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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他一眼,干脆把自己的面碗移他面前,低咒了句:“好心没好报!懒得理你!正打雷呢,浪费粮食小心雷劈死你。都吃完!”
我站起来往楼梯那走,商临在身后特别慢地说:“是谁浪费。”
我没理,却又想笑出来,这个商临,不说话的时候吓人的要命,可一说话那语速总让我想起一种动物——乌龟。
好奇怪的反差。
我蹭蹭往楼上跑推门进去,江辞云站在窗口,双手悠然地搁置在窗台上。
我把门关上,他看了过来,朝我勾了勾手指。
“来,让老子瞧瞧脸上长花了没?”江辞云压着声音连笑带骂的。
我又气又好笑,一步步走到他跟前,在他发火之前就先一步搂住他的腰,顺带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江辞云怕痒,身子一斜,脸色更难看地说:“胆儿真大,和商临一块吃夜宵,吃得愉快吗?”
这醋坛子又开始发酵了。
我一本正经地说:“挺愉快的呢。辞云,你家基因别说还真不错,而且要仔细看,其实商临的五官真不是盖的。”
“哦,挺愉快的,五官还不是盖的。”江辞云假笑:“再这么下去,你是不是还得尝尝他压你身上是什么滋味?嗯?”
说完他手指一勾,勾开我睡衣的领口骂道:“刚低头了没?”
我大概猜到为什么他会突然这么问,可见他对待感情的小气程度有多少。
“疯了吧你,这领子那么高。”我掐他高挺的鼻子。
江辞云不动,他依旧看着我的领口,就连眼皮都没提一下,颔首的样子仿佛陷入了自我的沉思。
“怎么了?江辞云?”
我的呼声最终把他从思绪里拉回到现实,他忽然把我一把抱住,我垫着脚尖才面前让自己的喉管有一截空间不被挤压得以呼吸。
而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煮面的时候开了窗户着了凉,鼻子里忽然有液体流出,我流鼻涕了,正好蹭在他胸口。
他是个敏感的人,很快就感觉到了,他松开我捻起睡衣上湿掉的那一小块,哭笑不得地说:“舔干净!”
“我不。”我忍不住笑。
江辞云眯了眯眼,嗖的一下脱去上衣,露出让女人看一眼就会疯狂的体魄,他把脏衣服丢我脑壳上,撂下句:“我去洗澡。真恶心!”
幸福有时候很难,有时候又很简单。简单到不需要任何语言也能够辨别那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
我靠在床头,纸巾擦了大半包,我想自己是真的感冒了,我把口罩翻出来带上,窗户开了小条缝隙,生怕会传染小彦。江辞云出来的时候走过来,立刻就注意到纸篓里的纸巾。
“家里没药了吗?”他站在床边,手随意地搁置在腰上。
我委屈地说:“没了。”
“喝点热水也行。”他拿起杯子没多久给我倒来热水,伸手扯我口罩。
我按住他的手,摇头:“要不我去隔壁房间睡吧,孩子小,再说传染给你也不好。”
“操,家里有个别的男人就是不方便。”江辞云暴躁地揉着自己的头发。
我盯着他,觉得现在就是个绝佳的机会:“以前你出差,还叫许牧深来照顾我,那时候我和他不也孤男寡女,你怎么那么放心呢?”
江辞云说:“他是很呆板的人。”
“不呆板吧?他还写过情书呢。给我。”如是被商临传染似的,这句话我说的特别慢。
他盯着我,审视我,像是有点不敢确定我究竟是知道了,还是在套他的话。
我调了调坐姿,又猛得戳了句话过去:“许牧深也知道了,你哥说的。”
这件事他早晚会知道,与其等他知道,倒不如我先说出口了,或许还能显得我坦白些。当然,许牧深吻我这件事,只要许牧深不提,我会拦在肚子里一辈子。
“他怎么说?”江辞云似乎有点焦躁,把原本要倒给我喝的水一股脑全灌进了喉咙里,声音也显然低了很多很多,闷闷的。
“我想先问你,你早就知道许牧深暗恋我还取我,你俩好歹是朋友,我是无所谓,你心里过得去?”我隔着口罩说。
江辞云把杯子放下:“和你登记后才发现的。我悔婚被家人关禁闭的时候翻到他的书,看了那个信封。”
他一说,我倒是愣住了。
所有人都以为江辞云明知道许牧深写过情书还故意和我结婚,却明明是和我登记后才发现的信封,可他显然已经百口莫辩,难怪他不解释,他怕解释之后还是被说成狡辩。
“你以前没问过他暗恋那女孩叫什么名儿?”我轻声说。
江辞云摇头,低低道:“问过,他没说。”
我又是一愣。
江辞云被误解了,被误解成抢别人心上人的那种不要脸面的人,他明明就没有。
江辞云立在灯光下,没有穿拖鞋。
他赤着脚对我说:“颖颖,你嫁的男人不是个会特别八卦别人隐私的人,人家二十出头吊儿郎当的年纪,是我过得最苦,同时也是最拼的年纪,所以我三十多岁就能享福,因为我把别人晚吃的苦都提前吃了。很多人说我狠毒,你也总说我狠毒,可不得不说,天底下有什么竞争不残酷。不管是商场还是情场都是胜者为王,先上赌桌的未必会笑到最后。说来说去有些事就是碰巧,凑巧,然后变成了所谓的缘分。”
“他误会了。”我看着他,残酷地告诉他:“许牧深说,没办法和你做朋友了。”
很久的安静之后,他终于发现了自己喝完了那杯热水,他重新给我倒,坐在床边一把拉起,没继续之前的话题,反对我说:“把水给老子喝了,再说小彦也没那么娇弱,一会我把婴儿床挪远点。”
江辞云没同意我去客房睡,他不以为意下,隔天却得了重感冒,而我除了嗓子很痛之外,起初没什么别的症状。
江辞云发高烧,早上到了上班时间还起不来,我给他额头捂了毛巾,一大早跑去给他买了药。
我拎着药回去的时候商临堵门口,扯过我的药盒子,缓缓地说:“昨晚太冷了,我感冒了。谢谢。”
我杵着原地,一时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已经拆开了一盒子的药,我一把从他手里夺过:“谁说给你买的。”
商临没看我,咳嗽了几声,听得出来他不是装的,是真的忍不住才咳的。
我掰了几粒药放桌上:“白的吃一粒,橘红的吃一粒。”
商临阴沉地瞥我一眼:“几颗药都这么小气。”他没要我掰给他的药物,每个盒子抽出一板药来揣兜里说:“我去找沈老板。咳咳,咳咳咳咳。”
我冲他喊:“昨天不是才当副总吗?你就成天瞎晃?无所事事?”
商临走到门口,微微偏了下头:“别急,都会轮到。”
我的心就像突然涌到了嗓子口似的,出不来也掉不去的,有商临在的一天我就没法过一天安稳的日子。八年前就获得自由的男人,潜伏八年,要是不干点什么出来,我想他不会收手的。
我给沈茵发短信,让她离商临远点,我告诉她,商临不是谈恋爱的好人选,沈茵是个聪明人,她笑了笑后反而打趣了我一顿:“我为什么要谈恋爱,哪回我谈恋爱都和死了半截似的。”
这一天,整个房间甚至是我的整颗心都充满了‘病毒’的威胁。下午江辞云烧退了,精神了,而我却病倒了。
偏生这样的日子里,还有人上门来闹。
海景房的门是被强行砸开的,几十个小年轻冲进门来就说要用商临换钱,个个瞧着都不是善类。
我拖着病体站在楼梯上,定睛一看,那家伙真穿着商临的衣服,这会却被用绳子绑着,身上血糊糊的,头上被套了个黑色麻袋,像是只剩下半条命。
“这货是你哥是吧?随便给个几十万,买他一条命。”带头的男人一脚踩在商临后背。
我猛地清醒了似的。
有人注意到我,指着我凶道:“站着别动啊,要打电话报警连你一块弄死。”
江辞云手底下养过不少人,这批人却敢上门来闹,摆明是从外地来的,他们说话的时候带点口音,确实不像当地的。
商临曾说,他的生活从十几岁开始就全是黑暗,我彻底信了。
“要是我不给钱,他就被卸了?”江辞云似笑非笑:“快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