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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辈自贪富贵,强立我为天子,能从我命令则可,不然,我不能为若主也!”据历史记载,这是赵匡胤在陈桥兵变时,“被黄袍加身”之后说过的话。
韦泽曾经对皇帝,特别是对开国皇帝们评价很低,就是觉得这帮b们太虚伪,太矫情。等到他看历史书的时候看到了这段,从此对开国皇帝们的评价完全改观。据说东汉刘秀当了皇帝,手下请他封禅泰山。刘秀骂道:老子当皇帝这么多年,弄得天下民怨沸腾,老子现在封禅泰山,为了骗谁?骗老天爷么?
韦泽并非看不起农民,在21世纪农民逐渐不再是被鄙视的对象。农业技术的普及,让韦泽明白了,农业是一门真正的技术。在中国劳动人民的努力下,农业已经成了一种艺术。那是技术、积累、预测、衡量,最终达成的一种艺术级别的均衡能力。
但是韦泽却真的没想到,他手下一群农民出身的造反者们真的拥有理想。哪怕是太平天国的“小天堂”这种理想,都能让这帮兄弟们敢于参与: 改朝换代的革命。
太平天国的“小天堂”无疑是小农经济的理想,“有饭同吃,有衣同穿,有田同耕,有钱同使;无处不保暖,无处不均匀”。这种理念,在工业化中国成长起来的韦泽看来,无疑是异端邪说。这就跟说马克思主义是“共产共妻”一样令韦泽觉得可笑。
工业化时代就是一个“优胜劣汰”的时代。作为中国大型国有船舶制造集团的技术人员,韦泽在集团里面学到的就是这点。英国、美国、北欧、日本、甚至南棒,都曾经各领风骚,而共和国靠了残酷的市场竞争,开始步履艰难的夺取世界最强造船集团的地位。
但是精神基因中镌刻着竞争精神的韦泽却并非不能理解这种“无处不均匀”的思想,中国的造船业同样经历了艰难时光,那时候靠的就是韦泽父亲一辈的坚持,才熬了过来。韦泽还记得,他年幼的时候,每当国家终于向造船业提供资金,提供订单的时候,工厂里面都是一片欢腾,韦泽的父亲也是如释重负。然后开一瓶白酒,边喝边骄傲的对韦泽在银行工作的母亲说,“下几个月我要去加班了!”
韦泽在小时候对于“均匀”的理解就是,国家要造大船,这就均匀了。那时候的经历留给年幼的韦泽留下的感受只有一条,那就是“国家变得强大,所以国家才需要大船。”
国家的强大,才有个人的收益。韦泽坚信这点。所以工业化的韦泽对农民的革命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他总是认为农民们需要的是更好的生活而已。例如取消农业税,例如农业补贴。
韦泽看过一篇文章,对此印象深刻。中国的左派与右派都认为必须消灭落后的小农经济。左派与右派的区别只在于,右派认为应该由资本主导消灭小农经济,左派认为,应该由农业公社来主导消灭消灭小农经济。虽然左派大骂右派是资本主义的乏走狗,右派痛骂左派是文革余孽。但是只要是奉行工业体系的人,在消灭小农经济这件事上,其激情与态度倒是别无二致。
然而在1854年8月,韦泽经历了有生以来极少数的几次来自“灵魂的震动”。当他一手带出来的兄弟们表示是真的相信太平天国所说的“小天堂”能够实现,当韦泽一手带出来的兄弟们表示他们至少是真正渴望“小天国”能够实现。韦泽第一次真正的明白了,农民们在追求幸福生活,在追求不受欺压的方面,与工业党们同样别无二致。他终于在这个时代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即便是认识到了农民革命者们对革命的迫切需求,韦泽依旧认为提出“小天堂”的洪秀全是混蛋。而且就韦泽所知,提出小天堂理念的也未必就是洪秀全本人,已经战死的南王冯云山与西王萧朝贵在小天堂理念的理论阐述中也有极大贡献。
在韦泽看来,任何理念若是没有执行能力,那就是一泡连屎都不如的玩意。所以韦泽才支持东王杨秀清,因为杨秀清乃是太平天国真正的权力核心,到现在位置,只有杨秀清能够调动韦泽为太平天国效力。若是天王洪秀全或者北王韦昌辉与翼王石达开向韦泽发号施令,韦泽无论如何都得向这帮人讨价还价的。
即便是杨秀清从韦泽这里夺走了一万多人的部队,韦泽依旧认为杨秀清的所作所为是有原因的。
但是,韦泽对杨秀清的无条件支持也就到此为止了。在以前,杨秀清的所作所为还是一个领袖基于对造反事业的考虑,对手中的资源进行的调配。在国有企业混过的韦泽对此石油感受的,为了完成某个项目,加班加点的工作,甚至对部下提出看似不合理的要求。在韦泽看来不算什么,韦泽自己也希望能够通过这样的工作展现出自己的能力。从的获得更快的提拔。
这就跟汶川地震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会报名参加突击队,报名去最艰苦的地方。而获得这种能够更快提拔机会的,无疑都是平日里表现出色的人。韦泽有个叔叔,报名参加了援藏,援藏时候先要提拔一级,他到了藏区的时候工作努力,又提拔了一级。因为他的身体不适应高远反应,几次进入病危看护间,最后不得不回到原工作单位。而这两级的提拔却是实实在在的捞到了。
韦泽的这位叔叔并非奸猾之辈。援藏工作可是管理的很严,若不是韦泽的这位叔叔真的是不回到平原就得死在高原上,组织上也不会让他回来的。韦泽的母亲对此的评价是,“他不是逃兵!这只能说是运气问题。”
而韦泽忠于东王,真正的为太平天国效力,同样得到了奖赏。他这个齐王的称号并非是韦泽靠坑蒙拐骗得到的,而是他完成了其他人无力完成的工作,通过辛苦工作换来的。
但是,杨秀清变了。或者说,随着局面的改变,杨秀清逐渐露出了以前没有机会露出的一面。杨秀清并没有致力于建立更先进的体制,而是按照传统的模式,开始为杨秀清他自己考虑了。。
或许这就是杨秀清的极限了吧!韦泽不得不遗憾与失望的想。
在属下对农民革命的理想与杨秀清个人野心之间,韦泽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他属下的革命理想。哪怕这理想再不完美,甚至是不科学的。韦泽依旧相信,理想的价值远超过野心。
整夜未眠,韦泽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他第二天一早依旧召开了总参谋部的会议。“我们必须彻底击溃江北大营。”
韦泽的部下们情绪也不是太高昂,韦泽这么说了,他们就这么毫无反应的听着。
看着手下的情绪,韦泽笑道:“若是你们遇到这么点事情就如此表现,东王对我们只会越来越苛刻,那时候你们怎么办?散伙?自杀?”
“什么?东王对我们还会越来越苛刻?”韦昌荣讶异的问道。
“有什么事情我顶着,但是你们可不能给我这么个熊样!”韦泽巧妙的避开了直接回答,但是他实际上已经回答了韦昌荣的问题。
“总参谋长!东王还能对我们怎么样?”柯贡禹追问道。
韦泽冷笑一声,“我问你们,我们是来打天下的,还是来打东王的?若是你们还觉得是在打天下,这天下大得很。我们可绝不会没有容身之地!若是你们觉得我们是在打东王,那我只有一句话,你们现在就可以不干了!东王就是咱们天平天国的法,就是咱们太平天国的天!只要咱们还是太平天国的人,咱们就不能与东王唱对台戏!”
这样的高压政策让众将无言以对,众将们沉默不语。而韦泽现在需要众将们的服从,哪怕是如此消极的服从也不是问题。两年多以来,韦泽辛苦的建设军事训练体系,就是要军队保持最基本的战斗能力。韦泽的敌人可不是伟大的工农红军,面对满清的的绿营和八旗,只要能够保证最基本的战斗力,韦泽就没有输掉的可能性。
“不用着急,向西,把清妖的营垒一个个的拔下来!”韦泽下了命令。
从八月二十日开始,战斗继续开始。即便是打的非常沉闷,韦泽的炮兵们依旧有效的摧毁了清军的营垒,步兵们靠了训练与火力的优势,从突破点一拥而入,把清军从营垒中撵了出去。
以每日破两个营垒的速度,到了八月三十日,韦泽的部队以不到百人的伤亡,攻破了清军二十座营垒,清军江北大营坚持不住,全部退往仪征。
部队指挥系统的态度决定了战役安排,韦泽的部队放弃了费尽心思的歼灭战,而是采用了相当轻松的击溃战的策略。清军根本抵挡不了韦泽部队的攻击。九月二日,当韦泽的部队赶往仪征的时候,发现清军已经渡过长江,退到了长江以南。
在天京城的杨秀清展现了他身为东王的实力,五万精锐在手,杨秀清对清军的江南大营展开了一系列的攻击。清军无力抵抗,到了九月十五日,位于孝陵卫的江南大营的主营被杨秀清攻破,位于九华山地区的浙江巡抚吉尔杭阿也无力抵抗。清军主力东撤,撤到了常州一带。
而韦泽接到了命令,要他进京领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