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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让兔子如愿了,兔子说的没错,确实成了人形。变成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一身白衣,站在她身前,个子只到她的肩膀,依旧通红的双眼一眨一眨的看着她。高兴地在原地跳着,适应着两条腿给她带来的特殊感觉,跳完之后,便开始小心翼翼的迈出第一步,然后围着她一圈一圈的走了又走,双腿带给她的新鲜感让她不想停下来。省去了数百年修行,轻而易举的成了人形。可兔子不知道,身边那个红衣女子也会提高不少修行。
兔子被她咬住脖子的时候还处在兴奋状态,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她的力气出奇的大,紧紧箍住兔子的身体;牙齿并不锋利,但却穿透了兔子的皮肤。被吸干后,她休息了两天用以消化从兔妖身上得来的道行。
第三天的傍晚,当阳光隐没在山谷里,她起身站在原地,身上的筋骨暗中松动着,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在此处不知道过了多久,该换个地方了,毕竟这里已经没什么好东西可吃的。
翻过两座山,走了四五天的路程,当她踏进这座城的时候,原先的疲累因为看到满街走来走去的人而消失。在她眼里,那些都是味道不错的食物。这些年一直吸蛇血,可蛇血有种说不出的味道,那味道可不怎么样。多少年没见过人的她,站在熙来攘往的街头,看着眼前的人走来走去,任由别人撞到她。
直站在那里半柱香的时候,才向城里走去。
这座城大而繁华,相较之下,先前去过的那座城实是不能与之相比。这样产生的思想对她来说是种进步,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该去做什么,但心底只知道,自己要像那些人才可以,虽然他们只是食物。但这种想去模仿那些人的行为,更是种本能,似乎她天生就知道,只有像那些人才能让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的改变。
深入城中,街道愈加繁华,而在这繁华热闹之中,却有一处似是将这满街吵闹人声隔开般。
她站在青云观门前,这里面有个有些道行的人,那人身上的气量若有若无的从紧闭的门缝之中散出。这样的人,对她来说不止是食物,也是能解开她迷惘的人。日渐午时,观门才渐渐打开。一个小道童拿着扫帚出来,开始不紧不慢的扫去门前落叶尘土。而那些准备烧香拜神祈福的人,也逐渐从各个街头出来,走进道观。
她跟着那些人走了进去,稍微环顾了道观的样子,便随着那气息进了后院。
踱步到房门前,犹豫着是否要进去,但此刻感觉里面那人气息有变动,怕是已经察觉到她了,索性推门而入。阳光透过纸窗打进来,柔和且明亮。老道坐在蒲团上,闭目打坐,听到她进来,并未睁眼,只是抬手不停地捻着花白胡子。见到老道不吭声,便走到他正前。此时老道才半眯着眼睛,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不知道长可否给小女子算上一挂?”
老道放下捻着胡子的手,微微坐定,从她身侧看向门外,那里有两个道童正在打扫院子,眼光不时向这里瞥来。老道心下不快,小小道童到底是根基不足,见到漂亮女人便心飘神荡。虽知眼前这女子不是善类,却还是故作无知,反问道:“姑娘求算何事?”
“小女子想求问自己身世。”从那个雨夜到现在,迷迷蒙蒙十几年,心底的疑问从未减少半分,对自己是谁的迷惑,在发现这个有些小成的道士后,这样的心情变得更加迫切。
老道起身,见门外两个道童还在慢吞吞的扫地磨时间以求多看这女子两眼,心下更加气愤,但若上前去关门,怕是他们会跑到门外偷听偷看,顾及到他们的安全,还是带她进了后堂。
后堂不大,只简单的桌椅摆放在那里,亦是没有前屋明亮,不过一个小小的窗洞开在墙上。光柱照进来,更衬角落的黑暗。
“你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胆敢进我道观,冒犯神明!”老道刚才顾忌观内弟子,不好表现出来,隐忍着心中翻涌怒气,直至将她带进后堂才发作。
她听了也只是挑了挑眉,给自己斟茶,放在鼻下嗅着,虽然是凉茶,却掩不住冷去的茶香,一口饮尽,才慢悠悠说:“东西?道长老糊涂了?我不过是个弱女子,如何冒犯神明?”
老道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壶茶杯微微作响,两只并齐指着她,“妖孽!若不是观内人多,贫道刚才便可杀了你,哪里还轮到你在此与我撒野!”
她将茶杯狠狠敲在桌上,茶杯立时碎裂。虽然从很久前就知道自己与那些凡人不同,但真相被戳穿时,还是令她恼怒。那是一种复杂的情绪,那种明明知道却不想说出来,但最后还是被人说穿指破的感觉。“我如何是妖孽?!我的样子与你有何区别?!是比你多生出一条尾巴还是多了一对耳朵?”
老道杀气腾腾的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浑身血气,还说不是妖孽!若非妖孽,为何会食血!”
她冷着脸道:“我身上血气天生自有,即是不食血也如此,臭道士!你以为凭你那点本事能奈我何!”
老道被她浑身散发的杀气震住,而刚刚自己要对她动手的想法却已消退殆尽。紧紧握着拂尘,双手抑制不住的抖动,额头生出冷汗也未觉。
“我要如何摆脱现状,你的道行再浅薄,也该知道。”她抬手按住老道肩头用力将他压得坐回椅子上,“告诉我,以后各自相安无事。”她以前曾听山中精怪说起过,凡人修行者虽然寿命比妖怪短,可他们自有的一套修行方法可以在短短数十年内有所小成,而他们各自门派中所珍藏典籍,里面所记载的东西也远远超出其它妖物所知道的范围。
果然老道不负所望,声音颤抖的说:“找到你的原身,吃、吃了它就行。”一滴汗顺着额角滑落。
她起身走到门口,回头对老道说:“我要在这城里住下,你最好别多管闲事。”分明柔媚的声音却尽是掩不住的威胁。
出了道观,走过几条同是熙来攘往的街巷,那家挂着大红招牌的“宜春楼”勾住了她的眼睛。楼内楼外各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在此出入,还有或胖或瘦的嫖客。若是能在这里,那就有送上门的食物,不需自己去寻了。心念一动,提起裙摆,身姿婀娜的走进宜春楼。
满身大紫衣裳的老鸨挥着绢扇扭到她身前,阴阳怪气的说:“娘子进错门了,这可不是你来的地方。”转念一想:该不会是谁家的夫人跑到这里来抓相公的吧?哎呦喂,可不能让她来这闹事,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老鸨正想招呼人把她赶出去,不成想一个回头,她已经梨花带雨的诉说起自己的悲惨经历:“小女家乡饥荒,亲人死光,无处安身,辗转到此,望您能给小女一个栖身之所,但求衣食温饱无忧。”低着头柔声细语,说完便对着老鸨欠身行礼。
老鸨见她谈吐有礼,再次打量起她,懒洋洋的说:“抬头让我看看。”
她依言抬头时,看见老鸨满眼惊艳。
“哎哟~好俊的娘子,怎么称呼呀?”老鸨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觉得那是一颗挂满金银的摇钱树。气质容貌皆比过她这里的姑娘,若是能把她收纳进来,捧成花魁,定是有不少有钱人来这里为她花大手笔。
“小女已是无家之人,从前之事皆是前尘过往,从前的名字自然也不愿提起,只当自己已死,今日您肯留小女,便是小女重生之日。”说到此眼泪又适时的流了出来,如断线的珍珠。
老鸨见她哭了赶忙劝说:“姑娘可别哭,到了咱们这就当是自己家一样便是。”说着拿出丝帕替她拭泪,仔细看她眼中幽怨,加之一身红衣,“以后你便叫红苑罢,这名字再合适不过。”这样好的模样配上悲切的名字,那些有钱人就喜欢这个调调。
她微微点头,从此后自己也有了名字,虽然是由一个老鸨所起,但聊胜于无,名字无非就是个称呼而已。
宜春楼自红苑来后,生意大火。几日间街头巷尾便传开来,说宜春楼选出了今年的花魁,多少有钱没钱的男人涌入宜春楼,不过就是想瞧瞧花魁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