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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香儿和柳嬷嬷闻声停下来了, 努力忍住不笑出声来。
柳嬷嬷起身去了门口,“谁在外面啊?”走到门口的时候,人却已经不见了。
“哈哈哈哈哈……”二人一齐大笑出声。
“多谢嬷嬷, 帮我出了口恶气。”
柳嬷嬷把饭碗往她面前一推, “赶紧吃饭!”笑意却是止也止不住。
晚上范香儿已经钻进被窝了, 躺在大床的正中间, 刚要闭上眼睛,就听见门口有说话声。
守门的金玉本打算这就进房去在外间睡觉, 不成想大爷提着灯笼带着平安过来了。
平安手里还抱着那床熟悉的被子。
这是!
“见过大爷。”金玉止不住小心脏乱跳,谁能想到大爷那样强硬的人会抱着被子自己上门来了?
“姑娘睡下了吗?”
“睡下了。”
方时君把被子抱了过来, 把灯笼换给了平安。
“你回去吧, 金玉也下去, 晚上不用人伺候了, 有我在, 咳!”说着不自然的推门进去了。
范香儿赶紧闭上眼睛装睡,只是那表情绷得紧紧的, 连呼吸都不敢,任谁都能看的出来。
方时君抱着被子走到了床边,发现这丫头占了正中间, 根本就没有他睡觉的地方, 再看她睫毛颤动,分明是知道他进来了在装睡呢。
他把被子放下, 弯腰把她连人带被一起给抱了起来, 放进了床里。
把自己的那块床上地盘空了出来, 这才觉得是对的,顺眼了许多。
把外衣鞋子一脱,直接上床躺下了。
夜很静,屋内只有烛火在摇曳,耳边只闻枕边人轻一声重一声的喘息。
范香儿假装翻身朝向了里面。
方时君仰望了床顶,低声说道,“是我太冲动了,不该动手打你。我保证以后再也对你动手了。”
说完他当即就想给自己一巴掌,来之前,躺下第一句话说什么他明明想的好好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先说她如何不对,说她瞎胡闹害他丢大人了不说,还差点惹怒了皇上。
可话到嘴边,不知怎么自己就转了方向。
范香儿没有动静。
方时君也翻了个身朝向了里面,凝视着她的后脑勺。“以后我会耐心教你,有话慢慢对你说,你毕竟不同于别人,我本应该对你多几分耐心。”
范香儿仍是不语,眼眶却觉得有些酸热,鼻子不觉的抽哒了一下。
忽然,一个有力的臂膀从后面轻轻把她纳入了怀中。
瞬间她的身子就僵住了,这下更是说不出话了,一行眼泪却是滑了下来,心里的委屈全都涌了出来。
她当时一听柳嬷嬷说他是从外面回来的,就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可是他怎么罚自己都行,怎么能打自己的屁股呢?那是小孩子被教训的方式啊!
她是个女人了,她不是个小孩子啊!她也要面子的。
方时君伸出胳膊的行为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根本就没过脑子。
直到手臂把那隔着被子的腰肢揽到了怀里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他的手颤动了一下,就想收回去。
范香儿却趁他刚抬手的瞬间一个骨碌,正面转进了他的怀里,脑袋死死的顶着他的胸口,小手抓着他的衣襟,都已经回到她床上了,就别想再把她松开!
胸口传来的异样温度,让方时君乱了心魂,那只悬空的手臂再次无意识的落了回去。
他们两个就隔着两个大被子拥在了一起。
须臾,方时君低头看着胸口那个小脑瓜,“不热的慌吗?”
“不热。”
她声音小小的,说话时带着的热气隔着单薄的里衣领口喷到他的皮肤上,那若有似无的温度分外撩人。
“我有点热了,松开吧,我不走。”方时君无奈笑道。
他被她抓的牢牢的,动一下她就欺上来,这样过了没一会儿腿都麻了。
范香儿这才半信半疑的和他分开一点点,抬头用眼神询问着他。
“我真的不走了。你身子不麻吗?赶紧分开活动活动。”
“嗯。”范香儿见他目光坚定,不像是骗人的,这才分开了,但也没滚回自己的领地,而就这样隔着被子让两个人贴在一起侧身躺着。
“我不能就这么原谅你,我害的你丢人了,我道歉,这一点你可以额外再罚我,但是你打我屁股这个我会一直记得。”
方时君见她终于肯搭理自己了,知道这就是没事儿了。
“那你要怎么罚我?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
范香儿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个适当的惩罚办法来,本来有的那点困意经过刚才一折腾也彻底没了。
长夜漫漫,喜欢的人就在自己身边,让她躺下数绵羊积攒困意,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忽然,她想起了上次逛街买的那几本话本子,都还没看呢!
不如就让他接着给她读话本子吧,这次一点也不允许他跳着读了!
她突然从他胳膊里爬了出来,把方时君弄的一愣,胳膊里软和和的东西不见了,这么一对比,他情愿麻一点儿。
“你干什么?”方时君问道。
“我想好怎么罚你了,小女人有大量,我还是让你给我读话本子,这回就算是碰到不想读的地方也要读,不许再找借口欺瞒我,你读的好了,我自然就睡着了不烦你。”
范香儿跪坐着从床架子上的小抽屉里掏出了一本《将军与他的军师娘子》。
方时君侧身躺着,她一起一坐之间身上的小衣翻飞,一股馨香温热的气息直钻入鼻间,不是白日里闻到的单纯的薄荷清新,而是带了一点点玫瑰的馥郁芬芳,应该是柳嬷嬷又给了她什么秘制膏子。
她动作大方,且对他不设防,雪白的一截肚皮就在眼里晃悠来晃悠去,即便是修行千年的老僧也难免被晃的失了心神。
她拿到了书,进被窝之前却犹豫了,她想和他一个被窝。
但是姑娘家主动钻人家被窝这种事,她还是有些做不来。
略有遗憾,她把眼神从方时君的被窝上收了回来,好好的回了自己的被窝,靠在了床头,把书一摊。
方时君也起身了,拿过了那本名字让他印象深刻的话本子。
心里祈祷着,但愿这是一本能读的出口的,情爱与谋略并重的。
然而事实证明他真是想的太好了。
这本书简直与谋略扯不上半文钱关系!他粗略一翻就知道,通篇都是情情爱爱,男女纠缠的玩意儿。
范香儿看他迟迟不读的为难样子,小脸立马就拉下来了。
“大爷都是哄我的,你不爱读就不读吧,我也不难为你,总有人愿意为我读。”她说着就要把书抢回去。
奈何方时君根本不肯放手,他只好无奈的说道:“我读,我读不就行了吗?”
他儒雅低沉的嗓音娓娓道来,把一个烂俗的故事读的也有些耐人寻味起来。
故事开篇还算正常,男女主角师从一门,从小青梅竹马,后来男主角去了战场,女主角因为担忧他的安危就女扮男装悄悄混入了军营。
这在方时君的眼里简直是大逆不道,并且是毫无可能实现的,但范香儿一直听的津津有味的。
直到男主角在军营里认出了女主角,这故事的画风就摇身一变!
除了女主角偶尔出了几个烂计谋之外,二人竟然开始过起了偷偷摸摸的夫妻生活!
这本比张翠兰那本的描写还要过分!那个他都张不开口就更别说这个了。
“你怎么又不读了?后来怎么样了?大将军无意间碰到了在沐浴的女人,然后怎么样了?你快说啊!一定是久别重逢分外感人是不是?”
范香儿最讨厌谁讲故事在关键时刻吊胃口了,上回他就这样,这回又是!
方时君感觉自己额上都渗出了薄汗,他心焦又心热,“后面不能读,后面是讲男女之间的事。”
“男女之间的事怎么不能读?每一件事都是男女之间的事啊!”
也许是他说的太委婉,范香儿还不太习惯这样的表达方式,如果他直接说后面就是男女交换的事儿她就明白了,偏偏他是个文雅人。
方时君泄气了,眼带无奈又不乏认真的看着她,“你是真的不明白?”
“我真是不明白,有什么不能读的你就直说……唔……”
忽然范香儿眼前一暗,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他忽的欺了上来,沁凉的薄唇在她的软嫩樱唇上强硬的压下来,让她顿时忘记了呼吸,却本能的闭上了双眼。
薄唇的主人不再满足于这浅浅的触碰,他尝试着像对待一件绝世珍宝一样轻轻的在她唇上辗转品尝。
直到她情不自禁的在他身下发出了一声嘤咛,他才如被雷电击中了一般停了下来。
喘了几口粗气,仍不足以抚平剧烈起伏的心潮。
“这回你知道后面的男女之事是何种了吧?还要听吗?”
他的眼睛像是带了火,随时会把自己燃烧殆尽,火热又陌生的很,懵懂震惊的范香儿顺从了心中对陌生事物的恐惧。
“那还是先不要听了好了。那接下来我们做什么?”
方时君稍微平复了心神儿,看着她红润光泽的小嘴,不禁露出了春花绽放般的微笑,“你还想干什么?什么也不想,这回能好好睡觉了吗?大小姐。”
范香儿说完了那句话就后悔了!她到底是有多蠢啊?
如果她说要继续听下去会怎样?是不是今晚他们就可以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
既不用她装傻又不用她勾引,直接就水到渠成了呀!她这么一想刚才的巨大的开心都弱了不少。
喃喃的回道,“那就好好睡觉吧,我不是大小姐,我是范通房。”
方时君把她往怀里一带,二人仍是隔着被子,他的手臂在外搂着她。
“你是天下第一范通房。”
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范香儿就乖觉多了,他一起身,她就跟着起来了。
主动给他拿衣服,系带子,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了些奇妙的变化。
平安和金玉守在外面,一看到是香儿姑娘亲自送大爷出来的,俱是吃惊了一下。
在一起好几个晚上了,也从没见过姑娘早晨送大爷一回。
今天这是……金玉毕竟懂的多点儿,看姑娘那红扑扑的小脸,大爷也是一脸和煦,惊觉昨晚八成是成了什么好事了。
范香儿依依不舍用眼神告诉他,不希望他去上朝,方时君无奈说道:“你那薄荷叶子还够不够?够的话帮我再做一瓶薄荷油吧,皇上要,你放心,不会让你白做的,我负责给你要赏赐。”
他亲自要起赏赐来,手可就黑了。
“应该是够的,我看看今天能不能做出来。”
“恩,别累着,不是很紧要的东西,做不出来也没事儿。”
虽然他是这么说,但范香儿心里明白,皇上亲口要的东西,又怎能当不紧要的东西看待呢,少不得要花费一番心思了。
方时君走后,金玉以铺床吹蜡烛的名义进了一回屋里,并没有闻到什么特殊的气味,床铺上也没什么异样,心里安了的同时,不禁纳闷儿了,姑娘这样娇美的小闺女大爷都能坐怀不乱,怪哉。
其实方时君根本就不是坐怀不乱,他只是没乱动罢了。
昨晚前半夜他根本就没有睡好,怀里搂着一个简直是给自己找罪受。
身体的反应最是诚实,不住的想靠近,想拥有,这难道还不叫乱吗?没人知道正人君子表面下的他昨晚压抑住了怎样凶狠的心魔。
但她正在孕期他不忍不敢动是一方面,更主要的还是他没有完全想好。
对范香儿动了真心这是肯定的,但是这份真心有多少,这份真心会止步于此还是会走向更深刻?他确定不了。
他一方面控制不了自己想要靠近她的本能,另一方面又不想让她在感情中受到太多伤害。
就是这样真诚又虚伪,方时君觉得自己定是着了魔,才短短的数月,就改变了他以为永远也不会解冻的心。
这让他对自己和一切产生了怀疑,总觉得不真实。
柳嬷嬷一见范香儿开心的嘴都合不拢,就知道这两个是又好起来了,或者说人家压根就没不好过。几次了,每当这种时候她都在想自己的担心是不是很多余。
因为要做薄荷油,所以要把地里薄荷叶采摘下来,几天没出去走动了,也好久没见老奶娘了,范香儿决定亲自去一趟,不过这次她准备的十分充分,把小如小意两个都带上了。
这回就算碰上十个偷鞋恶少她也不怕了!
可惜,直到薄荷叶都摘完了,仔也采完了,也没碰到方时贞,范香儿不免有些失落,怎么会没来呢?他要是来的话她有办法让他吃苦头。
老奶娘通过这几回也看出来了,香儿与四爷必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那天四爷亲口对她说,以后不能在白天来花房了,语气里是她从来没见过的伤心落寞。
上次小如跑的匆忙,给她带的茶花也没来的及带走。
今日老奶娘见范香儿亲自来了,又剪下了几只最美的送给她。
范香儿捧着花,花艳人美,看上去就招人喜欢,老奶娘老了,越活越通透了。多看几眼这画面大概也就懂了年轻人的心思。
那孩子怕是惹了自己不该碰的人了,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你以后就常来我这里玩吧,放心,再也不会碰到外人了,我给你保证。”
“老奶奶……”范香儿听明白,老奶娘这是知道她和那人的事了。
“他不是个坏孩子,和你一样都是个好孩子。有什么误会别记在心里,出了方府的大门在外面你们都是一家人,他真心愧对于你,我看的出来。听老奶奶的,千万别记在记心里,以后他不来花房了,你们见面机会不会很多的。”
没想到老奶娘这么维护那人,他是个好人?范香儿嘴上答应了老奶娘心里却怀疑不已。
“老奶奶,天马上就冷了,冬天府里的花怎么种呢?”
“后院里不是有几个空房子吗?冬天烧上火就是个温室,在那里面养着。怎么?你还惦记着你的小薄荷?”
“嗯,我需要很多。”范香儿诚实的点点头。
老奶娘一看,果然猜中了她近乎透明的小心思,不禁被逗笑了,“呵呵,我这点儿地方,府里冬天的花供应起来都嫌不足,再赶上个节庆就更显不足了,大爷手里应该有温泉庄子吧?你从他要一块地方不就得了吗?”
是哦!老奶娘不说她都没想到,她身边就有一个活生生的大财主!她怎么就没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