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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什么时间,告诉我。”陈医生嗓音低沉,依旧是每天他对我进行治疗要问的问题。
我闭着眼睛放松的答道,“现在是2015年的初秋。”
“你和陆恒在一起多久了?”
“半年之久,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人,除了你的家人,还有谁?”陈医生继续问着我,可这个问题却是新的,以前没有问过的。
我大脑像当机了一般,一时间竟然回答不上来。
我仔细的思考着这个问题,这答案如此简单。我马上就要嫁给我心爱的男人,可为何,我想说陆恒,却怎么样也说不出口。反而脑海里闪过在医院门口看到的那个男人的背景。
他是谁?
为何我又想起了他?
他到底是谁?
我忽然猛的坐起,胸口剧烈起伏,一想到那个男人,我的心如被撕裂般的疼,胸口宛如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我开始猛烈的大口喘气,可越喘越憋。
陆恒在我一旁见我的样子,吓的脸都白了,双手大力握住我的肩膀,轻轻地摇晃我,语气里满是焦急和恐惧。
“姚佳,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他又看向陈医生,“陈健,他到底怎么了?嘴唇都紫了。”
陈医生眉头紧紧地皱着,立刻将音乐闭掉,在我眼前打了个响指,然后双手捧着我的脸,迫使我看着他的眼睛。
他嘴里振振有词,声音依旧是不紧不慢,温和舒缓,只是神色很不好。
“姚佳,醒过来,姚佳,你该醒了。忘掉第三个问题,你这辈子最爱的人,是陆恒不对吗?”
我猛劲的打了个激灵,狠狠的吸了一口气。仿佛刚刚整个人溺了水,现在终于被就上了岸。我贪婪的呼吸着,胸口疼痛的感觉,也在慢慢的减轻,脸色也逐渐恢复。
陈医生缓缓吐了一口气,看向陆恒,“你和我出来一下。让她先休息。”
陆恒看了看我,很是不舍,“佳佳,你躺好先别起来,我去去就回。”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重新躺回床上,侧过身看向窗外的蓝天。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有浅浅的疑问,瞬间闪过大脑,“刚刚陈医生最后问我什么来着?我好像想到了什么?”
我想着想着,头开始发涨,太阳穴突突的跳个不停,然后头开始疼的厉害。我用手狠狠的垂了头两下,可越锤越痛。我忍不住呢|喃出声。
陆恒担心的冲进来,将我从床上起来,焦急的问我,“怎么了?”
“我头疼……”
陆恒听闻我说头疼,立刻叫来保姆,“快,快去给夫人拿药。”
保姆应了一声,没过几分钟就端着药和水冲到我面前。陆恒立刻拿过水喂我吃了药。吃完药脑袋好多了,只是神志有些不清醒,昏昏沉沉想要睡觉。
陆恒见我眼皮打架,趁我无力在我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然后大手轻轻的拍着我,嘴上轻轻的哼着歌,就像哄小孩子睡觉一样。
可这招对此刻刚刚吃过药的我,意外的好使。我伴随着他的轻哼,和拍抚很快就睡着了。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陈医生也回去了。我皱了皱眉头,觉得口渴的厉害,想要下床喝水。
我将被子从身上掀开,刚准备要起身,感觉腰间有沉沉的东西压着。我垂眸望过去,是陆恒的胳膊。
我转过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恒在我身后,搂着我也睡着了。不过还好,我们两人的衣服都很整洁,想到这里,我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
陆恒被我的动作吵醒。他睡眼朦胧的看着我,又看了看窗外,“天都黑了,今晚我就不回海城了。”
我点点头,他收回我腰间的胳膊,也起了身,然后下地给我倒了一杯水,递给我,温柔的问我,“是不是口渴了。”
我诧异的看着他,心里泛起一丝涟漪,“你怎么知道?”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杯,一边喝水,一边看着他。
他的眉毛轻佻,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因为我爱你啊,所以我知道你的习惯。”
这个细小的习惯其实就连我自己都不没注意过,不过他说完以后,我仔细回想。似乎我次睡醒的时候,都会喝水。
我对着他甜甜笑了笑,继续将一杯水都喝了干净。
喝完水,我想要将水杯顺手放在床头上。
就在那一瞬间,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不知何时,不知何地,我好像曾经也是每次醒来,床头都会有一杯水,而我每次也会喝完这杯水,然后去餐桌吃饭。
可那个为我上菜盛饭的男人,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我的整个人因为脑海里闪过的画面僵住,手松了,被子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声响。打断了我的思绪。
陆恒见状赶忙走上前,将地上的水杯捡起来,水杯并没有碎,可我的总觉得我的记忆碎了。
我好似发现了什么,我一把抓住陆恒,眼神里充满了审视,语气镇定,“陆恒,车祸是不是让我忘了什么?”
那一瞬间,我只感觉整个屋子都安静了。我甚至能够听见陆恒有力的心跳声,感觉到他极力隐藏住的慌张。
“你有没有和我说实话?”
我继续追问陆恒,他定了定神,从地上起身,坐在我旁边,将杯子放在床头,然后握住我的手。
“我确实没有说实话,你真的想知道真相吗?”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当然啊。”我惊叹道。
“其实你车祸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了,现在是2017年了,而对于这两年你的记忆是缺失的。医生那时候和我说,或许你某一天回想起来,或许这辈子都想不起来。我只是不想告诉你,让你心烦。”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的薄唇一张一合,心里紧张的要命。
“那我都忘了什么?”
陆恒看着我许久没有说话,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然后转身看向窗外,“你忘了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甚至忘了,你爱的应该是我……”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很轻。我能够感受到浓浓的失望,还有他言语说不出的痛苦。
我心里忽然很内疚,是不是我忘掉了这两年,忘掉了我有多爱他,所以我如今才会抗拒他和我亲近。
我心里深深地自责,我以为我伤透了陆恒的心。
因为那时我并不知道,原来真的爱一个人,即使你已经忘记了他,可在遇到他,你还是会爱上他。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和吸引力,无论天各一方,还是近在咫尺,他永远都是你眼里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