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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细细糯糯的嗓音带着娇软温媚,轻轻飘飘的传入那四个男人的耳中,不禁让人酥了骨头。
“小娘子莫怕,待我们收拾了这酸儒书生,便能与你一朝快活……哈哈哈……”那站在最前头的肥肠男子一边说着浑话,一边朝着苏梅伸手欲摸,却是被马焱用手中匕首抵住了手掌。
“这位客官,可要想清楚了。”修长手指捻着手里的匕首,马焱垂眸,声音陡然便暗哑了下来。
“哼,你个酸儒难道还想打架不成?”睁着那双被肥肉溢满的眯缝眼,这男子仗着自己有四人,声音嚣张道。
“既如此,那便没办法了。”状似无奈的轻叹出一口气,马焱侧身将苏梅挡在身后,然后握着匕首的手指微动,那男子便捂着突然间就血流如注的手腕子滚躺到了地上直哀嚎。
看到那男子身上溅洒出来的腥热血迹,站在这男子身后的三个男人陡然间便变了神色,下意识的猛往后退了几步,涨红的脸上酒也醒了大半。
踩着脚上的皂角靴,马焱慢条斯理的碾上那男子被削掉了一只手掌的手腕子,唇角轻勾道:“客官真是不小心,这刀剑无眼的,你怎么还自个儿往上头划呢……”
“啊……”感觉到那碾在自己手掌之上的大力,这男子用力的扯着嗓子嘶嚎着,马焱蹙着双眉,慢条斯理的拢起自己的宽袖,然后一把就将那匕首往男子的口中戳去道:“客官说话不大好听,还是洗洗嘴吧,莫熏着别人了。”
那男子噎着一把匕首,成涌的鲜血从他口中流出,滴滴落落的汇聚在身下,一瞬便变成了一滩子血泊。
“啊啊啊……”其余的三个男子看到那肥肠男子的惨状,皆被吓得开始失声大叫起来,瘫软在地上,连爬都爬不起来。
听到那此起彼伏的惊叫声,马焱皱了皱眉,一脸不耐的抬脚踢过一只长木凳,猛地就往那三个男子的方向踹去。
一个男子被砸晕,歪在那处不知生死,一个男子晃了晃眩晕的脑袋,惊惶的爬着四肢想要逃出去,却是被马焱给一脚压在了身下。
拿着手上那把正滴着血迹的匕首,马焱嗤笑一声,然后猛地抬脚一踹,身下男子直接便飞出两尺远,脊背砸在醉乡楼的圆柱之上,发出一声清晰脆响,然后吐出一大口血,晕了过去。
听到那清晰的骨节咔嚓声,最后一个男子哆哆嗦嗦的钻进了一旁木桌之下,与那掌柜的蜷在一处,身下显出一层明显湿濡痕迹,带着一股难闻的臊气味道,与浓厚的血腥气混杂在一处,几欲让人作呕。
因为被马焱挡在身后,所以苏梅根本就没有看到那其余三个男子的惨状,她一边揪着马焱的宽袖,一边掩鼻侧头看了一眼那一脚踹开掌柜,独自一人蜷缩在木桌之下的男子,嫌恶的皱了皱眉道:“仗势欺人,恶有恶果。”
抬起自己拿着匕首的手,马焱微挑了挑眉眼,直接便将那把匕首往木桌之下掷去。
“啊……”木桌之下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男子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身下是一滩晦暗血迹。
“咦……”被那男子的声音震的整个人一颤,苏梅哆嗦了一下身子往马焱身上靠去道:“真恶心。”
伸出自己那只依旧白皙异常的手掌,马焱慢吞吞的包住苏梅的小手,然后抚了抚自己的袄袍道:“走吧。”
说罢话,马焱也不等苏梅反应,径直便带着她往醉乡楼外走去。
“去哪处啊?”懵懵懂懂的被马焱牵着往外走去,苏梅睁着一双湿漉水眸,声音疑惑道。
“自然是去我们该去的地方。”一边说着话,马焱一边顿下步子往那躲在醉乡楼大门侧边处瑟瑟发抖的店小二道:“快些去报官,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唤……贺兰僧伽。”
“哎?”听到马焱的话,苏梅半张着小嘴,正欲说话之际,却是直接便被马焱给抱进了马车之中。
看着面前那收拾的万分整洁的马车内部,苏梅怔愣片刻之后才开口道:“你是不是早就准备要走了?”
没有回答苏梅的话,马焱伸手帮她褪下头上的帷帽,然后细细替她撩开那粘在脸颊处的细碎黑发,最后又塞了一盅温奶到苏梅怀中。
抱着怀里那盅温奶,苏梅怔怔的看着面前的马焱,声音细糯道:“你刚才为什么要嫁祸给贺兰大人?”
正拢着宽袖舒适的靠在马车壁上,听到苏梅的话,马焱漫不经心的抬眸道:“哦,我高兴。”
“你高兴?”瞪大了一双眼,苏梅抱着怀里的那盅温奶,不自禁的往马焱面前凑了凑,白细小脸之上满满都是震惊神色。
他刚才那副凶神罗刹的模样要算是高兴的话,那这不高兴起来,整栋醉乡楼怕也是不够他拆的啊。
“呵……”看着面前苏梅那恍若小鹿一般的惊惶无辜眼神,马焱低笑一声,然后突然伸手将人揽在自己身上道:“娥娥妹妹刚才说的话,可还算数?”
“什,什么话?”躺在马焱身上,苏梅转着那双水眸,小脸之上显出一抹羞赧的心虚神色。
“自然是说的欢喜我的话了。”捻着苏梅那只细嫩左耳,马焱垂首将自己的下颚搁在苏梅的脖颈处,说话时,那温热的吞吐气息细细密密的打在苏梅的肌肤之上,让她禁不住的暗暗缩了缩小脖子。
听到马焱那带着低哑暗诱的深沉嗓音,苏梅涨红着一张白细小脸,愈发用力的抱紧了自己怀中的那只瓷盅道:“我,我说的话,自然一向都是算数的。”
结结巴巴的吐出这句话,苏梅那张原本便涨红的小脸此刻更是又晕红了几分,马焱定定看着苏梅那渐渐弥漫上绯色红晕的脖颈肌肤,突然垂首便轻咬了一口。
“呀,你做什么。”感觉到脖颈处的一点肌肤刺痛感,苏梅仰着小脑袋用力的挤开了马焱那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
“看看是不是在做梦啊。”手指轻抚过苏梅那带着一点牙印痕迹的脖颈,马焱看着苏梅那副怒目圆睁的小模样,突然勾唇轻笑一声道:“看来不是在做梦了。”
对上马焱那双带着戏谑神色的暗黑眼眸,苏梅用力的磨了磨自己的小尖牙,然后突然将怀中紧抱着的那瓷盅往一旁小案上头一放,猛地就朝着马焱的脖颈处扑了上去。
“嘶……”感觉到苏梅那触在自己脖颈处的尖利小牙,马焱仰着下颚轻嘶一声道:“看来娥娥妹妹可被这几日的茹素,憋慌的紧。”
“对,现在开荤!”咬着马焱的脖颈,苏梅含糊的道。
“呵。”闷笑一声,马焱垂首轻吻了吻苏梅的鬓发道:“既如此,那我便不客气了。”
“你……唔……”
“嘘,别动。”
朴素马车行驶在窄小街道之上,圆整车轮辘辘滚动,秦瘦坐在车辕之上,驾着马车,神情严肃。
……
途经三日,苏梅最后终于是回到了文国公府。
渐显暖意的早春日中,庭院里头嫩花遍布,宽长的房廊之上,丫鬟婆子急忙奔走,鹿鸣苑里头一派的忙碌景象,苏梅抱着自己怀中的那碟子玫瑰酥舒舒服服的躺在自家软榻之上,总算是轻缓的舒出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这鹿鸣苑里头最是舒坦了。
“四姐儿,该食午膳了。”幼白穿着一件靛青色的袄裙撩开珠帘缓步走进内室之中,她的头上细心梳着发髻,白净面容之上略施粉黛,神情温婉,语气轻柔。
放下怀中的那碟子玫瑰酥,苏梅就着幼白的手从软榻之上起身,然后一副怔然模样的盯着幼白那梳起的妇人发髻道:“幼白,你这发髻……”
听到苏梅的话,幼白微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发髻道:“四姐儿先食晚膳,奴婢过会子再与四姐儿说。”
“哦。”愣愣的应了一声,苏梅点了点小脑袋,然后踩着脚上的绣花鞋端坐于绣墩之上,开始食起了午膳。
食罢午膳,幼白差人撤走膳碟食盘,然后才羞赧着一张脸坐在苏梅身侧道:“奴婢与段坡段老爷……成亲了。”
“什么?”听到幼白的话,苏梅瞬时便瞪大了一双眼,她伸出白细小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声音震惊道:“幼白你再说一遍,你与谁成亲了?”
“段老爷,段坡。”看到苏梅那副不可置信的小模样,幼白微绞了绞手指道:“奴婢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下贱婢子身份……”
“幼白!”没有听到幼白的话,苏梅心急的直接便打断了她的话道:“虽然段老爷心善好施,但是他性情驽钝,善恶不分,依我看,他根本就配不上你!是不是有谁逼你的?你与我说,我一定给你讨回公道来!”
在苏梅心中,那般好的一个幼白,怎会嫁给一个比她大了近一轮的段老爷呢!
听着苏梅那愤愤不平的细糯嗓音,幼白好笑的伸手拉住苏梅的胳膊道:“四姐儿莫如此,成亲一事,是奴婢自愿的。”
“为什么?”蹙着双眉,苏梅满脸都是疑惑神色道:“难不成幼白你……真的欢喜上了段老爷?”
低垂下眉眼,幼白声音轻细的缓缓道:“其实,那时候段老爷身子不好,老太爷特意要差人去伺候,老太太知奴婢心细,做事比常人较为稳妥,便派奴婢去了。”
“奴婢之前虽见过段老爷几次,但并未深交,不过在段老爷养病的这些日子,奴婢与段老爷呆在一处久了,才发现他虽心性驽钝,但是却心善至极,所以不是段老爷逼着奴婢要成亲,而是奴婢……看上段老爷了。”
听罢幼白这一番又羞又大胆的话,苏梅沉静片刻之后才开口感叹道:“幼白,我真是没想到,你的胆子竟也是这般大。”
那段坡虽说是个商人,但好歹是个皇商,幼白这一个婢子身份的,是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将那般一个与自己身份差之千里的人拿下。
“四姐儿,其实奴婢还有一件事,要告知四姐儿……”握着苏梅的手,幼白犹豫片刻之后,却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微红了眼眶,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
“幼白你……是不是要走?”听出幼白话中的意思,苏梅禁不住的也握紧了幼白的手,双眸微红,声音哽咽道:“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幼白你日后,若是过得不如意了,尽可回来寻我。”
“四姐儿莫担忧,奴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看错人的。”从宽袖之中掏出一块巾帕细细的擦去苏梅眼角处的泪渍,幼白轻抿唇角道:“而且奴婢也不去哪处,老爷已然在汉陵城里头买了一处宅院,奴婢随时都能回来看四姐儿的。”
“那,那你要回来看我……”听到幼白的话,苏梅噘着小嘴,直接便将自己的小脑袋埋进了幼白怀里。
看着这副撒娇模样的苏梅,幼白好笑的伸手抚了抚她的小脑袋,然后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道:“四姐儿长大了,奴婢现下可抱不动您了。”
“不用你抱,我抱你。”伸出藕臂环住幼白的腰肢,苏梅眼尖的看到幼白那捂在自己肚子上头的手,脑中突然便闪过一个想法道:“幼白,你是不是有喜了?”
“大夫也说不准,说是日子太短,脉象不清。”伸手轻轻的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幼白的脸上显出一抹温柔笑意道:“不过奴婢觉着,怕是有了。”
“真的吗?”瞪大了一双眼,苏梅一副惊喜模样道:“那是男娃还是女娃啊?”
“四姐儿真是的,这脉象都还把不出来,哪里来的男娃男娃。”听到苏梅的话,幼白掩唇轻笑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