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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的夜里很静,敲门声很响很急,就像是敲在人心上一样,二叔低低对我说,“去开门看看。”
我心里好奇是谁大半夜敲门,急急奔出去开了大门。
门口站着的,居然是前几天晚上“救”我的马寡妇,我刚开门,她就冲了上来,劈头盖脸追问,“郑楚,你有没有看到我家小二子?小二子在不在你家?”
小二子是她男人的遗腹子,娘儿两相依为命,是马寡妇的唯一依靠,可她来问我就有些奇怪了,小二子才八岁,跟我年龄相差太大,就算他找人玩也不会找来找我。再说了,我们两家距离很远,这大晚上的,小二子绝对不会来我家,她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看了看左右敲门的人,居然都是马寡妇家本家的人。
不用说,马寡妇家小二子丢了,全家都出来找了。
我早就想去找马寡妇问问,那天晚上让她们去“救”我的人是谁,可马寡妇现在焦灼无比,我只能先回答她的问题,“婶子,你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吧,小二子没来我家。”
马寡妇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郑楚,婶子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婶子把命赔给你,可小二子还小…;…;”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声音也冷了不少,“婶子,小二子丢了我知道你着急,可你这句话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把小二子藏起来了还是怎么了?我们家就那么点地方,你尽管进去找,看看小二子在不在!”
我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本以为马寡妇会不好意思,没想到她竟然一下子推开我,急急朝我家屋子奔去。
“小二子,小二子!”马寡妇一边往我家冲,一边大声叫小二子,声音焦灼凄厉。
我二叔很快就迎了出来,马寡妇看到二叔,竟然噗通一下跪在了他面前,“他叔,小二子是我的命根子,他还小,什么都不懂,你们想杀想剐都我都接,千万别为难他,求求你了。”
二叔眼神很冷,也不扶马寡妇,只冷冷反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你心里有鬼吧?你找你家孩子,来我家干什么,难道怀疑我把他怎么样了?”
马寡妇像是被马蜂蜇了一下,蹭的站起身来,慌慌张张说,“没没没,我说错了,我没有怀疑,真的,真的!”
她浑身都在抖,好像很害怕我二叔。
“你放心,我郑光明还不至于对一个小孩子动手。”二叔冷冷看着马寡妇说,“你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马寡妇连连答应,竟然再也不敢纠缠,扭头就走,走之前还不停向二叔道歉,说孩子丢了,她就是太着急了,真的什么用意都没有,更没有来质问二叔的意思,让二叔千万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她越是这么解释,我就越觉得疑惑。我总觉得,她生怕我二叔对她怎么一样。
马寡妇很快就离开了,我着急问二叔,“二叔,你为什么不问问她那天晚上怎么回事?我觉得,那个人肯定是陈二狗背后的人…;…;只要找到陈二狗背后的人,事情就解决了。”
二叔没有回答我,而是背着双手站在院子里,目光沉沉看着不远处的黑云,看了好半天,才沉沉说了一句,“村子要出大事了。”
天边的云黑的可怕,我的心猛然一抖,低声问二叔,二叔,要出什么大事了。
二叔没有回答我,只静静站在院子里看了半晌,扭头回屋了。
二叔回了东屋,我也不敢追上去,只能回我的西屋,回想这几天经历的事情,我只觉得犹如隔世一般,我身边的人好像都有自己的秘密,各个都别有目的,稍有不慎,就可能丢了性命!
来回翻腾了很久,实在没有什么睡意,我就拿过二叔的书翻看起来,看了一会儿还是心烦意乱的,索性关了灯躺着,回想了好几遍马寡妇见到二叔的神情,我越来越确定:她在害怕二叔,为什么?
还有,二叔说陈二狗他们让林娇娇追杀我,不过是个幌子,那他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他们现在又在干什么?
这么想来想去,一直折腾到了后半夜,我还是精神抖擞,怎么都睡不着。
就在这时,东屋的门吱呀响了一下,然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穿过院子快速朝大门口走去。
是二叔!
我蹭的翻身而起,惊疑看着黑洞洞的窗户,都这么晚了,二叔出去干什么?
外面很快就响起了关门的声音,我没有犹豫,等二叔出门之后,我立刻翻身而起,奔出屋子跟了上去。
二叔走的很快,我追出门的时候,他已经走出去很远了,我小心翼翼放轻脚步,一溜小跑追了很远才终于追到了二叔身后不远,发现二叔正着急朝村子东头奔去。
我很好奇,这大半夜的,二叔去村东头干什么?
二叔走的很快,我也不敢怠慢,加快脚步紧紧跟在二叔身后,还得提防被二叔发现。不过二叔好像很着急,只顾着快速朝村东头奔去,根本没有留意后面有没有人跟踪。
我这才放下心来,紧紧跟着二叔往村东头奔。
二叔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到了村东头,在小树林之前顿住了脚步,四下扫了一眼。我不敢再继续追,赶紧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藏好,紧紧盯着二叔的身影,想看看他要干什么。
就见二叔四下扫了一遍,见身后没什么人跟着之后,毫不犹豫就下了小树林跟前的高地,快速朝小树林里走去。
小树林很茂密,二叔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用于追上去,只能在外面等着,看看二叔什么时候出来。
沙沙沙…;…;
我才刚刚打定主意等二叔,身后的路上竟然又传来了一阵沙沙的脚步声。
居然又有人来了!
我立刻藏好身子,惊讶扭头朝后看去。
看了一眼,我立刻瞪大了双眼:路上走来的,居然是几个小孩子。这几个小孩子大概都是七八岁左右,个头胖瘦都差不多,都穿着白色衣服,手拉着手,缓缓朝村东头走来,在黑夜里特别显眼。
我惊疑看着那几个小孩子越走越近,心想这几个孩子胆子真是够大的,大晚上的来这种地方!
看了看小树林,二叔还没有出来,我便专心盯着那几个小孩子看。
他们很快走近了,我也发现了他们的不对:那几个小孩子走路的姿势僵硬无比,就好像是被什么控制的木偶一般,正艰难而缓慢的朝村东头走来。
那种僵硬的姿势,很像是梦游。
可我知道,绝对不会有这么多小孩子同时梦游!
而且,大晚上他们家肯定大门紧闭,他们是怎么出了大门没被大人发现,到这种地方来的?
我不自觉探出了头,想看看这几个都是谁家的小孩子,但夜色太黑,他们又都穿着一样的衣服,个头还差不多,我根本看不清楚他们到底是谁。
就在我伸头看的时候,他们已经缓缓朝小树林走去了。
他们的目的地,竟然也是小树林?
我隐隐感觉到了不安,二叔刚刚才进了小树林,这几个小孩子紧跟着就来了,难道他们跟二叔有关?
正在犹豫要不要阻拦他们,走在最后面的那个小孩子忽然扭头朝我的方向看来,看了片刻,他伸出了小手,缓缓朝我招了招!这小孩子扭头的时候,我清楚看到他身后有一条小辫子一甩,划出了一个弧度。
他看到我了!
我惊的浑身一激灵,猛然往下一蹲,紧张的心在咚咚直跳,他们竟然能看到我!
他为什么朝我招手,难道是叫我也跟着进小树林?
我紧张的浑身都是汗,强忍着不安在地上蹲了片刻,我终于忍不住探头朝那几个小孩子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