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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资、炒房、炒黄金……舒珮仔细分析一番,越想越害怕,又不能立刻冲过去劝说。捱到5点多,客人基本到齐,舒珮挽住爸爸的胳膊,转过身的瞬间竟瞥见方亦然,就站在不远处打电话,一脸的神采飞扬。
她恶心得跟吞了苍蝇差不多,暗暗皱起眉,小声催着被人拉住说话的爸爸快上楼。
这时方亦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轻笑着点了下头,继续对电话那头的岳璐说:“他们没发现是你做的手脚吧?今天早上,我们这边的成片也交给导演和片方了,听负责该部门的同事说,没有遇见你们的向总。”
岳璐懒洋洋的嗤笑一声,答:“说好了,这个事成了钱必须要到账。”
“没问题,晚上一起出来喝一杯?”方亦然眉峰微挑,眼中的讥讽一闪而逝。
“再说……”岳璐说完便把电话给挂了。
方亦然鄙夷的收了手机,换了副谦和得体的表情,一瘸一拐地朝舒珮走去。他知道今天是舒传德60大寿,所以故意过来露脸。
舒珮佯装没看到他,可惜郭月瑶看到了。只见她突然走过来,几步出了酒店大门,站在台阶上冷眼睨着方亦然。
“阿姨好。”方亦然神色温和的笑着打过招呼,同时把自己的贺礼送上:“我给叔叔买了块生肖金牌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郭月瑶冷哼着伸手去接他的贺礼:“合适,太合适了。不过抱歉,我们今天没请你,回吧啊。”
方亦然大方点头,表示自己只是来送贺礼,说罢真的转身离开。太过潇洒的姿态,就连郭月瑶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话到嘴边却不记得要说什么。
反倒是舒珮脑子一直清醒,等他的车子走远,她气得伸手就要去抢郭月瑶手里的贺礼:“妈,你干嘛收他的礼,也不嫌脏。”
郭月瑶回过神,立即白了女儿一眼:“再脏也是金子做的,别愣着了,快上楼开席。”
舒珮心里颇不是滋味,忍着火气勉强打起笑脸,招呼还在大堂逗留的其他亲戚,跟在郭月瑶身后一起上楼。吃吃喝喝外加闲聊,寿宴结束散席已是夜里10点多。
安排好喝醉、喝高的亲戚们乘车离开,舒珮把同样有了醉意的父母送到家,检查完家里所有的插板插头,才放心回了公寓。
客厅里的茶几上,躺着一张信笺和两张一百的现金。摇头把钱和信笺都折到一起,她随手丢进茶几下面的小抽屉里,默默坐着发呆。
方亦然一直是个聪明人,准确的说,大智慧没有小聪明倒是不少。他以为这一招以退为进玩得精妙,殊不知连最后的一点同学情分,也彻底的被他践踏粉碎。
沉思中,丢在包里的手机,炸雷一般响了起来,舒珮吓得一激灵,险些从沙发上滚下去。拿出手机见是陌生的号码,她漫不经心的接通:“哪位?”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粗粗的喘息声,紧跟着孟欣气急败坏的骂声冲进耳里:“舒珮,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
小三?!舒珮反应过来,稍稍将手机拿远些,不气不恼的笑开:“怎么办?我一听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马上开心得想录给方亦然听。”
孟欣咬了咬牙,又骂:“不要脸!天底下男人那么多,你何必犯贱跟我抢方亦然。”
舒珮还在笑,只是嗓音里多了一丝寒意:“在你眼里或许方亦然是个宝,但是抱歉,他对我来说只是过去式,而且是颗可有可无的杂草。你这么爱他,要不要我把你的流产病历,拍出来挂微博上?”
顿了顿,她听着那边更加急促的喘气声,再次毫不犹豫的补刀:“可不是一次两次哦,而是三次。”
“你敢公布我的隐私,我就敢起诉你!”孟欣气得口不择言:“你少在我面前装正经,都有男友了还脚踏两条船,你又比我干净多少。”
“啧啧……”舒珮嘲弄的冷哼一声,直接结束通话。自己干不干净,还轮不到她孟欣站在道德制高点横加指责,因为她不配!
在方亦然出轨这件事上,舒珮承认自己是瞧不起孟欣的,但却从未想过去攻击她。人各有志,她愿意打着真爱的名义当三,愿意为男人打胎是她的事。唯一没料到她会倒打一耙,反把脏水泼到自己头上来。
小三?就凭方亦然那个人渣,她就是眼瞎了也不可能选他!
起身准备去洗澡的工夫,手机里又有短信进来。舒珮皱了下眉,直觉是贺子安发的,点开看了下果然是他。原来他和向晨在吃宵夜,问自己去不去。
犹豫几秒,舒珮平复好情绪,到底没回。
晚上吃饭那会,妈妈一直在跟旁人吹嘘,说自己的新男友如何如何。她别的不怕,就怕妈妈误会她在和贺子安交往。就她那张嘴,指不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所以她必须打住跟贺子安之间,疑似暧昧的势头,一丁点都不能连累他。叹了口气,她把手机关了,回房拿了睡衣去洗澡。
距离悠然居几公里外的新港美食城,猜拳行令之声不绝于耳,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漂浮空中的烟火气。
在其中一家装饰中档的鳝鱼粥铺里,都是T恤、中裤打扮的贺子安和向晨面对面坐着,沉默喝粥。少顷,贺子安见舒珮始终不回短信,遂平静收起手机,用微笑掩饰心底的失落。
向晨好似看透他的心事一般,笑着用手语安慰道:“大半年都熬过来了,你这会太主动,反而会吓到她。”
贺子安思付半晌,脸上再次荡开温柔的笑意,他确实太急了。情绪恢复,他慢吞吞的用手语解释,为何要放弃手上的这部片子。
向晨看他比划完,放下刚啃了两口的酥皮凤爪,手都没擦就比划起来:“照你的意思,尊创即使把片子后期的制作抢过去,也很难收到钱?”
贺子安笃定的点点头,再次比划:“该片的两大投资方临时撤资,电影的上映日期大概要拖到明年下半年,按照他们跟尊创签订的合同,必须要等电影上映才付余下的70%款项。”
看情形多半要成死账,向晨轻松笑开,迅速拿纸巾擦了擦手,起开桌上唯一的一听啤酒。贺子安也笑,拿起手边的矿泉水和他碰杯。
平静了两天之后,中午饭点之前,方亦然的电话再度打来。舒珮正躺在公寓的沙发上,边看剧边做面膜。她这次倒是没直接挂了,而是好整以暇的开了录音,故意引他诉说愧疚之情。
过了片刻,舒珮烦躁的翻了翻白眼,佯装温柔的打断他的喋喋不休:“你是不是想约我?”
“下午电影《三个闺蜜的奢侈生活》点映,我这里有几张媒体票。”方亦然脸上浮起得逞的笑容,嘴上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你可以带店里的姑娘们一起去看。”
“好啊……”舒珮含糊着拖长尾音,补充:“把票送到店里交给美亚就行。”
方亦然迭声应好,挂了电话随即把桌面上的电影票收进信封,尔后兴高彩烈的出了办公室。路过孟欣的办公桌时,他本能的换上面无表情的姿态,快速走了过去。
孟欣见状,随即找了个借口,难掩激动地小跑着跟进了电梯厅。因为以往只要他做出这副表情,多半是暗示见面。自从上次在他同学的宴席上遇到舒珮,她发现方亦然最近的行为越来离谱,就差没当面告诉自己他要回头。
这个发现令她深深地感到危险,大学数年的情感虽拼不过现实的残酷,可男人一旦起了二心,出轨的速度只会比她想象的更加快速。
“亦然,你今天要带我去哪?”孟欣撒娇的握住他手,身子也贴了上去。
方亦然烦躁环顾一圈,不动声色地推开她,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斜过去:“乖,我出去有点急事,晚上带你去吃寿司。”
孟欣一脸委屈的垂下眼眸,注意到他拿在手中的信封,分明是自己方才送进去的电影票。她眸光微沉的笑了笑,乖巧折回办公室。前两天她收到银行的短信,提示自己的信用卡,在珠宝专柜消费了数万块。
起先她以为方亦然买的是婚戒,高兴之余马上打电话去珠宝专柜询问,谁知客服却告知,他买的是块生肖金牌,而他们两个都不是那个属相。
气不过的给方亦然打过去,他就轻描淡写的一句,我的卡忘记带了,所以刷你的。
孟欣怒火攻心,理所当然的将他最近的种种反常举动,全都归咎到舒珮头上。晚上趁着酒意故意打电话去谩骂,结果还被嘲笑,这口气她怎能咽得下去。
愤恨难平的发了会呆,孟欣拿起手机去了洗手间,给在酒吧认识的张帆去电话。幸亏她早早的做了两手准备,拦不住方亦然,那就死命地挡住舒珮。
呼叫铃响了许久那边才接通,开口就是一副没睡醒的语气:“美女,我白天不接活,你要真想就自己打车过来。”
孟欣警惕的降低分贝:“正经点,我想找你帮个忙。”
这头,张帆懒洋洋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问:“什么忙?睡我可以是要付钱的。”
孟欣皱眉:“大概明后天会有人联系你相亲,你务必要哄得对方同意和你交往。对了,那女人房车均有,还有点小钱,最主要的是个独生女。搞定她说不准你就能直接上岸了,这个福利算不算大。”
张帆听完登时来了精神:“消息可靠?”
“当然!”孟欣目光怨怼的回了一句,又说:“晚上酒吧见,我给你看照片。”
“好……”张帆笑眯眯的对着手机赠了个吻,继续蒙头大睡。
去她的假装贞洁的白莲花!孟欣打完电话,若无其事的回了自己的位置继续工作。
中午的阳光热力四射,暴晒之下的地面热得烫脚,好像随时都要冒出火来。
方亦然心情雀跃的开着车到了舒珮店里,她人根本不在,再打电话过去无法接通。没辙,他只好将电影票给了美亚,同时趁机问了下贺子安怎么没来。
“子安这两天病了,舒姐给他放了假休息。方先生,您要不要来一杯西瓜汁,或者红茶?”美亚淡漠的扫了他一眼,口气略显生硬。
方亦然听闻贺子安病倒,顿时心情大好,笑眯眯的要了杯红茶,又叮咛她一定要把票交给舒珮,说完就要走。
美亚盯着他的后脑勺,不耐烦的敲了敲柜台的桌面:“方先生不好意思,您还没付账,红茶6块一杯谢谢。”
方亦然的脸上的笑意僵住,寒着脸把钱包掏出来,悻悻付了钱这才窝着一肚子火走出店门。美亚目送他上车离开,随即开心的给舒珮的另外一个手机号,发了条短信。
这头舒珮看过短信,直接回拨电话,让她看看有几张票。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了一两秒,美亚狐疑不解的说有四张。
“下午几点的场?”舒珮嘲讽的挑了下眉:“你和小琪叫上男朋友陪着去看吧,我一会过去守店。”
美亚开心极了:“5点的场,看完了还可以拿签名,顺便去吃晚饭。舒姐,你EX可是留的好后手。”
舒珮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简单说了两句便把电话挂了,起身去洗脸。
下午下班之前店里不怎么忙,舒珮一个人呆着无聊,又给阎素素去了电话闲扯。自打阎素素结婚后,开口闭口我家文哲,幸福的语气令她无比羡慕。
东拉西扯的聊了片刻,阎素素忽然问道:“头两天你爸是不是做寿了?我听文哲说在珠宝店里,碰着方亦然买生肖牌,不过刷的是孟欣的卡。”
“也不是做寿吧,就是请家里亲戚吃了顿饭。”舒珮笑笑:“我妈拿了他送的贺礼,不过把人赶走了。”
阎素素瞬间笑喷:“阿姨做的好,你当初贴他身上那么多钱,就该不手软的拿回来。”
舒珮听完她的话,不由自主的在心里鄙视了一把自己,说:“以后不提他,对了帮我跟你们家穆文哲说声,有合适的青年才俊,记得给我留意下。”
“你想通了?”阎素素高兴得简直忘了形:“谢天谢地,你可算恢复过来了。”
舒珮不满的啐她:“我又不是得了绝症,你至于吗!”
阎素素发自真心的大笑,揶揄两句就给挂了。
舒珮一看,就快到下班的时间,赶紧收拾心情把需要用的杯子、吸管,统统拿到顺手的地方放好。正忙活着,门上的感应器响了起来,她抬头一看,见是贺子安随即笑了。
贺子安也笑,转去后厨套上围裙,随后挤进柜台帮忙。
“怎么不多休息两天?”舒珮放下手里的托盘,关心的问:“还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贺子安微笑摇头,往她身边挪了下拿出手机打字:“去挂了两天水,医生说再口服两天的药就能痊愈。”
舒珮微笑看完,不等说话便陆续有客人进店,忙完已是晚上8点。她饿到不行,等不及美亚跟小琪看完电影回来,便打烊锁了店门,拉着贺子安一起去吃饭。
他喜欢吃鱼,舒珮几乎没过脑子,径自开车去了江边的梁家河鱼馆。她原本打算将他留在茶几上的钱还回去的,想想太伤人,刚巧今天有机会索性请他吃饭。
上到5楼的观潮厅,舒珮找两个靠近回廊的位置坐下,并点了两人份的豆腐鱼,以及一些小菜。建在江边的河鱼馆视野十分开阔,透过回廊举目望去,便可看到穿行于江面的游轮,以及远处入海口的新港码头。
微凉的晚风徐徐吹进来,令人倍觉清爽舒坦。舒珮心情放松的坐了片刻,从包里拿出簪子,随意将长发拢起来固定好。
贺子安双手交叠支住下颚,目光柔和的望向远处码头上的灯塔,心里却回味着在弯月湖那天,她凑在自己耳边笑吟吟的模样……
少顷,服务生端着鱼锅和小菜上来,两人各自收了思绪相视而笑。用餐的过程大多数时候是沉默的,偶尔能听到舒珮轻声浅笑的声音。
吃到半饱,舒珮放在桌上的手机骤然响起,她扫了一眼号码飞快接通:“妈。”
郭月瑶“嗯”了一声,继续说:“你挑好的那个相亲对象周六下午有空,你记下吃饭的地方。”
“哦。”舒珮无意识的抿了下唇,发现包里没带纸笔,于是顺手拿了贺子安的手机,在刚才的聊天内容里摁了下一行,说:“你再说下那人的名字和职业,我这边记着,顺便把照片也发过来。”
郭月瑶从茶几上拿起张帆的照片,翻过背面念了起来。
舒珮又听又打字,完事后重复念了一遍给郭月瑶确认,平静挂断。过了几秒钟手机提示有短信进来,她删去自己在贺子安手机里打下的内容,抱歉的朝他笑笑:“不好意思,刚才用了下你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