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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寻被厨娘领着坐在梳妆镜前,火红的嫁衣让本来白皙的脸颊显得有些红润,连眼睛都迷迷蒙蒙的透着喜色。
王厨娘捂着嘴巴笑笑,一边给府上夫人——今日的新娘子穿衣梳头,一边乐呵呵的说道:“夫人今日美得不得了了,这往人前一站啊,咱们平乐镇所有的男人都得羡慕死先生,先生真是好福气,娶了夫人这样又美又贤惠的人,看着嫁衣做的,咱们十里八村得姑娘没一个比得上。”
白寻眼皮一敛,小咳了一声,道:“厨娘真是这般觉得吗?”
“夫人,哪里能假?您不知道,现今咱们平乐镇里面,谁不知道夫人您美的就跟天仙下凡似得,单看你这做衣服的手艺就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了呢。”王厨娘替白寻展了展衣服
她实在是喜欢府上的先生和夫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就是天生的神仙要换也是不成的。
不等白寻开口,厨娘又道:“夫人的头钗是不是太简单了?”
头钗是木制的,形状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根,当时初来这里的时候,听这里风俗说,自家娘子的头钗一定要是夫君亲手去做,这样才能挽住彼此一番情意。
南絮凭着以前做秋千的手艺,做个小小的簪子自然不是话下,因此,这根是南絮亲手雕刻的,意义自然非同一般。
原本南絮特意到平乐镇上最好的金店订购了样式十分漂亮的发饰,白寻却执意带这只的。
白寻从厨娘手里拿过再普通不过的发钗,用手在发钗圆圆的头部摩挲了一下,那里刻了一个小小的寻字。
抿唇微笑,此时心情再好不过,便跟厨娘说:“金山银山重不过情山,金子再重不过是金子,今日我能戴,明日别人亦能戴,这根木头虽轻,却只有我能戴。”
她说着,抬手仔细的将木钗插在绾好的头发上。
厨娘似懂非懂,这金子在夫人眼里怎么就比不上一根木头呢?
虽然不甚明白,却认为夫人说的定然没错,而夫人头上的木钗对夫人来说定是非常重要,比金子银子还重要
不,看夫人刚刚那样的神情,或许是比任何东西都重要吧。
两人一个浅笑,一个发呆
正在此时,门口响起扣扣的拍门声,一边伴随着厨娘家里小丫头明亮的声音:“夫人,娘,先生说时辰到啦!娘要搀新娘子出来拜堂啦!”
外面热闹的很,小丫头早高兴坏了,特地讨了这么一个差事,从前院奔着过来,一口气还没歇过来,已经欢快的叫了起来。
厨娘愣过来神,猛一拍脑门,福了福身子,笑呵呵的说:“夫人,吉时到啦!快把红盖头盖上,去跟先生拜堂喽!奴婢先祝夫人和先生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白寻笑了笑,低头让厨娘把一块红红的绣着鸳鸯的喜帕盖在头上,手里拿着长长的红绸,等着被新郎牵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前厅被布置成了喜堂,从大门口一直到屋内,铺了长长长长的红毯,红色丝绸结成的红花从高高的屋顶成串的垂下来,屋内已经站了好些人,站不下的,都笑呵呵的站在外面,小声说着,新娘子定是美艳不凡,南先生和他家夫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民风淳朴的小镇,来参加婚礼的乡亲,人人都洋溢着笑脸,每个人都自发的从家里拿出预示着吉祥如意的米果、金麻等物,看到新郎官便先撒上一撒。
白寻从后门出来,门外已经有喜婆侯在轿子门口。
轿子是四方大轿,长长的流苏从轿顶顺垂下来,抬头往上,一只金色凤凰稳稳的落在轿顶,四条威风凛凛的云龙守护在轿顶四周,保护着唯一的珍贵的凤凰,轿子上镂刻了精致的花纹。
喜婆欢快的讨了一声恭喜,一打轿帘,等新娘子坐稳了,喊一声起轿
八个年轻小伙子便用他们有力的肩膀轻松的抬起喜轿,后面跟着一众乐手,吹吹打打的往前门而去。
“新娘子来喽!新娘子来喽!新娘子来喽!”周围街坊邻居的小孩子跟着小丫头从后门一路跑过来,手里拿着苹果、桂圆、金麻叶,新娘一路走,他们在前面一路的撒,寓意新郎新娘结合之后,将会福禄绵长,一生平安。
南絮身着新郎官的大红喜服,头上和白寻一样插了一根木钗,头发用红巾包了起来,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满溢着喜气,眼睛里是止也止不住的笑意。
“新娘子到门口啦!”
“新郎官牵新娘喽!”
金色的阳光从东边天空大片的铺撒下来,新郎官的面上仿佛照了一层暖洋洋明晃晃的金色光线,新娘子的影子倒影在新郎官身上,渐渐重合成一个。
手牵红绸,从此便是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南絮牵着白寻,两人只有两三步的距离,一前一后,慢慢走到礼桌前
邻居老张做司仪,此时高声喊道:“吉时到!新人行礼喽!”
白寻用力捏了捏手里的红绸,悄悄的透过喜盖看看旁边的南絮,不过只能看见他的脚。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白寻盖着喜帕,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笑颜成花。
有谁哭了,有谁笑了,笑了哭了之后,不知是谁先拍了手,于是接着两个三个,十个二十个,一百个,拍手的声音响了很久很久。
闹了很久。
“礼成!送入洞房!”
南絮一弯腰,勾住白寻的腿弯,将她腾空抱起,大踏步朝后院新房去了,也不管后面的客人炸了锅。
白寻静静的窝在南絮怀里,直到进了屋,被放在铺了厚厚一层喜被的床上。
南絮站在窗前不动,默默的看着自己的新娘,心里有一汪水波,将自己整个埋了进去
他现在好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娶了这个世上最好的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白寻,独属于他的,他的白寻。
白寻咬了咬唇,见南絮一直不动,伸手拉了拉他的手,羞声道:“南絮。”
南絮不吭声,白寻又叫了一声,南絮还是不说话。
白寻皱皱眉,眨眨眼,突然福至心灵,小声的喊了一句:“夫君。”
南絮大大的笑了,抬起手,喜帕被慢慢的掀开,露出一张耳尖都透红的小脸,睫毛颤悠悠的扑闪,接着腰被搂住,甜蜜的唇也被堵住。
交换了一个浓密的亲吻,白寻有点气喘。
南絮却是呵呵笑了一声,在白寻脸颊上又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