这才做了数。
事后他才知道,沈宁在演习的地方挖到一块黑玉,看着看着,就已哭得不能自已,在一旁的战友们都不知所措,以为她是哪儿受伤了亦或是中了邪了,忙联络队医将她送返基地检查,谁知她哭着说肚子剧痛,队医检查不出所以然来,想将她送回市里医院检查,哪知她竟偷偷跑了回来。
这样当然是违反了部队的纪律,可是沈氏夫妇看女儿这样子,以为她在部队受了什么非人的虐待,也不敢再让女儿回去了。沈宁一刻不离地偎在母亲肩上,也说自己不想再回部队了。
于是他花了很大力气,才给沈宁弄了个提前退伍。
只是他们怎么问沈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能从她嘴里撬出一句话来。并且她自那以后,行为举止变得跟之前叛若两人,不是去理发店将头发染成五颜六色,就是黏着他们寸步不离,而且说话总有些吞吞吐吐。裴慧说她一定受了巨大的刺激,才变得这么没安全感。她一直说着要想办法让女儿开心开心,他便想着年轻女娃儿不都喜欢这些宴会玩意儿,并且他看着之后还有舞会,她与同龄人一齐玩一玩应该心情会好些吧?
于是沈父回家与妻子一合计,好容易将女儿劝说着出了门。
“乖女,你待会要是看上了什么好东西,就跟爸说,爸替你买!”沈鸿良豪气地说。
“您给我买了这么漂亮一件衣裳我就很高兴啦,咱们就看个热闹罢……吧。”沈宁按按头上的假发——她五颜六色的短发着实不能搭她爹为她买的淑女裙,也只能临时买了一顶齐肩的假发带上。
沈鸿良拍拍她的手,“一会还有个舞会,你可以好好玩玩。”
沈宁轻轻一笑。
由侍者带路就了座,沈宁看向圆座上一圈高脚杯,在灯光的映射上过着刺目的光芒,她不适眯了眯眼。随即像是想调整视力般,她挑目扫视一宴会一圈。
巨大的镁光灯打在空无一人的舞台上,台下摆放着十来桌容纳十人的圆桌,已经七七八八地坐满了西装革履的男士与绮罗珠履的女士。沈宁眼前恍惚一瞬,脑海中浮出宫廷之中万人膜拜的场景。
沈鸿良的视线不一样,他看的是编号为1的圆桌,一个梳着背头戴着金边眼镜的五十出头的男子正笑容满面地与一个中年女士交谈,他知道他正是此次主办法的vk集团主席的长子纪聿伟,也正是vk集团旗下珠宝公司的总裁。
vk集团是涉足金融、娱乐、酒店、饮食等多元化上市公司集团。现任的集团主席纪大成是vk集团的创办者,年逾古稀,总共有三次婚姻,前两任妻子替他生了五子一女,第三任妻子只生了一个儿子,如今除了老七,六个子女都在vk旗下领域担任要职。
他要是与纪家扯上关系,自己恐怕能随便拍下这儿的东西给女儿了。沈鸿良心中暗自感叹一声,随后决定调整目标,立为于自己这一坐的人。
他喝了口水,侧耳凝听身边两位中年男士的对话。
谁知两个大老爷们居然在讨论八卦,“这么多漂亮年轻的小姐,这场慈善晚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你瞎扯什么,这些个千金小姐的身家恐怕比我们都高。”
“你才瞎想什么,我是说这不像是场慈善宴,更像一场相亲宴。”
“相亲,相谁的亲?”
一人努了努下巴,另一人与沈鸿良顺着看向舞台。
此时舞台上站着两个人,一个西装笔挺,一个工作服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指的是哪个。
沈鸿良眯着眼仔细看了看台上年轻俊朗的青年,又听得旁边道:“那是纪老板的小儿子,海归派,我听说刚回来,这不正好相亲的年纪?”
这时对话中的一个光头男子余光看见了沈家父女,碰了碰同伴,平头大鼻子男人转过头来,沈鸿良微笑着与他们打了招呼,向他们介绍了沈宁,几人交换了名片,大鼻子男子一颗八卦的心还未熄灭,他爽性说道:“沈先生,我们就两个大老爷们来的,就想知道你们都带着女儿来,是不是真有相亲这回事?”
沈鸿良摆摆手,“我们纯粹是来凑个热闹,不过我看着前面的阵势是很像。”不过那年轻人长得是很帅哥,与他家乖女正般配。于是他悄悄让沈宁往台上看。
沈宁依言看去,看了半天不知道看什么。台上一个穿白色西装的小帅哥偶尔与她对上了视线,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微微一愣,也笑着点了点头。
“爸,您让我看什么?”
“……”沈鸿良不知该不该去给女儿看看病了,他一个大老爷们都觉得那纪少爷年轻帅气,她一个妙龄少女怎么还麻木不仁?
这时两个八卦男人的话题更加深入,“这纪家要相亲的也不是这一个,我看纪老爷子最操心的还是七少的婚事吧?”
纪家七少,比上头六个哥哥姐姐都要出名,沈鸿良也是如雷贯耳。然而他出名的并不是天赋异禀,也不是精明强干,恰恰相反,这纪家七公子有个外号,叫散财七爷。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从出生起活到三十六岁,从来没做过一天正经工作,又或者说是从没做过一天工作更恰当。他每天除了吃喝玩乐还是吃喝玩乐,花钱如流水一掷千金简直习以为常,并且他不仅为自己花钱,还大手大脚地对外散财。
沈鸿良就有个合作伙伴,他说自己原来是当高尔夫小童的,偶尔接待了纪家七爷与同伴,为他们送水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水溅到了纪七爷的鞋上。他那时急需用钱,害怕被炒,就编了个半真半假的谎话,谁知道纪七爷不仅不责怪他,反而心肠一软,当即开了张支票给他拿出创业。那张支票整整二十万!
沈鸿良当时听着就跟听童话一样,心想果然是钱多了没地方烧了,随便一个人就能送出去二十万。听说这还是冰山一角,散财七爷果然名不虚传。
按理这不务正业的儿子不会讨老子喜欢,但邪门的是,纪大成对这么子简直是好得没话说。他不仅将旗下最赚钱的地产集团股份全转给了他,并且见他不工作还亲自去为他打理。老子拼命赚钱,儿子拼命花钱,简直丧尽天良。
只能说,有些人天生就是富贵命。
沈宁对一切都不感兴趣,也不想去了解这七少是谁。只是突然感到人们骚动起来,视线都往一个方向看去,她也随大流地扭头看向宴会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