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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在重症监护室外面探头探脑的,眯缝着眼睛,不停的往里瞧。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去吃饭了,苏梓吃的少,很快就回来了,见着那人探头探脑的,就走了过去,抬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请问你是?”
对方转过了头,嘴角抽搐了两下,手上拄着拐杖,目光上下打量了苏梓一番,说:“这里头躺着的人,是宋灿吗?”
“是啊,我是宋灿的好朋友,你是?”
那人微微一笑,面部表情看起来有些怪怪的,说:“她爸爸宋启明跟我是好兄弟,几年前移民去了国外,前几天才回来,没想到我还来不及跟灿灿说句话,她就躺在医院里了。他们家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真是作孽了。”
“我应当早点回来,早点回来了,就没那么多事儿了。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偏偏要回来的时候,我中风了,这不修养了多么久,才稍稍恢复成现在这样子。嘴巴还是歪的呢。”他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噢,忘了说,我姓林,你可以叫我林伯。灿灿应该记得我,她小的时候,我给她买过好多玩具。”他说着,又看向了重症监护室内,躺在床上的人。
苏梓将信将疑,暗暗打量了他一番,简单的说了一下宋灿的情况,就没再多说什么。显然此人也没什么跟她说的,默默的在旁边站了一会,就告辞离开了,
他刚走不久,韩海铭和韩子衿就上来了,苏梓刚坐下,便又站了起来,见着韩海铭,她莫名有些紧张,笔直的站在那儿,等他们走近了,才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伯父。”至于韩子衿,她只是暗暗的看了他一眼,正好就对上了他看过来的目光。
他冲着她温和的笑了笑,苏梓抿了唇,唇角微微往上扬了一下,便迅速的低下了头。
韩海铭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立在身侧的韩子衿,浅浅的笑了笑,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说:“宋灿怎么样了?”
“撑过今晚,就可以出重症监护室了。许医生说,她的情况良好,过了今晚没有出现任何状况的话,就只等她醒来了。”苏梓简单的回答。
韩海铭站在窗口,双手背在身后,盯着里头的人看了一会,才点了点头,说:“麻烦你照顾宋灿了。”
“不会,我们关系很好,她有事,我必然要帮忙。”她这人难得文气,这会轻声细语的都不太像她了。
他闻声笑着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韩海铭并没在医院多待着,走的时候,看了韩子衿一眼,笑说;“你不用陪着我了,知道你平时跟宋灿关系好,就多留一会吧。”
说完,他就先一步走了。刚一走出住院部,就有人在后面喊了他一声,“铭哥。”
韩海铭闻声,不由回头,见着来人,先是皱了皱眉,过了一会,才试探性的问:“你是林建?”
“想不到铭哥还认识我。”他笑着,嘴巴抽搐了两下。
“你不是移民了?”
他点头,说:“前几天刚回来,刚刚跟您一起上去的是?”
“我的三子,韩子衿。”
……
苏梓看着韩海铭离开的方向,抬手撞了一下韩子衿的手臂,说:“你爸今天怎么好像怪怪的。”
“怎么怪了?对你态度好了一点,你就奇怪了?难道,你不应该开心吗?他对你态度变好,说明你进韩家没有难度。”他笑着说,这口吻听起来半真半假的,让人捉摸不透。
苏梓微微顿了顿,侧目看了他一眼,说:“你会娶我?”这话出口的时候,没过脑子,一出口,就有点后悔了,摆了摆手,“开玩笑的,当我没问。”
“对自己那么没信心么?还是说,我看起来像个会始乱终弃的人?”他说着,伸手拦住了她的腰,“难道你不想嫁?”
苏梓脸一红,挣脱了他的怀抱,说:“现在谁有心思说这个!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韩家的人,我就会心慈手软,韩溯不坐牢,我一定不会停手!”她退开了几步,看着重症监护室里的人,眼神坚定,“这牢,韩溯坐定了!”
“爸爸说了,当年的事情跟我二哥没关系,是有人要害他。”
“证据都在呢,有什么可狡辩的。”苏梓皱眉。
韩子衿张了张嘴,苏梓却及时堵住了他的嘴,说:“我觉得最近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我不想跟你吵架,你跟韩溯不一样。你有你的看法,但我不想听你将他的好话,不说以前的事情,就冲着他要宋灿的心脏这件事,就不能原谅!他就是杀人未遂!想脱罪,不可能!”
“你可以做好心理准备,景珩和姜朔都不会放过他的,别以为就他有能耐。景珩的背景是你们无法想象的!”她沉着脸,说完这一番话,这心里又有些不舒服,转头看了看他低头浅笑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太好受。
默了好一会,才慢慢移过去,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说:“所以最近我们别见面了,会吵架的。”
他笑着拍拍她的头,说:“没关系,我理解。”
随后,韩子衿在医院里陪了她一会,宋灿的舅妈过来的时候,苏梓就问了问那个林伯,不过很显然她问错了人,因为这林伯是宋启明的朋友,方家的人自然不知道。
方家的人现在对韩家也是有偏见的,见着韩子衿自然是没有好脸色,苏梓看的出来,就找了个借口拉着韩子衿一块走了。
宋灿成功度过了危险期,转入了加护病房,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却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姜朔顶着各种压力,继续对韩溯深入调查,景珩头一次,在不是春节的时候给父亲打了电话。
虽说,宋灿深度昏迷躺在医院里,而她的人,跟韩溯恶斗了整整半年,苏梓为此失去了工作,得罪了很多媒体杂志的人,公关这条路也算是走到了末路。姜朔降职,成了副厅长,只有景珩全身而退,没有遭到任何实质性的报复,反倒升职了。
官司打了一场又一场,各个都有人证和物证,只是陈阿姨在出庭后第二天失踪了,连带着陈燕也不见了。韩溯方又请了心里犯罪科的权威,鉴定了那封所谓的亲笔遗书,并非自愿所写,整个分析调理清晰,由着是权威,警方自然是无法反驳。
宋启明的案子,韩溯算是彻底的脱了罪。而宋灿的这件事,从故意杀人未遂,到无意杀人,最后终究是被韩溯精湛的律师团队,打成了宋灿故意自杀以此来陷害韩溯告一段落。
至于贩毒一案,姜朔是被上头一压再压,迫于无奈之下,才放过了此事。
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但最后还是以民事案件处理的干干净净,没有牵扯出半个人。花费人力物力,最后的结果是没有结果,姜朔怒,景珩也怒,但毫无办法。
案子判韩溯无罪那晚,景珩再次拨通了他父亲的电话,最后,他被说服,不再纠缠此事。
但不管怎样,韩溯被警方拘禁了半年,这是实实在在的事儿,也就等于他做了半年牢。其实这半年的恶斗,看起来似乎是韩溯跟宋灿在斗,实则这暗地里究竟有多少人在掺合,谁都不知道。自是有一股想让韩溯坐牢的,也有一股想韩溯脱罪的。
正可谓是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波涛汹涌,老百姓看到的,不过是明面上的东西。
外头沸沸扬扬,而挑事的罪魁祸首,倒是平平静静的躺在医院里熟睡,从夏天,睡到了冬天,中间过了一个秋,似乎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她一定不知道,这半年里,这些人,这些事,发生了多少变化,而她只是安安静静的睡着,不问世事。
苏梓他们一遍一遍的问医生她是不是变成植物人了,均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
许池最后告诉他们,“可能是她自己不想醒。”医生也不明白,身体明明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为什么还会昏迷不醒。
也许,是因为宋灿想要梦完她的一生,从幼年,到青少年,青年,壮年,老年……她不愿意就这样醒来。
她用了半年的时间,做了一个一生的梦,别问她这梦里有谁,她不愿说,也不想说,就让这场梦,成为她心底永远的小秘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梦里,她的母亲拉着她的手,说:“灿灿,你该回家了。”
宋灿紧紧拉着她的手,说:“不走,我不走,我们这样很幸福,不是吗?”
然而,方蓉妹只是看着她笑,一直笑,一直笑,不管宋灿说什么,她只是笑着,渐渐的,她便消失在了她的面前。宋灿往前一扑,空的,紧接着,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她的家,她的父母,孩子,丈夫,都没了。
终于,她睁开了眼睛。
就这样,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恍然睁开了双眼,仿佛她只是睡了一觉,梦醒了,她也就醒了。睁开眼睛的瞬间,她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水,落入发丝里,最后滴在枕头上。
病房里很安静,只开了一盏床头的灯,暖黄色的,对她来说,这样温和的光线,还是很刺眼。眼睛虽然不适,但她还是死死的瞪大眼睛,看着那盏灯。
她活过来了。心口隐隐有些疼,她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浅浅的吸了口气,闭上了眼睛。她以为她是要死的,因为在她失去知觉的前一刻,她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穿着夹克衫,像以前很多时候那样站在她的面前,笑容温和的对她说:“灿灿,我们回家了。”
他的身上没有光芒,仿佛真实存在一般,就这样冲着她伸出了手。
那一刻,她很开心,想都不想就把手伸了过去,说:“好,我们回家。”然后紧紧的,紧紧的握住了爸爸的手。好久了,好久好久没有这样握着自己父亲的手了,很踏实,仿佛自己有了一座靠山,很安心,什么都不怕了。
从此以后,她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就像童话故事一样美好。
梦是会碎的,童话都是用来骗人的。
许是睡的太久了,她的手脚有点发僵,只稍稍动了动,竟然觉得有点困难。片刻之后,她再次缓缓的睁开眼睛,稍稍侧头,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映入她的眼帘。这人脸上没什么表情,眸色很深,像是一汪见不到底的深潭,静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他们相互对视了很久,久到宋灿的眼睛有点疼,她才转开了视线,吞了一口口水,喉咙非常干涩,但她没有向病房里唯一的人讨要一杯水。
她只是转头看向了窗外,天是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她又往四周看了一圈,那人依旧以刚才的姿势,同样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动不动,像个雕像。然,宋灿没再看他,只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病房内的寂静,忽然变得有些沉闷,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沉静的空间里,才幽幽的响起了一丝略带轻蔑的声音,说:“失忆?”
她听见了,但她没动,也没打算睁开眼睛。
紧接着,就听到了一阵拖拉椅子的声音,他似乎坐了下来,笑道:“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半,这里,除了我没有别人,也不会有别人。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我,是不是很失望?”
他的声音不响,低低沉沉的,缓缓的传入她的耳朵。宋灿才刚刚醒来,很多感觉,还没有完全复苏过来,听见他这满含讽刺的声音,其实一点感觉也没有。心脏的位置,大概是伤口作怪,隐隐有些疼。
她依旧闭着眼睛,也不说话,仿佛又陷入了深睡当中。
半晌,她隐约听到病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他好像是走了。缓缓的,她又睁开了眼睛,果然,病房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真好,仿佛空气都变得清新了很多,可为什么,鼻子会觉得有点酸呢。
夜深人静,医院的走廊上,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疾步行走着,行至一扇门前,用力的推门进去,对着里头的人,说:“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