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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装?”严格的声音挑衅之至,但在我耳朵里却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我刚才还在为祝凉臣忧心忡忡,现在却是被另外的人填满了心房。
妹妹,我那同母异父的妹妹,自从妈妈告诉我之后,我一直有给钱将她好好地养在乡下。
并不是我不愿意带她来宛城,我自己尚没有安顿妥当,又怎么敢让她来这鱼龙混杂的地方。
妹妹是纯洁的,她甚至不知道许多的人情世故,只是过着普通女孩的生活,那是我一直希冀的生活。然而我不知道的是,她的来,会将一切搅得天翻地覆。
现在她也十九出头,我正预备着帮她在别的城市找一个好大学,送她出去,可现在严格的话把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这个妹妹,就连左宜也不知道的存在,严格怎么会找到她?
虽然严格说的嘲讽而且笃定,他这幅德行我看的太多,但我依然咬紧牙关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罢就挂断电话以表自己的意思。
万一,万一严格只是在试探我怎么办?
我极力安慰着自己,但手机仍然响个不停,而后却换了一个号码打来,这个号码是我倒背如流的电话。
这是照顾妹妹的阿婆的手机号码,我从来不存着,也每次都会删除通话记录,但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严格在前,阿婆的电话就打来了,这绝对不是巧合!巨大的恐惧笼罩着我,驱使着我立马接起了电话,再倔强的否认已经没有了丝毫的作用,我几乎是嘶吼着出口:“你要干什么!她在哪儿!”
电话的那头没有人回话,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这几日的发烧把我的力气全部抽空了去,简单地吼一句话,就已经让我有些发昏。
我将手机调到了最大的音量,紧贴着我的耳朵,试图从那一头听出一些什么来,漫长的静谧过后,我终于是听见了不一样的声音,那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呼救,夹杂着少女的抽噎:
“姐姐,姐姐救我!阿婆!阿婆!呜呜呜,救我,你们放了我,放了我。”
“严格!”我抓着手机低喝了一声,除了妈妈,唯一和我有关系的就是这么一个妹妹了,听着熟悉的声音在啜泣,我的心已经被放在了冰山上一样寒冷,完全不知道严格要做些什么。
很快严格的笑声就穿了过来,听声音他和妹妹并不在一起,而且隔了一段距离,这让我感觉到了安全,手机是他拿着了,看来阿婆已经.....
我逼迫自己沉住气没有在说话,严格打电话给我绝对不是为了让我听着什么,现在要等他来开口。
这是一场博弈,我完全没有办法静下心来,但严格却比我还急切,没有一会儿就抢先开口了。
他报出了一个地址让我现在就去,我拿着电话只是披了外套就冲出了门,什么准备都来不及做。
我不能报警,严家黑-道上的势力有想当一部分是在严德平手中的,严格作为他的儿子,一定有些人脉,且刚刚特意警告我不许带上其他人。
左宜的性格比我还急躁,带上她我只是徒增累赘。
出租车司机在我的催促下一快再快,最后我将身上所有现金拿了出来,他带着我连闯红绿灯,在二十分钟后,赶到了宛城的一处废弃工厂。
手机微微闪着光,已经快没有电了,严格不停地打来电话,耗电量太大,我站在远处望着工厂里传出的白光,微微停顿了一下。
我孤身一人,又是虚弱的可以,如果严格把我和妹妹都抓了起来只能是任人宰割。
所有的脑细胞又被我调动了起来,我要找一个最好的方案,这个废弃的工厂很偏僻,又是一条孤寂的大道,如果逃跑也能被一眼看到。
我该怎么办?
贝齿咬着下唇微微用力,血腥之气还有痛楚让我冷静许多,其实我有想法,但总是不想实施。
这个时候能够找寻的帮手,祝凉臣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可他现在在哪儿呢?在和佳人幽会,我打过的电话,八成是不会接了。
手机叮当一声划过电量不足的提示,在这个接近傍晚的荒郊野岭极为突兀,我赶紧在围墙外蹲了下来,怕有人听见。
妹妹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我狠下了心拨通祝凉臣的电话,也就算作给他一个机会,给我一个机会,如果他接电话,我就等他来了在好好问问他。
一个、两个......我不厌其烦的重复步骤给祝凉臣拨打的电话,但无一例外都是没有接通的,或者被人挂断,或者无人接听,知道天终于黑了下来,手机也快耗尽电量了。
“呵。”我看着已经没有多亮的手机屏幕冷笑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连月亮的影子都没有,显得这个破地方更加阴冷。
我拿着手机播出了最后一个电话,直到结束,手机终于关机阵亡,我现在只有孤身进入工厂了。
长吐一口气,我站在了围墙外一秒一秒的数着时间,直到最后一下,我才松动了双腿向工厂里走去。
门卫室里没有人,我在这里翻找着有没有能用的东西,漫天飞舞的灰尘让我重重的咳嗽了起来,但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
只有一只钢笔,还不能写字了。
我顺手放进了后腰处,上回就是在这儿藏得手机,老式的钢笔头极其坚硬,抵得我的皮肉都有些钝痛,刺激我更加清醒,说不准到时候能够救我一命。
这已经是我能够做出的全部准备,我信步向工厂内走去,有灯的地方只有一处,外面站着一队人,等待着我的到来。
门从里面被打开,年久失修的螺丝还有生了锈的门栓发出巨大的噪音,让我眉头都微微皱起来,就像是尖锐之物划过黑板一样,极其难听。
严格就坐在正中,一旁就是站立着的霍婕,虽然长裙妙曼,但我还是一眼看出了她衣物下的形销骨立。
正值饭点,严格正在临时找出的桌子上吃饭,满满一桌的法餐也不知道从何而来,霍婕只能看着,而同样忍受着饥饿的,还有远处的女孩儿。
青春可人的脸已经哭得通红不已,现在时不时的看着严格桌上的饭菜,在我出现的一瞬间,就激动了起来,身上栓的铁链也是锒铛作响。
我见她不多,但每月我都会收到阿婆的照片,感受着妹妹的成长,而在她的记忆力,我应该是没有变化的。
“餐桌”的不远处,有着一滩暗红色的痕迹,我不知道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