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饵?

牵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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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寝帐,月桐抽回手,面容微嗔地坐在案几旁。

    军臣坐在她身旁,轻搂她的腰肢:“怎么了?玩弄了蛇,还不高兴?”

    月桐站起,坐到榻边去,微嗔道:“我不在王庭,单于就任由你的妃子欺负蝶君和兰雅。单于不心疼,我可心疼。”

    军臣走过去,又坐在她身旁,拉起她的手:“我过去半年,在王庭的日子加起来也不过一个月,有些事是疏忽了。今日你不是狠狠地惩治了那些不知好歹的女人为她俩出了气。由你出手管治不是比我出手更好吗?”

    “为什么?”

    军臣轻抚她的发丝:“你今日之举让所有人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后-庭之主,而且还是个火辣的主子,把那些起坏心思的小蛇给吓了回去。吓不走的就是真正的毒蛇。我会与你一起把这些毒蛇砍了,后-庭从此也就太平了。月儿,你在这可以随心所欲,根本就不需要怕任何东西。”

    月桐微微一愣,禁不住心头凄凄:随心所欲?

    月桐敛回思绪:“太后为什么会说我挡了她的路?”

    “太后呼洐璞是当今呼洐王的嫡亲妹妹。十一年前我母后去世,她当上了先单于的阏氏后曾不断地用计想要先单于改立她的大儿子逐鞮为太子。呼洐氏毕竟是第一大王族,我的母族兰氏虽也是王族,却不足以与他抗衡。于是我便求先单于为我赐婚,娶呼洐姿为我的正妃。我向呼洐璞暗示,如我将来登基,会封呼洐姿为阏氏,她所生的儿子为太子。若我无法登基,必会与呼洐族玉石俱焚,逐鞮也休想成为单于。当时我也不过十六岁,但深知若我被废,呼洐族也绝不可能放过我。走投无路也只好遇山劈山,遇海填海。”

    月桐惊讶地注视他。

    “呼洐璞明白我绝非善类,把我逼急了,只会两败俱伤,她也休想全身而退。思前想后,接受了我的提议,让我有十年时间去建立绝对忠于我的大军。现在你明白纵然祁信比祁阳好上十倍,我也一定要偏爱祁阳。”

    “那你为何不遵守诺言,册封呼洐姿为阏氏?”

    军臣把她轻拥入怀:“在遇见你之前,我的确是想册封呼洐姿为阏氏。但在鸣沙山上遇到你后,我就彻底改变了主意。我要你成为我唯一的阏氏。”

    月桐轻叹道:“怪不得太后和呼洐姿那么恨我。”

    “月儿,呼洐璞害死我母后,呼洐王多次暗杀我不遂,我与呼洐氏族的恩怨迟早要清算。呼洐姿根本不配做我的阏氏,祁阳也不会是太子。”

    “你会封祁信为太子?”

    军臣摇摇头,深深道:“只有一人配做匈奴帝国的太子。”

    月桐愣愕一瞬后,骇然道:“你不会是想封翰儿吧!”

    “翰儿是我们的孩儿,我的江山将来会是他的。”

    月桐急道:“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翰儿才半岁,我不想他做太子。单于,我不要你封翰儿为太子。”

    军臣温熙地轻拍她的手:“我明白,你是担心翰儿当上太子后会有人对他不利?傻月儿,翰儿当不当太子,那些毒蛇都会对他虎视眈眈,我已开始布局捉蛇。翰儿当上太子,正好可以引蛇出洞。待我把毒蛇杀了,就再无后顾之忧。”

    月桐不能置信地凝视他:“你是要用翰儿作饵?”

    军臣微微一怔,肃然道:“胡说!月儿,我是真心要封翰儿为太子。引蛇出洞只是个必然的收获。我绝不会让翰儿和你有一丁半点的危险。”

    看见月桐眼中闪动的质疑,不安与惧怕,军臣面容一沉:“你不相信我吗?”

    月桐脑海千头万绪:“无论如何,太子之尊对翰儿来说太沉重了。单于你也是十岁才当上太子,为什么这么急就要把翰儿推到浪尖上去?或许他长大后根本不想当太子,以后也不想当单于……”

    “月儿!”军臣重重地叫唤了一声,面容泛起了冷锐“翰儿是朕的王子,难道朕还不知道如何护住他,如何教导他?正如你一定会是朕的阏氏,他一定会是朕的太子。”

    月桐的目光剎那间冰封了。她低下头,胸口起伏不定。朕?他以国君的威严压下来,她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军臣捧起她的脸蛋,凝望她郁郁的双眼:“你在我身边这些日子,我有哪次是说到做不到?别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月桐沉沉淡淡地道:“臣妾累了,请单于容臣妾休息。”

    军臣双眼微紧,静默片刻,站起:“月儿休息吧!我晚上再来看你。”

    月桐躺在榻上,不知何处刮起了一阵凌寒,把她吹得冷颤入骨。

    ~~对于一个帝王,最重要的是什么?绝对的权力,绝对的臣服,绝对的掌控。情爱,不知排在什么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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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臣离帐后中,月桐叫小茹把林士德请来。林士德来到时,月桐命所有侍女退下,让小茹守在帐口。

    “什么事?”林士德疑惑地看向一脸凝重的月桐。

    月桐轻柔却坚定道:“我要红花丸。”

    林士德赫然一惊,沉默半刻,低语:“红花丸是后-庭重药,只有胡耶手上才有。”

    月桐决然道:“你一定有法子弄到手的,对吗?”

    林士德眉目拧结:“这红花丸虽可避孕,但也很伤身子。你夜夜承宠,避不了多久。”

    月桐脸色骤沉,靠在林士德耳边轻语:“那请林大夫找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我不想再怀上孩子。”

    林士看见月桐眼中不容置喙的坚决,无奈一叹:“我先去想法子找红花丸。至于一劳永逸的法子,你好好想清楚,过些日子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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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君,兰雅带上祁翰,祁圆来到月桐的帐中。祁翰,祁圆手上各自拿着木匕首,咿咿呀呀地又叫又笑。

    月桐把祁翰抱入怀中,轻抚他的小脸蛋。他是匈奴的五王子,出生时就已是惊涛骇浪,往后的日子又会经历多少腥风血雨?才不过半岁,就成为了军臣手中的棋子,放置在箭靶之中。太子?这么小的人儿被封为如此尊贵的太子,军臣根本不管他能否受得住如此沉重的尊荣。

    蝶君今日看见月桐大发凤威,心情极为酣畅,欢笑道:“阏氏,你今日终于拿出在骏王会中的气势,把后-庭这些女人吓得惊慌失措,为雅姐姐与我出了口恶气。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来撒野!”

    兰雅没有蝶君的雀跃,淡淡道:“父王曾对我说过,在后-庭中,最不能得罪的女人就是太后。阏氏今日与太后正面交锋,恐怕她不会善罢干休。”

    蝶君道:“太后前脚来,单于就后脚到。单于自然会护住阏氏,太后再怎么厉害也斗不过单于。”

    兰雅看见月桐发呆地盯着祁翰,像是根本没在听她俩讲话,关切地问:“阏氏怎么了?”

    “单于要封翰儿为太子。”月桐无力地吐出这几个字。

    两人震惊地望向祁翰,这个话不会讲,路不会走的小人儿要当上匈奴太子?

    “为什么?”兰雅急问:“王庭已盛传单于会册封祁阳为太子。如果突然改为册封翰儿,那太后和呼洐王必然会震怒。阏氏和翰儿岂不成了……”

    蝶君拉住月桐的手,一脸焦虑:“你有没有求单于不要册封?翰儿这么小就当上太子,不是好事。”

    月桐苦嘲道:“他的心意已决,我的话又算什么?在王庭里,谁的命不是他一念之间?”

    两人霎时哑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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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蝶君要回帐时,月桐叫住了兰雅。

    “单于有提过什么时候废了你吗?”

    兰雅苦苦地叹息:“单于说姐姐去世了,后-庭中不能没有兰氏的妃子,若要他废了我,他就会要父王再送一位兰氏公主来王庭。果真如此,父王就会废了母后,另立有公主的妃子为王后。”

    月桐想说什么却又全哽在胸口。

    兰雅面容凄凄:“母后若被废,她的下半辈子会是何等凄凉?我真的没办法。”

    “律璟将军知道吗?”

    “在姐姐去世的那天,他就猜到了。”兰雅凄苦地道。

    月桐猛地拉住兰雅的手,执拗道:“雅姐姐,给我点时日,我一定会说服单于废了你。我一定会让你与律璟将军圆满地在一起。老天爷已拆散了太多有情人,我不容许他拆散你俩。”

    兰雅的眼中混杂着期许与怅然:“娘娘,真的有法子?”

    月桐思量片刻,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有只狐狸会想出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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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侯府。刘管家匆匆为刘莫寒递上小竹筒。

    刘莫寒拿出竹筒内的布帛:翰儿要被封为太子,怎办?如何废了兰雅,而不动摇她母后地位?

    刘莫寒脸上泛起了愉悦的笑意。这是月桐第一次给他写信,虽然两道都是难题。

    太子一事他早就知晓。只是兰雅?她为何要废了兰雅?

    “五王子是你与单于的王子,自出生起就注定身份尊贵,难免成为众矢之的。单于封五王子为太子,虽有布局抓狼的私心,却也是真心看重五王子。众位王子中,大王子祁阳浅薄狭隘,二王子祁信决断不足,三王子祁炎身体不健,均不足以担起重任,单于自然把希望寄放在祁翰身上。况且,太子可立,可废。待狼全被灭后,祁翰是不是太子,均无人敢动。

    遇山劈山,遇海填海,事在人为。

    我两个月后会去王庭随单于参加笼城祭天大典。兰雅之事容我细查,在王庭时再告知。”

    月桐反复地看着刘莫寒的来信:太子可立,可废!

    眉间的结松开了。她拿出布帛,写了个“谢!”字,再画上一只蛊惑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