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宋小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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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皇宫大乱。

    太子身受重伤,武帝龙颜大怒,第一宠妃瑾妃以死相逼。

    而这些,苏墨弦早已料到,只是此刻他毫不关心。

    抱着倾城一路施展轻功离开皇宫,召来不离快马加鞭赶回睿王府,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几乎是武帝那边刚刚得到太子重伤的消息,苏墨弦已抱着倾城回到了睿王府。

    将她放到床上,揭去她脸上的面皮,只见她脸色青白,眉头因为强烈的痛楚而紧紧蹙着。

    苏墨弦心中如被什么狠狠一扎,他俯身,温柔地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将她的衣服解开,只见她右肩之上殷红的五指掌印竟像是要生生陷入她的皮肉一般,她原本浑身上肤如凝脂,此刻自然便将那个掌印衬托得分外可怖狰狞。

    苏墨弦眼中强烈的杀意掠过。

    迅速将她的身子小心扶起,苏墨弦凝了真气在掌心,贯入她的体内。

    她那几招花拳绣腿只够危急时候保命的,怎么可能受得住自小习武的太子一掌?

    那一掌落到她身上,此刻她有多痛?他只恨不得以身替她伤为她痛。此刻为她疗伤,自然就再不能顾及自己,只一心想要为她减去疼痛,哪怕丝毫也好。

    直到她的脸色渐渐好转,他的脸色已惨白得可怖,额头上冷汗大颗大颗落下,终于力竭,他喉头一阵腥甜,鲜血喷出。他连忙收回内力,倾城失了支撑,身子自然倒入他怀中。

    苏墨弦自她身后后将她的身子紧紧拥进怀中,眼睛里的痛苦因为带着无尽绝望,使得这短暂的温.存也染上了几分疯狂。

    倾城,倾城……

    我要如何做,才能让你少一点痛苦。

    门外传来动静,苏墨弦拥着倾城未动。

    是管家深夜求见,“王爷,皇宫里来人了,传皇上的旨意,请王爷速速入宫。”

    苏墨弦眸光微敛,今晚一切,除了怀中的女子受伤,一切全在他掌握之中,自然包括眼前这道圣旨。

    苏墨弦的嗓音波澜不惊,“本王知道了。”

    管家退下不久,苏墨弦又朝门外命令了一声,“去把忆昔带过来。”

    守在院子里的阿不领命,当下如影如魅一般消失不见。

    苏墨弦将倾城放回床上。

    两人刚刚回来,苏墨弦为免后患,已将她外面的夜行衣脱了,此刻她身上就只穿了白色的中衣,白衣上染血,鲜明刺目。苏墨弦这么看着只觉眼睛疼痛不堪,转身便去衣柜里取了干净的衣服出来。

    漂亮的手指碰上她的衣带,丝毫的迟疑也没有,便直接将她的衣服解了开去。

    当苏墨弦帮倾城换好干净的衣服后,阿不已带着忆昔在门外等候了片刻。苏墨弦吻了吻倾城的唇,又自己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袍,这才去开门,让忆昔进来。

    忆昔见到床上的倾城时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望向苏墨弦,却只见苏墨弦只是不疾不徐走到书桌前,提笔便迅速落在宣纸上。

    忆昔又试探地往倾城走近几步,这才发现她此时昏迷不醒。她的脸色是不正常的白,好在唇色殷红润泽。忆昔心下揣度,看这模样,便是真受了伤应该也并无多重,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这片刻之间,苏墨弦已写就停笔。

    “本王现在有事要立刻进宫,你守在这里照顾她,不许让任何人打扰,明白吗?”苏墨弦对忆昔交代。

    忆昔自然是连连点头。

    苏墨弦又将手中宣纸交给阿不,“这是药方,你亲自去抓药煎好送过来。”

    阿不眼中迟疑,“属下随爷进宫去。”

    苏墨弦淡道:“大局已定,本王这时过去不过是坐收其成,你守在这里才是要紧事。”

    阿不不敢再多说,双手领了药方离开。

    忆昔望了望苏墨弦,又看了看床上的倾城,略一迟疑,问:“王爷,若是公主在王爷回来以前先醒了过来,要怎么办?”

    以倾城如今与苏墨弦不共戴天的仇恨,倾城只怕一醒来便会离开,必然是在这里多待一刻也不肯的。

    苏墨弦正要抬步离开,闻言顿住,背对着忆昔,神色不明地说:“我回来之前她不会醒,你照顾好她便是。”

    ……

    苏墨弦随宫中传旨的内侍赶到流华宫时,里面正是一片狼藉,又偏偏安静得瘆人。

    流光宫内各色奇珍异宝原本数不胜数,此刻却已大多砸毁。光芒璀璨的明珠滚落一地,几株半人高的牛血红珊瑚砸得四分五裂,此外还有无数瓷器玉器碎片,满目疮痍。

    而这满目疮痍之中还跪着一屋子的人,从宫中内侍宫女到宫中御医,全部战战兢兢跪着,还有人的脸上流着血,想来是被砸伤的。

    地上另有一大片的血,看样子绝非小伤,却不知是谁的血,怎样的伤。

    苏墨弦不动声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中意味不明。

    这时,只听得忽然一声惊呼,却是瑾妃发觉他来,已急急奔了过来。此刻的瑾妃,头发微乱,双目红肿,脸色苍白,早已不见往日的高贵疏离,见到苏墨弦便急急抓住他的袖子,迫切道:“弦儿你来了,听君那个死奴才竟然将你哥哥打伤,宫中御医也全是一群没用的庸医,你快点过来看一看,你快点救救他啊!”

    苏墨弦抬头望去,只见武帝立在床头,脸色又冷又沉。

    武帝冷哼一声,只道:“你便先过来看一看吧。”

    “儿臣领旨。”

    苏墨弦不疾不徐往前,经过地上那一滩鲜血,又不见听君伺候在君侧,心中已经明了。

    想来,这一滩血便是听君的。听君打伤太子,太子是瑾妃唯一的依靠,是瑾妃步步荣华母仪天下唯一的指望,听君却将他打伤,可以想到,瑾妃绝饶不了听君。

    苏墨弦不动声色走到床前,只见床上的苏墨景脸色尽是黑紫之气,七窍之内更有乌黑的血流出,心中这才稍觉畅快。

    苏墨景,你当日假扮我,在倾城面前砍下假皇帝的头颅,让我与她自此万劫不复,今日又再一次地伤她,你便是死一千次死一万次也不足以偿她所受之苦,但时机终究未到,我今日便留着你一条贱命。

    苏墨弦不动声色,掀开袍子坐到床前,为苏墨景探脉。

    瑾妃紧紧盯着苏墨弦,只见苏墨弦原本面无表情,却不过半晌,脸色大变。瑾妃心头一跳,连忙出声问:“弦儿,你哥哥如何了?”

    苏墨弦未答话,却是忽地使出内力,将苏墨景的身体整个抛到空中,又将他整个身体倒立过来。

    瑾妃惊呼,“你做什么!”

    便要扑上前去,苏墨弦正凝神为苏墨景打通经脉,无暇理会,好在武帝心中已明白过来,连忙上前去将瑾妃拦住,低声劝道:“瑾儿,你先冷静一下。”

    瑾妃此时看到武帝,眼中一瞬崩溃,她紧紧咬住唇,几乎咬出血来,这才终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一气之下口出忤逆之言。过了片刻,她才凄怨地望着武帝,哭着问:“皇上,您要臣妾怎么冷静?景儿是臣妾唯一的儿子,是臣妾的一切啊。他如今莫名身受重伤,险些丧命,臣妾要用甘露丸救他,您不肯;臣妾要杀了听君那个狗奴才,您还是不肯。皇上,景儿或许只是您众多儿子之中的一个,可是您却是景儿唯一的父亲啊,您当真这么狠心吗?”

    能在危机关头还能说出这么理智的话来,可见瑾妃这大周第一宠妃也不只是单单只会以色侍人。尤其是一句,景儿只是您众多儿子之中的一个,可是您却是景儿唯一的父亲啊。竟是直直说到了武帝心坎上,只见武帝闻言,原本还带着冷戾之气的脸色是彻底和缓了下来。

    他将瑾妃轻轻拥入怀中,柔声低叹,“弦儿医术高明,修为精深,先让他试一试吧。若是不行,朕再拿出甘露丸来救我们的景儿,可好?”

    瑾妃听得这话,心中虽有不甘,却也明白这已是武帝的极限,当下柔柔软软地在武帝怀中点头。

    不多时,苏墨弦便将苏墨景重新放回了床上,瑾妃连忙上前,却只见这时苏墨景脸上虽然仍是黑紫之气,却已不再七窍流血。

    苏墨弦道:“父皇,瑾妃娘娘,大哥为内力重伤,经脉俱损,好在及时,此时儿臣已为大哥续好筋脉,请父皇和娘娘宽心,大哥此时已无性命之忧。只是,大哥身中剧毒,他如今正正是经脉方续的时候,体内生气不足,必须尽快解毒,否则毒气趁虚而入,药石罔顾。”

    “毒?”瑾妃慌乱地问,“怎么会中毒呢?”

    武帝闻言,神色微敛,没说什么。

    瑾妃没注意到武帝,又连连问苏墨弦,“你可能解你大哥之毒?”

    苏墨弦望了武帝一眼,如实道:“从脉象上看,大哥所中之毒乃是修为高深之人修炼多年而成的毒,世间只有下毒之人能解。”

    瑾妃听得这里,已经明白过来,当下,毫不迟疑便“噗通”一声跪落在武帝面前。

    “皇上,臣妾方才一时大受打击,行事不妥,忤逆了皇上,臣妾有罪,皇上怎么罚臣妾都行,只是还请皇上命那听君将解药交出来,先救了景儿一命,之后再让他任由皇上发落可好?”

    武帝垂眸望着地上的瑾妃。

    方才,御医诊断苏墨景筋脉俱断,五脏俱损,活不过今夜,瑾妃受不住刺激方寸大乱,几乎砸了流华宫。此刻苏墨弦过来,瑾妃见到了苏墨景的生机,整个人便再度理智了下来,说话有理有据,能守能攻。

    武帝沉默半晌,终道:“来人,传朕旨意,命听君亲自将解药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