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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小孩的大人立刻捂住小孩的眼睛,后面大点的孩子还在跳着跳着看,被大人们挡了回来。
路人摇头苦叹,这个青年人,今儿就算大难不死,也让这一锅油能炸的终生残废。
啊~~~
啊~~~
双手捂着脸,杀猪似的嚎叫,男人在地上打着滚,红油和着泥土,发红气泡的皮肤,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炸人肉的香味,再看他,已经分辨不出到底是人是鬼。
我和王亮在后面只听见前面的嚎叫,王亮爸已经吓傻了,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啤酒瓶已经破碎,泛着泡沫的啤酒撒了一地。
“还愣着干啥,送人去医院啊,都烧成什么样了。”
路人可是吆喝了!吆喝的很理直气壮。
呵呵,知道什么叫伪善了吗?
抓贼的时候,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倒是贼烫伤了,有人站出来要送他去医院,而且用的还是嘴。
“对啊,快送他去医院啊。”你一言我一嘴嘟囔起来。
可谁去送呢?都说送医院,谁去送呢?倒霉的就只能是那个卖油膏的了。
事已至此,卖油膏的举足无措,苦恼的脸,还有他油乎乎的双手不知放哪里合适,暴露出他焦灼的内心。
他不得不送这个贼去镇卫生所,哎,可是……。
我和王亮相互对目,这,这到底是咋地了?
好好的贼怎么突然就……
对别人而言,这可能是巧合,但对我而言,这肯定跟碑神有直接关系。
在众人的催促下,卖油糕的小贩不得不把这个贼往镇卫生所抬,卫生所就在前方三十米处。
贼的全身已经起了水泡,要是再用力撕扯,肯定抹秃噜皮了,不得不跑去卫生所叫人来,临走不忘拽上王亮爸,他也要负一半责任。
王爸急了,“你拽我干啥?”
“要不是你的啤酒,能出事吗?”小贩把罪责推到王亮爸身上。
“是他踩的,管我什么事?”
“你不放地上,他能踩得到,这事不能就算我一人头上。”
见卖油糕的小贩和王亮爸撕扯,王亮第一个冲过去,“爸,出啥事了,你拽我爸干啥。”
“去去去,一边去,跟你也说不清楚。”王亮爸是不想让儿子掺合进来,今天看是要干场仗不可。
我拎着裤子像只秃子也跑了过去,卖油糕的已经和王亮爸撕扯起来,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
吵得不可开交,农村人嘴皮子没那么会说,实在不行就用武力分胜负吧。
卖油糕的急了,一拳打过来,王亮爸也不失色,顺手一脚踹过去,这边打的不亦乐乎,而地上那只贼只能痛苦的趴在地上呻,吟,无人搭理。
那些嚷嚷着送医院的见这边急眼了,好像很杞人忧天的叹了叹气,干脆走掉了。
谁摊上这事谁不恼火,人家做生意做好好的,招谁惹谁了,你打翻人家油锅不说,还要人家出医药费,本来就不富裕的小贩跟谁说理去。
王亮爸也是这样的想法,他一个赶集的,花个钱还惹了一身骚。
心中怒火都熊熊燃起,越打越凶,谁都不让谁。
小贩抄起切面的菜刀,眼眶含着泪水,“他妈的,老子今天不活了,临死我也要抓个垫背的。”
王亮爸脸红脖子粗,“你狗日的吓唬谁。”
左右找找,没趁手家伙,捡起一页板砖,“来啊,我怕你啊,来啊。”
王亮定眼一看,今儿这事儿算是闹大发了,这小子能不能干大事,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紧要关头,他不含糊,这架明显是拉不开了,那咱就以暴制暴。
“王亮,你要干嘛。”
一看王亮脸色不对劲,我也急了,这小子总不能犯楞吧。
两手一松,这裤子抵不住的往下溜,手不能用的感觉得是多艹蛋。
“喂,王亮,王亮。”
“邪琴哥,你今儿别管。”这小子找了一根长棍,站在父亲跟前,父子俩一前一后,王亮清脆的嗓子撕扯着,“来啊,不怕死的都来啊,我看谁敢动我爸。”
两边水深火热,眼看大战就要开始。
“干嘛呢,都干嘛呢,都把东西放下,放下。”远处传来一声呵斥,几个穿警服的人小跑过来,进了人群。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俩人见警察来了,不约而同放下家伙,两人本来无仇无恨,现在却仇深似海,爱恨情仇还真的只在一瞬间。
派出所接到了报警,他就在卫生所对面,街道出点啥事,不一会儿全都知道,今儿这出警速度没毛病。
见两边控制住了,长长舒了一口气,唉,他妈的,我得先找条绳子把裤子系住。退出人群,去找绳子。
紧接着,卫生所也来人了。
“让开让开。”人群中挤出来几个穿白大褂的,今天集会,卫生所本来人多,这一闹腾,都出来了,大小医生护士总共七人。
“快快快,赶紧把人往卫生所送。”
院长瞧瞧这严重烫伤的青年,无奈的摇摇头,“这烫伤这么严重,恐怕得让市医院转。”镇卫生所恐怕无能为力,得往县里送。
连我的腰牌一块抬上担架,先送卫生所等后续处理。
两个穿警服的急忙开启安全通道,把病人送出去,一边维持秩序一边疏散人群。
甘伟,甘警官,你们还记得吗?
他自从尚红科那件事后,就一直在我们镇当派出所所长。
看着病人送走,小民警开始教育起这三个人。
“干什么?要杀人啊?啊?通通都回所里说。”
要是在乡下做过老民警的同志知道,对待农村人不能像对待城里人那样,在农村,凡事要以大理为主,你要合大理,就是揍他一顿都没人说你,但你要不合理,不要讲什么法律,没人听你的,要是你还敢利用民警这个身份胡作为非,你的报应将非常快。
王亮和他爸还有那个小贩一起被带走。
现场刚清理了不久,带着王亮和他爸三人往派出所走,王亮妈和一帮老少娘们坐着我们村牛娃新买的东方红250来赶集了。
刚下车,就看前面乱哄哄,本来是想凑个热闹,没想到这热闹是自家的,自家儿子和丈夫屁股后面跟着两个警察,还有一个打头的走在最前面。
“王亮啊,你爷两咋地啦。”不明情况的王婶瞬间从人群中扑出去,躺在地上又哭又闹,又引起一阵围观。
大家不要笑,这种情况很正常,不然说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
甘伟对这种事情早已经见怪不怪。
这种事情,他知道怎么办,你要今儿上去硬拉胡扯,王亮妈能跟你摔命,但你只要把大理给她讲清楚,她肯定就乖乖走了。
很多人就是不懂,总是无心犯大错。
“嗨,别嚷嚷了,我们没有逮捕你丈夫,只是叫他去问个话,问完就放出来。”
王亮妈套着大红布衫,极其鲜艳,一听不是逮捕,圆呱呱的大眼睛盯着甘伟,“不坐牢?”
“没犯法,坐什么牢。赶紧起来吧。”
眼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王婶也是演技派。
从收粮的那里找个根袋子,系在腰间,忽然想起,哦!一拍脑门,我爸,我爸还在戏台那里。
脚下一阵堂土,飞奔过去,父亲期待的眼神看着我,“腰牌呢?”
“被他们带去卫生所,我回来先看你。”
“腰牌带不回来,你跑回来干啥?”父亲突然变成一头猛兽,周围看戏的村民被引了过来,“看什么看,老子教育儿子没见过。”
“还愣着干啥,去把腰牌拿回来。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蠢货,脑子装的都是屎吗?”
再到医院时,我的碑神已经被当作赃物带到派出所。
又追到派出所,王婶在门口等待。
“王婶,王亮和我叔在里面吗?”
“邪琴来了啊!”老实讲,王婶这黑皮肤涂上粉质面霜,太阳一照,还真让人……呕……
不过,话说回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王婶是个善人。
“在里面问话呢,所长说他们没犯法,问完就放人。”
“哦,咱们在门口等等。”
询问时,甘伟亲自询问。
很简单的一件事情,起因、经过也都交代的一清二楚,甘伟给旁边的警员使一个眼色,“行,没什么问题就在这签个字。”
小贩一脸茫然,“警察大哥,我不会写字。”
“那就摁手印。”
甘伟站起来,走到王亮跟前,这小子还挺有意思。
“王亮是吧,你说你那个兄弟叫什么,郎邪琴?是不是在镇里中学读过书的那个?”
王亮爸接过,“甘警官认识邪琴?”
人嘛,走到哪里只要能攀上关系,那肯定好办事。不然怎么叫中国人呢!呵呵。
“是在镇里中学读过书,但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
甘伟没继续问,“好了,没什么问题就先回吧。”
小贩耿耿于怀,凑过一只油油的脑袋,“那个人的医药费不用我们出吧?”
这种事情要搁现在,在那些爱狗人士的满口慈悲,广大网友的伪善下,小贩肯定要赔偿,原因就是没有原因,王亮爸更是难逃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