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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我?为了我什么?
我好奇,可是又不好奇。见到他,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好像是仇人相见,却没有那么深刻的痛恨;爱人?不是。我不爱他了。
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是他抢走了我的孩子。
我的心情没有那么激动,只是很淡然地看着他。既然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把孩子还给我,为什么每次见到他还要那么激动呢?
“找我有事吗?”我有气无力地问。早上出了那个事故,我现在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都不太好。
他往我面前走了几步,我很奇怪,为什么这次他来,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而此刻,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却一点都不想跟他说话。
“丽人已经不属于华易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我依然慵懒地伸手拖着腮。我觉得医生一定没有给我检查好,因为到现在我的头都昏沉的难受。一回来又遇到莉莉那件事,所以现在跟一团浆糊一样,整个脑子都是一团浆糊。
“我只是要来看看,蜕变过的林溪,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他在我的办公桌前站定。
我不想抬头去看他的脸,因为自己的头疼的很。
“李沫白,今天我不想跟你吵架,你快走吧!”我有点烦躁,只想安静地休息一下。刘琦把我送来丽人就去派出所做笔录去了,而且车子被追尾了送到店里去修了,这些事目前都是她在做。所以一时间也没人能照顾到我。
“你怎么了?”
我确信,他一定只是随口一问,绝对不会是来关心我的。他每次的出现都不会仅仅是情感的需要,而是利益上对他有利的事情。
所以我更加不想跟他说话。
“我今天不舒服,不想跟任何人说话!”我烦躁地说,“另外,你们项目部经理的女儿,是我开除的!如果你觉得不妥,请你去跟安然说,但是只要我还在丽人主持事务,我是不会让她回来的!”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他的表情不是冷漠的,好像是一种,关切?关心?还是什么?他正专注地看着我,是在等我说完吗?
“你是不是忘了,我很恨你!”我也盯着他的眼,提醒他。
“如果,你还想见到孩子,就请,留住你自己的命!”他微微弯下腰,手掌撑在桌子上,眼神坚定地对我说。
见到孩子!
他说我可以见到孩子!
我立刻失神地站起来,血液瞬间冲向原本就昏沉的头部,我的眼前突然间白茫茫的一片,意识在几秒的时间里都找不到了。
身上的力气也在那一刻全部被抽走。我的身体摇晃间,胳膊被一股力量扶持住了。
我一只手托着自己沉重的头部,眼前慢慢地出现亮光。
而那个男人的脸此刻离我那么近。
他看着我的眼眸是深邃的,而此刻,是他扶着我的手臂。
刚刚,如果不是他扶着我,可能我会摔倒。
“放手!”我甩开他的手。
“你在我面前还有什么隐私吗?”他却玩味地笑笑。
我气不打一处来。在他面前毫无隐私又如何?我生了他的孩子又如何?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
“林瑞阳在哪里!”
“那么想见他?”
我瞪着他,他怎么会懂一个见不到自己孩子的母亲的心情!
“他是我的孩子!”我不能说出这样的话,不能提到林瑞阳,否则我的心都会在滴血!
“也是我的!”
“李沫白,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他是你的孩子?你尽过你作为父亲的责任吗?你有关心过他吗?你给过他什么?给过我什么?”我没有办法控制情绪,即使头痛欲裂又如何?我的恨是真的,我的思念是真的,我的痛也是真的!
“我现在给你,你会要吗?”他的态度冷静的出奇,正是这样的冷静,让我更加的愤恨。我在痛着,在恨着,他的心却波澜不惊着。这就是我和他的区别。
“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知道,我肯定是不会要的!”我学着他上次说的那句话,是的,那句话我还给他!
他的嘴唇抽动着,在忍耐着?难受了?那真好!我就想看到他难受,看到他痛苦!
他的嘴角很快扬起,一抹戏谑的笑容取代了刚刚那种苦涩的抽动。
“我不过是听说,你出了点事,所以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他说着直起腰身,“我可不希望,在我儿子偶尔想到你的时候,你却已经死了!”
偶尔想到我?林瑞阳怎么会偶尔想到我呢!他不是应该每时每刻都在想我吗?
“如果你希望我还活着,就请你回去跟陈鹤峰好好说说,让他管好自己的下属,不要到处乱撞!”我注视着他,毫不示弱。我不会死的,他还在,孩子还没有回来,我怎么可能会死呢?
“好,我答应你!”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信封,“这个给你!”
他将信封放在桌子上,我只是余光看了看那个信封,并没有拿起来。他会给我什么东西,我什么都不需要,也不感兴趣。
我目送着他从我眼前离开,然后自己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刚刚像是憋足了气息才保持出的镇定。其实身体已经无力的很。
办公室的门被他轻轻地关上,我这才无力的瘫坐下来。果然是身体大不如前了,早上只是那么撞了一下,现在就感觉自己浑身都散了架一样,医生明明是只是轻微的脑震荡,怎么我现在觉得这么难受呢。
我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好像就这么睡过去啊。
可是很快我就想到桌子上那个信封,我将信封拿过来拆开。其实我不该这么好奇的,可是我还是忍不住。
信封被拆开之后,里面硬硬的。好像是照片?
我将照片都拿出来,然后自己的眼泪无法控制地掉了出来。
那是林瑞阳的照片!小家伙咧着嘴巴在大笑,而那还稚嫩的奶牙雪白雪白的,阳光下格外的可爱。
翻到第二张,小家伙手里拿着小铲子正蹲在地上在种着小树苗,绿色的草地很美丽安静。他身上穿的不是厚厚的棉衣,而是薄薄的的浅灰色线衫,外面罩着一件蓝色的背心,看起来非常的开心快乐。
他这是在哪里?肯定不在临川,临川现在还很冷。
我接着往后面翻,每张照片都是林瑞阳,可是最后一张不一样,最后一张照片有一双手在扶着他。可是只能看到那双手。
那双手上布满了皱纹,应该是一位老人。
不是江珊!她虽然不年轻了,也不会有那么老。那么,那是谁呢?可以抱着林瑞阳,那关系应该很不一般。
其实我顾不上去思考这些问题,光是有这些照片我的心里就一片温暖。我没有见到他,可是我见到了他快乐的瞬间!他是快乐的!
李沫白,你没有虐待他,算你有点良心!
可是他为什么要给这些照片?他是不是说会让我见见他的?他说了的,他一定说了的!是我刚刚太糊涂没有听清楚!
不行!我不能让他走了!我要去找他!
我立刻爬起来,虽然头还是很昏沉,我撑着桌子定了几秒钟,然后快速地冲了出去。
李沫白,你不能走!你要跟我说清楚,为什么给我这些照片!
我刚刚跑出去,张欣便拦住了我。
“林助理,艾利已经送去了医院,晚上的走秀该怎么办?”她焦急地看着我,抓住我的手不让我走。
“你临时再安排一个模特过去!”我嫌她麻烦,想快点打发了她。
“可是供应商点名了就要艾利!”
“点名了就要她?”我立刻就不高兴了,“哪一家供应商?你告诉他,艾利受伤了,如果他觉得受伤的艾利可以去走秀的话,就让艾利上,如果不行,我们只能换人了!”
我的态度很强硬,这个时候我只想早点摆脱她。
她看着我,愣住了。
“放手!”我甩开她的手,快速地往电梯口跑。
李沫白才走的,他说不定还没走!
我乘坐电梯下楼,冲到广场上,那里停满了车子,李沫白的车子我是认识的!
我四处地寻找,没有找到他的影子。
突然间旁边冲出来一辆车,我看过去,真的是李沫白的车!
“李沫白!”我大声喊着然后朝车子跑过去。
那已经发动的车子直直地驶上了马路,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走了!
我追了几步,根本就追不上他。
那种失落感,就好像在告诉我,有些人,注定是要从生命中离开的,其实我根本就不必追。
我追上他,又如何?他会让我见孩子吗?如果会,他就不会丢给我这些照片。
不过,是我多想了罢了。他能给我照片就是对我最大的仁慈了吧!
我缓缓地收回神来,转身准备往回走。
“林助理!”
那个新来的,艾利的男朋友摄影师,此刻站在我的身后。其实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我叫周靖云!”他微微一笑,暖暖的感觉让我心里稍稍舒服了一点。
在我想要知道他叫什么的时候,他很恰当地说了。这种感觉又让我想起了当年初见霍展青的时候。
我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