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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二年五月,白河上皇,鸟羽天皇,关白藤原忠实接连修书给大宋左金吾卫上将军扈招讨,请求和议,五月末,平家领袖,右大臣平正盛修书,替儿子向源家小姐提亲,请求与源家联姻,希望平源两家化干戈为玉帛。
平正盛书信到的第二日,宋源联军誓师西征,兵分三路向京都进发,开始了上京之路。右路得到僧兵支持的源家武士团攻上野,下野,左路岳飞率龙卫、神卫马步两万取越后,越中。中路扈三妹领内殿直,金枪班、东西班,捧日、天武几十指挥共四万余人直逼信浓国。
三路人马势如破竹,在宋军长矛枪阵,神臂弩队和铁甲骑兵面前,穿着竹制铠甲的武士根本不堪一击,两路人马势如破竹,到六月末,已经连克十几国,岳飞的左路军团抵达越前,剑锋所向,直指平家领地,中路大军更克美浓,入近江,威逼山城京都,右路武士团所过之处又是源家根基所在,人数却是越聚越多,不过经过武植这一番折腾,日本历史随之改变,源家后人中上杉一族,武田一族只怕也随之消失,号称战国第一勇将“越后之龙”的上杉谦信和“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的武田骑兵团再不复出现。
七月初,中路大军破近江城,斩杀支援的京都卫兵千余人,在距京都御所百里外扎营,近江虽不是源家属地,但宋军所过之处,秋毫无犯,大量的传单往往在大军抵达前已经洒遍各个村落,传单痛斥平家十大罪,其实所谓的十大罪和后世娱乐小报的八卦消息也没什么区别,大多属于莫须有,但寻常百姓又哪里分辨?在武植的“舆论战”前,平家的声誉和人望降到了最低点。
深夜,远远看去,黑压压的宋军大营中点点火把闪烁,宛如天上繁星。
主帅寝帐中灯火通明,武植坐在虎皮椅上,微闭双目,似乎在思索什么难题,军阵中威势无比的扈大将军身着雪白长裙,赤着白莹如玉的双足,站在他身后,轻轻按揉他的肩膀。
“啊,有了!”武植睁开了双眼,满面欣喜,显见难题已经解开。
“就唱那首念奴娇吧!”武植大咧咧的摆摆手。
扈三妹无奈的叹口气,轻轻点头。
“王爷,娘娘,倭人有书信到。”帐篷外传来侍女低低的话语。
“哦?拿进来。”武植叹口气,抬头见扈三妹一脸庆幸,道:“不急不急,看完书信再舞!”
扈三妹笑笑不语。
帐篷门帘挑起,一名小侍女低着头走进,跪伏在地,双手高举一封信笺呈上,三妹过去接过信笺,侍女又行了礼,低着头倒退而出。
武植拿过三妹手里的信笺,扫了一眼,不由得笑着摇头:“摆鸿门宴么?”
三妹道:“怎么?”凑过去观看,原来却是鸟羽天皇的求和信,信中用词恭谨,称愿与大宋及源家讲和,明日在御所设宴招待扈将军以及源家小姐,商议和议事项。
近日细作早探得,关西武士陆续向山城进发,显然平家欲在山城与宋军决一胜负,此时鸟羽天皇突然修书议和,其用心可知,只是于情于理,天皇宴请千叶子和扈三妹,若拒绝的话则会失却出兵的名分。
“呵呵,鸟羽这厮胆量不小嘛,想扣下我老婆作人质?”武植一阵冷笑。
三妹微微一笑:“那也要他能扣得下才成。”
武植摇摇头:“不成,太过危险,伤了咱家三妹一根头发岂不是要心疼死我?”
三妹脸一红,半晌后才道:“明日却是最好的机会,相公不是也在为倭人伤脑筋么?”
武植确实在为如何搞臭鸟羽的名声,如何逼得他向自己一方主动妥协而伤神,但却又怎能将三妹置于险地来博取这次机会。
“不成,别说了。”武植摇头。
三妹坐回软榻,不再说话。
武植不由得一阵惊奇,难道三妹生气了?虽然没见过她生气模样,不过感觉得出她有些气闷。这可实在是破天荒第一遭,她也有生气的时候?
三妹坐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相公,妾身就不能为相公解忧么?七巧也曾经在幽州独力战辽人,助相公脱险,难道三妹就这般不中用?”
武植不由得哑然失笑,想不到骄傲如斯的三妹遇到男女情事,却和普通少女没有两样,小心眼儿里终会比来比去,此时的三妹,又哪有昔日万事不莹于怀的超然。
“你笑甚么?”三妹看武植笑得古怪,有些赌气的说道。
武植笑道:“娘子的本事谁又不知道了?成,就听你的,明日你和小叶子去赴宴,不过咱们却要仔细商量下,莫大意失荆州。”家中娘子虽然均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儿,庆幸的是相处倒是宛若姐妹。不然家中的平衡之术也够武植头疼了,如今眼见三妹提起七巧之事,显然一向自负的三妹心里有些小疙瘩,自己还是早早把这苗头去了才好。
“相公同意啦?”见一向甚少改变主意的武植忽然改了口风,三妹有些惊喜。
武植笑道:“不答应成么?现在就给我脸色看了,只怕日后想听你唱歌可是千难万难了!”
三妹听得武植调侃,却是叹了口气道:“三妹也不是想和七巧妹子争什么,三妹知道七巧妹妹和相公患难中相知相伴,在相公心目中地位自然不同,三妹只是有些羡慕她,能早早的遇到相公,我第一次见相公却是……却是险些害了相公的性命……”
很少听到三妹述说心事,见她自怨自怜,武植不由得走过去坐到软塌旁,轻轻将她揽在怀里,笑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缠mian,咱们却不知道几万年的缘分,才能被你狠狠刺上这么一剑……”
三妹娇嗔的看了武植一眼,却又将头埋在了武植怀里,轻轻抚mo武植胸口,柔声道:“相公可知道,这一剑虽然刺在了你的胸口,却更刻在了我的心里,从那天起,我的心啊,就有了一个影子,挥不去,斩不断,可是一想起这个影子,心里就好疼好疼……第二次见到相公,相公笑着对我说,伤口不疼了!可知道三妹那时候是什么感觉吗?从小到大,我都没有那么快乐过,那天的天空好蓝好蓝,花儿好香好香,树木好绿好绿,还记得我回到扈家庄时,哥哥在背后说我疯了……他又哪知道我为什么笑了一天?……”
听着三妹真情流露,说着以前从来没说过的话,武植心中激荡起伏,思绪仿佛也回到了几年前,和三妹的初遇,以后的种种……
寝帐中,烛光摇拽,帐篷上两条人影紧紧依偎,仿佛融为了一体……
……
京都御所宴会厅,笛声悠扬,日式风格的曲乐中,穿着彩色和服的宫姬载歌载舞,今日天皇宴请源家小姐与大宋贵王妃,东海招讨使扈大将军,关白藤原忠实,左大臣源雅实,右大臣平正盛等等权贵俱皆在座,源雅实却不是千叶子河内源家嫡系,乃是藤原家后裔,被赐源姓。
山河屏风前,鸟羽天皇和白河上皇并肩坐于主位,右边长桌后,盘膝而坐的依次是藤原忠实,源雅实,平正盛等等权贵,左边曲木桌后,扈三妹坐在一张低低的软椅上,她又怎会盘膝而坐?更不曾去靴。千叶子却是循规蹈矩,和服盛装,跪坐于长桌后。
扈三妹望着场中舞动着柔软腰肢的舞姬,和府中舞姬比起来,另有一种异国风情,战事后倒要为相公挑选几名,也不枉日本国走一趟。
马上又摇摇头,自己似乎被七巧影响的有些厉害,怎么会想起这些?三妹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懊恼。
一直专注的盯着三妹神色的鸟羽天皇马上笑道:“这些舞姬入不得扈将军法眼么?”
千叶子译过后,三妹淡淡道:“那也不是。”
“那将军为何摇头?”鸟羽笑着问。
三妹摇摇头,不再说话,看了看眼前黑黝黝的茶碗,微微蹙起眉头。
鸟羽天皇马上笑道:“将军莫看这茶具不起眼,在我国可是大大有名,唤作九十九茄子,乃是唐具,若不是宴请大将军,本皇可是舍不得拿出。”
三妹点点头,却不再看那茶具一眼,说道:“还是议正题吧,不知陛下准备如何替源家昭雪?”
鸟羽天皇拍拍手,舞姬退下后,他叹口气道:“源家与我本是血亲,却因种种误会兵戎相见,更害得义家惨死,至今思之犹为之心痛……唉……”
叹息了一阵后,他又道:“只是逝者已矣,来者可追。如见再追究谁对谁错却为时已晚,只会多增杀戮,中原有句话叫做”相逢一笑泯恩仇”,又说“化干戈为玉帛”,扈将军以为如何?”
扈三妹淡淡道:“中国也有句话,叫做“杀人者人恒杀之”又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若陛下肯削去平家封地,斩平家首恶,自可化干戈为玉帛。”
听得千叶子译完,平正盛一阵冷笑,看向扈三妹的眼光中满是嘲讽。
鸟羽天皇叹息道:“扈将军,我知贵王殿下在中原名声显赫,尊崇无比,王妃亲自提兵,我本不该冒犯,但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苦苦相逼?”
扈三妹道:“陛下是不肯答应我等条件了?”
鸟羽天皇苦笑道:“却是实在难为本皇。”
三妹站起道:“那我告辞了!”拉起千叶子的手,就想往外走。
平正盛一阵冷笑,站起来挡住三妹去路,倨傲的道:“果然被骄纵的不知天高地厚,大宋真也无人,真以为贵王妃一出,我等就会引颈就伏么?”
三妹回头看看鸟羽天皇,道:“陛下想怎样?”
鸟羽天皇无奈的摇摇头,一直没说话的白河上皇却是哈哈大笑:“这王妃倒有趣的紧,看来在中原没吃过大亏吧?”
厅中日本显贵尽皆微笑,他们哪知道三妹在中原那赫赫威名?只以为她妻凭夫贵,这才得封大将军,更加三妹那天生的骄傲,使得在场权贵以为她真是被贵王娇惯所致,这才大摇大摆来赴这鸿门宴,莫说她是一弱质女流,就算武将又如何?她的百余名侍卫亲军在御所外,宴会厅旁却布置了上百武士,在她侍卫亲军赶来前,有足够的时间将她擒下。
想不到这般轻松就能将宋人统帅生擒活拿,倭人纷纷露出胜利的笑容,尤其是平正盛,转头看向千叶子,恶狠狠道:“小贼人!一会儿抽你的筋,扒你的皮!”
鸟羽天皇却对扈三妹道:“王妃却也不必惊惶,本皇自不会难为王妃,只等和贵王殿下修书议和之后,再负荆请罪!”想贵王能派她统兵胡闹,就知道肯定宠爱的紧了,有王妃在手,贵王想必会答应议和,中土之人向来注重承诺,堂堂贵王更加不会反悔,这也是鸟羽天皇敢扣押贵王妃的原因。
鸟羽天皇说完拍拍手,屏风后顿时涌进来几十名身着彩色具足的武士,所谓具足,就是铠甲,其时的身份比较高的武士最喜将铠甲染得花花绿绿,头盔更是高高竖起,造型极为夸张。
鸟羽天皇又道:“请王妃放下手中剑随他们去内宫,自有侍女好好服侍您。”说是这么说,却也没将三妹手中握着的长剑放在眼中,看那剑鞘色彩斑斓,就知道是装饰品而已。
平正盛躬身对鸟羽天皇道:“天皇陛下,千叶子能不能交由我发落?”
鸟羽微微皱眉,道:“等源家事了结后再议!”说着拍拍手,几名武士向扈三妹走去,准备下了她的兵刃。
三妹看向几名武士,淡淡道:“滚开。”
走来的几名武士被她清澈目光扫过,竟不由自主停了脚步。
三妹转过头,对鸟羽天皇道:“陛下如此行事,也自称天皇?”
鸟羽脸色有些尴尬,却也不敢和三妹恶言相向,只有把头转开。平正盛却冷笑道:“阶下囚却敢大言不惭,贵王没教过你怎么做女人么?”
千叶子把话译过,三妹微微皱眉,说道:“羞辱大宋王妃,是死罪。”
听得三妹的话,倭人权贵均忍不住好笑,有几名不太庄重的倭人已经嘻嘻哈哈笑起来,平正盛更是大笑道:“死罪?好,就算是死罪,怎么,你想杀我吗?来呀,杀我啊?”
三妹微微点头,淡淡道:“恩,我来杀你。”
小叶子译过后,倭人尽皆大笑起来,平正盛骄狂的哈哈大笑,指着三妹道:“这婆娘真有意思……哈哈……哈”声音噶然而止,满室的笑声也突然如同被掐住了喉咙,猛地停顿。
方才的瞬间,就见白影飘飘,三妹身前的几名武士已经仰天跌倒,接着平正盛喉咙处插进了一柄黑黑的长剑,剑柄处,是三妹那娇嫩的小手。
黑光一闪旋即不见,三妹淡淡道:“我已经杀了你。”
平正盛双手猛地捂住喉咙,鲜血还是狂喷而出,他向后踉跄退着,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接着缓缓坐倒,旋即不动。
倭人权贵再看扈三妹的眼神全变了,鸟羽更是吃惊的叫道:“王妃,你,你在做什么?”实在不能把方才文静骄傲的贵王妃和现在杀人后面不改色的女子联系在一起。
不等倭人反应过来,千叶子已经猛地跳到了三妹背上,白影晃动,武士惨叫声响起,鸟羽只见眼前白影一晃,接着头上被重重一击,随即人事不知。
宴会厅中惨叫连连,等哭天嚎地的倭人回过神,却见厅中躺着十几具武士尸体,白河上皇倒在血泊之中,鸟羽天皇却是影踪不见,厅外却是喝斥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关白藤原忠实最先醒悟,大喊着冲出宴会厅:“快!快拦下她!”
却见宴会厅前的广场上,一条白影一路向南奔去,挡者近不得三步便即摔倒,或头或颈,鲜血狂喷,这一瞬,藤原忠实心中突然泛起一首唐诗,“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心头刚刚闪过一丝寒意,却听白影呼哨一声,一匹神骏白马如飞而至,白影轻盈上马,骏马长嘶一声,向南疾驰。
御所警钟震天般响起,南面更有大批武士匆匆赶来,就在藤原忠实心下方一松间,忽听得一阵激昂的号角声响起,接着就见南方,百多匹披着雪白重铠的铁甲马呈方阵缓缓驰来,马上骑士也均是银色重甲,手中雪白的极长矛高高举起,冲到武士前几十步时,号角声再次响起,接着骑士团长矛平举,齐声呐喊,方阵突然提速,马蹄轰隆声中,猛地撞入了黑压压的武士阵中,几名武士当场被撞得吐血飞出,银白的重甲骑兵方阵从武士群中冲出后,几十名武士满身血窟窿,躺在地上,其余武士更是惊叫连连。
号角再响,骑士们拨转马头,集结成方阵后,再次向武士团冲去,两个反复,武士团已经被冲得七零八落,而此时,白影已经弛到近前,与侍卫亲军骑士团会合一处。
藤原忠实心中哀叹一声,完矣完矣,当真是大势已去。
此时却猛地听到贵王妃清冷的话语响起,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却听得众骑士齐声高呼,接着马蹄声响,骑士团竟然向自己这边飞奔而来,如同一团雪白的旋风,所过之处,武士惨叫着仆倒,藤原忠实猛地打了个激灵,方想逃命,却听马蹄声像,东边一队队骑兵如飞而来,是皇家武士骑兵终于到了……
可是接下来的场景却令藤原忠实毕生难忘,十几年后,他兀自会从今日的噩梦中惊醒。
就见贵王妃手中突然多了一杆银灿灿的长枪,接着银甲骑士团变换阵型,集结成银色锥形,贵王妃,就是那锥子的锥尖!
号角声中,锥形阵猛地冲向武士的骑兵队,锥形阵和武士骑兵队的接触是轻盈的,和方才武士群猛烈的撞击不同,这一次,锥形阵就如同微风,不似方阵旋风般声势惊人,但清风抚过之处,武士骑兵纷纷落马。
银色的锥子在广场上穿梭来往,锥尖处,贵王妃白裙如雪,骏马如玉,银枪一次次轻轻点出,点到之处,血花四溅,武士惨呼落马。
完全是单方面的杀戮,不知道杀戮持续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贵王妃和她的侍卫亲军队何时离去,直到一名武士轻轻推动,藤原忠实才猛地惊醒,广场上,数不清的尸体,血水混杂在一起,缓缓向低处流淌,如同红色的小溪,看得藤原忠实又是一阵头晕眼花,身子摇摇欲坠,旁边武士急忙搀扶,急急的呼唤:“关白大人!关白大人!”
(今天想多写点儿的,可是天不遂人愿,老被人打搅,写到现在才只有六千字,昨天的也不说明天补了,看情况吧,没事的时候就多写点儿,抱歉了!哇,刚看了看书评,因为昨天写得少,现在才敢看,留言的好多啊,哈哈,谢谢了!看到留言我就有动力!还有哥们给月票呢?汗死,能不能商量下,折算到新书里!脸上一红,(*^__^*)嘻嘻……早上五点半,睡觉觉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