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亚路德僧侣

潇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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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渝船长,他是我的头儿。”马尔他小心翼翼的说着。

    杨政顿时松了口气,同时隐隐对这个自己控制的两栖人多了几分好感。

    “章渝?”黑袍人拧了拧稀松的眉毛,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没有听说过这个恶名昭彰的人。

    “黑法师塔什么时候又多出了这么号人物?”

    黑袍人显然不指望能从一个变异人嘴里听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变异人从某种程度上和他的制造出的无心者是同一档次的东西,只不过他的无心者更听话也更迅猛而已。

    既然没有了价值,黑袍人望着马尔他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一堆死物。

    权杖悄然举起。

    马尔他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末日即将来临,绝望的叫道:“不!”

    黑色权杖上的白银花纹发出蒙蒙之光,权杖前端喷出一股黑炎,黑炎迅速扩大,宛若巨蛇头颅,大嘴一张,就要将两栖人吞下。

    募的,劲风乍起!

    那撕开空间的烈风恐怖肆虐。

    眨眼之间已经到了黑袍人的后背。

    作为亚路德僧侣,黑袍人虽然比那些恶魔术士的近战能力要强,但也只是稍强一些罢了,面对这残暴恐怖的近战杀气。

    黑袍人根本连转身都办不到。

    但是,他并没有担心。

    只见那吞向两栖人的黑炎蛇头迅速溃散,下一刻,已经从黑袍人的后背钻出,迅猛的扑杀向偷袭者。

    黑炎炸开,蛇头转眼间扩大到几米方圆,黑幽幽的蛇口内,是凝聚了千万冤魂的死炼之气。

    恶灵哀号,挣扎,凶厉之气不下于那偷袭之力。

    眨眼之间,匹练似的刀光就冲进了蛇口。

    黑袍人发出得意冷笑,亚路德文明最精华的邪巫术,充满死灵怨念的万蛇缚,沾上星点怨灵之气,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冻僵,这偷袭之人不知死活与万蛇缚冲撞,绝对是自焚之举。

    他根本看也不要看,已经知道对方凄惨的下场。

    必然被这千万恶灵吸食掉所有精血……

    然而,他的冷笑在牵拉到嘴角时却猛然僵住,原本充满信心和得意的眼神被惊恐取代。

    “砰”

    一声裂响,黑袍人仿佛被炸弹当场击中,在空中连转了几个圈,狠狠砸在一根石柱上,又掉到地上。

    就这一下,他全身不知道多少根骨头当场断裂,倒地上喷出几口腥血,便连爬也休想再爬起。

    刚才炸裂的地方,多了一堆残肉。

    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站在那里,手握一柄上好铁刀。

    一名无心者的头颅许久才跌落地上,骨碌碌滚了几个圈。

    黑袍人心胆俱寒,刚才若不是离他最近的无心者自动守护他背后帮他挡下这一击,地上那些碎肉块就将是他了。

    “主人!”马尔他激动无比的声音传入黑袍人的耳朵。

    主人?

    章渝?

    难道他就是章渝?黑法师塔的人?不可能,黑法师塔什么时候有近战能力这么强的人,可是如果不是黑法师塔的来人,根本无法解释他不惧怕恶灵之力的事实。

    黑袍人脑海中瞬息闪过诸多疑问。

    这时候上百名无心者已经将偷袭者团团围住。

    黑袍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作为邪巫术的继承人,他的身体虽然不强壮,却比常人坚韧得多。

    就算全身骨头都断了,他也有能力逃逸。

    而且他身边还有刚刚炼化出的上百无心者,黑袍人又恢复了冷静。

    暗绿色的眼珠盯着持刀之人,阴沉道:“你是谁?章渝?”

    杨政谨慎的望着将他包围的复活僵尸(无心者),铁刀横在胸前,听到黑袍人的问话,他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还在回想刚才偷袭时发生的一幕,恶灵构成的巨蛇吞没他身体的时候,他全身的血液几乎要被抽离体内,体表温度急遽下降,然而就在他即将失去行动力的刹那,体内潜伏的那股邪力又钻了出来。

    恶灵力在触碰到邪力时,就好像火遇见了水,完全无法反抗,千万怨灵瞬间溃散。

    邪力喷涌下,杨政挥出完美一刀。

    连阻挡的无心者都被邪力轰得粉碎。

    看来……邪力使他拥有了某种抵抗黑魔法的防御。

    杨政顿时心中大定。

    只要这邪恶力量是可以抵抗的,杨政有信心面对黑袍人,有过杀死夏拉非经历的他非常清楚,这些术法使用者的身体相当孱弱。

    当然,他也未敢轻敌,四周虎视眈眈的无心者,还有受到重击却很快站起来的黑袍人,依然是致命劲敌。

    杨政没有说话,黑袍人也没有轻易进攻。

    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真正的底线,如果没有拼命的理由,到了黑袍人这层次的高手并不愿意搏命,他们的力量比普通人强太多,亦代表他们的生命比普通人要珍贵。

    气氛有些僵。

    黑袍人的恶灵力量在迅速修补他的身体,当他觉得力量已经恢复七成的时候,黑袍人的语气愈发阴森:“不管你是谁?偷袭亚路德僧侣都要付出代价,准备好承受我的愤怒吧。”

    握着权杖的手猛的一紧,百名无心者同一时间发出刺耳的嘶吼。

    他们的嘴巴张得比普通人要大上两倍,几乎像蛇口一样,褐色的肌肤上一条条血管如同蚯蚓在爬。

    僧侣?

    杨政微一错愕,就有两名无心者单拳击来,拳风迅猛,无心者的速度绝不比杨政曾经遭遇的黑衣刺客差。

    他斜退一步,身后又传来疾风响动。

    无心者的数量太多了,任何一个方向都有攻击。

    杨政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精神力量不断游走,那些细微的精神丝不断的游离出去,使杨政不转身也能“看”到身后景象……三名无心者拿着棺材板,簪子,还有一把刀,棺材板击向他的头颅,簪子捅向他后心,而那把刀则从左侧横劈他的腰肾。

    期间配合紧密,就像训练过多年的战斗伙伴。

    前有狼,后有虎。

    杨政无法逃离,他能做的就是比对方更快,更强。

    铁刀旋风般弹向左腰,先一步与无心者的刀格挡在一处,叮的一声,火花四溅,无心者震得后退两步,杨政的手臂一阵发麻,心中更寒,这无心者的力量竟如此之大,能与之正面相抗。

    这念头一闪而过,手一抖,他双拳已经挥出,与正面攻来的两名无心者毫无花巧的四拳硬碰。

    这一次,两名无心者的力量明显占了上风,杨政被轰得连退几步,正好撞上那一簪一板。

    后背一阵剧痛,脑袋上又吃了一记棺材板,头疼欲裂。

    这危机关头,杨政仍拼死移开后心要害,背上划出一道尺长血痕。

    诸般厮杀,只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刹。

    杨政已经两处挂彩。

    血从头上涌下,流到他的嘴角,杨政伸出手头舔了舔嘴角鲜血,感觉体内的邪魔蠢蠢欲动。

    刚才他虽然受了伤,却是他根本没有用出邪力,完全靠身体力量与无心者对抗。

    在伤痛刺激下,杨政的眼睛里出现波状血纹。

    残暴的邪力涌入他的脑海,瞳孔收缩成针芒一点的猩红。

    森森白牙咧开,残暴杀意猛虎般扑杀出去。

    连十多米开外被无心者重重保护的黑袍僧侣也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感觉遍体生寒。

    无心者怪啸一声冲来,杨政将铁刀竖立胸前,握刀的手上一层黑蒙蒙的雾气缠绕而上,只等那无心者扑到半空,黑气已经将铁刀缠绕完全,幽幽黑光无声息的窜掠而出。

    刹那间,千万道阴毒之气纵横交错,遍布如网。

    扑杀而至的无心者在杨政身前两尺处顿了一顿,便诡异的切成无数整齐肉块。

    杨政杀性大起,化身如风,杀进无心者堆中,黑色邪气不断迸发出来,每一次暴闪,就有一个无心者粉身碎骨。

    这期间,杨政身上也多了不少伤口,但他浑然不在意,以最快的速度冲在包围,剑指黑袍僧侣。

    眼看自己辛苦制造的无心者一个个倒在杨政刀下,黑袍僧侣心疼无法压抑,偏偏杨政杀气沸腾,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眼中黑气闪过。

    黑袍人不断后退,复杂难明的邪巫咒语不断从他口中吐出。

    那些粉碎的无心者肉块不断蠕动起来,不消片刻,地上就多了成千上万的黑甲虫,这些甲虫前腭如刀,身体带着蓝色寒芒,发出密密麻麻的沙沙声,铺天盖地的朝着杨政冲去。

    视野内顿时被一片黑色取代。

    黑甲虫丑陋的嘴脸越来越清晰。

    杨政厉喝一声,刀光纵横,劈里啪啦的砍出一地甲虫尸体。

    然而甲虫数量实在太多,有更多的甲虫跳到无心者身上,宛若盔甲将无心者层层包围,无心者的七窍内不断的有甲虫爬来爬去,这般景象,化身为魔的杨政也觉得巨恶心。

    有了甲虫护体的无心者防御变得超强,杨政再没办法一刀一砍死他们。

    那些甲虫群已经变成了一团黑压压的“旋涡”将杨政包在其中。

    杨政的所有感官都被封闭了,身上也爬满了甲虫,甲虫锋利的前腭不断试图破开杨政的身体,钻进他体内。

    就算杨政的身体异于常人,在黑甲虫不断的噬咬下,身体也疼痛男忍,表皮变得血肉模糊。

    黑袍僧侣见到这景象,得意尖笑起来。

    募的,那甲虫组成的“旋涡”中飞出一抹寒芒。

    铁刀竟然找准了他的方位,黑袍僧侣骇得魂飞魄散,身体只稍移动了一下,铁刀已经贯穿他的腹部,强大的力量带着他向后倒飞,猛的钉入一口棺木中。

    僧侣的生命力真如小强般顽强,这样严重的伤势,他依然没死,狂喷了几口血后,他嘶声大吼:“咬,咬死他。”

    他真的怒了,不顾身体的严重伤势,放弃了所有防御,举起权杖,汇聚体内所有恶灵力。

    就在他即将使出邪巫术里最恶毒的术法时,脖子上穿来的冰寒让他的声音顿止。

    一把冷冰冰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快让那群恶心的东西停下来,否则我马上割下你的脑袋。”

    僧侣只犹豫了一下,那冰寒已经破入他的体内,分毫不差的贴在他颈侧大动脉上,黑袍人急忙大喊:“停下,我投降。”

    黑甲虫潮水般退去,留下血淋淋的杨政。

    红娘子给杨政缠上最后一根布条,用力的打了个结,杨政看起来如同木乃伊般,只留两个眼睛在外面。

    全身凉丝丝的,从僧侣那要来的药物效果不错,把黑甲虫的毒素迅速解去。

    另一边,马尔他正一脚一脚踢着捆成粽子般的黑袍僧侣,发泄内心的恐惧和愤懑。

    看着黑袍僧侣不断打滚。

    杨政喝道:“好了,停下吧,你也不怕以后被他用巫术做成僵尸。”

    马尔他闻言一颤,正好看到黑袍僧侣绿幽幽的怨毒眼神,大恐,后退几步,到了杨政身边,慌张道:“主人,你不是要放了他吧?这样的人应该赶快杀死以绝后患呀。”

    杨政瞥了他一眼,站起来。

    除了被包成木乃伊有些不太舒服外,他感觉还不错。

    若不是红娘子及时醒来,今天可能会阴沟里翻船,看来这些未知力量的使用者对目前的他来说危险仍然不小。

    在黑袍僧侣面前蹲下,起先僧侣仍目露怨毒,但在杨政不温不火的眼神注视下。

    很快的,僧侣败下阵来,有些不自然的转了转头。

    “僧侣?”杨政轻轻念了声,眼里流露些许感兴趣的神色,和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声音轻柔和煦,完全不像刚才厮杀时的剽悍残暴,如此巨大的反差反而令僧侣愈发警惕,沙哑着道:“你竟然不认识我,你不是黑法师塔的人?”

    “黑法师塔?那是什么东西?”杨政疑问道。

    见他神情不似作伪,而且黑法师塔那些人向来鄙夷近战武者,僧侣心中倒是安定了些,只要不是黑法师塔的人,那就有得谈……只是,他心中仍不放心,疑道:“你不是黑法师塔的人,身上怎么有如此邪恶的力量,而且不惧怕恶灵力。”

    “这世上难道只有黑法师塔之人才拥有邪力吗?”杨政淡笑回应,顿时将僧侣的话头堵住。

    他又接着道:“好了,我的问题回答完毕,该你告诉我了,你是谁?亚路德僧侣……我记得应该是人数极其稀少的种族。”

    “罗素.达拉然,亚路德银杖僧侣。”

    “银杖僧侣?很强吗?”

    听到杨政有些不礼貌的问话,罗素.达拉然有些不愉快,但他现在的生死仍掌握在眼前这个人手里,只能有些怨愤和自嘲的回答:“当然不是很强,如果是金杖僧侣,我就不会躺在这里了。”

    杨政有些回过神来,抱歉的咧开嘴笑了笑,但他包成木乃伊的脑袋实在有些渗人。

    罗素不自然的转了转脑袋。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终日与恶灵尸体打交道的僧侣仍然对杨政身上那若有似无的阴邪之气感到畏惧,那种邪恶仿佛是罄尽三江之水也难洗刷的血腥气味,一点点将人的骨髓精血吸干榨尽。

    杨政又再问道:“现在告诉我黑法师塔是什么东西?还有,这些怪物你是怎么炼出来的?”

    罗素看着那双幽黑之瞳,做了权衡,终于还是选择了屈服……

    两日后。

    一支奇怪的队伍出现在靠近威古兰县的一条平缓山道上。

    这里靠近郡府,人烟相对稠密,虽然也是几十里不见人踪,但总算能碰上有人的村落。

    雨虽然下着,却是那种细悠绵长的,仿佛能将人骨头都生出锈来的雨,在这样的天气里,没有人愿意出门,整天恹恹的呆在家里,与潮湿发霉的屋子一起腐烂。

    只是这支队伍却出现的诡异。

    他们所有人都包得密不透风,走动时整齐划一。

    却有一股死气缭绕在这队伍行间,让人隔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偶尔从队伍里斜瞥出来一道浑浊死灰的目光,对上一眼,寻常人就吓得落荒而逃。

    队伍行过处,鸡飞狗跳,人人避让,起先人们都以为他们是匪盗,但当人们待他们走远,回到自己住处时,却发现家中东西纹丝未动。

    走在队伍前面的一男一女服饰就不同了,其中两个穿着制式皮甲,男的全身都包着纱布,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女的则冷着张脸,看去不怒而威,在两人身后稍许就是一个穿着法袍的男人,不过他脑袋被斗篷遮住了.

    他们毫无疑问是杨政一行人。

    自从杨政从罗素.达拉然口中知道黑法师塔的隐秘后,他放弃了原来杀人灭口的念头。

    而且罗素.达拉然制造的无心者战力恐怖,对于现在缺兵少将的杨政来说实在是极大诱惑。通过罗素的描述,制造无心者只需要尸体就可以了,这样杨政的道德负担减轻了不少,毕竟他还没有泯灭人智,如果无心者是活人炼制的,他只能忍痛杀掉罗素。罗素的实力使杨政无法像控制马尔他一样轻易控制他,但通灵术仍有效力。

    杨政在给罗素喂下一种药物后,使用通灵术影响了罗素的心志,使他不自觉的相信杨政给他喂下的是无解的毒物,在杨政软硬兼施下,罗素.达拉然这个银杖僧侣在不甘不愿下只能追随在杨政身边。

    “就要到了,威古兰县。”不远处,两栖人马尔他的脑袋从灌木丛里钻出来。

    作为变异人,在成为泽国的威古兰郡无疑是做斥候的最好人选。

    听到他的话,杨政没有什么反应,红娘子却停下脚步,冷冰冰的声音从他嘴里吐出:“我就送到这里,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你救了我一命,我也救了你一命,咱们两不相欠,我要走了。”

    红娘子说罢便要转身离开,杨政伸手拉住她:“等等。”

    虽然有些厌恶男人碰到自己的身体,红娘子还是皱着眉头道:“你还有什么事?”

    “我曾经和你说的那些话,不考虑下吗?”杨政咧着嘴微微笑着。

    ……

    “如果你想剿灭章鱼盗报仇的话,就应该和我合作,你应该知道,凭你的力量是不行的,我等你想明白。”

    耳边又回荡起那日杨政有些得意洋洋的语调。

    那种自以为是的神态,真的很想让人揍上一拳。

    红娘子深深呼吸了一下,她是要拒绝的。

    她讨厌让一个男人牵着鼻子走。

    可是……话到嘴边。

    理智又钻了出来,压下她激烈的情绪。

    章鱼盗……惨死的姐妹……

    不断幻化交错在她脑海里,红娘子的嘴唇已经咬出了血,却浑然不知。

    最后,她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杨政:“你凭什么这么自信能帮我,何况,就算你有能力,你又凭什么要帮我,没有条件的付出在我眼里非常可笑,你看起来也不像那种傻瓜。”

    “你很了解我嘛,”杨政又浮现那种可恶的得意笑容,因为他知道,红娘子心动了。

    “到了威古兰县,你就会明白的,我保证,我有足够与你合作的实力,我们之间确实没有谁给谁付出的说法,我们是合作……合作呀,红娘子同志,章鱼盗……嘿嘿,算不了什么,只是群小丑而已。”

    杨政的话听起来很自大,但他那理所当然的神态却让人想反驳都觉得底气不足。

    一旁的罗素默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只有眼深处一闪而过的绿芒显示他的内心依然在活跃。

    山道转过后,能看到一片建筑建造在地势比较高的一块山地上。

    巨石垒成的城墙在山地上蜿蜒,灰色而朴素的建筑,像碉堡一般耸立。

    城池面积不大,却是杨政进入威古兰郡以来碰到的唯一一个像模像样的城市。

    这里……就是威古兰县。

    也只有郡府依然能在这滔滔洪水中屹立不倒。

    红娘子身为贼首,对作为政治军事中心的威古兰县显然没有好感。

    她不明白杨政为什么一定要来到这里。

    杨政到现在一直都对他的身份讳莫如深,答案只有在进入威古兰县后才能解开。

    无心者当然不能跟进城市,罗素控制着他们扒开泥土向地里钻去,泥土像流水一样渐渐覆盖住无心者的身体。

    已经见怪不怪的杨政对这景象也没在意。

    不多久,四人就来到威古兰县的城门口。

    这偌大的城池,防守的人却少得可怜,连门口也只有两个士兵在检查着过往行人。

    当然,这险要时刻,除了军事行动,城门口一天没几个人流动。

    着装奇特的四人组出现在城门口,马上引起了两士兵的注意。

    红娘子和马尔他都有些紧张,自古官贼不两立,两个都是恶名昭彰的水盗出身,见了官兵岂有不怵之理。

    罗素还是那张死人脸,默无表情落在最后。

    在离城门三十米的时候,杨政先停了下来,朝三人道:“你们在这等我,我去交涉一下。”

    说罢他独自朝城门走去。

    城门卫兵果然是杨政亲卫,原魔神营出身的百战士兵,握着矛枪的手纹丝不动,眼睛锐利而又谨慎的盯着越走越近的杨政。

    “停下,检查!”

    一士兵厉喝一声,矛枪前指,虎虎生威,杨政目中露出一丝赞赏,过了这么久,这群士兵凛冽气势比在东线时还有精进。

    杨政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等到两名持枪士兵到了他身边,杨政忽然动了动嘴唇,用低得只让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塔奥,古马泽,我是玉政……”就在两名士兵目露惊奇就要喊出声来时,杨政嘘了一声:“别露出那种神色,也不要声张。”

    两名士兵上下打量片刻,终于从杨政眼里找到答案。

    迫于杨政命令不能喊出声,但两人眼中惊喜怎也掩饰不住,其中一名士兵低声道:“将军,你可回来了。”

    “留在巨马省的弟兄们都说你早就已经出发了,这几天可急死我们了。”

    杨政微微摆了摆手,和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看到后面那几个人没,我需要带他们进城,而你们不许露出认识我的样子……以后你们就会知道的,现在我先进城,血狼队长在吗?”

    “他在的,前几天矿山闹事,他受了点伤。”

    “受伤?严重吗?”

    “不是很严重,不过要休息几天。”

    杨政点点头,再嘱咐几句,掉头朝红娘子他们走去。

    “可以进城了。”

    杨政看到红娘子半信半疑的样子,嘿笑道:“不要那样看我,只是花了些金币而已,世界上没有用钱砸不开的门,放心,他们不会检查你们的。”

    几人对望一眼,小心翼翼的跟着杨政。

    果然有惊无险的进了城,红娘子骂了声:“腐败,看来这次新来的领主也活不了几天了,有这样的士兵,水盗进了城估计他还在做春秋大梦。”

    杨政咳咳了几声。

    “你干嘛?”红娘子白他一眼。

    “喉咙……痒,厄,我们快走吧。”

    就算是作为郡府的威古兰县,城内也只能用萧条来形容。

    街上见不到几个人,家家户户房门紧闭。

    杨政注意到偶尔从几间房门缝,或者窗户后射来的胆怯而紧张的目光,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杨政随意的扫一眼,就能感觉到他们惊恐的逃开。

    一路走去,不断传来门合上,窗关上的声音。

    面对这凄凉哀索的景象,杨政心情大坏。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先找个地方住下。”

    杨政在转了大半个城后,终于找到一家肯收留他们的旅店,这还是杨政用金币砸出来的效果。

    那旅店老板在收了一大袋金币后就从后门溜了出去,看那样子这旅店也准备不要了。

    杨政也不去管他,在这空荡荡的旅店里找了几间房子,里面东西倒还齐全,就是散发着一股子水霉味儿。

    安顿下他们后,杨政一个人偷偷溜上了街。

    按照刚才从守城兵口里得知的路线,杨政一个人摸回了领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