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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上到人家家里,且开口就对人家老爷子的死很感兴趣,不管是谁,就算眼前这人乃是京都来的官爷,只怕搁谁心里头都是不舒不爽的。
离上殇那话,显然在疑金善银的死因,虽说于父亲之死金泽峰心中也是奇闷多多,不过身为金家如今的大当家,他也不能叫人当了他的面,在他的家里笑道这些质疑他家家风的话。
离上殇的话,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意思,不过这暗下笑示的意,却是足的。
离上殇怀疑金善银的死因,且她的这一份疑,显然专冲金家。
有人怀疑父亲之死同家中之人有关,金泽峰当然不能忍了这份怒气,重下的声调,已是显彰自己的怒意。只是金泽峰的怒火显彰又能如何?就算白泽远恼了怒离上殇都能装作没看见,更何况区区一个金家的当家少爷。
还是没心没肺挂着笑,离上殇说道:“金老爷子自刎,金公子觉着,这金老爷子的死因,真是自刎?”
冷了声,金泽峰说道:“若不然呢?”
离上殇道:“会不会因了旁的什么?”
愈是笑着说出的话,愈是能勾得人心里直冒气火,离上殇这话,意思固然只是在询,可因她话里头似有似无的笑,总给人一种她在质疑金家何人的感觉。家中有人与父亲死因有关,这样的事金泽峰如何能接受,一开始对于离上殇的恭敬也因她这似有似无的怀疑逐渐瓦散,因了心中镀起的几分恼火,金泽峰声音彻底重了。
斥重落声,金泽峰直接梗着气说道:“我爹就是死于自刎,这事已是查清,大人何来事因旁事之说?”
继续不理金泽峰的怒,离上殇说道:“这金老爷子的脾性,来之前我们是查过的,依了金老爷子平素的为人,不像是会寻短见自行了断的人。你金家要说钱也不缺钱,人也不缺人,金老爷子现在身子也是健郎,就他那精神头,就算再活个二三十年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钱银不缺,日子过得又是舒服闲遥,平白无故的没个事,谁想不开啊,更别说搁着舒服的好日子不过整什么自刎自尽的事了。这样的没跟没由,叫人难以不思纠多想呢。”
离上殇这话,叹声是足的,瞧她这气叹的模样,对金善银之死也显然很是惋惜。只是惜虽叹惋,不过这话里头的内意却让人很是着怒。没有明说,却不妨碍金泽峰听出离上殇话内隐意,听了离上殇的话,知觉她这话在暗道父亲之死同家中之人有关,有人因窥视家中家财,设计害了父亲。
为财谋害亲人,此事天理不容,更何况离上殇这话总给金泽峰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总觉着离上殇好像在暗示此事与他有关。不若身为人子,还是身为金家如今的大当家,离上殇这番话于金泽峰来说都是难忍的。
因这女子的笑谈,金泽峰心里早就积了几分不爽,如今叫她话中竟是字字皆针对自己,金泽峰更是恼了。
面色气得阴沉数分,看着离上殇,金泽峰冷声说道:“大人这话,想暗示什么?家父之死的确出于自刎,谁与这件事都无干系,此事州府大人已是断案结案,大人若是心中还有什么疑的,大可直接上州衙去询州府大人。至于金家,家父丧事,在下正是尽孝之时,大人今日来金家若是为了奠凭家父,在下在此先行谢过,可若是为了这不切实际之事,那么在下也只能得罪了。”
她来缅怀父亲,金泽峰当然欢迎,可若来此不是为了父亲发丧之事而是冲了旁的不切实际的事来。
那就怨不得他这金家如今的大当家不卖京都大人的面了。
金泽峰这话,算是将丑话搁了前头,只是他这丑话说得虽是气正怒正,可离上殇今日来金家可有自己的目的,目的还未达成,这金家大家当的恼和怒于她而言哪能算事。百鬼窟的邪名,江湖上是有名的,素来只有百鬼窟给人脸色瞧,旁人若是想给百鬼窟脸色。
可没几人有这命。
有这资格。
堂堂名门正派都不能给百鬼窟窟主脸色看,更何况这区区一个冉州商家的少爷。
金泽峰这话,一是警告,二是送客,而这警告的话才刚落下,就只瞧见一道灰影忽闪而过,下一刻那本该侯在离上殇身侧的问天已是至了他的跟前。手如鹰爪猛然施出,直接扣锁住金泽峰的喉门。利爪如鹰钩,瞬间出击根本不给金泽峰留半点回神反击的余地。
灰影前刻才刚从眼前闪过,下一瞬喉处已是传来勾疼。
一招锁住金泽峰的喉处,顺带封了金泽峰贴身小厮的穴道,坏色对上金泽峰的眼,问天说道:“金公子,我家小姐今日来此,可是全为你金家上下而来。金公子这般说话,未免太过不敬了?”
嘴上的话说得轻松随意,可这手上的力道,却是分分可要他的性命。金泽峰手上也算练有几把刷子,他也一直觉着凭了自己的本事,就算不能在江湖上闯出名声,终是自保无难。谁知在这灰衣家丁手下竟是走不出一招,连对方何时出的手,如何近的身都瞧不清明,更别提防备了。
轻轻扬扬的话,伴着手上愈发施重的力道,待瞧着金泽峰的脸色已逐渐由红转了青白,问天这才笑着询道:“我家小姐来此,自有她的意思,所以一会劳请金少爷有问有答,别多做太多无关无用的事?可好?”
笑出的询问,问天这话甚是礼貌,只是人虽礼貌,不过这伴行的举动却戾粗得紧。
小命已在他人手中,性命随时想要便要,就算金泽峰不想配合,如今也只能配合。喉处的掐痛,让金泽峰逐渐喘不上气,为保自家小命,金泽峰只能憋胀着脸,艰难点了头。
头点应,算是应回问天的笑询,见着对方明显懂了自己的意思,问天这才松开手而后笑着抱拳说道:“刚刚有所得罪,金公子莫见怪啊。”
手上的掐力卸后,金泽峰这才有种死里逃生之感,抓着喉咙重喘几口大气,直到气息入平人觉稍稍复舒后,金泽峰这才黑着脸抱拳说道:“不知大人贵步临踏金家,所因何事而来?若是大人有事要询,在下必是全力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些人,就得手上硬些,才懂得骨子得软些。
问天刚刚的行经,全是邪道行风,这样的事若叫白泽远晓了,必得遭来神捕大人一眼冷瞥。这种威胁人的手腕,官差向来是禁的,不过离上殇又不是真的官差,所以问天对于金泽峰的礼貌对待,她自乐着瞧趣。
杵在那儿,任凭自家下属对他人实行威逼,待问天撤了劲力金泽峰识了趣后,离上殇这才笑着说道:“金公子这话说的,不过因案想让金公子配合配合,哪就贵步临贱地了。不过金公子既然如此热情,欲好生配合,我也就不与金公子客气了。金公子,我便询你一事,金公子可得老实答咯。”
才刚叫人威胁,现如今的金泽峰哪还敢不老实回答,当即黑着脸点着头,金泽峰回道:“大人请问。”
离上殇笑道:“请问你家父亲,金善银金老爷子,真是自刎而亡。”
点了头,金泽峰道:“家父的确死于自刎,方才在下已同大人说过,此事已呈报冉州州府,也让仵作过来查验过,确定家父死于自刎,无疑。”
颔首点应,轻声“嗯”了一声,离上殇道:“仵作都已经验过尸啦,这么说来十之八九自刎没差了。对了金公子,我且问你,你觉着你家父亲,平素是个怎样的人。”
离上殇的询问,跳动幅度向来极大,这番询落后,金泽峰蹙着眉认真思索,而后才应着说道:“家父为人豪爽,极是仗义。”
点了头,离上殇道:“为人豪爽,这么说来性格应该不会阴郁才是,既然不阴郁,这自刎嘛!金公子,若是依你对你家父亲的了解,你觉着金善银老爷子是那种想不开就跑去自刎的人?”
摇了头,金泽峰回道:“家父绝不是一个轻易会寻短见的人,说实的,至今在下仍想不明家父为何会自刎寻死。”
自己的父亲,就算不是十足十的了解,可依父亲向来脾性,金泽峰怎么都不能相信父亲死于自刎。家中生意越做越大,一家上下和睦融融,他们兄弟几人虽不算特有出息,不过也从未叫父亲着气。
就是这样一个家庭,一个其乐融融的家庭,金泽峰自己都想不明白,那夜父亲为何会自刎而亡。
人若想要寻死,必然身心已是受到极大的创伤,对于生活再无任何依恋才会升起寻死之心。而这生活全不半分依恋,在金善银的身上绝不会出现这些,所以他的死。
更是叫人百思而不得明。
本来于父亲的死已是思测多多,就算州衙仵作说了,父亲真是死于自刎,金泽峰仍是难以接受这个真相和事实。如今离上殇这么一问,心里头沉压多日的疑惑再度旋涌而袭。
紧蹙眉心,心中一派思迷,就在金泽峰思纠许许不得静时,离上殇突然开口问道。
“金公子,不知金公子可曾听说过,近来世道不甚太平,已有几家人无缘无故,叫人满门屠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