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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爵一走,顾子城朝着云泥笑笑,也出去了。
云泥可笑不出来,她现在觉得全身都在细细的颤抖着,刚才正德说,那两个人一直跟踪着尚爵,那么,她和他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不是吗?
而如果这两个真是党长派出去的话?
她不敢往下想了……
站在门口的斐东这时候也是故做镇定的,刚才屋内发生的一切他都尽收眼底。
这会儿他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两个人是党长派去的,这已经很明显了,那……如果党长有这方面癖好的话,会不会在他背后也安置了两个人?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没有太多表情。
眼看着党长的脸色很难看,而良定更是有些无措的站在那里。
斐东走进去:“党长,这尚爵什么意思,乱拉两个人来唱这么一出。”
在他进屋的两秒钟前,党长差点就控制不住收拾良定了,斐东进来,反到让他及时地收住了情绪。
这种时候如果他朝着良定发火的话,那岂不是变相承认尚爵抓来的人是自己派出去的吗?
他朝着斐东笑笑:“谁知道,现在这个年月,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尚先生又有的是钱,所以玩什么都可以了。“
“那是。”斐东点头。
“爸爸。”这时一直站着没有机会说话的陆言妙开口道:“我们什么时候再组个局呗,和尚先生多来往来往。”
一屋子人,好像就她一个没有看出其中的风云诡变。
大家沉默没应她。
这时候苏蓉也上楼来了,她正在睡得昏昏然,被一官太太去叫醒,这就头晕脑涨地上楼来了:“爷,发生什么事了?”
党长淡然地笑笑:“没事。”又扭头:“阿定,下去叫厨房可以准备食材了。”
“是。”
良定连忙往门外退,退出门后擦把脑门子上的冷汗。
他的手是颤的,心也是。
如果刚才党长踢他两脚,又或者是骂他两句,只要他把当时的怒气发一发,也许之后都好说,偏偏,党长却又这样笑眯眯地跟他讲话……这让他心里很没底。
良定一走斐东也说下楼去看看,走了。
球室里一下子就只剩下陆家三口人,云泥也一声不吭往外走,身在陆家,她最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进退。
党长沉默着转身走到窗子口,他点燃一支香烟,重重地吸食一口。
苏蓉知道不对劲儿了,可是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儿便在党长背后小声问女儿:“怎么回事?”
陆言妙也小声道:“尚先生来了,他的保镖抓了两个人,说是……。”
说到这里,陆言妙突然就反应过来了,她不傻,脑子很灵光,只是有的时候不知道把握说话和做事的尺度。
下一句便惊叫起来:“爸爸,那两个人真是你派去跟踪尚先生的?”
党长回眸冷瞪她一眼,陆言妙连忙闭嘴。
现在苏蓉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那昏昏沉沉的脑子瞬间就清醒了起来:“言妙,你先下去,不要大惊小怪的,爸爸身居要职,什么人不得防着,这派个人去看着尚先生也是正常的,但是这种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往外说,明白吗?”
“明白。”陆言妙点点头:“可是爸爸,我都能想到是你派去的,难道尚先生会看不出来吗?”
党长这才转身,重重地吸食一口烟草后,这才冷迸出一句:“他自然知道,否则也不会来我这里耍威风了。”
那到也是。
陆言妙的柳眉皱了起来::“现在可怎么办,我原本还想着,将来要是有机会和他结识的话,还想……。”
毕竟是女孩子,那话始终说不出来。
“言妙,你是不是喜欢尚爵?”党长开口问。
“嗯,他那样的男人,谁不喜欢?”
“那我帮你想办法。”
党长将烟蒂放进烟灰缸里摁灭了,目光深沉如海,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苏蓉却只有惊讶的份,自己的女儿,喜欢尚爵,这……她一时转不了弯啦。
……
接下来的一整天,党长都没有什么不寻常。
云泥一直心惊胆战着,也一直在默默地等待着暴风雨的降临,可最终,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党长依然当着大家的面,很从容地给她剥虾,帮她挑鱼刺儿,自己觉得好吃的菜,总会夹一些给她。
对于尚爵为何突然来,大家谁都不敢问。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微熏了。
就连党长也有几分醉意,语言之间都有了些放肆。
大家有说有笑,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可有的人心里,却像拉着根绷儿似的,一面儿倒着水酒,一面儿心里想着,要怎么办呢?跑吧,称着这时候大家都醉了,兴许还能跑得掉。
这人必是良定无疑,他很害怕,对党长的敬怕,岂是三言两言能说得清。
但在这一群人中,也有人是保持清醒的。
苏蓉找了个机会把良定叫到餐厅外:“阿定,你在想什么?”
他在陆家十几年,当他靠近党长给他倒酒的时候,那种克制住的慌乱,苏蓉看在眼里。
这一问,良定知道她已经明白一切了。
“大太太,救我。”
这会儿良定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竟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快起来。”苏蓉看了远处一眼:“这又不是什么封建社会了,怎么说跪就跪,要是让其他官员看到了成什么样子。”
良定默然,低着头站了起来。
“说说吧,闯了这么大的祸,你心里在想什么?”苏蓉看着满园景色,神情沉静。
“我什么都不敢想,只求老爷不要怪罪我的家人就行,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我宁愿承担一切过错。”良定打死也不会说他曾经起过想跑的心,再忠诚的下人,心里其实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唉!你呀,就是这点最不好。”苏蓉转过头来了,很宽容地笑:“任何事情都要想得那么悲观,你把爷想成什么了,黑,社会匪子?”
“不敢不敢。”
“那你就不能这样想,在这件事情上,要怪只能怪那两个卒子太笨,你的罪过,最多也就是管理不当而已。再换个角度来说,今天这事儿,要不是爷能沉住气,那就让尚爵给抓住了疼脚,所以你说说,他会不生气吗?生你气也是应该的,但不会罪及到家人那么严重,所以你得受着,他最多说你两句,再不济的时候,我也会保你,明白吗?”
良定愣了愣。
“大太太,有你这句话,将来我对陆家,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愿意。”
“你看看你,又说这些话,这都什么年代了,不兴那个,只要以后爷叫给你做的事情,你做得妥妥贴贴就好了,其他的,不必再担心。”
“好,我一定做好好做,谢谢大太太。”
此时苏蓉在良定的眼里,就像那转世的观音菩萨似慈悲,他除了感激和谢意,差点就老泪纵,横了。
餐后大家继续打牌,玩桌球。
两个小时后,烧烤才又开始。
这些整个过程,良定再也没有离开过党长身边,不离开陆家,他才会有这一切,他得小心地捧着,伺候着,而且还得心甘情愿。
……
“小太太,这些事情何必你来做。”
斐东从牌桌上下来,去后花园里吹吹风。
云泥正在凉亭里削水果,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这一整天心里七上八下的,又不会打牌,和那些珠光宝气的官太太们也聊不到一块儿去。
听到声音她抬起清澈的眼来:“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削好的梨子被她切成了大小适中的块,雪白色的甚是诱人。
斐东笑道:“我可以吃吗?”
“可以啊,斐市长请。”
顺手拿了根牙签戳给他。
斐东笑了一下才接过来,这只白暂纤细的小手,他有一时恍惚的感觉,要是这只美妙的手能亲自喂到自己嘴里,那是什么感觉。
接过来,一口将梨吃了。
“嗯,味道不错,很甜。”“对了小太太,你的事情我已经办妥当了,以后要是再遇上这样的事情,其实你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
云泥一时愣住削梨的手:“我的事?”
“你以后就会明白。”
说了这么一句很隐晦的话后,他道:“那我就借花献佛,帮你端给那些官太太们?”
“哦,好,好啊!”
看着斐东笔直的背影走远,云泥在心里暗讨着,他帮她办的事,什么事?
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后来觉得斐东一定是喝醉了,所以也没放在心上。
聚会一直闹到晚上,天黑大家才相继离开了景帝。
一路无话,只到回到陆府。
车子停下,良定连忙去拉开车门扶党长。
然而……
他的手刚碰到党长的手臂时,原本在景帝看起来已经醉了的党长突然精神抖擞地威武起来,那双因为喝了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露出冷凌光茫。
重重地一把将良定推开后,党长突然自腰间拨出一把乌黑的小手枪,指着良定:“我毙了你。”
总算,是说出了憋了一天的话。
“老爷,我……我错了,求你饶我一条小命。”良定吓死,扑通一下,不是跪的,而是脚软得不行倒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