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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琦、任哥的事情,让夏谷渐渐有些头绪。脖子后面的数字,不单单是一个人的阳寿倒计时,应该还牵扯到其他的东西。
不然,他上次救了任哥,黑白无常和崔钰都没有察觉。还有,那天在房顶上看到的半透明物体,究竟是什么?
许母点心做的好,人又亲和。今天专门来探班,是听许浠说他和夏谷一个剧组。知道夏谷第一次演戏,许母笑容可亲地说:“第一次演戏不要紧张,万事开头难,保持平常心就好。许浠,你比夏谷有经验,可要多帮着他些。”
夏谷救了许嘉,许母心中对这个年轻人充满了感激。夏谷这个年轻人,不骄不躁,做事又不图回报。现在这种品格的年轻人很少见,许母对他是打心眼里的喜欢。
而夏谷又何尝不是感激许母,如此贴心的话和照顾,让夏谷心里暖暖的,连声道谢。这边许浠接到母亲的命令,笑着答应。
许浠对陌生人性子冲,对母亲却是尊敬与温柔。说话细声细气的,人也谦和了不少。
小坐了一会儿,许母要去接许嘉就提前走了。临走时,许母拉着夏谷的手问:“夏谷啊,嘉嘉说想你了,有时间的话和许浠晚上一起来伯母家吃饭吧。”
满怀感激地应承着,夏谷赶紧笑着道谢。许母越看夏谷越喜欢,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走了。
等送走许母,许浠和夏谷回到化妆室。坐在化妆椅上,许浠透过镜子看着夏谷的脸,笑着打趣说:“我妈现在快把你当亲儿子看待了。”
还挂念着许母脖子上的数字,夏谷勉强应付了一句:“这怎么可能?”
“哎,怎么不可能。”许浠回过头,直视着夏谷的眼睛,笃定地说:“我拍戏这么久,她还从没探过班呢。”
心中汇进一股暖流,夏谷咬了一口饼干,看着许浠说:“真挺羡慕你的,有这么好的妈。”
这话听着不对,许浠将目光收回,淡淡瞥了一眼夏谷。想想他火急火燎往医院赶时的样子,没有说话。
许浠戏份多而集中,拍完一大段后,能休息一个多小时。这段时间,他就用来和夏谷对戏。夏谷平时做武替对演戏有接触,可是那不关乎演技。到最后,许浠耐性被一下磨光。想发火吧,夏谷眼巴巴看着,许浠将剧本放在他的手里,苦笑道:“我就这么让你没有激情?”
追一个人,应该目光里全是他,和他说话,笑起来时眼神都发亮。夏谷演戏却像嚼蜡一样,一口一口,无趣又无味。念着台词,表情生硬,这不像是在和他男神说话,这像是在刑场上等虎头铡。
“我要对一个大男人有激情那才有鬼了吧。”夏谷浑身一抖。
白了夏谷一眼,许浠话里带着些调侃:“直男啊?在这圈子里还真是稀有物种。你就没有看对眼的男的?”
这话刚一落地,夏谷的脑海里嗖得跑进来一张脸。狭长眼,高鼻梁,薄唇紧抿,五官立体深邃,严肃却不刻板,雕塑般完美。
愣住神,夏谷甩了甩脑袋。神经病啊,这时候怎么还想起阎王来了。
脑袋甩了半截,夏谷耳边“咚”得一声响,一个激灵,夏谷眼睛骤然睁大,看着近在咫尺的许浠,哆嗦着问:“你……你干嘛?”
许浠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夏谷。面上没有丝毫表情,眼神却专注到能掐出水来。夏谷没有见识过这样的眼神,忐忑却欣喜,纠结却利落。一个眼神里表现出来的东西,生生将夏谷给剥了个七零八落。
心如鼓擂,夏谷不知道许浠突然怎么了。脸上爬了些红,不知所措地干咳着。
就在夏谷尴尬地快要爆炸时,许浠的眼神突然一收,原本满满是戏的目光瞬间变得清淡平和。将手臂从墙壁上撤回来,许浠重新坐回去,让化妆小妹给他打着粉,云淡风轻地说:“谁让你真喜欢男人了,演戏嘛,演出来就行了。”
许浠身体力行地告诉了夏谷,作为一个好演员,就算是直男,在拍gv的时候,面对对方的挑逗,都要硬起来。只有这样,才能称为业界良心。
对于许浠的敬佩,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夏谷简直佩服地五体投地。
等夏谷演了一会儿,尿急跑去卫生间。站在一边的张雪问许浠:“你演技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盯着镜子中的脸,许浠淡淡一笑,眼梢微挑。
“谁说我是演的了?”
夏谷拒绝了许浠的邀请,告诉他自己还要去医院,许浠也就没有多挽留。只是让夏谷上了他的车,把他送了去。
到医院门口,夏谷被放下。关门的时候,夏谷突然冲上去,掰住门对许浠说:“谢谢许伯母的邀请,我这两天都得陪床。如果不嫌弃的话,后天我去可以吗?”
白天拍戏,晚上还要回来陪床。夏谷这日子过得真是马不停蹄又水深火热。许浠点点头,说:“我会跟我妈说的。”
到了夏煜病房门口,夏谷仍旧心事重重。确定脖子后的数字没那么简单,再加上对许母的尊敬,夏谷今晚更应该要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阎王应该不管这些小事儿,黑白无常又不靠谱。有机会的话,还是得问一下崔钰。
门还未打开,夏谷就听到了里面摔落东西的声音。自行停住脚步,夏谷趴在门框的玻璃上,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一把推开了门。
脖子被双手卡住,夏煜快要把自己掐死了。夏谷大叫一声“夏煜”,话音刚落,夏煜猛然转头,那双眼睛里满是哀求与绝望,像是一根钢钉一样钉进了夏谷的心脏。
冲上去一把将夏煜的双手分开,双手掐出的红印在白皙的脖子上触目惊心,夏谷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哆嗦着声音问:“你疯了?”
夏煜挣扎中的身体在夏谷过来后渐渐平复下来,双手掐住夏煜的肩膀,夏谷蹲在地上扶住夏煜让她看着自己。
原本的眼神已经不见,冷静下来的夏煜眼神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夏谷,淡漠冰冷。
“哥,你来了。”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夏煜微微一笑,笑不达眼底。
夏谷对夏煜的怀疑,从这一刻开始。
不动声色地将地上摔的东西整理好,夏谷陪着夏煜聊了会儿剧组的事情。听说夏谷出演《情话》,夏煜对这事儿关注颇深。等二婶送饭过来,一起吃过后,夏谷让二婶去隔壁病房睡,他在这陪夏煜。
夏谷知道夏煜的性子阴暗,但不会到这种地步。夏煜去洗刷准备睡觉时,夏谷掏出手机查了一下,看夏煜在神经方面是否有病。时间到了八点半,夏谷等来了白无常。
刚进病房,白无常就察觉到异样。夏谷却怕自己跟空气说话像神经病,让白无常将他魂魄牵出,阳界一切静止了。
那一丝异样很快闪过,白无常跟夏谷说正事儿。
“我是来通知你今晚不用去地府,大人去老君那了。”
心一颤,夏谷问:“大人怎么了?”
见夏谷这么担心阎王,白无常神色稍缓,笑了笑说:“正常社交。三天后回来,到时候我会来接你。”
想到刚才的那一丝寒气,白无常逡巡了一下四周。医院孤魂野鬼满地跑,应该是自己太敏感。没有多说,白无常将夏谷弄进身体后就走了。
习武的夏谷,睡眠向来浅,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快速清醒。而夏煜这一晚睡得格外踏实,连个身都没翻。
这两天,上午武替戏份结束,夏谷就跟着许浠去《情话》剧组,待在化妆室里和许浠对戏。经过两天悉心教导,夏谷演技有了长足进步。
虽然如此,夏谷却被闷得性子燥得很。
与许浠对戏也是心不在焉,等许浠快要发火的时候,夏谷冲他道歉,然后出了门。
外面阴天,根本不见太阳,空气闷热的像个蒸笼。夏谷蹲着看了一会儿拍戏,李琳指导的井井有条,非常完美。看了一会儿,夏谷又闷得心慌,出了剧组的大门。
刚一出门,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夏谷心下一跳,不由自主地追上去,脱口而出叫了一声:“大人!”
那人回头,脸色诧异地看着夏谷。夏谷一看长相,尴尬又窘迫地说:“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等人走后,夏谷蹲在树下,闷热让夏谷有些理不清自己的心思。两天不见面,确实挺想阎王的。
不知在老君那里,喂了他什么仙丹,让他在那待三天。
这份小心思想出来,夏谷就吓了一跳。赶紧拍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夏谷既心慌又莫名其妙。
自己没事儿想个大男人干什么?又不是喜欢阎王,怎么才两天不见就这个样子?
蹲在树下坐了一会儿,夏谷心中止不住地想着阎王在老君那做什么做什么。想也想不出什么,不想又觉得心慌烦闷,夏谷觉得自己还真是病了。
好不容易挨到许浠戏份结束,今晚要去许浠家吃饭,夏谷打电话给二婶说了情况,然后上了许浠的车。
夏谷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许浠拍完一幕戏后,出去找过夏谷。许浠与夏谷不同,他曾经也轰轰烈烈的恋爱过。一看夏谷那张脸,就知道得了相思病,而且病得不轻。心里不怎么舒服,瞥了他一眼后回了化妆室就没有再找他。
车上,许浠与夏谷两人皆不说话,气氛诡异得可怕。等到了许浠家,夏谷回头来叫许浠的时候,才察觉到不对劲。
夏谷好像是要拉他下去,许浠瞥了夏谷一眼,侧身从车上走了下去。
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鼻子,夏谷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他了。
戏份结束的早,两人回来时才不过下午六点,许母还在厨房准备着,许嘉在夏谷进来后就爬了夏谷身上,嘴巴里喋喋不休地说着奶奶在厨房里做什么好吃。
累了一天,许浠先上楼去洗澡了。陪着许嘉玩儿一会儿,心里还想着许母。让许嘉在客厅先自己玩儿,他去厨房帮许母做饭。
说是帮忙,夏谷纯粹是添乱。许母见夏谷进来,也不好意思拒绝夏谷好意,给他系好围裙,让他在一边看着。
趁着这个时间,夏谷研究了一下许浠家的厨房。客厅的装潢是民国风范,厨房可是实打实的现代风格,简约又大气。
夏谷进来后,先看了一眼许母的脖子。脖子后,隐隐还能看到一个“一”字,但是已经接近看不见。
也就是说,在这个“一”彻底消失的时候,就是许母发生意外的时候。
警惕起来的夏谷,查看四周。刀具整齐,没有悬挂物,根本没有可以致命的东西。
正在夏谷想着什么东西致命时,“滋啦”得油炸声响起,许母说了一句:“上次看你吃香酥里脊吃得比较多,是不是伯母做的好吃?”
滋啦啦的油炸声敲击着夏谷的神经,猛然警觉,夏谷盯着许母的脖子。脖子里的“一”在慢慢消失。
等那个“一”字彻底消失不见,夏谷将油锅前的许母猛得一拉。没等许母反应过来,已经被夏谷扯出了厨房。
“哎,怎么了?”许母疑惑地问道,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话刚问完,只听“砰”得一声,里面油锅倒地。夏谷冲出去,拿了个灭火器,打开门走了进去。
油锅砸在地板上,吱吱得火声撩拨着,火苗二十多厘米高,完全不是正常起火。喉头一动,夏谷拎出灭火器,对着火花喷射。
然而,不是正常起火的火花显然没有那么好灭。夏谷完全是徒劳无功地在那做着,刚刚的锅台前,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身影。
火苗越来越高,人影从锅台前渐渐走近。夏谷看不清楚他是什么样子,身体是半透明,声音仿佛从水中传来,轰隆隆的。
“你既然救了她,那就让你来抵命吧。”
原本还动作着的夏谷突然没了动作,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一般,动弹不得。面前的半透明状……鬼,正一步步走来。
待他抓住自己的手臂,冰冷刺骨的触感一下冻住了夏谷的骨头。夏谷看清楚面前的人,恐惧像是一把剑一样从他尾椎骨直插到心脏。
那人长相狰狞,脸上的皮肉都是焦的,夏谷甚至能听到他皮肤上被火燎时的哔哔啵啵的声音。手臂被抓,魂魄离身的感觉强烈起来,就像被人分割成了两个他。
厨房的门丝毫未动,夏谷还能听到门外许浠狂吼让他开门的声音。魂魄渐渐剥离,夏谷的眼睛也睁得越来越大,等夏谷心中最后一丝火花灭掉时,魂魄像是被扯开的橡皮筋一样,“嗖”得一下,又弹回了身体。
就在这一瞬间,身前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宽厚的背,挺拔颀长的身体。身体的主人站定,坚如磐石,大手微微一挥,眼前的魂魄瞬间散成粉末。
男人微一回头,看着目瞪口呆盯着他的夏谷,唇角微勾说:“我来了。”
太想夏谷,他从老君那提前一天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