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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安放弃了对史逸文的游说,其实也不是游说,史逸文本就是山海关的典狱,是因事避祸而逃出山海关,此时危机已过,回关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舒服日子过久了,在回到金戈铁马的战场上,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调整的。
所以,出于对史逸文的尊重,饶安选择了放弃,可以说,是放弃了对他的邀请,万顷波中得自由,并不是轻易能获得的东西。饶安选择了缄口不谈,然后打算早一些离开这个地方,因为他出来并不是为了体验生活的,也不是为了旅游的,他出来是为了想办法解决后勤资源的问题,确切的说就是想办法弄点钱。
他告诉史逸文,自己不会在这个地方待很久,因为自己还也没完成的使命,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他不会强迫史逸文和自己一样,但是也不愿意在这安逸的地方迷失了自己,选择了天空那一刻,就把自己交给了地平线,他要回到大明的疆界,和他的战友们一起,奋起杀敌,把侵略者们打回关外去放牧。如果不能这样靠战争取得和平的话,就把这些侵略者全部消灭,再不留后患。
史逸文忽然觉得饶安的思维有些可怕,他在孙剑手里把他救下的时候,没有想到过这一点,他只是想留下一个为国为民的小将,因为这个小将身上的勃勃生机,代表了山海关边军的希望。但是他不希望饶安成为白起项羽那样的杀神。杀降屠城等行为,都是不祥的,至少史逸文是这么认为的,然而饶安今天却告诉他,要把敌人赶走。使匈奴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抱怨。如果达不到这个目的,就要把敌人全部杀光,不管用什么手段。
虽然站在一个大明将领的角度来看,这一切都是无可厚非的,但是史逸文仍然认为,不应该把杀戮作为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杀人应有限,列国自有疆。苟能制侵凌,岂在多杀伤?这样看来,史大哥应该可以算得上一个和平主义者,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战争,而双方的将士和百姓说到底都是国人,怎么搞都是肉烂在了锅里。这样来看,大明土生土长的史逸文倒是比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去的饶安更具有超前的眼光。
饶安听了史大哥这些话,没有再说什么,他对史逸文还没有更多的了解,但是从这些交谈中,饶安已经知道,他不可能加入自己将要成立的特种分队,而只是一个宽仁的人。这样的人适合做牢头,也适合管刑律,因为在他的笔下几乎不会有冤魂,不过还是,这样的人也不适合去冲锋陷阵,还是因为他只是一个和平主义者。
说不上道不同不相为谋,饶安还是认史逸文这个朋友的,就凭当年饶安身受拷打那阵子,已经体力全无的时候。史大哥能够把自己和妻子通信用的信鸽拿出来烤了给饶安吃,这个情分他就会记一辈子。如果说观点分歧的话,其实就是史逸文希望能够靠谈判来获得和平,而饶安只相信打出来的和平,对于和平的追求,两个人是没有差别的。
旁边的赵大荣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曾经的作训参谋一听说还有仗打,早就兴奋的摩拳擦掌了。他一拍自己的胸口,大包大揽的说,“我说饶安老弟,你这也太看不起人了。你只想着叫史大哥去,偏偏就没想起来咱呢。你说去哪,只要是有仗打,咱赵大荣没二话,我明白跟你说,我这个白龙村治安联防保安大队,那是个顶个的高精尖,我的队员苦涩逍遥、匹夫黑、木易三四、苍白等人,那都是肉搏战的高手,你就别说我了,赤手空拳敢夺白刃,轮开了家伙十几个人也近不得身子。当然了,你那是大明朝,官制我也不怎么懂,我现在在白龙村是个少校,相当于正科级待遇。我去了,你能给我个啥官?”。
对于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饶安显得有点措手不及。他半天才反应过来赵大荣的意思,不过他真的不想告诉大荣兄,少校什么的在山海关边军也算是弱爆了。正科级待遇,那就是正八品的职衔。然而饶安之前担任过的最低职务,也是个正七品的百户。不过倒是可以给个百户的许诺也是可以的。因为袁应文这个将军,不同于一般的提督镇台,他是有人事权力的。皇帝曾经说过,袁经略可以在自己的辖区之内,任命或者罢黜,甚至是斩杀正四品以下武职官员。所以,许诺一个百户职衔,收拢一员猛将和一些军卒,也是很靠谱的事情。
想到这里,饶安脸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告诉赵大荣说,:“大荣兄,你如果到了山海关袁大人麾下,我在这里能许你的,是正七品百户职衔,而你手下的弟兄,都吃九品的俸禄,待有了军功,我再一并保举如何?”。
赵大荣嘿嘿一乐说,:“还是饶安老弟爽快,不过俺还是想知道,这正七品要是算这里的职务级别,大致是个啥子?”,饶安一笑,回答道:“正处级。”
听到这个给力的回答,赵大荣差点蹦起来,“那还等啥子嘞,我就跟你干了。”史逸文在旁边善意提醒道,:“饶安老弟,你的蜜雪茶如果再不喝,可就凉了。这趟没白来吧,还带走了一个能征善战的百户,以及一群精兵。至于老哥我,回不回去的,也就不是个事了。”
饶安不无伤感的说,:“我既然说过不再烦扰大哥,就不会食言,只是希望大哥以后得闲暇时候,能去关内转转。”
其实史逸文现在也在内心纠结的时刻,他并非不想念那个生活了很久的边城,只是他已经厌倦了看人厮杀,厌倦了生命的逝去,他不是一个太能承压的人。于是他开始转移话题说,:“老弟,这些咱就不多说了,今天既然大荣兄弟也要跟随你而去了,我就和你们共饮一杯茶,以后白龙村出去的人,都像大哥我和你的交情一般。你对待他们,就如同对待我,怎么样,兄弟,能不能做到?”。
此刻饶安心情很是激动,已经说不出什么来,只是重重的点点头。半晌才克制住自己内心激动说,:“大哥且请放心,大荣兄和诸位弟兄在我那里,就如同手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我违背誓言,当。”还没说完,就被赵大荣打断:“靠发誓交的朋友算啥朋友,饶安老弟,你不要多说了,跟你干,我安心踏实。”
说着,三人一起共饮了一杯茶。然后饶安忽然暗自的叹了一口气,史逸文问道,:“兄弟莫非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说出来,哥哥或许有能为你排解一二。”饶安说,:“大哥,这事不仅仅你干不了,就连户部的毕尚书都办不了,听说当年甘肃巡抚毕自严,是户部毕自肃尚书的亲哥哥,毕自严巡抚手下兵丁哗变,户部都发不出军饷,何况是我辽东军呢。”
恩,后勤保障问题,这确实是一块心病,没有后勤过硬的保障,军队甚至不能完成高强度的训练,更说不上什么招兵买马了。这确实是很糟心的一件事。但是这个糟心的事情,似乎史逸文是有办法的。没错,他确实有办法,虽然在这之前,他只是一个从九品的狱官,还挂印逃跑了。但是他有一个比较铁的家庭背景,在此之前,他和谁都没有提到过。
他有一个同曾祖父的堂弟,叫做史道临。也就是说,史道临是史逸文的堂叔伯兄弟,这关系已经近的不能再近点了。如果说起史道临这个名字,各位看官有所不知的话,那么我说一个他另外的名字,相信这个名字就地球人都知道了:史可法。
没错,就是史可法,从九品狱官史逸文的堂弟,但是他却没有因此在史逸文的仕途上有所助力,这只能说明这兄弟俩都是可敬的。史可法在崇祯十二年的职务是,南京兵部侍郎。
我们提到过了,侍郎是个正三品官,省部级副职,兵部是六部之一,相当于国防部,位高权重掌控军队。那么南京兵部侍郎是个什么鬼呢。那就要说到明朝的制度了,之前提到过,大明有三个都城,首都是北京,南都是南京,中都是凤阳。自明成祖迁都以来,定下了南京为陪都的规矩,太子守南京。在南京有六部,大理寺都察院等全套的行政班子。不过,这些南京的政府部门通常用来给不得意的官员养老。因此,南京的各大衙门里的例会一般都需要摆上点花生瓜子,开成茶话会。
例外总是有的,那就是南京兵部和南京户部,南京户部是管账的,南京兵部是管军队的,又称南京守备。是一个相当重要的衙门。此刻,史可法坐镇兵部,身为副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