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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晖听说是卖身时,不由大惊,这种事情别说他们在京城里没见过了,就是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过啊。【ㄨ】
虽说如见的大楚天下,还不能做到人人都满足温饱的地步,但是经过父皇和母后这么多年的治理,已经很少有这样当街卖儿卖女的事情了,一般大户人家的奴才都是世仆,或者正规的牙人来签订死契或者活契,今日这事到底是为何啊?
楚明晖正想去问清楚,这妇人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为何会走到卖女儿的地步,不想一旁的勤哥儿比他还速度,已经从身上掏出十两银子,送到了那妇人的面前。
“这是十两银子,你拿回家用去吧,别卖你女儿了,她还这么小,离不开爹娘的!”勤哥儿对那妇人说道。
那妇人闻言,便抱着一旁的小女儿放声大哭,哭声悲切异常,让周围的人都不由跟着红了眼圈,看这情形,她也是舍不得卖女儿的。
楚明晖和王韵勤正要去劝,这时却突然之间从坊市里走出一群彪形大汉来。
他们手中持着粗大的棍棒,呵斥着围观的人让开,然后其中一人嚣张的对着王韵勤骂道:“哪里来的不长眼的东西,连我们光少爷的事情也敢管,弟兄们给我上,也让这小子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什么事不该伸爪子!”
那人振臂一呼,一群人就围上了王韵勤,手中的棍棒纷纷冲他砸了过去。
王韵勤是谁啊,侯府贵公子,那在京城里也是小霸王一枚,京中多数的纨绔都不敢惹的角色,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二话不说就跟他们打了起来。
楚明晖看勤哥儿对那些人游刃有余的,就没有参战,而是去扶起了那一对母女,对那年长一些的妇人道:“这位婶子不用惊慌,你有什么难处可以跟我说。”
“少爷,我知道你们是好人,但是这些人是白家的人,白家有权有势,你们惹不起他们,还是叫上那位少爷赶紧走吧,你们还是孩子,是我们连累了你们啊!”那妇人脸色苍白,手中紧紧的搂着女儿,脸上满是泪痕。
楚明晖闻言却是一愣,“白家的人,哪个白家?”
“自、自然是定北元帅府白家的了!”那妇人低声道,说出这个名字还有些迟疑,有些惊慌。
听到这个名字,楚明晖不由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妇人,确认道:“婶子,你确定这些人是定北元帅府?”
“他们虽不是定北将军府的人,但是也差不多是一个意思。刚才他们说的那个光少爷便是我们隔壁村村的人,他有个叔叔在定北元帅府做管事,这事情错不了的!”那妇人看着为首的之人眼中满是恨意。
楚明晖闻言松了口气,还好这些人不是白府的人,而且那关洪光听起来也不是白府的人,这中间可能有些什么误会,他是绝不相信他舅舅会纵奴行凶的,“婶子这么说来,这关洪光并不是白府的人,他只是有亲戚在白府当差罢了,我听闻定北将军爱民如子,这其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定北将军对我们边疆百姓有大恩,是他打跑了鞑虏,驻守边疆,这些年让我们这边都过上了安定的日子,将军大人为国为民,我们心里感激他。但是将军大人日理万机,寻常琐事哪里会理,白府的管事靠着将军府的盛威,鱼肉乡里,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无门无路,又能怎么样啊!”
那人妇人叹了口气说着,她的意思很明白了,其实从她心里她也认为将军大人是好,但是下面的人狐假虎威,他们一些平头百姓,只能任人宰割了!
这一点楚明晖倒是可以相信的,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将军府说不定也会出一两个败类呢,便问道:“婶子不妨把事情告诉我吧!”既然是白家的人做的事,他自然有权利管上一管的。
“还是不说了,说了也无济于事,我看两位少爷有些本事这些人不是你们的对手,还是速速离去吧,是我们给你们惹祸了!”
此时,王韵勤那里的战斗也结束了,那些大汉看着都挺魁梧的,不过只是有一把子力气,会些粗浅的功夫,根本不是王韵勤的对手,一会儿工夫全被打趴下了。
“这位婶子,你就说吧,白家的事,我们不怕,只要你说了,我们就能帮你!”王韵勤在一旁插嘴道。
那妇人还是犹豫不决,最后还是楚明晖低声跟她道:“婶子,实不相瞒,我们兄弟这次便是去漠城将军府寻亲的,我家亲戚在将军府是将军的护卫,是有品级的武将,在将军跟前能说的上话的,你把事情告诉我们,若是实情,回头请我亲戚告诉将军大人,必不叫你们受委屈!”
那妇人闻言猛的抬头,一双眼睛犹如饥渴中的人看到水源了一般,那是一种渴望的、而又忐忑的神情,她颤抖的声音道:“真,真的吗?”
“真的!”楚明晖坚定点头。
那妇人脸上泛起了喜色,不过看看最后周围的热闹的环境,还是开口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位少爷不如随我回家吧!”
“也好!”
几人说话的当口,那些被王韵勤打倒的大汉已经跑了,楚明晖和王韵勤急着跟那位妇人说话,便也没有理会他们,反正这些人只不过是打手,后头还有人的,他们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跟着妇人母女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逼仄的胡同,这里的房子低矮破旧,远远的还能问道一股子酸臭的味道,让人隐隐的作呕。
那妇人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从这里不远处便是县城的粪场了,城里的夜香都在那里处理,所以这附近的味道不好闻,不过租金便宜,委屈你们了。”
“房子是你们租的?”楚明晖问道,她开始以为是这妇人的家呢。
“恩,我们家原是在城外的小关村住着的,家里也有几间大屋子,不过为了给我夫君看病,房子已经卖了,在城里租个房子也是为了看病方便!”那妇人说着说着有红了眼圈,为了自家夫君的病,也是为了自家原来的那个家,本来温馨的家庭短短时间就这么没了,怎能不叫人伤感。
进到了一处破旧的小院子,这院子只有两间屋子,从院子里看去,屋里面黑洞洞非常的阴暗,走到屋门口一股子呛人的药味扑面而来,和着外面粪场传来的那种酸臭味,禁不住的让人想要窒息的感觉。
楚明晖这王韵勤从没经过这样的事情,一时间都觉得胸内翻腾,忍不住的作呕,幸好两人都是会功夫的,硬是用内力给压下去了,不然真要当场出丑了。
这时候从里面跑出来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脸上还带着泪痕,看到妇人和妇人手中牵着的女孩,扑了过来,哭道:“娘、姐姐你们回来啦,你们快去看看爹爹吧,爹睡着了,福儿怎叫爹爹,爹爹都不答应福儿。”
妇人闻言大惊失色,脸上瞬间没了血色,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幸好是被楚明晖给扶住了。
“婶子,别急,我先去看看!”说完楚明晖就奔了进去。
里面屋里光线更暗,一个男人躺在一张破旧的木床上,屋中隐隐散发着腐烂的味道。
楚明晖皱皱眉头,急忙去给这男人诊脉,所幸这男人是晕过去了,并不是妇人所想的已经去了。
不过,其实离去也差不多了,他这时已经发烧了,而且还是高烧,若是没有有效治疗,恐怕是熬不过今晚了,幸好是碰上了楚明晖。
“婶子有没有热水,打来一碗!”楚明晖对刚进门的妇人说道。
妇人一听似乎还有救,立马挣扎的起身要去倒水,不过却被那一直没说话的小女孩抢了先:“娘,您坐着,我去!”
少时,女孩就捧着一碗水快步走了进来,递到了楚明晖的手中,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放心吧,你爹爹会好的!”楚明晖对这小姑娘笑了笑安慰道。
“噗通”那小姑娘就给楚明晖跪下了,“红儿,多谢恩人,红儿给恩人磕头,请恩人一定要救救我爹爹!”
“快快起来,若是你再磕头,我就走了!”楚明晖佯装生气道。
红儿吓的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躲到了她娘的身边,但是一双眼睛还是满含期待的盯着楚明晖。
这眼神让楚明晖突然有些心酸,他的妹妹岚儿跟这小姑娘是差不多的年纪,岚儿的眼神从来都是无忧无虑的清澈眼神,而这小姑娘那眼神给人一种悲凉中带着期待的感觉。
不在多想,楚明晖掏出随身的玉瓶了,往那碗水中滴了一滴玉液,想了想,又多滴了一滴,这才把碗送到了那男人的嘴边,慢慢的喂他喝了,喝完之后又运功帮他把药力给催发出来。
渐渐的男人呼吸平稳,温度也慢慢降下来了,微微听到有鼾声,想是睡着了。
那妇人见状喜极而泣,带着一双儿女,又要给楚明晖二人磕头,被他们是拉起来了。
这时候,他们移步到了外间,妇人才讲起了他们一家的遭遇。
先前说了,她们是城外小关村的人氏,妇人的男人叫关大中,这妇人娘家姓周,便是关周氏,一双儿女,大的女儿叫关小红,小的儿子叫关小福。
原一家人其实日子过的也十分不错的,在小关村也属于中上之家,这关大中家里有几亩地,而他自己还有一门捉“棒槌”的手艺,加上现在赋税少,一家衣食无忧,还小有积蓄过的挺和乐的。
所谓“棒槌”是他们这的土话,就是人参的意思,这里的白山上著名的特产就是人参,所以这里很多人从事这个行业。
关大中是其中翘楚,他是祖传的手艺,在他们村里他家的技艺也是排的上号的。
也就是去年冬月中旬的时候,邻村大关村的一个叫关智的从外面回来了,这关智便是先前说的那个关洪光的叔叔了。
大家都知道关智在将军府做了管事,伺候着贵人,最是体面了,这些年他家里也跟着沾了不少的光,又是盖房子又是卖地的,短短几年俨然已经成了当地的大财主了,众人提气他们家都是十分羡慕。
一听关智回来了,不少人都去拜访,然后就他那里得了一个消息。
说是将军夫人怀了胎,这就快生了,府里要给夫人备下一些好药,尤其是补气的人参事必不可少的,听说这白山上有不少的人参,叫大家去寻一些年份长的人参来,寻来之后送到关智这里来,若是合用,将军府自然不会亏待大家的。
这消息一出许多采人参闻风而动,大家都知道将军府素来宽厚,若是真如关智所说的话,帮夫人找到好的人参,说不定能多得些银钱呢。
关大中听到这个消息最是心动了,因为他早年偶然间就寻到过一个“棒槌”,那时候据他观察恐怕那“棒槌”已经有五百年了,只是那“棒槌”长在位置比较艰险,是在悬崖峭壁上,而且这种东西附近应该还有守护兽在不远处。
当年他没敢冒这个险,但是牢牢的记住了位置,如今两个孩子也渐渐大了,为了个女儿攒下一份体面的嫁妆,给儿子多置办点家业,他决定试一试。
后来,便找了同村两个关系不错的兄弟,三人进山半个多月终于是把那“棒槌”给采回来了,果真就是五百年多的野山参,很是值钱了。
不过三人也因此也受了不程度的伤,其中关大中受伤最重,那人参果然是有守护兽,是一条金色的小蛇,当时关大中采参的时候,被那蛇咬了,伤口立马就发黑了,一看就是有毒。
幸亏他反应机敏,抬起刀子,把那一块肉给削了下来,这才没让毒性给扩散了。
不过回去的路上,他就感觉身子有些不对,头昏脑涨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他知道,这可能是当时没把毒清干净,留了一些余毒在身上,所以身子这才不适的。
不过,他也太在意,干他们这一行的这种事情经过了,只不过是一点余毒不当一回事,就在回来的路上自己采了些解毒的草药嚼着吃了,当时感觉不头脑清明了,就放心下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