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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佳姝先是惊讶，见荣项城不是在开玩笑，脸色有些尴尬。
荣老全程都很平静，没有介入他们的交锋，听到这话脸色当即沉下来，连一直乖乖吃饭的安安都被诡异的僵持气氛影响了，举着小勺子拿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爸爸妈妈和太爷爷。
绒绒完全顾不上他们，正埋着头跟一盘豆腐较劲，拿小勺子舀一块，掉了，再舀一块，这回拖地离自己近了些，刚到碗口，又掉了。
阮唯拿公筷撑着他的勺子，才成功舀起一块。
荣母忙道：“是我们问的多了，不怪项城生气，好了，都快吃饭，不问了。快别把孩子吓到了。绒绒你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夹。”
“谢谢奶奶，我自己夹。”
她本想岔开话题，荣项城却没让她如意，平静道：“阮唯是我的妻子，孩子的母亲，如果你们对她不满，那就出去，不必再踏进家门。既然进来了，就把夹枪带棒冷嘲热讽这一套都收起来，我们荣家没有这个传统。”
阮唯没想到荣项城会这么帮她，心里升起一阵暖意，又怕荣项城的言论过了惹恼荣老，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低调点，没看荣老眼神都快结霜了。
“对不起，我就是开个玩笑，嫂子不怪我吧。”尤佳姝笑着冲阮唯眨眨眼。
阮唯微笑：“不怪。你刚嫁过来，可能对家里还不熟悉，我能理解。”
这话正好和荣项城的警告呼应，等同于明明白白地讽刺尤佳姝面上装的和气温婉内里夹枪带棒。她虽然觉得荣项城说的话有些过了，却未必能坦然地给尤佳姝好脸色。
尤佳姝笑容僵在脸上，怔了一瞬，随即微笑：“堂嫂说的是，以后还得你多教教我，嫂子都嫁过来两年了，比我知道的多一些。”
荣耀摔了筷子：“尤佳姝你不挑点事儿过不下去是吗？”
“我说什么了？”尤佳姝皱眉，一脸不可置信，委屈又伤心，饭也不吃了，“爷爷和妈都在这儿，你让爷爷评理，我和嫂子闲聊几句，挑什么事儿了？”
荣母调解：“佳姝又没有恶意，他们离过一次婚这回复婚是事实，怎么还不能提了。人家都没生气，你气什么。”
荣耀拉开椅子：“爷爷，我吃饱了。”
“荣耀！”尤佳姝急了。
荣母皱眉：“饭还没吃完你去哪儿，有没有礼貌！”
荣老敲了敲桌子：“小两口吵架你就让他去，吵什么吵！”
气氛僵冷下来，荣母干笑着化解尴尬：“荣耀从小就这脾气，一言不合就走，这么大了没一点长进。”尤佳姝强颜欢笑，“是我不对，下回不跟他吵了。”
阮唯原本还挺反感，这会儿看着一家子自说自话自演戏只觉得好笑，她和荣耀认识那会儿荣母就宠尤佳姝，几年不见倒变本加厉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尤佳姝是荣母的女儿。
她戳了戳戳了戳碗里的饭正走神，荣项城皱眉：“想什么呢，快点吃，吃完回家。”
荣老爷子眉一横，“回哪个家？”
荣项城撩起眉和荣老对视了一眼，没说话，气的荣老堵心不已。安安绒绒吃饱了，推开碗，从椅子上滑下来，跑去扒住荣老的腿。
“太爷爷，我喂你吃饭。”
“太爷爷，吃完饭我们去看动画片。”
荣老脸色阴转晴：“好孩子，爷爷自己吃，你们先去看。”
“好哒。”
“太爷爷你要快一点哦。”
罗管家一推碗筷：“走，罗爷爷带你们去。”
等双胞胎跑开，荣老放下筷子，环视一周，尤佳姝和荣母乖觉地起身。阮唯要帮手收拾碗筷，被荣项城拦住了。荣老也点头：“让她们去。”
等尤佳姝和荣母到厨房帮忙，荣老看着她：“你跟我来。”
阮唯心里一咯噔，谨慎地跟着荣老上楼，荣项城自觉跟在后面。
“你回去。”荣老眉一横，荣项城无动于衷，跟座山似的竖在阮唯身后，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的荣老只想上拐杖。
阮唯知道情况不好，虽心有惴惴，但总让荣项城挡着也不是事儿，毕竟想认孩子荣老这一关必须得过。
“你别跟来，没事儿。”没敢让荣老听见，阮唯贴到荣项城胸膛上小声道。
发丝蹭到荣项城的下巴，柔柔的，勾地他心软地一塌糊涂，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到书房门口，荣老沉着脸两手压在拐杖龙头上，定定瞧着阮唯。阮唯有点撑不住，僵着脸转过身，一根指头杵到荣项城胸膛上，让他不能更进一步，另一只手啪得合上门，将荣项城拦在外。
门合上了，阮唯的紧张感也提到极致。
荣老在藤椅上坐下，拿拐杖点了点另一侧沙发：“坐。”
阮唯只敢坐了沙发的三分之一，小学时见班主任的架势都端了出来，小心翼翼地等着荣老问话。
“听小温的意思，你不信亲子鉴定证明，你认为我骗你。”
阮唯斟酌用词：“并不是不信任您，我只是不太信任鉴定结果。”
“你知道你错哪儿了吗？”
荣老凌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阮唯觉得自己好像成了高倍显微镜下的贴片，任何细节在荣老的视线下都被彰显放大。
她抿了抿唇，紧张开口：“前些日子闹出点新闻，名声不太好，还想认回孩子。”
荣老兴致缺缺地听她说完，挪开视线：“我不管你是谁，什么身份，和我两个孙子有什么牵扯，因为你他们兄弟阋墙，无论谁对谁错，对我来说，让他们兄弟不和就是你的原罪，这是其一。”
阮唯紧张地双手交握，等下文。
“三年前有个地产商破产，携子跳楼的新闻，你关注过没有？”
阮唯不解其意，摇头。
“他当时抱的孩子就是安宝。”
阮唯一惊，心脏骤然提了起来，脸色煞白，半晌才缓缓恢复血色。
虽然知道安安现在好好的，但脑补到那个危险的画面，阮唯后怕不已。
一门之隔的走廊上，安安绒绒哒哒哒跑来，后面跟着只欢腾的小奶狗。
“爸爸你在做什么？”
站在书房门外的荣项城脸色顿黑，摆手让他们噤声。
安安顿时来了兴致，小心翼翼凑过去，学着荣项城的样子把耳朵贴在门上。绒绒找好角度，和哥哥脸对脸，也把耳朵贴上去。
安安对弟弟比口型：“听不到呀！”
绒绒皱了皱小眉头，扒住爸爸的腿就要往上爬，荣项城黑着脸把儿子举起来，刚摆平怀里的一个，腿被一只小手推了推，安安让他往旁边挪点，自己挤占到中间位置，趴上去听。
“汪汪！”小奶狗一下子扑到门上，尖爪子把实木门划地“兹拉拉”响。
荣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