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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踏出几步,清浅的腰便忽地被一股灼热桎梏住。微怔之际,她错愕地顿住脚步。方才还坐在龙椅上的男人,转眼已移至她身侧。
只觉身子倏地悬空,连澈竟一把将她扛起,朝龙榻走去。
清浅被重重摔至龙榻上,头猛地磕上床板,只觉一阵强烈的晕眩朝她袭来。
良久,待她抚着后脑抬起眼时,连澈正负手立于龙榻前皱眉盯着她。她看不清他的眉眼,但那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却让她几乎窒息。
心里一惊,清浅挣扎着坐了起来,“皇……皇上。”下一刻,连澈已跨坐上龙榻,身形翻转间,重重按倒了她。
后脑再度磕到床板,清浅强忍疼痛,艰难地睁开眼,却跌进男人暴虐暗沉的眸中。
那双眼眸,早已没了往日的清冷凉薄。此刻浓墨重染,透着妖冶似血的赤色光耀。清浅瞳孔急剧收缩,慌乱挣扎而起。
连澈毫不费力地将她的肩头按住,大掌轻柔地移到了她的脖颈,又收拢。
就在清浅以为他会捏断自己的脖颈时,力道忽地消失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裂帛之音。她的衣衫被狠狠撕扯开来,月白的兜肚就这样暴露在他眼前。
连澈敏捷地擒住她的腰,未给任何能让她挣扎起身的机会。
清浅的心瞬间沉到谷底,手脚一片冰凉。她咬了咬牙,伸手猛地攥上他的衣襟,狠命往一旁扯去,想要将他拉离自己。
拉扯了半晌,见他毫无反应,清浅松开了他的衣襟,双手转去捶打他擒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指甲亦狠狠嵌入他的肌理,使劲抓挖着,可这男人仍是纹丝不动,只用一双血红妖魅的眸子,直直攫住她。
心里一急,清浅狠狠朝他脸上打了下去。连澈敏捷地侧过脸,躲掉了她的掌掴,但清浅的指尖仍是划过他的脸颊,印出两道清晰的红痕。
眉间一拧,连澈眼中的残暴嗜血更甚,那团狂虐的火,已燃到了极致,就要全数倾泻而出。
“皇上……”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清浅惊惧地看着他,晶亮的泪花在眼眶中打转,“连澈,你放了我,好不好?”连澈并不应她,除了愤怒,已没有任何情绪能诠释他此刻的心境。
放?放她去和那个男人远走高飞?不,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占有她。至于那个男人,他也必不会放过!
眸中浓重的血色一滞,他轻抿薄唇,大掌猛地扣上她的双腕,将之狠狠按压在她头顶。
手腕教他捏得生疼,清浅大恸,绝望几乎要将她湮没。她挣动着身子,情绪激动,“放开我!浑蛋!”
她咬牙,双腿剧烈地踢蹬着他,可那人一手擒上她的腿膝,朝自己身下一收。顷刻间,她的双腿便被牢牢禁锢,丝毫动弹不得。
见自己已完全被他压制,清浅眼中噙着泪珠,眸色恐哀。
此刻,撑于自己上方的男人却露出了一抹狠戾的浅笑,似在欣赏待宰的羔羊。
待一阵锥心的裂痛毫无预警地自下身袭来,清浅绝望地闭上了眼。
许久,天边已泛起微亮的光芒,该是早朝的时辰了。连澈灵巧地翻身下榻,径自整理好衣袍。
目光落向榻上气息羸弱的女子,他的眸色沉幽了几分。此刻,这女子就似一只被主人遗弃的破败娃娃,瑟缩着蜷在榻上发抖,而她白皙如雪的肌肤上,则印满青紫的欢痕。
龙榻上传来了细碎的响动,是那女子气若游丝的声音,“为……什么?”
连澈闻言顿住脚步,没有回头。沉默了半晌,终是有几个生硬的字音从他喉中缓缓逸出,“不知道。”
他迈开步子,踏出内殿。
池宋见连澈缓步而出,小心翼翼地扫了眼殿内,谨慎地道:“皇上……”
眸光浅凝,连澈淡淡开口,“不必记入彤史。”
池宋忙颔首而应,“奴才明白。”
清浅昏沉地躺在龙榻上,直到晌午才彻底转醒,那人不在。
咬了咬牙,她忍着手腕处的裂痛,颤抖着撑起酸痛残败的身子。眸光一转,她轻轻瞥了眼枕边一套干净的衣裳。
清浅换好衣裳,艰难地挪至榻沿旁套上绣鞋。
还未站直身体,她便双腿一软,跌回了榻上。一阵强烈的灼痛从下身传来,她蹙眉咬了咬唇。
缓缓挪至床栏处,清浅再度起身。待稍稍适应后,才迈着细碎的步履,吃力地朝殿门走去。
不远处,一名提着竹篮的宫女迎面走来,正是与清浅一道进入重华殿当差的铃香。由于皇帝夜间的作息时间颇不规律,她们虽同属一殿,却因职责不同,甚少有机会碰面。
瞥见前方不远处缓步而来的清浅,铃香惊喜地唤了一声“小姐。”
清浅并未应她,只轻垂着眉眼,径自朝前走。
见她这般模样,铃香虽担忧,但她现在要去别的宫送东西,耽误不得。
回到厢房,清浅走出几步便虚软地躺在床榻上。此刻,她眼前闪现的,尽是昨夜那人暴虐索要自己的画面。她不懂,这男人为何要这样做。
她烦闷地将锦被一拉,蒙上了头。
入夜后,铃香因一直惦记着她,便亲自做了她爱吃的食物,前来看望。从与她的寒暄中,清浅无意得知,宫中凡经皇帝指婚的女子,临出宫时都要验身。
倘若不是完璧之身,便将被处以“一丈红”的酷刑。
铃香走后,清浅突然冷静下来。想起这几日发生的种种,她明白自己已被推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原本今日下午,她应同颜铭在宫外会合,若不是昨夜生了那事,她此刻该已顺利验身出宫,坐在前往幽黎国的马车上了。如今,一切都变了,颜铭应该还在等她,可她……
清浅思虑片刻,只觉如今唯有靠生一场大病来暂缓出宫验身之事。
翌日,验身宫女来到时,见她一副苍白虚弱的模样,也不敢怠慢,忙请了太医替她瞧病。太医来后,替清浅开了好几服药,并嘱咐她定要好生歇息,千万不得再吹冷风。
夜色微凉,四下沉静若水,偶尔有风卷落叶的细碎声响入耳。
雕花木门被缓缓推开,一抹高大颀长的身影踏至房中。行至床榻旁,来人收住了步履,静静而立。
此刻,床榻上的女子高烧未退,脸颊晕红。
探低身子,连澈缓缓伸出大掌,她的脸滚烫如火,青丝凌乱贴在额头,已被汗水湿透。连澈的眸色不禁微凝了几分。
忽然,清浅只觉脸上忽地贴来一团冰凉,她紧合着眼,本能地将脸朝那冰凉处挨去。
大掌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至锁骨处,连澈微凉的指尖触上她锁骨下那枚朱砂,轻抚而过。
察觉到女子的颤抖与僵硬,连澈不禁顿住了动作。片刻后,他从腰间掏出一只白玉小瓶,将瓶内的凝露倒出些许,一手按住她僵硬的腿,一手替她上药。
原本,他只是想看看她究竟会如何应对这件事,却未想到,她竟选了这种伤身伤己的法子。
思及此,连澈自嘲一笑。
他将小瓶放置于圆桌上,转身朝门口走去。
身后,清浅攥着被沿,将眸光轻轻转向那抹高大的背影。盈盈的月华笼上他明黄的衣袍,似萦着素冷的薄烟,又似乎,少了几分凉薄。
房内,他淡淡的龙涎香气息,久久不曾散去。
回到重华殿,连澈在内殿顿住脚步,“将千苓丹送去给她。”
池宋微怔,“皇上,那丹……”千苓丹乃由绝世千暮莲秘炼而成,凝气聚神,能医百病。宫中每三年也才炼得一颗。
连澈凤眸一挑,并不多言。
池宋微凛,忙低头一揖,躬身道:“奴才这就去。”
翌日,待颜铭与六王子一道来宫中接清浅离去时,她却沉吟许久,终是拒绝了他。从女子眼底探到些许无措与愧疚之色,颜铭并未强迫,只浅笑着告诉她,若有朝一日她改变了主意,自己仍会带她出宫。
同连澈拜别后,颜铭与六王子便上了马车,出发前往幽黎国。马车行到嘉烟府与燕江府的交界地,他们却意外遇上了埋伏的死士。
为保六王子安全,颜铭拼尽全力护他离开,自己却被死士团团围住。尽管他奋起抗争,却势单力薄,寡不敌众……
待宫中军士将六王子遇袭的消息禀告连澈时,清浅正在重华殿中伺候。据军士来报,除了六王子有幸逃出,后被苍玄国派人顺利护送回幽黎国外,其余几人均被乱刀砍杀而亡。其间的那名贴身护卫,更是被惨烈地剜心而死。
听得此番消息,连澈并未说什么,只示意他退下。
清浅的心莫名颤抖了一下。她几步行至连澈身旁站定,急迫地问:“那个死掉的贴身护卫是谁?”
连澈垂首翻阅奏折,并未应她。
许久,她压抑住心中泛起的不安,小心翼翼地探道:“是颜铭,对不对?”嗓音已然沙哑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