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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兰住哪家医院,那个孩子在哪?快告诉我,告诉我。”
我情绪十分激动的摇晃着程家阳,我不甘心呐,为什么我的孩子七个月都没有活下来,她的六个月却活下来了。
难道真的是命吗?
“盼盼,你冷静点。”程家阳神情焦急,扣住我的肩膀,柔声劝道:“别再倔了,现在舅舅跟舅妈都在方兰那,你去了也没用,你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盼盼,听话。”
我隐忍的哭泣道:“程家阳,你让我如何冷静,为什么老天待我如此不公,我一直期待着孩子出生,甚至连名字都取好了,做好了他可能不健康的准备,可到最后,我连一面都没有见过他,他还没有来到这世上看一眼就没了,没了……”
我抽泣着,胸口剧烈起伏着,几天平复下来的情绪,就在程家阳那一句话里,又爆发了,我好恨呐。
程家阳将我揽入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柔声哄着:“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会好的。”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自责,责怪不该将方兰的事告诉我。
沉浸在伤痛里的我,并没有去在乎,去注意此刻与程家阳的姿势有多亲密。
以琳找来轮椅回来,一上来就拉开程家阳,挡在我面前,满眼戒备:“你又来做什么,快走,要是秦哥哥知道,定饶不了你。”
程家阳试图跟以琳说好话:“以琳,我跟你姐姐是朋友,她有事我来看她,这没……”
以琳动手推着程家阳出去:“我不喜欢你,姐也不喜欢你,不需要你来看,快走。”
以琳虽不知道我跟程家阳之间的具体关系,可她又不是傻子,蒋若云来找我闹,之前我对程家阳态度十分冷淡,她自然不会让程家阳靠近我。
程家阳被以琳推了出去,我渐渐地平复情绪,想到程家阳的话,我问以琳:“方兰住哪家医院?”
以琳大概是意识到我要做什么,紧张道:“姐,你想做什么?现在你的身体还没好,有什么仇恨,你都必须放下,身体要紧,我不希望姐再出事。”
我昏迷了太久,真的把以琳给吓着了,她就我一个亲人了,若是真死了,她肯定会慌。
我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蛋,强扯出一抹笑:“放心,我不会有事,你看阎王爷也不敢收姐的命呢,我就是去看看,看看方兰生下的孩子,姐的孩子没了,我就是想看看……”
说着,声音哽咽,又是一行热泪滑落,以琳慌道:“姐,你别哭啊,我带你去看,别哭了。”
当日车祸后,我跟方兰一并送到了这家医院,她在我楼上,VIP病房,孩子就在保温箱里,隔着玻璃窗,我看着那躺在保温箱里小小的孩子,真的好小好小,手跟脚,都是那么的小,让人有种忍不住落泪的怜惜,心,被那小小的身子给软化成一滩水。
挂在保温箱上的牌子,上面写着方兰所住病房的病床号,这是方兰的孩子,这个认知让刚刚软化的心有过一阵刺痛。
她怎么就那么幸运。
我紧紧的扣住轮椅扶手,扣断了指甲,十指连心的痛竟然不及心里痛的万分之一,脸色惨白如纸。
以琳被我苍白的脸色吓到了,小心翼翼的说:“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别看了。”
“我想再看一眼,就一眼。”我有种自虐的倾向,明知多看一眼,心里的痛与恨就深一寸,可我就是挪不开眼睛,我想自己看着看着,兴许就能看到自己的孩子。
“走吧,姐。”
以琳不想我再自找难受,推着轮椅打算离开,也就在这时,保温箱里熟睡的孩子忽然醒了,有些发红的小脸朝我这边转过来,孩子的眉眼,鼻子,嘴巴,就这么深深地刻在我的脑子里,而我,仿佛被打了一记闷棍。
我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颤着身子站了起来,扑在玻璃上,唇瓣因激动哆嗦着:“孩子,我的孩子,以琳,这是我的孩子,是我的。”
孩子在我肚子里待了七个月,那份感觉太熟悉了,我不需要什么证明,我的感觉告诉我,这就是我的孩子。
我激动的泪流满面,以琳却以为我疯了,吓哭了,上来拉着我:“姐,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会害怕的,别这样……”
我激动的抓着以琳的手,流着泪兴奋道:“以琳,姐没骗你,这真的是姐的孩子,医生呢,护士呢,我要看我的孩子,以琳,你去帮姐找医生来,我要问他们,这是怎么回事,这明明是我的孩子啊,他们是不是弄错了。”
以琳被我的举动吓懵了,只一个劲的流泪,加上她根本不相信,也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怎么会去找医生。
我急了,甩开她:“你不去,我自己去。”
激动之下,我忘记了自己的腿在车祸里受伤了,根本还不能正常走路,一松开支撑,脚下一疼,整个人摔倒在地。
以琳大叫一声:“姐。”
她赶紧扶我起来,我却在地上不起来,拉着她的手,忍着腿上的痛哀求道:“以琳,去帮姐找医生啊,姐,求求你了。”
这边闹出的动静引得路过的家属病人,纷纷驻步,有医生跟护士也匆匆赶来,其中一名护士正是负责给我挂水换药的,见我坐在地上,她连忙上来:“顾小姐,怎么坐地上了,快起来,你的身子都没好利索,怎么出来了。”
“肖护士,你来的正好,你们医院是不是搞错了,这个孩子明明是我的,怎么会变成方兰的了。”我指着保温箱里的孩子,有些语无伦次了:“我的孩子没死,他就好好的在这,你们为什么都要骗我,我要见你们的院长,你们把孩子还给我。”
“顾小姐,你冷静点,这孩子不是你的,这真的是秦太太的,咱们先回病房好吗?”
肖护士想扶我到轮椅上去,我惶恐的推开她,后背抵着玻璃,哭着摇头:“你们骗我,这就是我的孩子,你们休想骗我,方兰她到底给了你们多少钱,让你们合伙来骗我。”
肖护士一怔,目光怜悯的看着我,在她眼里,我就是一个失去孩子的可怜母亲。
我想所有人相信,这就是我的孩子,可谁也不信。
跟着肖护士来的一名医生忽然厉声说:“肖护士,把病人带回病房,这样闹像什么话。”
我的目光瞬间掠向说话的医生,肖护士为难的上来劝我:“顾小姐,跟我回病房吧,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行吗?”
“不……不……”
我双手挥打着上来拉我的肖护士,以琳也劝我先回去,我目光紧紧的锁着保温箱里的孩子,随着孩子每一下挥手,每一下脚踢,心扉痛彻。
“住手。”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我扭头看着挤进人群朝我走来的秦朔,目光凄然,泣不成声:“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请你们相信我。”
见秦朔来了,肖护士松开我退在一边,以琳眼含热泪,激动的喊了一声:“秦哥哥。”
秦朔双手架住我,嘴角紧抿,深邃的眸子深不可测,他看了一眼保温箱里的孩子,将我抱起来,声音无温:“回去吧。”
从他那清冷的声音里,我知道,他也没信。
我在他怀里挣扎着,他却面无表情的,不动声色的将我紧紧的桎梏在怀里,我气不过,恨不过,也仿佛明白了什么,骂道:“秦朔,你这个大骗子,从头到尾你就没信过我,你最在乎的还是秦家,还是方兰,你说的那些鬼话都是敷衍我的。”
秦朔沉默不语,直接将我抱回病房,放在床上,他知道我还会不甘心,扣住我的肩膀,冷声警告:“别再给我惹什么幺蛾子,你以为孩子没了,就你一个人难受,我这也痛。”他戳着自己的心口,怆然地说:“别再让我难做,今天这事要是捅到了方兰那,你让我怎么做?”
我盯着他,盯着盯着,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很是陌生,我笑了:“秦朔,说到底你还是忌惮方兰不是吗?你舍不得秦家,舍不得方兰,你明知道方兰背叛了你,可你就是愿意装聋作哑,愿意让这头上绿成草原,我真觉得你可悲。”
“顾以盼,刚才的话我就当你是情绪不稳胡说八道,若是再让我听到这话,别怪我不客气,我说过这事会给你交代,就别再给我闹了,病养好之后,回墨香居好好待着。”
“怎么,又想囚禁我?除了囚禁还是囚禁,这就是你息事宁人的办法吗?”我愤然怒道:“那你还救我做什么,让我死了就好了,秦朔,我恨你,恨你的自以为是,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就放我走,回去跟你的方兰好好过日子,那才是我们的两不相欠,但我有一点要告诉你,若是让我找到证明方兰那孩子是我的,我定会不计一切后果将他带走,从此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你的生活里。”
“我不许,顾以盼我也告诉你,收回你刚才的话,别给我惹事。”说着,秦朔吩咐一侧的以琳:“看好你姐,不许她再踏进育婴室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