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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们脸上难看的表情,余辛夷冷笑一声,呵斥道:“来人,上棍!”此时的她,就如同一头被触犯到的母虎,浑身散发着迫人的威压,让人寒毛直竖!不就便有下人摄于威压,提了棍子进来。只听院中顿时响起连绵的杖击之声,以及凄厉的哀嚎。那哀嚎声中,余辛夷却侧过头,朝着余惜月浅浅一扫,冷声道:“孙嬷嬷,去请门房!”那老嬷嬷吓得浑身发抖,忙下去将门房叫来。
不一会儿,四名门房婆子战战兢兢的站在院子里排成一排,旁边十余步外便是那些护院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场景。几个婆子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看着她们惶恐的模样,便知威吓的目的达到了,余辛夷冷冷一笑,问道:“昨夜可有人进出,一一道来!否则,便是同样的下场!”既然香附能不声不响的出现在院子里,那么必与这些门房婆子脱不了干系!且看着狐狸尾巴,到底能藏多久!
几个婆子缩成一团,看都不敢看旁边被打的护院一眼,纷纷道:“没有,老奴看管西苑偏门,并没有啊……”“老奴这也没有……”直到最后一个婆子,只见那婆子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颤抖道:“老爷,老奴有罪!是大小姐用五百两银子买通了我,要我将香附放进府里……”
听到此,余惜月一扫刚才的恼怒与气愤,突然弯起嘴角,对余子俊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余怀远却猛然皱了眉道:“你说什么!”那老婆子趴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起来,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道:“大小姐还说,老奴若是敢说出去,便是与香附一样的下场!这就是大小姐给我的银票……”
整个院子顿时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望向余辛夷。原来,人真的是大小姐杀的……果真是心肠狠毒啊……刹那间,余惜月快意的眯起眼睛,眼中写满了狠辣的兴奋:现下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五皇子坐镇,就算老夫人现下保你,都保不住!余辛夷,这次任你能耐再大,也难逃一死!
余怀远看着地上那张银票,目光陡然变得深邃,转向余辛夷,难不成,人的确是辛夷害的?他身旁,五皇子突然开口道:“余大人,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便请余大人了结此事吧。素闻您为官清廉公正,该不会包庇令千金吧?”五皇子施压,余怀远脸色有些许不自然,忙拱手道:“五殿下说笑了,下官定当处理,绝不姑息。”
他咬咬牙,望向余辛夷道,“辛夷,你还有何话好说!”望着余惜月狠辣得意的眼神,余辛夷浅浅一笑,突然微笑道:“二妹,你认为,是我做的么?”一句话,便让余惜月浑身警惕起来。余辛夷,又在打什么主意!
余惜月警惕道:“大姐,无论我信不信,证据在这里,这婆子也在这里,容不得人不信吧。大姐,你还是早些向父亲认个错吧,妹妹我定会帮你说情。”余辛夷继续笑道:“看来,二妹妹似乎相当确信,是我收买了这婆子?”这贱人,还想搞什么鬼!
余惜月眯了眼睛道:“难道大姐还有其他可狡辩的么?”余辛夷冷笑一声,刹那间眸子闪出犀利的光芒,直刺余惜月的心脏:“我只问你,你是否确信!”那目光里有鄙夷,有嘲讽,甚至还有——怜悯!仿佛看着这世上最丑陋的蝼蚁。
余惜月一瞬间就被激怒了,余辛夷凭什么这样看她,凭什么!她才是府里最受重视的嫡女,而余辛夷不过是个克死母亲,不受宠爱的贱人!贱人!余惜月捏紧了拳头,道:“我确信!”她就不信,事到如此,她余辛夷还能翻身!
余辛夷退后两步,浅浅笑着,不紧不慢道:“原来二妹如此确信啊,那……若的确是我杀的人,二妹觉得该当如何?”余惜月心底重重冷哼,道:“大姐应当知道,当今陛下圣明:王子犯法庶民同罪!”“若并非我所为,实则有人陷害我呢?是否也是这句话:王子犯法庶民同罪?”
“那是自然!”余辛夷身子一转,朝着景浩天浅浅一福道:“五殿下既然在此,那便请五皇子殿下,做个见证!”景浩天看不懂这丫头想干什么,不过既然自寻死路,他便成全她!“小王自会秉公!”就在这时,白芷忽然上前在余辛夷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余辛夷一双眸子瞬间乍起万丈光芒。她刚才多番纠缠,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让白芷去查一些东西,而现在——这时机,已经到来!
余辛夷眸子微微眯起,望着跪在地上的婆子,眼中闪过一抹冷笑:很好!还怕你不敢出来,既然敢站出来,那便好得很!
她缓步走到地上还跪着的婆子面前,轻声细语道:“你说,我给你五百两银子收买了你,是也不是?”那婆子跪着,一直低头不敢看余辛夷的眼睛,只看着地,像是怕极了这位女阎罗:“是。”
“那你见到我的时候,是什么时辰?”那婆子不假思索道:“子时二刻。”“确是这个时辰没错?若你记错了又如何?”“老奴年纪虽大,但记性却是极好的,绝不会记错。”
余辛夷得了这几句,悠悠笑了,弯起唇畔:“记性如此之好,那便好。但仅凭你这两句,怕是不足以让人信服吧?”那婆子忽然激动起来,似是早有准备,连连道:“当然不止,老奴真真切切的记得:昨晚子时二刻,我正在门房打盹,大小姐你就过来说要带个人进府,并且给了我五百两银票,威胁我不准说出去。然后就见大小姐您捆着香附姑娘进来,香附姑娘被蒙着头说不出话来,老奴吓怕了,还问是谁,您说:想要小命,就当个哑巴……可没想到,今儿个香附姑娘就死了,老奴实在是怕夜晚鬼敲门,所以才不得不说出实情……请老爷饶老奴一命……”
这番话,编得好!编得极好!活生活色,简直让人拍案叫绝!若搁在旁人身上,余辛夷恐怕都要忍不住信了:“那人蒙着头,你怎么就确信她就是香附?”那婆子眼珠子一转,似在回想什么,然后恍然记起,斩钉截铁道:“穿着红色衣裳,身形极为熟悉……可不就是那边吊死在树上的香附姑娘么……”
看着她斩钉截铁的模样,余辛夷温和笑着,可下一瞬那笑容陡然消失,大声呵斥道:“还在说谎!还不老实交代到底是何人指使你栽赃于我!”那老婆子被一吓,眼泪忡忡的就流下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朝着余怀远磕头道:“老爷,老奴没有半句假话呀……”
余辛夷却不给她啰嗦的时间,继续问道:“那我且问你,我今日穿的衣裳是什么颜色?”那婆子在她身上扫了一眼,立刻道:“蓝色。”余辛夷指了指不远处聘婷而立,好似桃花佳人般的余惜月道:“那我二妹呢?”可没想,这婆子忽然愣住了,似乎想抬头求助,却又不敢,好半晌才抹了满头的汗珠,声音却已经开始发抖:“二小姐穿的是……”余惜月紧皱了眉头,怎么回事?不少人也诧异起来,大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可那婆子一直不答,支支吾吾的,仿佛陷入什么困境之中。余辛夷浅浅一笑,提醒道:“是不是穿的胭脂色?”那婆子立马用力点头道:“是,正是极好看的胭脂色!”可她话音一落,全院子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望向余惜月:今天二小姐穿的明明是浅绿色,怎么会认作胭脂色,这也相差太大了吧!
余惜月的脸色,更是一瞬间沉到湖底。怎么会,这样……那婆子见到众人诧异的表情,忽然浑身颤抖起来,像半只脚已经踏入阎罗殿。余辛夷俯下身问道:“你连绿色与胭脂色都分不清,那又是如何记得昨晚香附穿着的是与胭脂相近的红色?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去好好看看,香附到底穿的什么颜色!”
那老婆子已经吓破了胆,栽倒在地上,嚎啕哭丧道:“老奴……眼睛不大好,夜里并没有看太清,所以,不大……记得了……求大小姐念在老夫为余府做事几十年的份上,饶过老奴吧……”
余辛夷一脚踹开这个蛇鼠两端的老家伙,后背笔挺的挺起,嘲讽的望向满脸惊惶的余惜月,道:“这婆子天生眼疾,分不清红色与绿色,但并没有多少人清楚,连她有时候也分辨不清,女儿特意派白芷去查了她,这才得知此事。妹妹,你怕是棋差一招吧。”余惜月为扳倒她,实在太过冲动,若她再处心积虑一些,今日她或许就成功了,可惜她败就败在她的冲动之上!
刹那间,余惜月血色尽褪,整个人差点向后跌去,险险被余子俊扶住,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竟然连老天,都不帮她!喉头一股腥甜即将涌上来,又被她生生压住。
余惜月还没拍案而起,五皇子却已经站起身,为她打抱不平:“余大小姐,你现在有何证据说是二小姐陷害你?没有的话,这就是罗织构陷!你为洗脱自己罪名,却中伤二小姐,这也是大罪!”
要证据是不是?她有!余辛夷毫不畏惧的迎上五皇子的目光,道:“我一直在想,为何昨夜院中吊死了个人,却没任何人发现,按理说,必定会发出一些声音,但是各个却睡得很沉,起先,我怀疑是否院中出了内鬼,但是后来我知道,并不是!”
她忽的取出一包东西打开,里面是细细的粉末:“父亲请看!我怀疑之下,便去找寻线索,结果便发现了这个:这是香灰,却不是普通的香灰,里面掺杂了朱砂与五味子,这两味药在一起,便是极沉的迷药。于是昨夜海棠苑中人人昏睡,竟没人发现半点迹象!不过好在,这两味既然在这里,便能按图索骥,去药店查找到底是何人所购,请父亲明察!”
看到这个,余惜月狠狠闭了眼睛,她辛苦布置的这些,完了!原来,余辛夷早就挖好了坑,等着她跳下去!好狠!这贱人好狠!
一时间,她竟不敢抬头,因为余怀远的目光,狠狠的盯着她,里面夹杂着怀疑,失望,震惊,厌弃,唯独没有往日的……疼惜……余怀远不可置信的望着余惜月。他从来不曾愚蠢,只是之前屡屡被余惜月完美的画皮蒙蔽,再加上顾及着淑贵妃一系。
然而怀疑之心一旦开启,瞬间便立刻清明。他不愿去信,但又不得不信!他这个二女儿竟是这样恶毒的女子,这一步步,一着着,无时无刻不再算计,顶着那张无比美丽的脸孔,内里却如恶水般泛滥。竟然还把五皇子请来,观看他余府的家丑!
这样的女子,就算嫁入皇家,最后又有多少人愿意扶持她!甚至最后,还可能成为国之丑闻,败坏余府之名!余辛夷看着众人各异的脸色,黛眉轻轻一挑,浅浅笑着,那目光却犀利如刀!“五殿下,要不要继续查下去?”余惜月祈求的望向景浩天,景浩天看着面前泪水盈盈,弱柳扶风般的女子,心底顿生一股怜惜之意。
然而他还没开口,余怀远突然开口,强势道:“五皇子殿下,余府内宅私事,还请殿下暂时避让,待处理完后,臣自当另行奉陪!”五皇子的脸色猛地沉下,却是无可奈何,最终无奈退出。余惜月失去所有依仗,顿时像剥了皮的青蛙一般,浑身颤抖的站着,刚开口:“父……亲……”却被两个巴掌打得跌倒在地!
余怀远两个巴掌用力扇过去,怒斥道:“住口,逆女!从即日起,你便与你母亲,一起去佛堂反省!”“父亲您——”余子俊着急的上前求情,却被余怀远一个目光瞪住,僵硬的顿在那里。余辛夷在一旁看着余惜月死灰般的面容,冷冷一嘲,我的好妹妹,这个坑,我挖得你还满意吗!枉余惜月算计一世,这么多年,却仍旧看不懂父亲的心思。
作为户部尚书,门下三千门生,他的抱负并不比任何人小,否则也不会觊觎皇后之位。这样的人,怎可能受制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相反,他只会更怨与皇子私下有染的余惜月!就在余惜月即将被拖进佛堂的刹那,忽然一道尖锐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贵妃谕旨——”余怀远面色立刻凝起,立刻拂袍迎上。只见太监张德开,一手握着拂尘,一手拿着一张黄色文牒,满脸的倨傲,仿佛手中拿的便是圣旨。余惜月满心期待的望着张德开,如同看最后一根拉她出深渊的藤蔓。
“传淑贵妃娘娘谕旨:兹闻户部尚书府余怀远之女余惜月,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本宫闻之甚悦。特与陛下商议,今皇三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余惜月待宇闺中,与皇三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皇三子为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余惜月赐婚三皇子?
这个消息如同一阵响雷般,将整个院子炸得一片寂静,只有余惜月刹那间狠狠闭上眼睛,苍白的脸立刻溢出一股扭曲的兴奋,掌心用力捏起,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太好了!果然,天不绝她!天不绝她!
克制着兴奋的颤抖,余惜月莲步袅袅,轻移而去接过文牒,道:“谢淑贵妃娘娘。”随即,她目光恨恨的瞪向余辛夷,那发红的眼睛里,一丝一缕遍布着最恶毒的恨意,仿佛恨不得当场啖其肉,断其骨!白芷在身后小声焦急道:“小姐,怎么办?”
只差一点,便能将二小姐贬入佛堂,太可惜了!这下二小姐赐婚三皇子,以后只会越来越嚣张,大小姐往后之路恐怕会愈加艰难。余辛夷不动声色的摇摇头,示意她别惊慌。还真是跟前世映照了呢,只不过她以为她能顺利嫁给三皇子?
记得前一世,三皇子几个月后便因谋逆之罪被永世圈禁,后病死王府。当然这当中一项项的细则并不足为外人道也,唯一确定的是,余惜月为逃脱被圈禁的命运,称病悔婚。而前一世的自己,更傻,听了温氏花言巧语,竟帮她在景北楼面前说情,没想到最后——呵呵,呵呵!真是一世愚蠢,枉为她人做嫁衣!
余辛夷蓦地睁开眼睛,一束寒光自眸内/射出,似冰如铁,至于这一世,她绝不会让余惜月称心如意!谕旨宣完,众人纷纷散开,管家带人去收拾了香附的尸身,余怀远则引着张德开入花厅内谈。tqR1
余惜月跟余子俊擦过余辛夷的肩膀,巧笑倩兮道:“大姐,似乎这次又让你失望了呢,也是……谁让大姐没有一个好的母族,更没有贵妃为姨母。大姐,你说可不可惜呀?”一张美丽的脸,如此纯真的脸孔,真让人想象不出这张画皮之下,到底掩盖着多么恶心的内里,丑恶得如同毒蛇!
余辛夷回以完美笑容:“那就祝愿二妹,一直这样幸运下去。”还在得意?呵!她还真不知道愚蠢二字怎么写的,贵妃赐婚又如何?若她得知,将来继承大统的并不是三皇子,她又会如何哭泣呢?不,她会让她连哭泣的机会都没有!
回到海棠苑,合上门,白芷从袖里取出一张字条道:“小姐您看这个。”白芷边说,边眼里闪着激动的光:“刚才您派奴婢去查那门房婆子,便见个紫衣人送来这个给我,那速度可快了,就像一阵风似的,奴婢都没看清楚那人长什么样,就消失了。”只见那张字条上,正详细写着那门房婆子不辨红绿的隐疾。而字条末尾则印着一个小小的“八”字为标志。八——八皇子。景夙言?莫非,他派人暗中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白芷小声道:“这个八,是不是代表着八皇子啊?他是不是对小姐您……”金玉楼那一幕,她可是一直旁观的,若小姐能嫁给八皇子,那岂不是就可以与二小姐分庭抗礼?白芷越想越激动,八皇子可是堪称天下三公子之一,号称才情第一!风流第一!美貌第一!在白芷心里,也只有八皇子那样的人物,能配她家小姐!
余辛夷却低声呵斥道:“慎言!”八皇子?哼!想起那个无赖至极,胡搅蛮缠的男子,她心情就甚为恶劣。若他再敢占她半分便宜,她定要他好看!白芷忙低下头,吐了吐舌头。小姐平素最为冷静镇定的性子,怎么一提起八皇子,小姐就极为动怒?只是,平时的小姐太冷了,冷得如同天上无情无爱的仙子,只有动怒时,却像是又回到了凡间。
大夫人放出佛堂了。日间贵妃赐婚的手谕刚下,傍晚温氏便到老夫人房里请安。温氏亲自跪下,向老夫人敬茶:“媳妇给母亲请安,这几日媳妇在佛堂一直挂念老夫人身体安康,不能侍奉老夫人左右,是媳妇的失职。”老夫人却是连茶碰都不愿碰一下,冷嘲道:“只要不见你,我便一点问题没有!
温氏被当面碰了脸,旁边儿三房张氏看得乐不可支,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温氏忍着心头的怒火,红着眼睛,凄婉道:“媳妇已在佛前反省过了,日后再不敢重蹈覆辙,请母亲看在媳妇十几年来对府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媳妇一回。”老夫人斜睨着她,眉宇中凝着一股浓重的嘲讽,简直像看戏台上,戏子唱戏。
直到半晌后,朝着温氏冷冷一哼道,“温氏你且起来吧,我老婆子可受不住你这未来王妃之母一跪!若以后再让我知晓你把手伸到大丫头身上,你且等着瞧!”温氏脸已涨得发白,却还得强装笑容,对上一旁余辛夷天真烂漫的笑容,她一颗心恨得像丢进油锅里,狠狠的炸透!
长袖之下,用力攥紧的掌心,几乎被指甲抠破。回到主院。温氏满心满意的以为,余怀远当晚会宿在她处,却没想下人来报,竟说:“老爷说,请夫人您今晚早些休息。”“老爷去哪儿了?”“老爷……老爷去了六姨娘那里……”温氏抓起一只茶盏就要掼在地上,但临了又用力的抓住茶盏,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余辛夷!余辛夷!绝对是那个贱人搞的鬼!
余惜月愤恨的说道:“父亲眼睛瞎了不成,六姨娘那种货色竟然入得了他的眼!实在太可恶了!还有那个余辛夷,一定是她怂恿六姨娘蛊惑父亲,母亲你等着,女儿定帮您弄死那对贱人!”“闭嘴!”温氏忽然低声斥道。“怎么了母亲?”余惜月现在还沉浸在巨大的欣喜之中,眼睛里都冒着兴奋的火光,“您忘了,我现在是三皇子的未婚妻,一个小小的六姨娘,根本耐不了我何!”
温氏一个巴掌用力甩上去:“混账!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这些日子,你父亲已经渐渐偏向那个小贱人,所以在你出嫁之前,每一日我们都要仔细提防!决不能出一点差错,你还嫌你露出的把柄不够多?”想起余辛夷那个小贱人,温氏就满心满怀的火气。
那贱人简直像讨债来的,不,比那更为可怕,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带着一腔的恨意向她们复仇来的!可偏偏那丫头邪气的很,每每都让她逃过,反而将她们步步逼到此般境地!若不是淑贵妃赐婚,恐怕她们现在……想一想,温氏只觉得后怕。
“即便你现在赐婚给三皇子,但三皇子已经是皇储了?就算他是皇储,便将来注定能登基?这些都是变数!所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去讨沈太妃欢心。自太后殁了,这宫中最为尊贵的人,不是皇后,而是沈太妃!前朝大乱之时,今圣遇险,沈太妃用她的亲生皇子一条命换了今圣一命,所以今圣将她等同于皇太后一般看待。
后日的春猎盛宴,届时沈太妃会出席,你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得到沈太妃的宠爱与帮助,便是对你登上后位最大的帮助!听到没有!”余惜月一时之间,竟被自己母亲狰狞的表情吓到,颤了一下重重的点头:“恩!”然而回房之后,余惜月久久的思索后,突然弯唇笑起,眸中闪烁着毒蝎般的光芒,招来丫鬟道:“翠玉,你去帮我做一件事……”既然她不能动手收拾那个贱人,那么,她就借别人的手!别忘了,余辛夷的敌人,不止她一个!
与此同时,海棠苑内。“父亲在六姨娘处睡下了?”“是!”白芷崇拜的看向自己小姐,“小姐,您实在太厉害了!您只教了六姨娘推拿一招,便让老爷重新宠爱了六姨娘!”余辛夷看着她那副模样,忍不住摇头一笑。平心而论,她并不想六姨娘多接触父亲,然而六姨娘的品行绵柔,最是尊崇三从四德,绝不会跟她离开余府。
既然如此,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帮六姨娘重夺父亲宠爱,那日后在府中日子也会好很多。且,这更是对温氏一个重大的打击!今夜,温氏恐怕注定难眠吧。余辛夷浅浅一笑,散开一头乌黑长发,熄灯入眠。然而刚合上双眼,忽然窗口一阵风声,便察觉到一道身影窜入。并带着浓重的血腥之味!
余辛夷立刻睁开眼睛,本能的摸向枕下暗藏的银针,然而那人速度更快,按住她手腕的同时,捂住她的唇,将她整个人用力缠住:“别动!”这道声音……余辛夷微微眯起眼睛。景夙言?还有这满身的血腥味!
见余辛夷认出自己,景夙言将头埋在她的颈内,长长疏了一口气,然后在她耳边如同撒娇一般说道:“为什么你每次看到我,都要对我痛下杀手?”那软软的口吻里,竟是说不尽的委屈。余辛夷使劲挣了挣,发现浑身被缠得紧紧的,他的单膝压在她的双腿之上,双手更是捏紧她的手腕,她整个人被牢牢缠住,竟然纹丝不能动弹,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她终于清楚的认识到,男子与女子之间天生力量上的差别!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亲密!而亲密的同时,则代表着危险!余辛夷不悦的皱起双眉,毫不留情的回应道:“因为你每次都找死!”前几次胆敢强吻她,这次更过分,直接爬上她的床!并且紧紧缠在她身上,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找死?全天下的女子,从来对他只有恭维、奉迎以及追捧,对他一个眼神都欣喜若狂,只有她,也只有她!敢对他如此说话,这双冰雪一般的眸子里,映入的不是他的相貌,更不是他八皇子的身份。在她眼中,这些都一文不值!透过她这双明眸看到的,只有他这个实实在在,独立的人!
好一个找死……若能在她怀里找死,想必也是天下极美的一件事。这般想着,景北楼竟轻笑出声。余辛夷怪异的望着这个行为奇怪的八皇子,说他找死,他竟然笑?简直不可理喻!余辛夷忍着心底的怒火,冷声道:“放开我!”景北楼非但没放开,反而缠得更紧了,把头在她颈间埋得更深几分,如同一只慵懒的狐狸般道:“别动,我好累。”
他当她是什么?那些随意他戏耍,求/欢的姬妾?呵!他看错她了!余辛夷趁他不备,手腕用力一旋,挣脱他的钳制,同时指尖四根银针齐齐刺在他颈侧的血脉之上,冷声道:“你让开,我嫌脏。”景夙言震惊的撑大那双墨玉般的眸子:“我脏?”她竟然嫌他脏?这女人实在是!景夙言狠狠的磨磨后槽牙,她既然嫌他脏,他就脏给她看。他猛地捧住她的脸,想要贴唇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