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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听完林腾的话后，面露沉思，又对着面前的《孤鹰图》细细打量了一番，确实如林腾所说的那样，整幅画作的笔墨还都处在王林山早间的那种锋芒毕露，看不出一点的内敛含蓄。
这幅画虽然不符合王林山晚年的笔墨风格，但是要和王林山早年间的作品来对比的话，却又简直可以说是如出一辙。
难道说王林山在早年间就已经画了这么一幅画，晚年的时候，又重新画了一幅？
吴老一时间有些难以做决断了。
“我看你们就是商量好想借此来压价吧。”一旁的男子愤怒道：“既然这样，那咱们也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这位先生稍安勿躁。”吴老对男子安抚了一句，随即问道：“我想请问一下，这幅《孤鹰图》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幅画是多年前，我父亲在燕京的拍卖会上买下来的。”男子回答道。
吴老闻言点了点头，这个男子所说的，和自己所了解到得《孤鹰图》的下落，是相符合的。
在他们古玩界就一直有消息说，王林山所作的那副《孤鹰图》在多年前某次燕京的拍卖会上，被一个神秘的富豪以天价买下，看样子应该是没错了。
虽然已经对此相信了几分，但林腾刚才所分析的却又不无道理，于是吴老又看向林腾问道：“林小友，除了刚才所说的那几点之外，还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幅画是赝品吗？”
“因为这幅画的真迹，我曾经见过。”林腾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他说的是事实，当初在老头子的房间内，林腾确实看到过同样的一副《孤鹰图》。
而以老头子的眼力和精明程度，恐怕还没有一个能骗得了他，既然老头子那副不可能是赝品，那么现在眼前的这幅显然就是假的了。
其实还有个重要的原因，林腾没有说出来。
那就是制作这幅赝品的人，他应该是认识的。
整个华夏国内，除了那个家伙之外，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出和真迹相差无几的画作了。
当年那个家伙还向林腾提过一次，让他想办法把老头子房间里的那副真迹拿出来，但想到老头子那惨无人道的整人手段，林腾很痛快地便拒绝了。
这应该也是这幅画，之所以还处在王林山早年间那种笔墨风格的重要原因。
如若不然的话，那家伙要是真的看到真迹，以他惊人的天赋，恐怕现在面前的这副赝品，就连林腾也不一定能辨认得出来真假。
不得不说，那家伙还真是个天才，当时就连一向很少夸人老头子也对其赞赏不已，可惜这家伙不走正途，要不然当世的著名画家中，必然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吴老听到林腾说他见过真迹，顿时目光炯炯地看向他：“林小友，你说的是真的？”
林腾点头道：“我确实曾经在一个长辈的书房里看到过《孤鹰图》真迹，而以我那个长辈对字画的喜爱程度，显然是不可能将其卖出去的，所以这幅画的真假也就不用多说了。”
“切。”一旁的男子不屑地说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瞎编的。”
“而且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又怎么知道，你的那个长辈所收藏的那幅画就是真的？”
看着周围人疑惑和不相信的目光，林腾笑了笑说道：“麻烦吴老让人找点水过来。”
吴老虽然不知道林腾要做什么，但刚才林腾的一番专业的点评，也让他对其的好感倍增，于是对一旁的店员吩咐道：“去，找点水过来。”
店员起身离开后，周围的人都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等着看林腾一会出糗。
“林腾，你真的有把握吗？”凌微微小脸满是担忧地看着林腾。
林腾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放心吧。”
其实吴老是不是买了赝品，又不关林腾的事，但他对于吴老的印象还是非常不错的，所以也就决定做一次好事了。
很快，刚才离开的那个店员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一瓶矿泉水。
“谢谢。”
林腾从店员手里接过水瓶，拧开瓶盖，然后在所有人目不转睛地注视下，直接朝着桌上的那副《孤鹰图》泼了过去。
“我靠！这可是两千万啊！”
“这家伙是疯了吗？”
不少人纷纷惊叫出声，就连一旁的吴老也是满脸的惊愕，显然没想到林腾会直接拿水泼上去。
“臭小子！你这是干什么！”《孤鹰图》的主人，那个男子站起身怒声呵斥道。
林腾没有去理会他们的反应，而是淡淡地开口道：“麻烦吴老现在再看一次。”
吴老闻言这才从刚才的一幕中缓过神来，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到了面前的那副被林腾一瓶水给毁掉的《孤鹰图》上。
“咦？”
正在痛心疾首的吴老突然惊咦了一声，眼睛盯着《孤鹰图》的右下角，疑惑道：“这里怎么会有个黄字？”
林腾闻言淡淡地一笑，心想，这就对了。
那个家伙虽然在仿画这方面，有着令人拍案叫绝的天赋，但同时却也有着一个极少数人才知道的恶趣味，那就是每幅出自他手的仿作，都会在右下角用特殊材料写上自己的姓氏，而用这种材料写上的字，平时是看不见的，只有用水才浸湿才能发现。
关于那家伙低俗的恶趣味，知道的人屈指可数，而很不凑巧的是，林腾正是其中之一。
多年前林腾也曾有一次问过那家伙，这么做不就纯粹是闲的蛋疼吗？
那家伙的回答是，这样做的话，那么那些买走他仿品的人，当有一天发现这个秘密的时候，不是会很有趣吗？
林腾当时被他有理有据的回答，给说得无言以对了，说实话，那家伙和李轩在“贱”这个方面，还真是有的一拼。
“吴老现在应该能判断得出来了吧？”林腾笑道。
吴老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些不死心地对着那个黄字看了半天，这才抬起头叹息道：“这个仿画的人，必定是个旷世奇才，可惜不走正途啊。”
林腾心里暗笑，要是有一天再见到那个家伙，一定要将吴老的话转告给他，不过以那家伙的脸皮厚度，说不定听完之后还会以此为荣。
“可惜啊，可惜……”
吴老还是对此难以释怀，一连叹了数口气。
围观的人群看到林腾居然真的辨出了真假，拍手叫好的同时，看向林腾的目光也变得炙热起来。
“小伙子，我们家有个祖传的发簪，好像是某个王妃带过的，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
“小兄弟，先看我的，我么家有个慈禧用过的玉碗……”
“慈禧用过的破碗算什么？我们家还有乾隆皇帝用过的夜壶呢……”
一群人顿时争先恐后地要拉着林腾去他们家。
林腾苦笑不已，只能解释道：“各位不好意思，我也只是对王林山大师的画比较有研究而已，其他的倒是真的不怎么懂。”
众人闻言，也只好相继散去，毕竟王林山所留下来的画就那么几幅，而且每幅都是天价，一般人别说得到了，能见过一次都是好的。
还有些不死心的，临走时还给林腾递过名片，林腾只能一一收下。
“林腾，原来你是真的懂这些啊。”
凌微微一脸喜悦地说道，刚才她还为此担心了半天，甚至林腾拿水泼上去的时候，凌微微也是吓了一跳。
不过现在看他被众人追捧，凌微微甚至比林腾本人还要高兴。
林腾看着凌微微兴奋的样子，心里也是有些触动，刚要开口，突然发现自己貌似忽略了一件事。
抬起头，林腾便看到那幅《孤鹰图》的主人，正一脸怨恨地看着他。
“小子，你毁了我的画，两千万，一个子都不能少！”男子语气不善地说道。
林腾看着这男子的反应，就明白了，他应该是知道这幅《孤鹰图》是赝品的。
既然知道还敢拿过来典当，居心叵测啊，看样子是冲着吴老来的，要不是自己正好知道那个家伙的恶趣味，恐怕吴老也就真的中了圈套了。
“我要是不给呢？”林腾一脸笑容地说道。
男子咬了咬牙，威胁道：“好，你给我等着。”
“这位先生，消消气。”吴老在一旁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出言劝解道：“我看这样吧，林小友毁了你的画，但这也毕竟只是幅赝品，我开价两百万收购了，你看怎么样？”
吴老这么说，一方面是因为林腾为了帮他才毁了这幅画，他必须得出面解决。
另一方面则是他对这幅仿的《孤鹰图》也确实非常感兴趣，虽然只是幅赝品，但能够仿到这种程度，在吴老眼里其收藏价值是非常高的。
一般来说，一幅赝品能开价到这种程度，是个人都会心动，毕竟两百万也不是个小数目了，但男子闻言却并没有同意，而是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稀宝斋。
两百万的东西就放在这里离开了，吴老此刻也意识到不对劲了，难道说这个男子是故意冲着自己来的？
林腾目光望着稀宝斋门口停着的一辆兰博基尼，笑了笑，他也大概能猜得出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