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他的心就像他的人一样

凌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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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情的生活转眼间又过去了两天,司徒兰心做梦也没有想到,她会再遇到付阮阮,并且是在那种情况下。

    周五的傍晚,夕阳映红了半边天,由于明后天就是周末,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脸上都是挂着放松的表情,司徒兰心与林爱并肩走在成群的学生堆里,踩着脚下的大理石出了校门。

    一辆火红色的兰博基尼嚣张的停在她俩面前,接着从车里伸出一条白皙的腿,脚上蹬着跟跑车同色系的高跟鞋,司徒兰心定眼一看,不由得脊背发凉。

    “这谁啊?”

    林爱附耳疑惑的问。

    “上官瑞前妻。”

    她迅速回答。

    付阮阮走到司徒兰心面前,柳叶眉一挑:“很惊讶吗?见到我?”

    她撇了眼围观的学生,低声道:“有什么事我们找地方说。”

    “哼,我要是想找地方就不会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了,上次你让我在酒会上丢尽脸面,这一次,我也要让你尝尝同样的羞辱!”

    付阮阮话刚落音,便从车后座拿出一只装满了番茄酱的桶,然后没等司徒兰心反应过来,就尽数泼到了她的身上。

    啊——

    一旁的林爱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一把将付阮阮推的后退几步,愤怒的说:“疯子,简直是疯子!”

    司徒兰心头上脸上身上全部都是番茄酱,她就像一个木头人没有了任何知觉,围观的学生和老师越来越多,她屈辱的闭上了双眼。

    付阮阮的恶劣行为终于引起了公愤,司徒兰心的学生站出来替老师打抱不平,面对一帮青少年的围攻,她有些心虚和胆怯,却还是趾高气扬的训斥司徒兰心——

    “以后给我放老实点,这次是番茄酱,下次有可能就是硫酸了。”

    她话刚一落音,几名青少年上前掐住她的胳膊:“跟我们老师道歉,快道歉!”

    “放开老娘,兔崽子。”

    付阮阮铁青着脸咆哮,“老娘才不会给这个贱人道歉,表面上装得正儿八经的,骨子里不过就是只骚狐狸,还老师,我呸!”

    她一口痰吐到了司徒兰心身上,司徒兰心再也忍无可忍,上前狠狠甩了她一记耳光,付阮阮刚想还手,林爱冲上去又是一耳光,她彻底抓狂了,像个疯子一样挣扎辱骂,骂得不堪入耳,几个青少年正是冲动的年龄,见老师被骂的这样不堪,便扬起拳头对其大打出手了。

    混乱的场面终于在江佑南的出现后被制止,付阮阮受了严重的攻击后哪里肯罢休,当即便报了警。

    警车来时,江佑南悄声对司徒兰心说:“别担心,我会处理。”

    司徒兰心面无表情的摇头:“不用你插手,我自己解决。”

    她再也不想欠他的人情,她乱七八糟的人生总不能一直靠别人来替她收底。

    她坦然的上了警车,林爱作为证人一起跟了去,那一群学生也被当作帮凶带走了。

    到了警局,她开门见山说:“把我学生放了,跟他们没关系。”

    负责录口供的警察撇一眼她身后的几个青少年,摇头:“报案人身体有多处青紫,可不能因为你说放了就放了。”

    “他们都还是孩子,是看老师受了欺负才冲动的打了人,那个报案人你知道她多过分吗?好端端的跑到学校来闹事,还把满满一大桶番茄酱泼到我们司徒老师的身上,是她先点燃了战争的导火索,我们也没办法,我们完全是为了自卫。”

    林爱伶牙俐齿的把责任推了过去。

    “是不是自卫,我们自然会审查清楚,现在请把当时的情形叙述一遍。”

    司徒兰心把经过一五一十的叙述了出来,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掩盖事实,林爱作为证人,证明了她所说的话无半分虚假,笔录结束后,一名领导模样的男人走过来,对做笔录的警察附耳叮嘱了几句,那名警察连连点头,之后便对他们说:“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我们无罪了?”

    林爱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有点不可思议,又有点小窃喜。

    “恩。”

    警察意味深长的点点头,起身收拾面前的笔录本,司徒兰心并不觉得高兴,她的脸上始终挂着凝重的表情,回头冲几名学生说:“都跟我出来。”

    学生们陆陆续续跟着她出了警局,她十分生气的训斥:“谁让你们逞英雄了,你们都还是学生知不知道?如果留下了什么犯罪前科,对你们的未来有很大影响,到时,我要怎么跟你们父母交代?”

    林爱叹口气:“算了,他们也是护师心切,以后会注意的。”

    话才落音,二辆轿车停了下来,从车里走下来几名学生的家长,他们把自己的孩子拉过去就是一顿臭骂,骂完了又把矛头指向罪魁祸首:“司徒老师,你就是这样教学生的吗?不教他们好的,却教他们打人?你这样的行为配称之为老师吗?”

    司徒兰心愧疚的低下头:“对不起,是我的失职,以后不会了。”

    “以后?孩子才上中学就进警局了,以后谁还敢把孩子往你们学校送,这件事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明天到你们学校找你们管事的理论!”

    几个孩子倒是比大人通情达理,纷纷替老师开脱:“不管老师的事,是我们自己路见不平!”

    “路见不平个头,你们怎么不拨刀相助呢?要是拨刀相助了,那一辈子待在里面就别想出来了。”

    几位家长骂骂咧咧的领着孩子走了,林爱劝司徒兰心:“别理他们,没素质。”

    司徒兰心苦涩的笑笑:“没关系。”

    比起付阮阮给予的羞辱,这些指责,又算得了什么。

    “今晚去我家吧?”

    林爱心疼的拿手帕替她擦拭头发上的番茄酱:“这个样子回家,被上官瑞看见,多没面子。”

    “没事,我的狼狈他也不是没见过。”

    司徒兰心黯然的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走了许久之后,感觉到身后不对劲,猛一回头,才发现江佑南一直跟在她后面。

    既已被她发现,江佑南便也不再躲闪,大大方方的走上前,揶揄的说:“就知道你跟我有默契。”

    他在试图缓解司徒兰心恶劣的心情,想要营造出一个轻松的气氛。

    “是你做的吧?”司徒兰心淡淡的问。

    “什么?”江佑南佯装无知。

    “我们能顺利的出来,别告诉我,跟你没有一点关系。”

    江佑南笑了:“什么都不瞒不过你的火眼金睛。”

    司徒兰心应证了心中的感知,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自嘲的说:“有个当官的爹就是好。”

    “要真觉得好那就嫁给我吧,这样我爹就成你爹了,你就不用羡慕我了。”

    “不觉得我现在这个样子开玩笑有点过分吗?”

    江佑南敛起脸上戏谑的表情,忽尔一本正经的说:“为什么要让自己活得这样狼狈?你完全可以选择另一种生活。”

    司徒兰心低头往前走,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想不想离开?”

    她突然怔住,抬头茫然的问:“什么意思?”

    “学校有个进修的名额,到法国巴黎,为期两年。”

    法国巴黎……曾经她最向往的国家,如今这个机会摆在她面前,她竟是这样的彷徨。

    “你会把机会给我?”她觉得不太可能。

    “于私我确实不想给你,但是于公你是我们学校的模范老师,给你理所应当,更重要的是,我不想看到你再这样生活下去。”

    “我现在生活的挺好的。”

    “真的挺好吗?被自己丈夫的前妻当着自己学生的面泼番茄酱,这样的生活,你真的觉得挺好?”

    江佑南的逼问把司徒兰心的处境显得更加可怜了,她半真半假道:“如果我真的去了巴黎,很可能会留在那里永远不回来了,你的心意将付诸东流。”

    “不是没想过这样的结果,所以才一直挣扎要不要告诉你,但是现在我已经想好了,如果你不回来,那我就祝福你,当然,如果你回来,我也会一直等你。”

    司徒兰心听了他这样的话,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惆怅万千,以前她不能理解江佑南的感情,可是现在因为上官瑞,她却是能理解了。

    “我考虑一下。”

    “好,考虑好了随时跟我说。”

    司徒兰心点点头,轻道一声:“谢谢。”

    揣着满腹的心事回到家,所幸的是公婆都不在,楼下客厅空无一人,她慢悠悠的上楼,看到书房的灯亮着,并没有走进去,而是直接进了卧室。

    也许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上官瑞从书房里出来,司徒兰心已经进了浴室。

    他敲敲门:“回来了?”

    站在花洒下,她低低的应一声:“恩。”

    “怎么回来这么晚?晚饭吃了吗?”

    “吃了。”

    上官瑞没听出她声音的异常,便又重返回书房工作去了,过了大概半小时,约摸着她洗的差不多了,他才结束工作回到房间,正碰上司徒兰心从浴室里出来。

    “你哭了?”

    他一眼看出了她眼角哭过的痕迹,诧异的按住她肩膀:“谁惹你了?”

    司徒兰心怔怔的望着他,很想说,是你,就是你,除了你,谁现在都没有办法让我伤心,可是她却说不出口,只是轻轻的拿开他的手,疲惫的说一句:“我累了,现在什么也不想说。”

    上官瑞后来进浴室洗澡,发现地上扔着的被司徒兰心忘记收起来的脏衣服,才预感到她可能是受了什么委屈,他怔怔的望着手中被染满了番茄酱的衣服,突然起身来到她的密室门前,重重敲门,门开了一条缝,司徒兰心隔着门缝问:“干吗?”

    “你的衣服怎么了?”

    司徒兰心沉默了一下,如实说:“你前妻的杰作。”

    “付阮阮又找你麻烦了?”

    “不然你以为呢?”

    她关了门,不想再与他谈论这个话题,上官瑞握着手中的衣服,慢慢拧成了一团。

    第二天,又是惊心动魄的一天,先是昨晚那几个学生的家长跑到学校来理论,江佑南身为校长,自然是想方设法安抚他们,好不容易将他们安抚好,不速之客付阮阮却又来了,她在办公室里扬言要见司徒兰心,司徒兰心正在上课,林爱跑去给她通风报信,让她先躲一下,她皱了皱眉后,毅然回到了办公室。

    “你又想干什么?”

    她阴着脸质问。

    付阮阮指了指外面:“出去谈。”

    一听她要出去谈司徒兰心悬着的心便稍稍放下了,至少这个女人今天不是来闹事的。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学校的操场边,待四周空无一人后,付阮阮开口了:“昨天的事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司徒兰心蓦然睁大眼,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如果没听清我可以再说一次,昨天的事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才过了一晚,她就这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司徒兰心觉得不可思议。

    “好,说完了吗?说完我就走了。”

    “等一下。”

    付阮阮叫住她:“你还没有说,你原不原谅我?”

    “只要你不再找我麻烦,我无所谓原不原谅。”

    “那可不行,你必须要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呵,司徒兰心冷笑一声:“我要是不原谅呢?”

    “那我就天天到学校来找你,直到你原谅为止。”

    真是个疯子,一天一个变化,司徒兰心不耐烦的挥手:“行,我原谅你,以后就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话还没说完呢。”

    付阮阮上前拦住正欲离开的她,递过去自己的手机:“给上官瑞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已经原谅我了。”

    司徒兰心赫然僵住:“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少装了,不是你回去吹了枕头风,他会大动肝火的扬言我不道歉就把我爸的公司毁了?”

    这时候,司徒兰心才总算是明白了付阮阮态度转变的原因,原来是上官瑞替她讨了公道。

    她接过她的手机,拨通了上官瑞的号码,那端很快接通:“喂?”

    “我原谅她了。”

    司徒兰心言简意赅的说了五个字,短暂的静默后,上官瑞说:“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第一时间通知我,别像个傻子一样,只会偷偷的哭鼻子。”

    碍于付阮阮在场,她不方便多说什么,便轻轻答应:“好,我挂了。”

    “现在可以了吗?”

    挂了电话,司徒兰心询问付阮阮。

    “不要以为你赢了,如果不是因为顾虑到我的家族事业,我是绝不会向你这种女人低头。”

    司徒兰心不甘示弱的回一句:“如是不是因为不想看到你,我也绝不会接受你虚伪的道歉。”

    “你喜欢上官瑞吧?”

    付阮阮不急不恼,很突然地问出了这个司徒兰心心中的秘密。

    “我不认为我有必要向你汇报我的私生活。”

    “你的私生活我一点不感兴趣,只是想好心的提醒你一下:‘如果你喜欢他,那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因为上官瑞绝不会喜欢除了唐琳以外的任何女人,唐琳你知道是谁吗?他是上官瑞日日夜夜思念的女人,我曾经因为动了那个女人的画册,而被他狠狠的甩了一记耳光,到现在我都不能忘记当时他看着画册时心疼的目光,以及看着我时厌恶的眼神。’”

    “你倒是对他的过去挺了解。”

    司徒兰心佯装镇定的笑笑,“不过我不介意,他对初恋情人念念不忘,说明他是个重感情的人,他答应过我,会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哈哈哈——

    付阮阮发出嘲讽的大笑声:“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司徒兰心你真是够幼稚啊?三年都不曾忘记,因为你的出现他就能忘记了?你真是太高估自己的能耐了,真心奉劝你一句,别不知天高地厚,否则总有一天你会欲哭无泪。”

    嘲讽的笑声渐渐远去,司徒兰心伫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一阵风扬起,她的悲伤化作了一朵朵柔软的蒲公英,飞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下午下班,上官瑞没有电话通知她,就自发到学校来接她了,这两天,关于她的谣言学校传得沸沸扬扬,多数都是一个版本:她帅气而又多金的老公有了新欢,正欲抛弃她,她一怒之下找到新欢大打出手,而新欢则忍无可忍跑到学校以牙还牙,所以才有了泼番茄酱那惊悚的一幕。

    林爱见到上官瑞,颇是不悦,没过去跟他打招呼,便先行离开了。

    司徒兰心走过去,轻描淡写的问:“你怎么来了?”

    “接你下班,请你吃饭。”

    “回家吃就好了。”

    她已然没什么心情跟他一起出去吃,所以对他的提议也并没有显得有多雀跃。

    “回家吃多没意思,今天带你去吃家里吃不到的,快上车吧。”

    昨天看笑话的几名同事见到上官瑞温柔的冲着司徒兰心笑,不禁有些纳闷,看司徒兰心的眼神各种羡慕嫉妒恨。

    司徒兰心叹口气,唇角勾勒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嘲讽弧度,灰姑娘做的最错的事,就是让所有穷人家的女儿都有了希望。

    上官瑞把车子开到了海边一家海鲜馆,指着招牌对司徒兰心说:“看,没骗你吧。”

    司徒兰心自我嘲解地笑笑,敢情他还记着她喜欢吃螃蟹,真是难得。

    两人下了车,走进店里,挑了个临海的位置坐下来,上官瑞对服务生说:“蒸螃蟹,煮螃蟹,烤螃蟹,煎螃蟹,炒螃蟹,每样来几只。”

    司徒兰心惊诧的望着他:“点那么多,吃的完吗?”

    “吃不完打包回家接着吃。”

    “干吗?找虐吗。”

    上官瑞温柔的望着她:“不是找虐,是发泄,把那些令你烦恼的人,想成一只只大螃蟹,然后吞到肚子里去,连骨头都不要吐出来。”

    服务员端来了清蒸螃蟹,然后又端来红烧螃蟹,接着又端来烤螃蟹,不消一刻钟的时间,桌上便堆满了螃蟹,而那些螃蟹在司徒兰心的眼中,全都变成了上官瑞的脸,有开心的,不开心的,生气的,烦恼的,一只只在她眼前绕啊绕,绕的她头晕目眩。

    “开动吧。”

    上官瑞把一只清蒸蟹夹到她碗里,她瞅了几秒,夹起来就往嘴里送,咯吱咯吱的把骨头嚼碎了咽到肚子里,真的是一根也没吐出来。

    “吃的是我吧?”

    某人很识趣的问。

    司徒兰心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无比忧伤落寞的问:“你是否在等待,让你伤口愈合的那个人的到来……”

    气氛蓦然僵硬了起来,上官瑞没有回答,司徒兰心又说:“今天付阮阮嘲笑我,如果我以为我的存在,可以代替你三年都不曾忘记的人,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表现,总有一天会欲哭无泪。”

    “不要听那个女人胡说八道。”

    “她说的不是事实吗?你不肯接受我,你忘不了唐琳这都是事实不是吗?”

    上官瑞抚额叹息:“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谈这个话题?”

    司徒兰心心里很难过很难过,她吸吸鼻子:“好,你不想谈那就不谈了,不过有句话我想奉劝你,不要总想着回忆,因为里面那个人不一定同样想着你。”

    那一天,司徒兰心吃了很多只螃蟹,每一只,都是上官瑞的影子。

    转眼间,司徒娇给的期限只剩下三天,她打来电话催司徒兰心:“想好了没有?什么时候自觉离开?”

    司徒兰心痛苦的闭上眼:“急什么,不是还没到时间。”

    “这么说,你是已经打算离开了?”

    司徒娇颇为欣喜。

    “我离不离开对你没有一点好处,所以最好不要高兴的太早,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那是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只要弄走你这块绊脚石,以后我司徒娇的路条条通罗马。”

    司徒兰心一直失落于上官瑞不肯接受她的感情,也没有心思想办法对付司徒娇,更没有办法摆脱李甲富,偏偏这两个人像鬼魅一样缠着她不放。

    这边司徒娇才挂了电话,那边李甲富的电话又打来,无外乎是询问她什么时候去T市,要不要过来接她之类的话,像是串通好一样,把她逼得无路可退。

    周六夜里,司徒兰心做了一个恶梦,惊出一身冷汗,之后,她便再也没办法入睡。

    一个人独守在密室的窗前,凝望着窗外被啃噬的半圆,双眼不知不觉模糊,已经结婚三个月了,可是到现在为止却还是有名无份,她走到门边,悄悄拉开房门走到上官瑞床前,上官瑞睡得很沉,月光下的俊颜棱角分明,她忍不住伸手想要抚摸,他却突然开口说话:“这么晚起来,是梦游了吗?”

    司徒兰心惊得缩回手,黯然回答:“我……随便走走。”

    上官瑞坐直身,按亮床头灯:”半夜出来走走?”

    “刚做了个恶梦,睡不着,想看看你睡了没有。”

    “我睡觉一向敏感,有一点动静都能觉察出来。”他看了看墙上钟表的时间:“才二点,不打算睡了吗?”

    司徒兰心沉默不语,半响忽尔抬头说:“让我睡在这里可以吗?只要躺一会就好。”

    她完全是不报任何希望,做好了被他拒绝的准备。

    上官瑞愣了几秒,却很出乎她意料的点头:“好,上来吧。”

    他往后挪了挪身子,给司徒兰心腾出一片地儿,司徒兰心揣着一颗复杂的心躺了过去,上官瑞替她盖好被子,然后关了灯。

    视野陷入黑暗中,两颗清澈的眼泪渗出来,她缓缓伸出手,圈住了上官瑞结实的后背。

    上官瑞身体蓦然一僵,翻了个身面对她,司徒兰心见他没有将她推开,便往他怀里钻了钻,哽咽着说:“你之前提议过生孩子,我已经想好了,我愿意。”

    上官瑞的身体愈发僵硬,他叹口气:“兰心,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很抱歉曾经跟你提议过如此自私又荒唐的想法。”

    “为什么?现在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以前我只是为我自己着想,但是现在,我也开始想要为你着想。”

    司徒兰心的心咯噔一声,有一丝丝的惊喜,也有一丝丝期待,期待他能说出想要为她着想的背后,哪怕对她有一丁点的感情。

    “为什么现在想要为我着想了?”

    她鼓起勇气问出来,然后,忐忑的等他回答。

    “你对我来说,像家人,也像朋友,是我在最彷徨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所以,如果我不能百分百的爱你,我绝不会把你当成生育工具,这样是对你不负责任的行为,这样的混帐事,现在感激司徒兰心的上官瑞,已经做不出来了。”

    家人、朋友,唯独不是爱人,司徒兰心终于体会到,心飞上云端又掉入谷底的滋味。

    “我们离婚吧。”

    不是一时冲动,亦不时心酸所致,而是这几天反反复复思考的结果。

    上官瑞腾一声坐起来,显然被她这句话震慑住了,他很意外,非常意外,同时心里,也有一抹怅然若失的难受,之前他问过司徒兰心,以后打算怎么办,那时候她的回答是,没有爱情也会留在他的身边,当时对于她的回答,他表面上没说什么,其实内心很欣慰,可是现在,她突然提出离婚,他完全是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是说真的吗?”

    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冷静,上官瑞终于接受了事实,却仍然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司徒兰心只是跟他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是的,是三个晚上不眠不休思考的结果。”

    司徒兰心的肯定摧毁的他心中那一丝希望,他有些激动,按住她的双肩:“为什么?不是说好就算没有爱情也会留在我身边,难道只是当时说得那一刻,心意才是坚定的吗?”

    “对不起,我以为我做得到,我也很想做到,但是种种现实证明,我做不到了,真的做不到了。”

    司徒兰心抑制不住内心的难过,流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滴落到她苍白无力的手背上。

    付阮阮的羞辱,司徒娇的威胁,李甲富的逼迫,上官瑞的无心,这些,都把她逼到了绝路,她的心,筋疲力尽,再也没有力气跟残忍的现实负隅顽抗了。

    上官瑞慢慢缩回了手,颓废的下了床,走到落地窗前,点燃了一支烟,在漆黑的环境里,那微弱地火光散发着袅袅烟雾,吸入司徒兰心的肺部,像针一样扎得她痛。

    到此刻为止,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后,她已经不再奢望上官瑞的挽留,他的心就像他的人一样,坚硬,冷漠,不轻易爱上一个人,也不轻易忘记一个人。

    从来,司徒兰心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羡慕那个从未谋面,叫唐琳的女子。

    “你应该不会有异议吧,如果觉得是我先提出来让你没面子,那明天吃早饭的时候,就由你来跟爸妈宣布跟我离婚的消息吧。”

    上官瑞依旧背对着她,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又像是听到了,却不愿意回答。

    司徒兰心等了一个世纪漫长的时光,才终于等到上官瑞的回答:“好,我答应。”事实上,他是没有资格不答应,给不了别人想要的,那么别人走或留,他有什么资格说不?

    果然是不能对这个男人有太多期待,司徒兰心苦笑笑,到最后时刻,他也还是不愿意接受她,其实如果他开口让她留下来,哪怕依旧不说爱,她也会留下来,可是他没有。

    “离婚后你有什么打算?”

    上官瑞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会离开这里,去巴黎进修。”

    “再也不回来了吗?”

    “如果两年后我没有回来,那么,便不会再回来了。”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上官瑞说:“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

    “如果我能做到,我不会拒绝。”

    “离婚的事暂时不要跟我父母说,我不想让他们再因为我而伤心了。”

    “可是能瞒多久,不让他们知道,你就一直不能有新的婚姻。”

    上官瑞自我嘲解地笑笑:“你以为这次离婚后,我还会再结婚吗?”

    “为什么不结婚了?频繁的结婚离婚,不就是上官瑞你的人生方式。”

    “是我的人生方式,可是现在我已经厌烦了这样的方式,我在海边答应过一个女人,会努力做一个正常人,除了还不能忘记心里的那个人,其它方面,会像我答应的女人希望的那样,不再乱发脾气,不再刻意回避现实,不再游戏人生。”

    司徒兰心的眼泪又一次悄无声息的滑落。

    “好,我也答应你。”

    她从他的床上下来,侧目提醒:“办手续的日子你方便了就联系我,但是不要拖的太久,因为去巴黎的签证我已经签下来了。”

    司徒兰心心灰意冷,接下来,就是安顿好舅舅和舅妈。她若走了,李甲富必然不会放过他们,虽然是一些让她失望的亲人,可是终究也不忍丢下他们不管。

    周末上午,她来到舅舅家,开口见山就告诉他:“带舅妈离开B市吧,不管去哪里都好。”

    吕长贵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紧张的问:“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我不会嫁到李家,李甲富达不成他的目的,你和舅妈就会成为他报复的对象。”

    看着外甥女一脸的憔悴,吕长贵感到了深深的自责,妹妹去世后,他非但没有把她的女儿照顾好,却还让她的女儿一直来照顾他,真是妄为长辈,妄为一个男人。

    “好,那我明天就带你舅妈离开这里,以后再不回来,再不成为你的负担和累赘。”

    “等我安顿好,会跟你们联系的。”

    “你也要离开吗?”

    吕长贵颇为诧异。

    “恩。”

    “那你母亲怎么办?你不替她报仇了?”

    “以后再说。”

    司徒兰心黯然的低下头,现在的她,连自己都顾不了,又怎能顾得不了母亲。

    离开舅舅家,她又打电话把司徒娇约了出来,在清静优雅的咖啡馆里,司徒娇好整以暇的望着她:“说吧,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你的选择是什么?”

    司徒兰心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把包里的签证拿出来,推到她面前,一切便尽在了不言中。

    司徒娇拿起她的签证看了又看,发出得逞的笑声:“这才对嘛,就应该做出这样明智的选择,才能够保留你可怜又卑微的自尊心。”

    “我离开这里,不是因为你的威胁,而是自有我想要离开的原因,所以你不必这样充满胜利感,说句难听的,司徒娇,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你胜利了,不是你赢了,而是我主动放弃了。”

    司徒娇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输了就是输了,何必还要涨自己志气灭他人威风?不过没关系,看在你即将要离开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等有朝一日你回来时,若需要喊上官瑞妹夫,可要向我学习,别再这么小心眼。”

    司徒娇得意的大笑,起身扬长而去。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司徒兰心的耳边,还是充斥着那令人恶心呕吐的笑声。

    自从提出离婚后,上官瑞便开始早出晚归,她竟然很难见到他的面了,眼看着签证的日子越来越近,她不得不电话催促他办离婚手续,可是每每一提到这个话题上,上官瑞就以种种理由岔开,要么在开会,要么在陪客户,要么在干这,要么在干那,总之,就是很忙很忙的意思。

    司徒兰心不禁有些纳闷,以前她也不见他这么繁忙过,怎么现在要离婚了,他反而变得这样忙?

    思虑再三,她决定直接去公司找他,亲眼瞧一瞧,是不是真的忙得天昏地暗,连见面的时间都抽不出。

    到了上官集团,总台大美女热情的招呼了她,虽然这是她第一次来公司,可是公司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是总裁的太太。

    乘电梯上了九楼,司徒兰心的眼圈不自不觉就红了,她怎么能忘记,如果不是上官瑞,她根本克服不了对电梯的恐惧,那时她是多么感谢她,可是现在,她反而后悔了,如果那一天,她坚持不配合,坚持不接受他的帮助,那么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她一定不会把她的心沦陷在那一方小小的空间里,心若不沦陷,就不会跟上官瑞这么快走到了分手的地步。

    到了九楼,总裁办公室五个字映入她的眼帘,她迈步走上前,伸手把门推开,里面是一间独立的秘书室,秘书室后面才是总裁办公的地方。

    季风蓦然见到她,显得很惊讶,忙起身招呼:“太太,你怎么来了?”

    “上官瑞呢?我要见他。”

    “哦,瑞总正在开会。”

    季风回答得中气不足,司徒兰心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了他在撒谎,她径直往前走:“那我在里面等他好了。”

    “嗳,等一下。”他伸手拦住她:“我领你到休息室等好了,瑞总不喜欢访客直接等在他办公室。”

    “我不是访客,我是他妻子。”

    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执意把门推开了,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上官瑞坐在办公桌旁的身影。

    上官瑞蓦然瞧见她,也是颇为诧异,他瞪一眼季风,季风无奈的摇头,示意他尽力了。

    “不是在开会吗?”

    司徒兰心走到上官瑞面前,目光犀利的质问。

    “哦,刚结束。”

    “那现在没事了吧?没事我们去把正事办了。”

    上官瑞想了想,点头:“也好。”

    他拿起车钥匙,率先出了办公室,司徒兰心紧随其后,到了地下车库,上官瑞倒车的时候问:“户口薄带来了吗?”

    司徒兰心点头:“恩,带了。”

    “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与我离婚,我都有些怀疑你是不是有了异心,想赶紧摆脱我另嫁他人了。”

    “那你这么明显的回避我,我也同样怀疑你是不是打心眼里,开始不想放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