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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聚集在这里,听从指挥扩建盐场的灾民都是比较固定的人群。他们中大多数都是回到家乡后,却发现田地没了,房子也没了,甚至想成为一个佃农都是奢望。被逼无奈之下,他们又再一次回到了朱由校的施工队。
相比于种田,这里的待遇要好的多,每天都能有几十文的工钱,而且还能直接换到盐,那价钱可比市面上便宜多了,而且还包吃。当然,不是他们全家,而是干活的。不过他们家中的妇人也不会闲着,被招揽到了伙房干活。
如此一来,解决了两个大人的饭食,两人又都有工钱拿,负担大大减轻,养家要容易的多。细细算下来,要比种田来钱快的多,两人工钱加起来,一个月能有二两银子呢。
因此,朱由校这施工队人员流动非常的大,缺少路费的灾民都会来这里干上一段时间,换点钱再回去。人数最多的时候,几乎有上万人。不过随着灾情的减轻,大多数灾民都回到家乡了,只剩下眼前这三千左右的壮劳力。
他们已经是无业游民了,若是在失去这里做活的机会,根本就没有地方去。
不过灾民们却没有闹事,千百年流传下来的传统,让他们习惯了靠自己的双手吃饭,靠自己的勤劳致富,和朱由校的施工队他们是相互交换,绝不会因为没有活干了而闹事。
看着原本活力四射的面孔渐渐变得麻木,看着隐隐哭泣的孩童,朱由校心中一痛,他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不能就这么放任这些灾民离去。他们四散而去的后果,不是啸聚山林被官府剿灭,要不就是饿死,或者卖身为奴。
哪一种情况都不是朱由校希望看到的,这些都是他的子民,他有义务给他们一口饭吃。
“咦?你们要去哪里?还有活没干完呢。”朱由校对眼前的情况视而不见,故作惊讶的反问道。
“?”
他的话让灾民们一阵骚乱,后面没听到的一看,也连忙去问,等得知还有活计要干的时候,登时兴奋起来,刚才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看着灾民脸色喜气洋洋的表情,朱由校暗自松了口气。将人交给汪文言和刘斌后,他就带着两百多的羽林军返回京城,他还有自己的计划呢。
至于这三千多壮劳力,算上家属的话,怕是有上万人。不过这些人都是用熟了的,都知道规矩,很好管理。而且汪文言和刘斌管理盐场,都有丰富的经验,从盐场抽调一批管理经验丰富的头目,就能把架子搭起来。
带着着一大批人,汪文言和刘斌来到了海河口,当初之所以将这里也给圈起来,归到盐场的地盘,就是看中了这里的地理位置。这里在后世,可是鼎鼎有名的天津港,那可是国际性大港口。
“哎!这都什么事啊!”望着安排任务的刘斌,汪文言一脸的郁闷,想他一堂堂文士,智谋出众,到如今,计谋还没出过一个,却干起工头的事,真是寂寞如雪啊。
摇摇头,汪文言拿着一大摞的文书资料,往海边走去。朱由校手下就他一个读书识字,有文化的,港口规划设计之类的,自然只能他去做了。也只有他能从那些借调的工部官员中套到技术资料。
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在朝阳门响起,让人一听就知道马匹数量不少。街道两边的行人忙不迭的躲避,以防被马蹄踏伤。然而,出乎意料,出现的确实一连串的大马车,这马车很古怪,竟然有四个轮子。
四个轮子支撑起了一个巨大的车厢,车厢前面位置宽敞,坐着两个车夫。马车连成一长串,让人望着仿佛一条长龙蜿蜒而来。
对于这种奇怪的马车,京城的百姓们已经见怪不怪,在过去的半年中,这种马车经常在经常的大街上奔驰,往那条奇怪的马路上运送东西。
那条水泥马路在老百姓眼中,更是神奇无比的存在,谁也不知道这路到底是怎么修建的,看起来就是一个整体,而且平整宽阔,走在上面舒服极了,下雨天都没有泥巴。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费鞋,草鞋在上面磨不了几天就破了。
传言说,这条路是皇太孙修建的。对于这个说法,哪怕是最愚昧的老百姓也不信,堂堂皇太孙,天家人物,怎么回来干修路这种活计呢。不过看看那神奇的马路,老百姓们又不敢不信,如此超出理解的东西,怕也就是那种天上人物才能弄出来吧。
四轮马车越过城门后,毫不停留,哒哒的往前行去,直到在一个粮油铺子前停下。不过整个车队只停下了两联,其他马车偏了偏车头,就绕过去继续往前走。等走到一个路口时,车队又分散开来,往各自不同的方向行去。
如果此时有人能从天上看的话,就会发现,这些马车四散开来,停在了一个个的粮油铺子前面,然后有伙计从上面搬下一个个麻布袋。
许是有个麻布袋不解释,被一个伙计抓着一角往下一拽,突然破了,一些白花花的颗粒从里面流淌下来,仔细一看,这不是盐是什么。
很快,就有过,伙计打出一块牌子,上面写着,今日盐价,一两一斤,旁边还画了个图形,代表盐和价钱。
偶有个一身短打装扮的壮实汉子从粮油铺子旁边路过,扭头一看,顿时就挪不动眼睛了。
“三钱一斤?”汉子的眼睛瞪的铜铃般大小,嘴巴中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他下意识摸了摸怀中的布包,里面包着自己的这几天的工钱,那是他要去打酒买肉的钱。犹豫了半晌,他还是迈步走了进去,做苦力的,不吃酒可以,不吃盐那时绝对不行的。
英国公府,后花园的一个小亭子里,张维贤和朱纯臣正相对而坐,喝着小酒纳凉。
“老张啊,你真打算掺和进去了?”朱纯臣灌了一口葡萄酒后,有些纳闷的问道。
“嘿,你当我想啊,我家那个没长眼的小子抢了那小娃娃的钱,早就脱不开身了。”张维贤也是郁闷的缀了一小口,相比于朱纯臣的粗豪,他要文雅的多。
作文靖难功臣中的标杆,英国公府和成国公府一向交好,两家可谓是世交,时常有走动来往,这次也是朱纯臣发现张维贤在卖低价盐后,特地跑过来问问。
“嘿嘿,那小娃娃的道行,还能让你栽了?怕是你自己也想跟那边搭上线吧。”朱纯臣有些不屑,一语道破。
“…….”张维贤不说话了,举着酒杯,沉默下来。
“那小娃娃有点门道,他手下那两百个羽林郎也不知道是怎么练的,精悍无比,比我府上的老家丁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到张维贤这么一说,朱纯臣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对方说的老家丁他知道,他自己府上也有,那是每个国公府上都有的,是他们在军中立足的根本。
“没你说的这么神吧,那小娃娃才多大啊,哪怕是戚少保在他那个年纪也没这么大本事。”朱纯臣满脸的不相信。
“嘿,你别忘了,俞龙戚虎的传人,戚金和俞咨皋都在他门下。”张维贤提醒了一句。
“也是,那两位当初多大的本事,他们的后人只要有个七八成也能横行天下了。”朱纯臣恍然。
“可是,我们靖难一脉与国同休,有必要这么急吼吼的靠过去么。”朱纯臣对于张维贤的做法还是有些不解。
“哼,就凭他现在的表现,我当然不会了。不过……..”张维贤身子往前一倾,拿出一锭元宝,轻轻放在桌子上,“如果加上这个呢?”
“银子?”朱纯臣疑惑起来,“他到底许了你多少利?”
“他给我的盐价,是这个………”张维贤伸出了右手,竖起了两根手指。
“噗!”朱纯臣一惊,将嘴中的酒喷了出来,“多少?”
“两钱银子!”
“两钱的进价,你卖三钱,自己能得利一钱。”朱纯臣喃喃自语,开始不停计算,“假如是我家,一百零三家粮油铺子,一个月下来,差不多能卖十万斤的盐,如此一来,净利能得一万两。”
“每个月一万两!”
这个数字顿时让朱纯臣呼吸急促起来,国公府说出去威风,但家大业大,开销大,他们本身除了田产庄园外,就只能做点小生意维持,但这方面又被文官打压,手伸不出去,只能困守京城。
如今只不过是换个卖家,一个月就能多一万两银子,这怎么能不让他垂涎呢。当即,他就急吼吼的大喊道,“老张,咱们两家世代交情,你可要帮我这个忙,跟那小娃娃,不,跟太孙殿下带个话,说老朱我也想从他那里进货。”
“这个自然没有问题,不过我可跟你说在前头,想从太孙那里拿货,就必须按照他定的规矩来,售价必须是三钱银子一斤,而且以后他那里要是降价了,咱们也得跟着降。”张维贤微笑着说道。
作为大明勋贵,贩卖私盐这种事情,他们干起了一点负担都没有。不过这也是当今盐政败坏的原因,很多人拿着盐引换不到盐,而这些眼却被私下里卖出去。
“没问题,没问题。”朱纯臣满口答应,他也不傻,知道这是太孙的拉拢手段,就算到时候要降价,对方都会维护他们的利益的。
【作者题外话】:不好意思,工作实在是太忙了,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