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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有句俗话叫做“不怕慢就怕站”,韦泽的部队每天行军40里,这点距离对于普通骑兵部队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韦泽指挥着大部队一路行军七天,这就走出去300里地,前锋部队都抵达了济宁。即便是清军的骑兵此时全力追赶,把马跑要累死的地步,骑兵部队也得跑两天。若是正常行军的话,骑兵也得四天才能赶到济宁。这四天内,韦泽的部队又能走出去160里。若是清军一直追赶,骑兵部队大概能在韦泽的部队在徐州附近试图渡过黄河的时候赶上。
数学是个好东西,简单的计算之后,各种可能性就纷纷浮现出来。不管僧格林沁到底有何等用兵的能耐,总参谋通过一番纸面计算,对僧格林沁骑兵的判断是,如果在韦泽的部队抵达徐州的时候,僧格林沁所部没有抵达济宁一带,那么就完全不用在乎背后遭到僧格林沁骑兵的攻击。
这种算计对于一支撤退的部队很重要,部队并不在乎会遇到什么。进攻的路线有很多种,但是撤退的路线往往只有(那么寥寥几个选择。既然如此,撤退总会遇到各种糟糕事情。而部队能够做出的应对总是有限的,若是能从众多糟糕的事情中排除掉一部分可能发生的事情,那部队就会轻松的多。
“兄弟们,放到古代的话,你们个个都是名将!”韦泽对着总参谋部的人员说道。对韦泽来说,总参谋部乃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制度体系,专业、分工、合作,在21世纪不仅仅是军队如此营运,各种企业都是如此营运。
“呵呵。”作战参谋长阮希浩干笑几声,即便是知道韦泽是真心的赞赏,即便是知道自己真的进步很大,阮希浩在面对韦泽鼓励的时候却没有什么狂喜的心情。他皱着眉头说道:“总参谋长,我们不太可能完全掌握僧格林沁的行动。即便是我们在北边的警戒线布的很远,若是他们并没有走徐州,而是直接南下走河南。那就有可能抢在我们前头抵达徐州。”
知道的越多,懂得就越少。如果是不负责任的肆意展开想象力,那可真的就是“一切皆有可能”。韦泽很清楚战场迷雾对战争的影响,所以他格外理解完全驱逐战场迷雾到底有多难。即便是21世纪美国佬的军事优势,有卫星、有侦察机、无人机,在阿富汗照样焦头烂额,军队运输后勤物资也得老老实实交“过路费”。更不用说韦泽现在这种连电报都没有的情报系统了。
“那阮参谋长准备怎么办?”韦泽笑道。这种求全责备的心思韦泽也曾经有过,年轻人都会暂时被体制带来的力量所迷惑,原本单打独斗的人突然加入了一个相对健全的体制,产生出自己突然拥有了强大力量的虚幻感觉是不可避免的。因为在阮希浩身上看到了熟悉的东西,韦泽忍不住想逗逗阮希浩。
阮希浩完全理解不了韦泽的心思,他皱着眉头想了好一阵才说道:“要么我们设计一个新的交通线,多派些兄弟回去盯着僧格林沁……”
韦泽听着这话,心中暗笑。对韦泽来说,如果想解决这些问题,他会考虑无线电报,至少也是有线电报。这就是韦泽与这个时代的不同。阮希浩限于他自己的认知,只能够利用他已知的技术与设备来完成手头的工作。但是韦泽就能“跳出时代的限制”,拿出更多有效的办法来。
想到这里,韦泽突然有了种“顿悟”的感觉。在中国,对于保守的评价相当低。但是结合了韦泽与阮希浩对同样事情的不同应对,韦泽觉得一部分保守派倒也未必真的是拒绝进步,他们或者主动或者被动的选择用“已经存在的方法”来解决问题。指望他们去开发新技术是完全不可能的。
这么一想,韦泽发现自己竟然能够理解德国总参谋部为何在一战时候成了“保守、固化”的代名词。在老毛奇时代,德国总参谋部集结了世界上最先进的军事建设理论以及科学态度的组织。等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总参谋部这个组织本身已经无法进行自身体制上的创新……
想到这里,韦泽突然生出一种悚然的感觉。以前的韦泽和普通年轻人一样,总是喜欢看结果,经常为某些悲壮的结局而扼腕。但是真正站在历史的角度上来看,有些悲剧却根本不是能够阻止的。例如不管总参谋部干的再好,也不用指望总参谋这种组织能够成为社会主义革命乃至共产主义革命的发源地。毛主席的游击战,人民战争体系,更不可能是总参谋部这种组织能够出现的。
想到这里,韦泽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如果是原来的韦泽,定然会认为,只要在建设总参谋部的时候,就把共产主义、社会主义、人民战争的内容强行灌输进总参谋部里头。可现在的韦泽非常清楚,他一手创立了这个总参谋部,眼下的主要矛盾根本不是如何去让总参谋部不反对“共产主义,社会主义,人民战争”,眼下的主要矛盾是,总参谋部连最最基本的科学理解都没能建立。
二战时候的德国军队,从将军到士兵,最差也是初中生。这么一支军队打得整个欧洲没有还手之力。而二战时候德国佬的初中生,在韦泽眼下的部队里头当个技术部门的上尉无压力。历史无数次的证明了一件事,若是想跨越时代,蹦过头九级台阶,直接窜上第十级台阶,那没有不死的很惨很惨的。
“总参谋长,我说错了什么?”阮希浩颇为意外的声音把韦泽从个人的思维世界中叫醒了。
虽然很遗憾,韦泽也不能不放弃对阮希浩进一步实施考验的想法,现在毕竟是战争时期,过多的考验带来的是过多的风险,以后整顿总参谋部这群家伙的机会多的是,也不急于一时。所以韦泽干脆就直接发号施令,“哦……,没什么。现在我们没精力顾及的太多。我们只要能确保,以当下的侦查能力,僧格林沁的骑兵没办法对我们进行突袭就行了。而且进了微山湖之后,大力搜索征集船只。根据我们收集的情报,黄河的春汛只怕是要到了。想在黄河上架设浮桥,船不够的话可不行。”
听了韦泽的命令,阮希浩连连点头,“总参谋部已经向先头部队下达过命令,一旦攻克济宁,立刻直奔微山湖,租用当地船只。总参谋长,我想起了一年多前我们从长沙转向岳州。从岳州坐船顺流而下,那时候步兵们都乘船,岸上全是骑兵。到武汉根本就没花多少时间。这次咱们若是想节省时间,最好也能这么办。”
“哈哈!”韦泽笑了,“阮参谋长,我军能在岳州夺取船只,首先是清军自以为能够把船堵在岳州的河道里头,咱们转眼间就打下了岳州,一下子就把船只连同水手都给夺到了手。其次,岳州天地会的兄弟早就跑到长沙投奔了东王,东王对岳州发生的一切都了若指掌。在咱们打长沙的时候,东王已经确定了之后该怎么办。不然的话为何我们最后一次对长沙用了穴功不成,当晚上部队就开始撤退。阮参谋长,学经验没错,但是学经验的前提首先是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不能看着是那回事,就按照那模样来办。如此做就不是学习经验,而是刻舟求剑!”
阮希浩仔细的听着韦泽的话,思索了片刻之后,他说道:“总参谋长,这刻舟求剑是什么意思?”
“哦这句话啊……”韦泽没想到阮希浩提问的居然是这个,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扩大基础文化培训的内容范围了。成语是言简意赅的好东西,唯一问题就是得弄明白背后的故事。既然如此,是不是弄几个军队内部的文艺班,用演绎小品的模式,或者用话剧演出的模式来把成语故事普及给部队。
不过在确定这个之前,韦泽首先给阮希浩讲了关于刻舟求剑的故事。听完了这个故事之后,阮希浩忍不住羞红了脸。没明白这故事之前,他倒也没什么感觉。等他真的明白之后,才能体会到这个故事的讽刺能有多尖酸刻薄。
“哦这句话啊……”韦泽没想到阮希浩提问的居然是这个,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扩大基础文化培训的内容范围了。成语是言简意赅的好东西,唯一问题就是得弄明白背后的故事。既然如此,是不是弄几个军队内部的文艺班,用演绎小品的模式,或者用话剧演出的模式来把成语故事普及给部队。
不过在确定这个之前,韦泽首先给阮希浩讲了关于刻舟求剑的故事。听完了这个故事之后,阮希浩忍不住羞红了脸。没明白这故事之前,他倒也没什么感觉。等他真的明白之后,才能体会到这个故事的讽刺能有多尖酸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