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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人善天不欺,也许是天怜苦命人,也许是爷爷的命硬到老天爷都不敢收他。
老族公说他抗不过两天,可一连七日,爷爷虽昏迷不醒但始终没绝了心跳,而我们几个也扛不住了,为了弄些吃食,老族公和博远扬搏杀了狼群,蚁多咬死象,他俩伤的极重。
而我和钱旺几人原本就比不得他们,赶路都成问题,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不止一次想要放弃,却心里明白,他们不会丢下我不管,我若倒下,只能给他们增加负担,这个念头始终支撑着我,直到遇见两辆来戈壁滩上探险旅游的越野车,三男三女,都是年轻人。
开始还不想救我们,我刚掏出没有子弹的枪,全乖了。
我不记得两辆车怎样载着我们和那六名年轻男女,挤公交的神技在这里发挥到极限,出了戈壁滩后,我们这一票衣衫褴褛的乞丐级人物本就扎眼,老族公又要去医院给爷爷输液,一番琢磨之后,我借来手机打给了方航,没有多言,只说情况紧急,让他赶紧联系老赵。
老赵就是卫生口的领导,处理这种事不成问题,联系医院,我们简单包扎了伤口之后,吃点东西,老族公便坚持要去病房守着爷爷,怎么劝都不听,我只好让钱旺他们找地方休息。
虽然没了威胁他们的手枪,但男人的生死之交也在此时定下,我觉得可以信任他们。
老族公拉着爷爷的手给他加油鼓劲,我和博远扬在走廊抽烟,我劝他去休息,不要都在这耗着,博远扬不置可否,反正是没走,我便说,你们三个是不是基友呀,好到这地步了!
博远扬问我基友是啥,我解释了,他也不动怒,而是说我不明白他们的感情,很复杂,也许还真可以算是基友,他们三个在一起的时间,比老伴更长,而且他博远扬也一直没有老伴。
我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正说着话,方航的电话便来了,博远扬让我滚去宾馆休息,明天一早再来换他俩的班,而我也确实力不从心了,转身离去。
接起电话,方航大着舌头说:“小震子,玩的可好?有什么经历给领导汇报一下呀。”
我问他在干嘛,他说在喝酒,我说康九香呢?
方航迷迷糊糊道:“笼子里关着?不太清楚,我在江苏呢。”
一听这话,我毛都炸了,也不顾在医院便破口大骂起来:“卧槽,你还是人么?老子让你帮忙看着康九香,你跑江苏玩去了?”
一通数落,方航等我骂完了才解释:“我就是在救九香,老赵的面子不够,你那朋友的家人盯着,直接放了九香肯定不行,协调之后的结果就是我给他们破三件悬案,他们偷偷放人,你当本大爷容易么?天南海北的追凶呀,都是积压好久的悬案,都追江苏来了,可把我给苦着啦!”
我说你破完了么?
方航炫耀道:“你也不看看谁出马?哥哥这次是豁出去了,死了十几年的亡魂硬是招了回来,我估计自己的阳寿得缩水一半,幸好哥哥没阳寿,哈哈,但这种事做多了容易被老天爷盯上,也危险着呢。”
我问他,是不是可以放九香出来了?
方航却说不行,他只破了两件案子,第三件有些棘手,毕竟不是职业刑警,没有那份头脑。
我记得方航有个堪比李哥的破案高手朋友,可他却说,那位也是人,不是黑猫警长,就算是李显也有破不了的案子,不能把他们想的太神奇。
说着,他便给我讲起这桩案子的情况。
没想到的是,就是我初中时的事嘛。
红衣杀手杀人系列。
离我家不远的地方有个小公园,我对这小公园最老的记忆也要从九十年代末开始了,那时,公园里有个小广场,平时有老头老太太扭扭秧歌,旁边还有个小湖,也就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吧,记得我上初中时,某年的冬天听到了一个流言,说是我们县城里冒出一位红衣杀手,专杀穿红衣服的人。
之所以我很肯定是冬天,因为我记得同学说,在那结了冰的湖上发现一颗眼珠子,有人报警,便在湖边的杂草中寻到了尸体,是个小女孩还是成年女人,已经记不清了。
说它是系列杀人案,也是因为我每年都能听到这种说法,传的极其离谱和恐怖,今年在结冰的湖上发现颗眼珠子,明年冰中冻着条胳膊,反正总有残肢在那冰湖上。
传言听多了也就没人当回事,尤其是那阵子的网络上流行什么十大杀人案,五件无头悬案,任何邪门恐怖的案件都能在网上查到消息,我溜去网吧玩,自然也要搜索一些,可结果便是,哪个省没有红衣杀人案的传言,那这个省的人民的茶余饭后的谈资便寡淡无味了。
当时觉得离谱,后来却想出了原因,早听说穿着红衣服自杀会变成厉鬼,红又是血的颜色,所以人们编故事的时候就挑这颜色下手了,这个省专杀红衣服的人,那个省是喜欢穿红衣服的杀手,都跟红色干上了。
我们那小县城还是很要强的,其他地方都有红衣杀手的传闻,我们凭什么没有?
此时方航说的案子就是这样,入冬了,湖面结冰了,残肢又出现了。
我问他真的假的,这样的传闻我每年都能听到。
方航不乐意了,说道:“警察找我解决的案子,那还能有假?”
我说你见到尸体了?
他说没有,紧接着道:“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每年都有这样的传闻对不?因为每年都要死一个,这是警察跟我说的,每年都是年前半个月的事,时间很规律。”
我说,这不是扯淡吗,那今年你在湖边搭个小屋守着呗,凶手来了就抓住他,争取让九香回家过年。
方航却说:“这就是最关键的地方了,你们县的警察也不傻,他们还真就守在湖边了,每年都能抓到一个来抛尸的凶手,每个凶手都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你说可不可怕?但最可怕的还在后面,每年抓到的凶手,其实都是同一个人,被枪毙了好几回的女人,长的还挺漂亮呢。”
我有些懵,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航详细解释,便要从九年前开始说起了。
九年前,有人在那结冰的湖上发现一颗眼珠子,这是红衣杀人案的第一件,方航说第一位受害人是个小男孩,不是我记忆中的女性,当时没能抓到凶手,这与刑侦的能力无关,举个例子说,李显分析我的事情时,头头是道,但让他抓一伙四处流窜的偷车贼,难上加难。
越是简单粗暴的事情,越难以解开谜题。
第一件案子就很粗暴,那男孩死时十二岁,本命年,早早就穿上了为过年准备的红衣服,不知道哪个畜生把他给害了,尸检结果就是死前遭到猥亵。
仅仅是猥亵,难以断定凶手的性别。
害死小男孩之后,分尸挖眼,残肢装进塑料袋,弃在湖边枯黄的野草从中,眼珠子扔在湖面上,发现尸体时没有衣服,而当时大家也没想到红衣这件事。
那时候监控力度不大,走访排查一番连嫌疑人都无法锁定,只能当个悬案搁置下来,随后是第二年,死者是个小女孩,一只被剁掉脚丫子冻在湖中,被发现时,那本该秀气白嫩的小脚已经变成青紫色了。
女孩的尸体也在草丛中,而这个女孩失踪三天,很轻易就寻到了她的父母,失踪时,也是一身红衣,小女孩也同样遭到猥亵。
这就有了红衣杀手的传闻,警察还提醒群众不要给家里的孩子穿红衣,不过我爹妈也没跟我和文静说这事,不知是没在意,还是觉得我俩对凶手没有吸引力。
第二件案子,一样没能找到凶手,来年,第三桩发生了,死者是个成年女性,和前两位的遭遇相同,而这一次警察从死亡时间发现端倪,第四年的时候就在湖边设伏,逮住一个神情呆滞,前来抛尸的女人。
这次的死者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大爷,凶手依然非礼了他。
那女人名叫陈茉莉,名字是她自己交代的,随后又坦白了自己勾.引老大爷,杀人分尸的罪孽,而这个女人的信息,并没有从公安部门的户籍档案里找到。
一片空白的女人,除了自曝姓名,余下的一概不知。
杀人已是事实,用不了多久她就变成死人了,也就没人关心她来自何方。
从判.决到执行,短短两个多月,四条人命全算在这女人头上,警察还开了个通报大会。
然后第五年,有一位老大爷遇害,一样是湖面上,一样是猥亵和红衣,这时候警察怀疑自己抓错人了,但这一次的抛尸时间也与以前相同,于是第六年,再次设伏,又把陈茉莉给逮住了。
当时可把警察下了一跳,可陈茉莉有血有肉有影子,再正常不过的活人,请风水先生来看,也说她不是鬼,警察只能集体催眠自己,这一切都是巧合。
两个月后,陈茉莉被枪毙了,嘴上说这是巧合,可抓她的警察还是到坟前祭拜,希望她安心上路,千万别回来了。
第七年年根,有人开玩笑说,今年该不会又出事吧?
不放心,便再一次到湖边巡查,几天后,又把陈茉莉逮了。
这一次受到的惊吓是无法形容的,但警察还是壮着胆子将她给抓了,因为要方航破这个案子,警察便说了实话,请来几个先生检查,又绑在太阳下晒过,确定她百分百是活人后,狠狠逼供了一番,但陈茉莉叫得惨,哭得凶,却始终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枪毙。
第八年,第九年,一切都像以前那样进行着,陈茉莉出现,被抓,执行死刑,来年再出现。
警察都怕她了,几个老警察甚至给她下跪,愿意替她了解心愿,只求不要再害人,可除了报名和说出害命过程,陈茉莉不会多说一句话。
凭借警察说的信息,方航认为这陈茉莉应该是活人,但种种迹象都说明她不是活人,所以现在还不能确定她是什么鬼。
后来方航说了什么我便没有再听,陈茉莉这应该是女鬼的生物勾起我脑海中那巧笑嫣然的身影,直到方航喊我名字,我回过神,他问我有没有在听,我说道:“方航,安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