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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六日,举办登基大典。
这是首辅方从哲和其它大臣们商量出来的,日子报上来的时候,让朱由校十分惊讶,没想到竟然和历史上一样,还是这个日子。不过他也没反对,对于什么黄道吉日之类的他也不懂,只好听从他们的。
如今的内阁又空了,刘一璟和韩旷被牵连到了红丸政变之中,被锦衣卫逮捕,其他的阁部大臣也空了许多,朱常洛提拔上来的那批东林党,虽然被抓的不多,但却都是高层。
如今整个东林党除了还在南京的邹元标,可以说被一扫而空,只剩下几个小喽啰在朝中蹦跶。此时杨涟、左光斗、孙承宗依然只是六七品的小官,派不上什么用场。不过有他们在,东林党或许不会倒,只是到时候还是不是现在这个东林党就不好说了。
万历的常年不理朝政,朱常洛的仅仅在位一月,红丸政变中牵连到的朝臣,让朝廷有些混乱,政务运转不畅,方从哲也跟他暗示过这个问题,只是朱由校却没有轻易决定这个人选,他对朝臣不熟,稍微了解的杨涟孙承宗等人又不够资格,因而他没有理会方从哲的暗示,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打算一切等登基后再说。
趁着这几天,他打算处理下皇宫内的事情,先将自己身边的事给理顺,巩固基本盘,然后在处理外朝。
从驻地医院出来后,朱由校直接搬进了乾清宫,然后在正殿旁边的收拾出了个书房,作为自己日常办公用的,至于他睡觉的地方,却没有和以前的皇帝一样,随处而居,而是固定下来,他只在自己熟悉的床上才睡的好。
因着这个习惯,他前世每次在监狱内值睡班的时候,都睡不好,每次早上都起来都是眼睛红通通的,一上午都没精神。
“李陶,去将骆养性叫过来。”朱由校拧着眉,对随侍在旁边的李陶吩咐道。如今紫禁城的防卫全部由羽林军负责,至于皇城的防卫依然是上直十二卫以及御马监剩下的禁军负责。当然,这些都只是暂时的。
至于他身边的护卫,则是由他安排,从羽林军中轮流抽调一个连的兵力,贴身护卫。
“陛下。”很快,骆养性就过来了。
“宫内甄别事宜可完成了?”朱由校看着厚厚的卷宗,头也不抬的问道。
“回禀陛下,已全部甄别完毕,各类人员微臣已经分门别类移交给了王公公。”骆养性单膝跪地回答。
“如此正好,你带着人回西郊天宫作坊,将那里的人看好,我最近比较忙,顾不上那边。”朱由校放下卷宗,微微抬起了投,他神情有些疲惫,眼圈隐隐泛红。
“陛下可有什么指示?”骆养性问道。
“倒也没什么,最重要是将地方和工匠看好,技术不能泄露了,至于生意的话,照常,以往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他沉吟了一下,又接着说,“你通知下作坊内的大匠,让他们收拾好东西,明天搬迁。”
“微臣晓得。”骆养性躬身应是。
“如此,你便告退吧。”朱由校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是,微臣告退。”骆养性行了一礼,躬身而出。
骆养性走后,朱由校没有停,又将王承恩传召过来,仔细询问宫内的情况。
“承恩,宫中财物以及人员统计的怎么样了?”朱由校手肘搁在案几上,十指相互交叉,撑着下巴。
对于皇帝的随性,王承恩见怪不怪,眼皮子都没抬,只是自顾自沉声汇报着,他第一个汇报的,就是朱由校最为关心的,皇帝内帑的银两“启奏圣上,万历爷的内帑存银加这次查抄所得,共……..”说道这,王晨恩顿了顿,“一千三百万两!!!”
“什么?!一千三百万两?”听到这个数字,朱由校腾的一下站起来,失声喊道。
“是的,圣上。其中从各大太监出查抄得银三百万两,以及各类田产房产无数。”王承恩再次说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不过朱由校明显忽略了,他眼中只有那一千三百万两白银。
“内帑一千三,我自己这些年靠着盐场和天宫作坊攒了一千七百万,如此一来就是三千万两。三千万…….三千万……..”朱由校喃喃念叨着,双目渐放光明。
尚若只有他自己的一千七百万两银子,朱由校还有很多动作不敢弄得太大,但现在加上万历的内帑,变成了三千万两,那简直是个质变,能让他很多动作付诸实践。
比如,取消农业税?
搁在后世那种工业发达的时代,农业税的取消都是一片歌功颂德,更何况是放在这个时代,那简直是一个大杀器啊,此物一出,天下莫能与之争,以后朱由校想要做什么改革,都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农业税取消后的朝廷税务来源,朱由校的初步设想是食盐的利益。他这几年来存下来的银子,大部分都是天津盐场带来的,至于天宫作坊的香水、镜子、烈酒,虽然也很畅销,利润很大,但限于产量和商路的问题,总的收入却没有独占京师一地的盐场高。
百万人口的庞大基数,盐又是日常生活用品,其带来的利润远远超过了朱由校的预期。让他有了些妄想,写下了取消农业税,用商业税代替的文字,由此引发了一系列的事情。
当从客氏哪里知道了东林党针对自己的原因后,朱由校有些醒悟,那张写着取消农业税的纸被他烧了,这个想法也被他埋在心底。他后来打算在登基后改革农业税,使用清朝的地丁银制度,这样跨度不会太大,阻力也小,财政也吃的消,能支撑到他收拢全国盐场,获取食盐利润的时候。
可现在不同了,现在三千万两的银子,仿佛魔鬼的诱惑,让朱由校心底取消农业税的想法忍不住又冒了出来,不停的翻腾着。
“不行,我得静静。”朱由校扶着桌子,脑袋微微有些眩晕,刺激有点大,一时有些缓不过来。他慢慢的走到房间中,摆了摆手,让王承恩先退下,不把这个事情想清楚想透彻,他是没有任何心思听汇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