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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也不是等闲之辈,虽说不如摄政王府与睿王府的权倾天下,却也是将门的佼佼者。叶尔瑜是叶二小姐,又是未来的睿王妃,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不给睿王妃面子。
更何况,有叶大将军背后试压,这分量也是不小。
沈府。
“大人。”徐福上前,“睿王府有动静。”
沈浩正愁眉不展,想着夏雨此事该如何解决,才是最佳方案,听得这消息,随即起身走过去,“睿王府怎么了?王爷那头——”
“不是睿王爷,是睿王妃。”徐福压低声音,“卑职留了人在刑部随时监探,免得有了动静,大人却蒙在鼓里。就在天黑之后,睿王府有人来了,是从刑部的后院进入的。找的是刑部郎中——华文,华大人。探子隔得远,没听得太明白,大致意思是华大人提审夏雨,落案定罪。”
沈浩眉头紧蹙,“王爷不是跟摄政王较劲,不许任何人碰夏雨吗?怎么睿王妃——”
“大人您糊涂了,这世间不管是男是女,但凡进了睿王爷的后院,哪个不是睿王妃的眼中钉肉中刺?既然麻袋从里头戳破了,那咱——”徐福笑得猥琐。
“很好。”沈浩冷笑,“也免了我的后顾之忧,让睿王府的人,自己动手去吧!”
正说着,管家在外头叩门,“大人,摄政王府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沈浩愕然瞧了徐福一眼。
“大人,摄政王对您越发的倚重,将来您一定会前途无量。”徐福逢迎拍马。
“极好!”沈浩拂袖出门。
徐福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院子里站着的沈星,忙不迭笑脸相迎,“小姐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儿呢?伺候你的人呢?来人,怎么把小姐一个人丢在这里,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沈星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脚踹在徐福的膝盖处,疼得徐福扑通就跪在了她跟前。
“狗奴才。”沈星狠狠瞪了他一眼,“都是你们这些坏人害的。”
语罢,她撒腿就跑。
徐福疼得直哆嗦,却不明白,沈星今日是怎么了?那双眼睛,仿佛怨毒得很。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沈浩下了马车,毕恭毕敬的走进摄政王府。
高墙大院,戒备森严。踏入府门的那一瞬,便如同置身阿鼻地狱,冷得让人止不住心颤。这地方,怨气重重,到处游离着冷然入骨的杀气。
接待沈浩的不是东方越,而是东方越身边的景明。
花厅内,沈浩卑躬屈膝,“不知摄政王找下官来,有何要事?”
“王爷有事在忙,暂时不便见你。有话,就由卑职转述。”景明坐定,挑眉看了沈浩一眼。
说起来,景明不过是个摄政王的随侍,而沈浩却是有官职在身的。然则宫灯之下,却好似截然相反。内侍不像内侍,刑部侍郎反倒像条哈巴狗,唯唯诺诺。
“景大人但说无妨。”沈浩笑道,“只要是下官能办到的,下官一定竭尽全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景明轻蔑冷笑,“不知道侍郎大人觉得,摄政王漏夜召见,所为何事?”
“刑部大牢死囚众多,难免也有几个,惹王爷心烦的。”沈浩俯首。
景明颔首,“侍郎大人好眼力,真不愧是王爷看中的人。听说尚书大人旧疾复发,这两日告假在床。王爷觉得群龙不可无首,刑部压力太大,尚书大人的身子怕是吃不消,如今是该物色一下适合的人选,继任顶替才是。”
沈浩欣喜若狂,面上虽极力克制,声音却难免激动轻颤,“还请景大人指点迷津。”
“侍郎大人不是说了吗?刑部大牢死囚众多。既然是死囚,就不必占着地方,浪费粮食了。”景明睨了沈浩一眼,“如此,可算清楚?”
“这——”沈浩犹豫,“睿王府那头,怕是不便。”
“想不到侍郎大人看不上尚书之位,还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这两手准备,进可攻退可守,佩服!佩服!”景明敛了面上笑意,眸色肃冷无温。
沈浩心惊,面色骤变,“下官岂敢悖逆摄政王,只不过睿王爷若是闹起来,下官人微言轻,怕是无力相抗。”
景明冷哼,“摄政王府动的手,睿王爷难不成还能过来找王爷,再打一架吗?”
“不敢不敢。”沈浩身子直哆嗦。
“成与不成,你都看着办。给王爷办事,要记着一个规矩。”景明冷眸直视,“王爷这人,最恨别人有太多的解释。王爷只看结果,不计过程,不论手段。明白吗?”
“是。”沈浩容色微白。
景明笑着走出门,“不送。”
额头薄汗涔涔而下,沈浩咽了咽口水,这才弓着身子快步走出摄政王府。脊背发凉,这地方果然令人瘆的慌。再不走,他怕自己会脚软,再也走不出去了。
东方旭就站在花厅的窗外,指尖轻轻捋过鬓间散发。
儒巾未缚,墨发轻垂,这一副唇红齿白的面孔,嫣然若女子,俨然若倾城。不笑则已,一笑误国。一袭白衣,缓步走在长长的回廊里。宫灯摇晃,衬着他极好的面孔,宛若梨花绽放,又似芙蓉出水。没有一点点杀气,也没有一点点冷意,浑身上下散发这温润的书生卷气。
若不是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谁都不会将他与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联系在一起。
殊不知这白面书生,实则才是毒蛇猛兽。
走回自己的房间,偌大的房间里,遍布鲜花果品,散着缭绕的瓜果清香。房间正中央,是一个极为精致的手绘牡丹鱼缸,鱼缸很大,若双人床大小。少许睡莲伏在水上,似被这炭火的温暖熏得昏昏欲睡,姿势慵懒而妩媚。
睡莲下头,鱼儿成群。
云官疾步上前,“公子,跟着王爷去代州府的人,被发现了。”
“然后呢?”东方旭面无波澜,伸手拂开水面的睡莲。
云官深吸一口气,低哑着声音,“所有人都被杀,唯独一人逃出,回来报信。”
“人在何处?”东方旭问。
云官道,“在外候着。”
“进来吧!”东方旭捋起袖子,将手伸进水里。
负伤的暗卫跪在东方旭身后,“公子恕罪,卑职办事不利。”
“跟到哪儿,被发现的?”东方旭也不恼,口吻平静。
暗卫道,“刚到代州府,他们便开始打听夏雨此人的背景。卑职等——不慎被发现,悉数惨死在他们的手中,无一生还。”
东方旭眉头微蹙,“夏雨?哼——义父什么时候对一个黄毛小子,舍得花这样的功夫?”
“卑职无能,请公子再给卑职一个机会,卑职一定不辱使命。”暗卫俯首。
东方旭从水中捞了一条鱼,笑得极美,“义父的人,可曾认出你们?”
暗卫急忙摇头,“不曾认出来。”
“极好。”东方旭轻笑,“你不是说了吗?无一生还!”
音落,暗卫陡然抬头的,瞪大眸子。
东方旭手中的鱼儿瞬时被丢出去,锋利的鱼鳍划过暗卫的脖颈,而后又旋转着回到了东方旭的手中。鱼儿染血,却毫发无损。
暗卫扑通倒地,眼珠子瞪得斗大,眸色极尽惊惧之色。
脖颈处,鲜血如注。
东方旭若无其事的将鱼儿丢回鱼缸,只听得扑通一声,溅起水花无数。鱼儿身上染血,入水后,血迹徐徐浮出水面,缭绕数缕血丝,格外的好看。
云官站在一旁不敢吭声,东方旭杀人,从不手软。
“我的鱼饲料呢?”东方旭问。
云官急忙去取了鱼饲料过来,双手奉上。
抓了一把鱼饲料,随意丢进鱼缸里,东方旭笑道,“这鱼让我惯坏了,除了我这精心置办的鱼饲料,别的一概不吃。”语罢,他看了云官一眼,而后将视线落在倒伏血泊中的暗卫身上,“这一身皮肉,总该物尽其用才是。是我的东西,不管是好是坏,都要由我自己处置,谁都别想染指。”
“是!”云官颔首。
又多了一袋鱼饲料。
东方旭缓步走开,云官慎慎的睨一眼鱼缸里拼命吞吃鱼饲料的鱼群,只觉得毛骨悚然。这些年,这些鱼换了一批有一批,吃的东西却永远的一成不变。
“公子,是否重新让人去代州?”云官问。
东方旭摇头,“去多了,义父就会怀疑,你想死吗?”
云官垂头不语。
“盯着刑部大牢,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如今什么都不及她的性命来的重要,人若死了,查到那么多,又有什么用?”东方旭眯起危险的眸子,“不过,义父已经决定下手,我倒要看看,夏雨这一次还有没有这么大的命!”
“是。”云官快速退出房间。
夏雨——东方旭轻吐一口气,却又想起了那张顽劣不堪的稚嫩容脸。十多岁的小丫头,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靠她自己,在她的身上,他竟找到了昔年的自己。一样的固执,一样的自谋生路。
不同的是,她自由自在,身上充满了令人渴望的那种青春,激情澎湃,对生活对人世间的人或事都难得的热忱。
而他,连命,都不是自己的。
他不羡慕富贵荣华,不羡慕权倾天下,却有那么一瞬,嫉妒过夏雨。
年少气盛,凭着一腔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在京城里肆无忌惮的闯祸。而现在的他,却是瞻前顾后,生怕行差踏错。
可夏雨也有夏雨的烦恼,比如半夜睡觉的时候,她最恨被人叫醒!偏偏一睁眼,还是一群凶神恶煞的狱卒酷吏,将她硬生生从木板床上拽起来,直接拖到了刑房。
“啊!”的一声,她被人丢在了地上,摔得骨头都要散架。耳畔一声刺耳的惊堂木之音,惊得夏雨一下子惊醒,眼珠子瞪得斗大。环顾四周,黑压压一片酷吏,一个个都用那种毒辣的眼神盯着她。那一瞬,她觉得自己就是待宰的羔羊,已经被人架在了火炉子上,只等着将火烧的旺旺的,而后将她活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