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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霜端了晚饭上楼,推门看到一地的狼藉以及翻滚到地上的白一恺,眼圈一红将托盘放在一边,赶紧的上前将白一恺扶起来:“怎么弄成这样子?”
“你、你出去吧……”白一恺别过头,不想被认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
白霜是有功夫在身,力气自然比一般女孩子要大许多,双手伸到白一恺的腋窝下用力将人托到床上,看绳子几乎要勒紧肉里,心猛然一疼,伸手要帮他解开。
“别动!”白一恺虚弱一笑,“这样挺好。”
撑了一整天,白一恺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但好在这会儿身体上万蚁啃噬的感觉已经过去了,也能清醒的和白霜说话了。
白霜却不听他的,继续解绳子,一边解一边安抚道:“你放心,你打不过我。”
白一恺闻言顿时哭笑不得,不过也知道她是有功夫在身,看她解开绳子道:“过一会儿再绑上。”
“你先去冲澡换衣服。”白霜扶着白一恺到浴室,认真道,“等会儿好好吃饭,有了力气才能继续坚持下去。”
原本靠着对傅冉的承诺撑着的白一恺突然觉心情一松,冲着白霜点头:“好。”
他听到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说话。
姐,我一定能解毒,一定的!你也一定不要放弃!
白一恺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白霜已经将房间收拾干净,饭菜摆在桌上,香喷喷的味道十分诱人。
“白霜,绳子呢?”白一恺握着筷子的手有些颤,眼神也游离,“不然你、你还是给我绑、绑上……”
他感觉到新一波的折磨重新涌了过来。
白霜粲然一笑:“不用绳子,我们用床单好不好?”
“刺啦!”
白霜抽了床单两手用力一撕,好好的床单就变成里一堆布条,她拿着布条小心的将白一恺的手脚绑在床上。
“嗯,这、这样就不疼了……白、白霜,你跟我说话吧,随便说什么都好。”白一恺冲着白霜笑道,两边的手指却全部根根收紧,手背上青筋崩起,血液像是随时都会冲出来似的。
白霜看到白一恺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转身端了饭菜,用勺子送进白一恺的嘴里:“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当过兵?我和小雪都是在部队大院长大的,然后一起当了兵。”
“女兵很、很辛苦、哈。”白一恺用力的香下米饭,通过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是不是、是不是很暴力?”
白霜又送了一口饭到白一恺嘴里,眨了眨眼睛:“是啊!所以嘛,就算不捆住你,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嗯,我、我相信。”白一恺香下米饭,“后、后来为什么、为什么不当兵了?”
白霜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但很快笑了起来:“当兵不能化妆,太可惜了我的天生丽质,我和小雪商量了一下就一起退伍了!”
白一恺“哦”了一声,觉得眼皮沉沉的:“我有些困,你、你先出去吧。”
昨天晚上一整夜没有睡觉,加上白天又折腾了一整个晚上,白一恺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白霜赶紧的应了一声,她见过吸毒的人,知道白一恺这会儿有了睡意,指不定下一分钟就会痛苦的醒过来,所以要趁着能睡着的时候赶紧多睡一会儿。
白霜端着托盘下楼眼睛红红的,看到霍莲心道:“姑姑,这里有没有红花油?”
白一恺的手腕、脚腕都是伤,看着就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冷。
“我去找找看。”霍莲心在客厅架子的格子上看到了一个医药箱,打开看了看道,“我和你一起上去吧。”
白霜点点头:“好。”
白一恺依旧沉沉的睡着,不过即使睡着了依旧紧紧皱着眉头,像是做了噩梦似的。
看到白一恺手腕上的伤,霍莲心叹了口气,拿出药棉坐在床边小心的擦了擦。
“姑姑,我来吧。”白霜知道霍莲心一向喜欢清洁,最讨厌的就是药味儿。
霍莲心摆摆手,不知道怎么回事,看白一恺蜷缩在床上的样子,她的心就撕扯着疼,像是有人在用刀子扎在她身上一样。
擦完手腕,霍莲心掀开被子看白一恺的脚腕,扯了扯裤腿,换了一只药棉正要擦去,手却停在半空中颤抖个不停,半晌没有动弹。
“姑姑,您怎么了。”白霜包扎好白一恺的手腕见霍莲心脸色不对赶紧问道,“是不是觉得不舒服?不然您先去一边歇着吧,我来。”
对于白霜的话,霍莲心恍若不闻,眼睛盯着白一恺右腿上一道浅浅的伤疤,还有伤疤正对着的一块不规则的胎记,记忆的潮水汹涌而来,一浪接着一浪,像是要将她淹没。
二十几年前,她生下了白展琦的孩子,初为人母的她欢喜却也笨拙,她拍着孩子哄他睡觉,转身拿水杯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花瓶。
那个时候,她的宝贝喜欢在地毯上爬来爬去,她赶紧的去拿扫帚准备打扫干净,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孩子从床上翻滚了下来,被快碎片划破了腿,她心疼的当场就抱着孩子大哭起来。
后来伤口好了,留下了浅浅的疤痕,那道疤正对着孩子的一块胎记,当时她还笑着跟白展琦说,如果孩子丢了可以凭着着胎记将孩子找回来。
没想到一语成谶……
“姑姑?”白霜小心的碰了碰霍莲心的肩膀,“您还好吗?”
霍莲心抹了一把眼睛,赶紧的整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点头:“我没事,只是觉得这孩子吃了太多的苦。”
白霜赞同的点头:“柳依依那个女人太可恶了!”
霍莲心痴痴的看着白一恺,嘴角弯出温柔的笑,她的孩子找到了。
“姑姑?”
“白霜,你辛苦一天了,去休息吧,我来看着她。”霍莲心道。
白霜愣了一下,赶紧的摇头:“姑姑,您看不住的,还是我来。”
霍莲心想了想,低头帮着白一恺扯了扯被子:“一起吧。”
话音刚刚落地,白一恺手腕挣扎了起来,睁开眼睛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满是虚汗,看到坐在床边眼神复杂望着自己的霍莲心愣理一下,缓了缓才艰难的开口:“您也在。”
因为霍莲心之前总是针对傅冉的缘故,白一恺对她的印象不是很好,这会儿见她泪眼婆娑的望着自己,不禁心中疑惑。
可是不等他多想,熟悉的折磨就袭来,原本精致的五官都变的狰狞起来,在痛楚一阵阵袭来的空隙,艰难道:“你们走、你们先走吧!”
“你、你要是难受就喊出来。”霍莲心紧紧握住白一恺的一只手,心疼的恨不得能代替他吃这些苦,“孩子,你坚持,可以定坚持下来!”
如果不是毒品对身体有害,她一定不会看他受这个苦,反正就算一辈子供着他吃,他们霍家也买的起。
但是现在不行啊,毒品会摧残他的意志,毁掉他的身体,她只能咬牙逼退自己的不忍心。
二十年不见,没想到刚刚重逢就是这样让人撕心裂肺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