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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锦城锋利的 眉掩下一片浓密的暗影,他唇角带着笑,手指慢慢爬上了她的后脑勺,带上一定的力度将她的后脑勺按了一下,开口说:“你先去床上休息,我还有事,晚上再来看你。”
南风琉雪拉住他不放。
卜锦城强势地抽出手 ,转身就唤了一个门口的保镖,交待:“好好照顾二小姐。”
这里的照顾 ,对这些黑衣保镖来说,只有一个意思。
保镖点了点头。
卜锦城推门出去。
楼下。
安阳靠在车门上玩着手机,看到他来,立马把手机收起来,拉开车门,在卜锦城踏进车里的同时,他往医院门口看了一眼,奇怪地问:“二小姐不是说要出院?”
“嗯。”
“那怎么只有总裁一个人出来?”
卜锦城淡淡掀起眼皮,不冷不热地斜了他一眼:“你似乎很关心她出不出院。”
安阳呵呵呵地笑了一声:“还不是因为总裁……”
“以后没我允许,你不准来看她。”
说罢丢下一句:“开车!”
安阳莫名其妙,但还是压下诸多疑惑,认真开车。
很快就到了卜氏大厦。
安阳去停车,卜锦城直接从专用电梯进入大楼。
在卜锦城离开的这些天里,撒在丰城的眼线并没有闲着,一是对于肖晚晴的盯梢。那天肖晚晴发了空邮件后就没敢再动邮箱,可还是被卜锦城他们查到了地址。但也只是一个中转站,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第二就是医院里那个假的齐飞月。
卜锦城让乔妍去看过“齐飞月”,因为乔妍救过盛环,所以齐飞月对乔妍很感激,每次见到她都很高兴,那是打心底里的一种喜欢,跟南风琉雪表现出来的不一样,乔妍能站在医术界的顶端,也不是一个蠢人,很快就看出了不对劲。
南风夜想利用南风琉雪接近他,那他何尝不能利用南风琉雪达到自己的目地?
在这个世上,能让齐虹最不设防的,只有齐飞月。
推门进去,乔妍正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医书,距离下一次医学盛宴,只有一年了,听到门声,她合上书本,看到卜锦城,又立马站了起来。
卜锦城将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问了句:“来很久了?”
“等了十分钟。”
“嗯,我刚去医院了。”卜锦城说。
乔妍就问:“怎么样?”
“你是问南风琉雪?”
“不是。”
“嗯?”
“我是问齐二小姐。”
当你爱上了一个人,你就会爱上她所有的一切,名字,姓氏,甚至是她曾经呆过的那片天空,卜锦城如今就是这样,除了思念,只要听到跟齐飞月三个字相关的,他都有一种即甜蜜又痛苦的感觉。
甜蜜于她带给他的心动。
痛苦于她的离开。
卜锦城伸手扯了一下领带,松了一颗衬衣扣子,他避开齐飞月的话题,只说:“她很好,你不用担心。等你参加医学盛宴的时候,也许她还会给你颁奖。”
乔妍正想再问,卜锦城已经面色严肃地伸出手:“把这段时间可疑的资料都给我。”
乔妍前段时间在调查暮南倾与夏鱼,虽然并没有查出来他们有合作,但多少还是查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她把这些信息都整理了一遍,装在U盘里。
她把U盘拿给卜锦城,收手的时候,她说:“夏鱼是我的小师妹,她的性子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但我知道,在暮南倾权势顶盛的时候,她才刚刚入学,那个时候的她根本没能力帮暮南倾做什么,所以我觉得……”
“我心中有数。”
卜锦城将U盘收起来放入抽屉,对她挥手说:“我不会动她,只是以防万一。”
“好吧。”
乔妍从他的办公室里退了出来。
下楼的时候,遇到了刚好上来的安阳。
安阳看到她,笑着喊了一声:“乔小姐。”
“安助理。”
乔妍微微点了点头,礼貌地擦肩而过,就在两人刚要错开的时候,安阳猛地出手抓住了她的肩膀:“乔小姐如果有空的话,不介意陪我去喝杯咖啡?”
乔妍呃了一声,愣住:“安助理要请我喝咖啡?”
“嗯。”
安阳还是笑着:“乔小姐有空吗?”
乔妍眼珠子转了转,心想:这个安助理请她喝咖啡?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有事想问她?但不管是哪种情况,她肯定得去的。
“好呀,刚好有时间。”
安阳把乔妍带到卜氏大厦斜对面的一个咖啡馆里,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这也是乔妍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安阳。
安阳任她打量,点了两杯蓝山。
等待的过程里,安阳也不拐弯抹角,问出心中的疑虑:“乔小姐这几天一直在照顾飞月小姐吗?”
“嗯,这是你们家总裁吩咐的。”
“我觉得总裁最近对二小姐很冷淡。”安阳很纠结地说。
乔妍一听,倒是笑了。
安阳有点不高兴:“你笑什么?”
“没什么。”
乔妍说:“你是在担心你们家卜总还是在担心齐飞月?”
“当然是我家总裁了!”
“那你可以放心。”
“嗯?”
正好这时候服务员将咖啡端过来,乔妍搅动着汤勺,慢慢道:“你家总裁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作为他的助理,只要尽职辅助好他就行了,别的事,不要多问。”
果然是有问题。
安阳淡淡垂下眼。
乔妍很心平气和地将一杯咖啡喝完,然后就告辞。
出了咖啡馆,她掏出手机给卜锦城发了一条短信:“刚刚你的安助理请我喝咖啡,他似乎特别关心齐飞月,你没跟他说,这个齐飞月是假冒的?我怕他会坏事。”
很久之后乔妍才收到卜锦城的回复:“不会。”
好吧。
乔妍想:她可能多事了。
晚上。
卜锦城开车去了医院,他没让安阳跟着。
病房里,南风琉雪躺在床上看书,杨沫在一边削水果,刘翠在整理窗台上的花草,整个病房里都透着一股静谧的气氛。
卜锦城推门进来。
南风琉雪看到他进来,把书放下,看着他。
卜锦城走到床边,拿过杨沫削好的苹果递给她:“我已经办好出院手续了,等会儿就带你回去。”
南风琉雪一下午苦思冥想的脑袋因为他的这一句而松懈了,她就说,这么精密的计划,他怎么能看得穿?她笑着接过他手中的苹果,边吃边点头:“好。”
卜锦城看着她唇边的笑,慢慢地垂下眼,那只放在裤兜里的手却是紧紧地攥了起来。
齐飞月现在在做什么呢?
是不是在对南风夜笑?
卜锦城猜的很对。
那天宴会结束后,南风夜几乎每天都会去皇家别院,原来是晚上陪齐飞月用餐,现在连中午也加上了,而此刻,两人正面对面地坐在餐桌上。
南风夜的身后站着莫枭。
齐飞月的身后站着夜笙。
而凯燕,则是站在厨房门口的方向。
南风夜在这里吃了好几顿饭,对凯燕的手艺也是赞不绝口,吃过饭,南风夜照例会在客厅坐一会儿,然后再离开。
今天也一样。
等南风夜一走,凯燕也要走,但是在他换鞋的时候,齐飞月叫住了他:“凯燕。”
凯燕半蹲着在换鞋,听到声音他往客厅的方向望去:“金小姐有事?”
“嗯。”
齐飞月提着裙摆走过来,一脸殷勤的微笑:“我想学做剁椒鱼头,你能教我吗?”
凯燕还没发话,一直站在那里的夜笙则是紧蹙着眉头,冷冷打断:“很晚了,如果你想学,等明天让他早些来,再教也不迟。”
齐飞月脸上的笑就落寞了几分。
夜笙看到了,但他并没有开口解释。
凯燕则是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啊,反正什么时候教都没关系,既然夜先生都这样说了,那我明天来的时候带本菜谱过来,你先看,然后我再教你。”
齐飞月勉强点头:“好吧,麻烦先生了。”
“不麻烦。”
凯燕说,然后换了鞋就离开了别院。
等人一走,齐飞月就怒气腾腾地拽着裙摆上楼,夜笙跟在她身后,她猛地一个转身:“不要跟着我!”
“二小姐。”
“夜笙,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限制我的自由!”
“少爷是为你好。”
见鬼的好!
齐飞月气的浑身发抖,看着不远处的那扇门,一点睡觉的心思都没有,突然就想到那天看到的湖泊,她说:“我睡不着,想到院子里走走。”
“我陪你。”
“不用!”
齐飞月几乎是怒吼着吼出这两个字的。
夜笙紧抿住唇,担忧地看着她怒气腾腾地离开。
她说不用,他又怎么可能不跟?
默默地跟上,暗中保护着,可他不知道,原来她说散心,目地竟然是……
齐飞月并没有察觉到暗中夜笙的跟随,她走了很久才找到那个湖泊,到了湖泊边,她左右望望,发现没有人,就脱掉鞋子和外面那件冗长的宫廷服,只穿着白色里衣,一头扎进了湖泊里。
她原本也只是想到水下探探情况,却不知,她的动作让一直守在暗中的夜笙整个人都被电击了一般,心也在她跃下水的那一刻停止了跳动!
“二小姐!”
夜笙真是吓坏了,想也没想的,他在齐飞月扎入水中的瞬间也立马从黑暗中奔出来,二话不说地冲入水中。
“你不要做傻事,少爷只是不想你出门遇险,没想关着你。”
夜笙在水中寻找了很久才找到齐飞月,他紧紧攫住她的腰,将她抱出水面,一面担忧地查看她的情况,一面自责,不知是自责自己,还是责备他家少爷。
“咳咳,夜笙。”
齐飞月真是气死了,她刚刚看到湖泊的水源来处,就被他一把抱住,带出了水面。
这次被发现了,下次她还有机会吗?
“二小姐,你千万不要寻短见。”
夜笙慌里慌张地抱起她,见她脸色有点苍白,整个就更惊慌了,他紧紧抱住她,冲进别墅,冲上楼,踢开齐飞月卧室的门,将她放在床上,又快速地跑进浴室拿一条超极大的浴巾,冲着她的身体就擦了起来。
紧张的时候,他的视线根本不在她的身体上面,可等给她擦拭完,看着她白嫩的身体只被一层薄薄的丝质纱衣遮弊住,他的脸猛地一红。
“我、我先出去,你换件干净的衣裳。”
“夜笙。”
却在这个时候,齐飞月拉住了他:“今天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南风夜。”
齐飞月怕南风夜知道后,把她看管的更严了。
夜笙紧绷着身体。
一来是因为他刚刚太紧张,二来是因为齐飞月在情急之下抓住的是他的手掌,女人柔软的手指让夜笙的心跟着狂乱地跳动。
他想起来,那天他在阳台后面,听到齐飞月换衣服。当天晚上,他就很可耻地梦到了齐飞月。
她是少爷的女人,他怎么可以?
夜笙暗暗鄙视自己,可鄙视完,开门看到她,整颗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跳。
他手指动了动,很快甩开她。
齐飞月就那般地坐在那里,目光里充满祈求:“夜笙,答应我,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要告诉南风夜。”
“少爷有权力知道。”
夜笙面无表情,脸色有些冷。
他可能真的没想过,齐飞月会跳河自尽。
他一直以为她是充满阳光充满自信的女孩,怎么会轻生?
齐飞月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不是自尽!不是自尽!她只是想找到出去的方法,可这话她能说吗?不能!她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后只得问:“要怎么样你才不会告诉南风夜?”
“你为什么要……”
夜笙痛苦地闭了闭眼,想要问她,可他实在说不出口,只得转个弯说:“你不想住这里的话可以跟少爷讲,你的要求他都会满足,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呢?”
“夜笙,我没轻生。”
齐飞月真是无语极了,一头黑线。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她是傻啊,轻生?南风夜值得她轻生吗?
“那你刚刚……”
“我是、想游泳了。”齐飞月觉得这个借口真是好,又点头重复一遍:“对,我是想游泳,游泳,知道不知道?”
夜笙不相信,但也只好选择相信。
“但我还是要告诉少爷。”一根经的少年压根不了解齐飞月担心的问题。
齐飞月蓦地就沉下了脸:“夜笙,你要是告诉了南风夜,我就告诉他,你刚刚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