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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海宁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想到那些难产而死的妇人们,宗海宁一下子坐了起来,十分紧张,“不行,得赶紧请吴老过来给你看看。”
“你抽的什么风?”唐曼不敢置信的瞪大眸子看向宗海宁,“现在可是半夜。”
“你最重要。”宗海宁快速的起身穿着衣服。
唐曼瞬间无语了,将他拉回来,无奈的道,“孩子只是现在大了一些,距离生产还有7个月呢,少吃点就可以了,我发誓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真的吗?”宗海宁不放心的又问了一次,眼神瞟着唐曼的肚子。
“我保证。”唐曼就差点没有指天发誓了。
宗海宁轻轻地在唐曼的红唇上印了一个吻,呢喃道,“你都不知道,我多害怕。”
“我不会有事。”唐曼缩在宗海宁的怀中,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温暖,再一次强调。
“曼曼。”
一夜好眠。
唐曼一大早就醒了,等到宗海宁上朝回来,唐曼早就已经收拾妥当坐在榻上眼睛眨巴眨巴的等着他。
宗海宁好笑的掐了掐唐曼的鼻子,无奈的笑道,“你呀。”
夜青伤着,因为有着上次的意外,王嬷嬷十分不放心的跟在唐曼身边。
街上喧喧嚷嚷的热闹着,宗海宁小心翼翼的将唐曼护在怀中,不停地念叨着,“小心点,不要碰到。”
“哎,啰嗦。”唐曼瞥了宗海宁一眼,“有你在,我会有什么事呀?”
“好好好。”宗海宁宠溺的笑着,拉着唐曼走到一家店铺前面。
“咦?紫金阁?我们来这儿做什么?”唐曼莫名其妙的说道。
一家首饰的铺子,她向来是很少戴这些装饰的。
“宗大人您来了?”掌柜的一见宗海宁连忙过来打招呼,笑着道,“你定做的朱钗早就做好了,想必这位就是宗夫人了吧?真是好福气呀!”
唐曼疑问的看向宗海宁,“海宁?”
“嘘。”宗海宁故弄玄虚,宠溺的看了唐曼一眼,“将朱钗拿过来。”
“好嘞。”掌柜的很是爽快的,从内室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交给宗海宁。
“打开看看。”宗海宁嘴角弯弯,递给唐曼,期待的看着她。
唐曼疑惑的打开木盒,眸光刹那间就被盒内的木钗吸引住了。
一支木质钗子静静的躺在盒中,深红色的木质,带着细细的纹理,唐曼忍不住轻轻拿起,正面刻着她熟悉的隶书——良缘,唐曼几乎屏住了呼吸,轻轻翻过另一面,小小的曼曼刻在木钗上。
“海宁。”唐曼感动的看向宗海宁。
这就是给她的惊喜吗?
她真的好喜欢。
良缘,唐曼口中喃喃的念着,凤眸渐渐湿润。
“你向来不喜欢繁复的珠钗首饰。”宗海宁苦着脸,“可是难住了为夫,这礼物不知如何送呢,想来想去,只好亲手选了木钗刻了字,不过木钗可不是为夫做的,为夫还没有那个手艺呢!”
“喜欢。”唐曼吸了吸鼻子,轻声说道。
宗海宁将木钗接了过来,“来,我给你戴上。”
宗海宁小心翼翼的将木钗横在她的发髻之上,屏住呼吸,“好美。”
唐曼侧头,调皮的挑眉,“有没有美得吸引住宗大人?”
“那是自然。”宗海宁幽深的眼中闪过一抹柔光,“以后让为夫每日为你梳发横钗可好?”
“求之不得。”唐曼凤眸中漾起晶亮晶亮的光芒。
两人相视一笑,手拉着手向前走去。
身后跟着的王嬷嬷看到此情此景,则是深深地皱了皱眉,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忧虑。
蓦地。
王嬷嬷突然感到似乎有道视线停在自己身上,猛地转身,看向东方,却只看到了热热闹闹的集市,人潮熙攘,哪里有什么可以人选。
王嬷嬷狐疑的转过身,跟上唐曼和宗海宁的脚步。
王嬷嬷转身之后,一个灰衣人影出现在刚才的方向,舒了口气,差点被发现了,灰衣人影皱了皱眉,快速的消失在人潮中。
“主子?”汪正德惊喜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唐曼,然后看到跟在唐曼身后的宗海宁,顿时拉长了脸,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即招呼唐曼,“主子,前面人多,随属下来后面休息一下吧!”
宗海宁也毫不在乎汪正德的态度。
“麻烦汪伯了。”唐曼微微一笑。
汪伯很是兴奋,“我家那口子今儿正好在店上帮忙,刚好给您引见引见,本来前儿就想让她去了,但....”
汪正德本就是生意场上的人,消息灵通着呢,更何况国公府夫人去世这么大的事呢,汪正德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唐曼,显然也是知道一些内幕的,那个女人死了,很是痛快呢!
“无妨。”唐曼神色暗了暗。
宗海宁见状连忙握起唐曼的手,摇了摇头。
汪伯很快的将一个妇人领到唐曼和宗海宁面前,“主子,这就是我家那口子,老婆子,还不见过主子。”
“蓉娘见过主子。”汪伯家的很是爽快,没有那些忸怩作态的样子,看到宗海宁,“想必这位就是宗大人吧,我家当家的都和我说了,主子现在身子特殊,得好生调养着呢!”
“蓉娘。”唐曼微微一笑,“以后就麻烦您了。”
蓉娘怔了怔,仿佛没有料到唐曼这般的态度好,随即反应过来,“主子不嫌弃蓉娘就好。”
唐曼随后又问起了汪净的漆艺店的事。
汪正德显然是很兴奋,“主子大才,这些日子我家那小子没日没夜的研究着呢,昨儿做出来一个花瓶,我一瞅,哎呀,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这若是拿出去,肯定卖疯了不可,市面上没有一家有咱们这手艺,价钱不还得让咱们定?”
汪伯一边说一遍兴奋的比划着,转头对蓉娘说道,“赶紧让咱家那小子出来,主子来了,瞬间把那花瓶拿出来。”
“哎。”蓉娘应声而去。
“好。”唐曼真的没有想到自己随后一说,竟然真的成了,不禁暗自叫好,和汪伯研究起价钱方面,“咱们这个东西,贵在精而不在多,价钱一定要定的高高的,另外只怕别的漆艺师傅不久也会模仿。”
唐曼有些担心。
“主子大可不必担心。”汪伯有些兴奋的说道,“我家那小子说过,油漆里加进了什么....我忘了,反正就是容易雕刻的。”
汪伯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很快的,汪净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漆红的花瓶过来了,一见到唐曼,汪净激动地道,“主子,属下不负您所托,终于做出来了,您看。”
宗海宁坐在旁边也在细细的打量着桌上的花瓶。
本是十分普通的花瓶,不大不小,浑体被漆上了白色的油漆,最令人讶异的是,瓶身上一连串殷红的梅花花瓣颤颤的在花瓶上,白的雪白,红的殷红。
煞是好看。
宗海宁眸中有些骄傲,他的小妻子脑中究竟有多少与众不同的想法呢?
唐曼几乎是屏住呼吸的看着桌上的花瓶,眸中越来越激动,忍不住道了一声,“好。”
“你是好样的。”唐曼赞赏的看着汪净,“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主子过奖了。”汪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前些日子我和爹爹商量了一下,高价雇了几位老师傅,剩下的花瓶还在赶制当中。”
“嗯嗯,不错。”唐曼沉吟了片刻,“这个我们不要像蓝印花布一样批量制作,只要精品,每个图案只留一种,还有,这个漆艺不单单可以用在花瓶上,也可以制作木版画之类的,这些小净你看着办就好。”
“属下受教。”汪净想了想,问道,“因为这种漆艺在我朝甚至其他国家从未出现过,属下斗胆想请主子命一个名字。”
唐曼眼中精光一闪,口中吐出了两个字,“剔红。”
汪净和汪伯大喜。
宗海宁轻轻地在唐曼耳边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应该回去了。”
唐曼点了点头,站起身和汪伯父子告别,蓉娘则是答应唐曼明日就去国公府,唐曼想了想,“蓉娘,你可以每日上午去国公府,等到傍晚时分再回来,毕竟您家中也有事情。”
蓉娘顿时局促起来,慌忙道,“这可怎么好?”
唐曼微微一笑,“没有什么不好的,就这样定了吧。”
从蓝合布庄中走出,宗海宁小心的将唐曼身上的大氅拉紧,宠溺的说道,“看来我宗海宁无意之间挖到了一块儿宝呀。”
“你竟然才知道。”唐曼惊奇的侧目。
宗海宁瞪大眼睛,“这么不谦虚、”
“谦虚都是留给外人的,你不需要。”唐曼撇嘴。
宗海宁笑的像是偷了腥的狐狸一般。
“因为你是内人。”唐曼忍不住又补了一句,然后偷偷窃笑。
宗海宁瞬间石化,一下子打横将唐曼抱起,走向马车,“看来不收拾你是不行了,敢说你夫君是内人?”
“你来啊你来啊。”唐曼扬起下巴挑衅,示意自己的肚子,“往这收拾,请随意。”
一进马车,宗海宁迅速的吻住了唐曼的红唇,辗转吸允,像是尝到了最上等的花蜜一般,唐曼忍不住随着他的节奏。
半响之后,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宗海宁沙哑着声音,凑到唐曼耳旁,轻轻地吐着气,“曼曼,收拾可不只是只有一种方式的。”
无耻。
唐曼瞬间扭脸。
******
黑暗的密室之中。
黑衣女子静静的坐在石床之上,蒙着面纱的脸看不清真实面容,紧紧地闭着双眼,手中打着繁复的招式,周身不断闪现着气流。
面纱随着气流不停地舞动着,露出面上丑陋的脓包。
脓包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下去。
半响之后,黑衣女子蓦地睁开双眼,凤眸中闪着惊喜,手中一把扯掉脸上的黑纱,欣喜若狂的探上面颊。
一片平坦。
黑衣女子欣喜的眼中落泪,她的毒终于清了,她的脸好了。
她又能重新的走在阳光之下了,不用再依靠着别人了?想到这,黑衣女子厌恶的眼神瞥向密室中的另一个角落,那里一动不动的躺着一个身影,黑衣女子厌恶的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放进那人的口中。
片刻之后。
地上的身影呻吟了一声,悠悠醒转,睁开双眼,对上黑衣女子的眼睛,蓦地惊喘了一声,捂着自己的脖子坐了起来,惊叫道,“公主?我还活着?”
那人起身向四周看了看,肯定的说道,“我回家了。”
黑衣女子嘲讽的看了地上的女人,“吞了假死药,又活了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吗?”
“我.....”那人赶紧解释道。
“没用的东西。”黑衣女子冷冷的喝道,“蠢货,交给你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办好。”
“公主?”那人抬头,借着阴暗的光芒,突然看清楚黑衣女子的脸,“你的脸好了?”
“再不好指望着你们这些笨蛋吗?”冯素儿冷声笑道。
“是呀,您可以重新回到宗家。”那人低低的说了一声,眼中似有泪光,“而我,我怕是永远也回不去了。”
“哼。”冯素儿冷哼,“至少你保住了你的两个儿子,你死了,国公爷也不会迁怒他们两人,只会因为你的死而照顾他们,而你,也保住了国公夫人的位子,不用成为下了堂的孤魂野鬼,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周氏试了试眼泪,喃喃道,“是啊,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而且,你可以在暗中帮助着你的儿子。”冯素儿声音中带着蛊惑,“只要你好好地给我做事,亏不到你,难道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吗?”
周氏身子震了震,咬着牙,“我知道,我会努力给您做事的,至于我的复活的事情,还请您不要告诉哥哥和父亲,就让周氏彻底的死了吧。”
“好。”冯素儿尖锐的笑道,“我就欣赏你这样的,自己起个名字吧。”
周氏低垂着头想了想,再抬起头,眼中闪过阴狠,“恨。”
密室的门悄声被打开,几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公主。”
周氏吓得躲在阴暗的墙角,却见冯素儿皱了皱眉,看着突然出现的几个黑衣人,“什么事?”
“属下发现了祭司的下落。”黑衣人低声说道,“她似乎跟在一个女人的身边,那女人身边的男人是唐朝忠勇侯嫡长子宗海宁。”
冯素儿顿时张狂的大笑起来。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眼中有着浓浓的嘲讽,事情竟然这么巧?她所谓的亲生妹妹,所谓的金风之身,竟然真的被那个老东西找到了,冯素儿眼中闪着癫狂,连声喊道,“好,好。”
冯素儿蓦地恶狠狠地看向周氏,一把将周氏的衣襟扯住,提了起来,眼神中充满着阴鹜,“我问你,那个践人身边是不是有这样一个人?”
冯素儿将王嬷嬷的模样特征学了一遍。
周氏也不是傻子,顿时就知道了,王嬷嬷可能就是这群人口中深不可测的祭司,急忙点头,心中却浮上一层焦虑,原来那个乡下女人身边还有这样厉害的人物,怪不得、怪不得自己会被弄成这样的下场。
可是。
周氏蓦地身上冒出一身的冷汗,她的两个孩儿还在宗家,周氏顿时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冯素儿却冷冷的笑道,“原来竟然是她,踏破铁蹄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我的好妹妹。”
冯素儿咬牙切齿。
“公主,我们该怎么办?”那个黑衣人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语焦急的问道,“大祭司在唐朝,而那边又在拼命的追捕我们。”
“哼?”冯素儿恨恨的骂道,“都是一群猪脑子,你带着一些人先赶回去,闹事,将那个老东西吸引回去,我这边趁机了解了那个贱女人,我倒是要看看,金凤一死,她们还要如何?”
黑衣人眼睛一亮,竖起了大拇指,阴测测的开口说道,“只怕祭司还有大人们要毕恭毕敬的恭迎您回去了。”
“下去做吧。”冯素儿哼了一声。
那个黑衣人快速的领命而去。
“公主。”周氏焦急的抓住冯素儿的衣袖,“我的孩儿怎么办?求求您,我的两个孩儿心思单纯绝对不是大祭司的对手啊。”
“你放心。”冯素儿哑声说道,“你暂且留在这儿,等着小羽为你做出一套面具,我得回到宗家了。”
冯素儿焦急的来回踱步,喃喃的说道,只要那个老东西一日在宗家,她都不可能露面,否则,若是打草惊蛇,只怕自己再找机会下手就难了,如今只有等那个老东西离开。
****
几天后,忙碌中的宗海宁好不容易空闲了下来。
唐曼在小厨房中看着熬得泛白的排骨汤,没有注意到宗海宁何时走进来。
“又不听话。”宗海宁从唐曼的身后环住她。
“回来了?”唐曼惊喜的看向宗海宁,讪笑的将围裙脱了下来,“我早就没事了,适量的运动是有好处的,总不能整日躺着呀?我又不是老母鸡孵蛋。”
唐曼皱了皱鼻子。
“这是什么比喻?”宗海宁失笑。
扶着唐曼走出厨房,唐曼不忘回头吩咐下人,“排骨汤已经好了,一会儿端过来就好。”
唐曼瞥着宗海宁,“正常比喻,当然比不过文采惊艳的宗大人了。”
“这话、”宗海宁眼中划出柔柔的宠溺的光芒,“本官听着有点酸。”
“听错了。”唐曼瞬间扭头。
“哈哈哈。”宗海宁朗声大笑,“下官再厉害也比不得夫人厉害呀。”
“这还差不多。”唐曼偷笑。
回到房中,宗海宁小心翼翼的从下人手中接过一个汤婆子,隔着狐裘放在唐曼手中,“明天同僚请下官去喝酒,还望夫人批准。”
“喝酒?”唐曼眼睛眯起,一脸警惕的看向宗海宁,“不会是吃花酒吧?”
古人中,才子佳人饮酒畅谈向来是一桩美事。
段小忍不住脑补开来,顿时浑身一激灵,一脸凶相,“不许去。”
宗海宁一脸愕然。
唐曼又加了一句,“喝酒可以,不许去花街柳巷,要是被我知道,哼哼哼。”
不言而喻。
宗海宁顿时失笑,掐了掐唐曼的小鼻子,讨饶道,“下官谨记。”
唐曼这才装作勉强的点了点头,“好吧,记得少喝点,酒喝多了伤身。”
“夫人可知,上次孙大人邀下官喝酒,我怎么回答的?”宗海宁扶着唐曼在餐桌上坐定。
“怎么说的?”唐曼疑惑。
“家有悍妻,规定下官饮酒不得超过三杯。”宗海宁眼睛也不眨的说道。
“什么?我分明没有说过的。”唐曼惊喘,不敢置信的看着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宗海宁,哼哼,“你竟然。”
“然后。”宗海宁不怀好意的笑着,“加之上次的糟糠之妻不下堂,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下官是个妻管严,这可如何是好?”
唐曼皱了皱眉。
好可爱。
宗海宁看着唐曼皱眉的样子,忍不住失笑,深深地看了一眼唐曼,“夫人莫要担心,下官,甘之若饴。”
“宗大人。”唐曼震惊了,这男人疯了,故意抹黑自己,可是接下来,唐曼却感觉心中涌出一股暖流,这男人是在处处维护着自己呢!唐曼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宗海宁的碗中,“这是奖励。”
说罢又夹了一块放在自己的碗中,刚要送到口中,不巧却被飞来的筷子夹走了,唐曼愤愤的看过去,却见宗海宁一脸坏笑的咬着排骨,模糊不清的挑衅,“为夫已经吃过,夫人还要吗?”
唐曼不禁气结。
这男人,小肚鸡肠,唐曼翻了个白眼理也不理他向下一块排骨加去,哪知又落空了。
第一次。
第二次。
第三次。
直到第四次,唐曼将筷子放在桌上,口气危险,“宗大人。”
“我饿了。”宗大人从善如流。
说罢,宗大人竟然一脸无辜的夹了青菜放进唐曼的盘子中,“夫人,吃这个。”
唐曼撅嘴,愤愤的看向宗海宁,故意挺着没有显怀的肚子,“宗大人,我如今可是孕妇,你就打定主意虐待我了吗?”
唐曼说得好生可怜。
宗海宁轻叹一声,伸手抚过唐曼的肚子,“曼曼,你应该少吃一些,不然。。。我怕。”
唐曼一瞬间就懂得了身边这个男人的担心,反手握着他的手。
相比较唐曼房中的一片温馨,小厨房中却是阵阵的风雨欲来。
黑衣人跪在地上,声音急切,“祭司,家里出事了,大人请您速速回去。”
“什么?”王嬷嬷皱着眉头看向黑衣人,“怎么可能?”
“大人的飞鸽传书是这样写的,请您速速返回,叛乱。”黑衣人沉声说道。
王嬷嬷皱眉,挥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属下遵命。”
“对了,两个暗影可有到位?”王嬷嬷突然说道。
“暗影已到,贴身保护金凤,祭司尽可放心。”黑衣人认真的回道。
“下去吧。”王嬷嬷一脸疲惫之色。
王嬷嬷焦急的在小厨房中踱步,她如今暂时要离开一下,可是曼曼的胎气正是王嬷嬷最担心的地方,皇室之女,孕育子嗣本就艰难,金凤之体更是难上加难,当年若不是她及时发现了冯素儿,恐怕冯素儿也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如今——
王嬷嬷面有难色,看着身上已经不多的凝胎草,叹了一口气,也许正是一个契机,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曼曼,她的身子根本就承受不住,可是她若是离开了,这些凝胎草是要日日加进安胎药中的。
“王嬷嬷,您怎么还在厨房?没有去用膳?”蓉娘走了进来,笑着打招呼。
她来忠勇国公府已经几日,和王嬷嬷相处的十分融洽。
王嬷嬷顿时眼中一亮,已经有了人选,蓉娘是汪正德家的,汪正德一家如今对曼曼是忠心耿耿,蓉娘更是个老实又爽利的。
“蓉娘,我有事情要和交代一下。”王嬷嬷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我这几日要在那暂时离开一下,夜青不在府中,我又不放心谁,想来想去还是你最合适,这里面是凝胎草,你要日日的加进夫人的安胎药中,切莫忘记了。”
蓉娘惊讶的看着手中的荷包,打开一看,想起丈夫曾经说过的王嬷嬷不甚可靠,要自己多多监视时,顿时不动声色的笑了,“王嬷嬷严重了,蓉娘伺候主子,自然是知道轻重的,您就放心吧!”
“那我就放心了。”王嬷嬷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我先去和少奶奶说一下。”
*****
“您要离开?”唐曼惊讶的看向王嬷嬷。
几个月下来,唐曼真心把王嬷嬷当成自己的长辈和心腹,如今这一走,她心中有些不舒服了。
“只是暂时有事要我去处理一下,处理完事物还是要回来的。”王嬷嬷对唐曼也有着不舍。
这丫头。
心形堪称至纯至性,从未有什么害人之心,机敏有谋略,又是金凤之体,将来必能堪当大任,看来,上天自有安排。
“那您小心些。”唐曼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叠银票递给王嬷嬷,“这些您路上用着,要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王嬷嬷眼中闪过一抹感动,点了点头。
王嬷嬷的匆匆而走,蓉娘实在放心不下唐曼,干脆住了下来,至于王嬷嬷交给她的凝胎草,她哪里敢随便的就加在唐曼的安胎药中啊,趁着宗海宁和唐曼都在,她将东西拿了出来,将王嬷嬷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乍一看很普通的草药,如那柳叶茶尖一样的形状,只是通身褐红色,那红色简直是红的发亮,药草颗颗饱满,如小手指一般。
宗海宁顿时失声道,“这是凝胎草?”
唐曼蹙眉,疑惑的看向宗海宁。
“凝胎草。”宗海宁面色凝重,眼中有一丝的惊喜和疑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凝胎草,邻国皇室的秘宝,相传生长在皇室的密地,五十年一开花,五十年结果,对怀有身孕之人甚好啊,可是产量甚少,听说掌握在大祭司手中。”
宗海宁眼睛复杂的看着唐曼,他没有说出来的是,相传只有那国女皇和公主有资格用,他虽然是唐朝的世家子弟,也只是在古书上曾经看过。
蓉娘也是倒吸了一口气,颤声说道,“我曾几日见过她将这凝胎草放入主子的安胎药中的。”
宗海宁沉思起来,这种寻常人根本难见的凝胎草却被王嬷嬷日日放入曼曼的安胎药中,那么王嬷嬷的身份就昭然若见了。
他也曾怀疑过王嬷嬷出现的时间实在太过凑巧,身份可疑,可是日子久了王嬷嬷非但没有害过曼曼,还处处的相帮,甚至救了曼曼的性命,只是他从未想过,王嬷嬷的来头竟然这么大。
既然,王嬷嬷是大祭司。
那么——
宗海宁看向唐曼的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被大祭司处处照顾的曼曼呢?
她的身份又是什么?
只是青阳城农家之女这么简单吗?
他不信。
“海宁?”唐曼关切的扯了扯宗海宁的袖子,“你怎么了?”
“哦。”宗海宁猛地回神,连声道,“没什么。”
宗海宁转身对着蓉娘一脸凝重的交待道,“这些都是非常好的保胎之药,你务必按照王嬷嬷说的日日熬成安胎药,知道吗?”
“我知道的。”蓉娘的心放下了,只要不是害主子的就好。
蓉娘没有说什么就退下去了。
唐曼自然也不是傻子,听到宗海宁说出凝胎草的来历和珍稀程度之后,就猜到了王嬷嬷的身份,只是她想不明白,一个堂堂的大祭司为什么会隐瞒身份在她一个农家之女身边,她心中很多疑问,“海宁,王嬷嬷此举?”
宗海宁转身将唐曼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抱紧,半响之后才轻声道,“不管她是谁,她不曾害过你。”
宗海宁的眸中一闪而过坚定,不管曼曼是谁,都只是他宗海宁的妻子,他不可能放手,他的妻。
那些人竟然藏匿到曼曼身边了,定是发现了什么。
宗海宁脑中一丝丝缕着线索,大祭司、凝胎草、女皇、公主,王嬷嬷是在那次曼曼受伤之后出现的,时间刚好巧合。
凝胎草?
普通女人怀身孕根本就用不到凝胎草这么珍稀药材,在他印象中似乎有种那国的皇室女子怀胎万分艰辛,九死一生,才会用到这凝胎草。
还有曼曼刚刚怀孕时王嬷嬷的不对劲。
如今想来万分的蹊跷。
蓦地。
宗海宁身子一震,眼中闪过一抹了然,难道曼曼是公主?
一瞬间,宗海宁的身子僵直,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测。
不行。
他必须要得到求证。
“海宁,你怎么了?”唐曼有些担心的转过身看向宗海宁,手指抚上他的面颊,“是不是因为王嬷嬷?”
“不是。”宗海宁飞快的否认,将唐曼轻柔的放回床榻,轻吻一下,“曼曼,我先去处理公事,一会儿再来陪你好不好?”
唐曼侧过脸,指着自己的脸颊,“这里也要。”
“好。”宗海宁宠溺的又印下一吻。
宗海宁直接的奔向书房,面色凝重,叫来赵安,“速速去青阳,调查少奶奶的身世,还有这件事情你亲自去办,记得不许走漏风声。”
他必须要得到证实,若真的如此....
宗海宁眸中划过一抹哀伤之色。
曼曼的生产九死一生,他不敢冒险。
只有忍痛打掉孩子。
赵安身子一震,看向周身凝重之色的宗海宁,知道事情轻重,连忙说道,“奴才这就去办。”
***
阴暗的密室之中。
冯素儿得意的瞥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那个老不死的已经离开了?”
“是的。”黑衣人大声说道。
“哈哈哈哈哈。”冯素儿张狂的大笑,眼中闪过癫狂之色,“好,很好,看来在那个老不死的眼中还是礼都高于一切啊,她不是想抓我吗?哈哈哈。”
“公主神机妙算。”黑衣人谄媚的笑道。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冯素儿冷哼了一声,从身边拿过一个布包,仍在一直缩在角落中的收拾面前,“恨,随我走一趟。”
“真的?”周氏顿时惊喜的看向冯素儿,匆匆忙忙的打开布包一看,里面果然有着一套人皮面具,周氏快速的戴上,重新站起身,借着密室之中透过的光芒。
周氏已经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中年的艳丽女子嘴角微微勾起,顿时艳若桃李,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媚色。
冯素儿瞥了一眼,“如何?”
“多谢公主。”周氏激动地回道。
“嗯?”冯素儿语调上调,微微有些不悦,“记住以后我们是主仆,公主这个词以后就彻底的在你脑海中忘掉。”
冯素儿隐隐含着威胁。
周氏不敢吭声,半响之后才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冯素儿得意的大笑,眼神闪着阴鹜,“让我们燃着复仇的火焰去烧掉宗家吧!”
“奴婢知道。”周氏强压下心中的不适,从一个国公爷夫人沦为了一个奴婢,心中的落差可想而知,不过这都是暂时的,周氏低垂的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之色,这次回去,她定要讨回别人欠她的。
谁也不行。
宗家那两个小践人,周氏袖中的手紧紧攥起,一个都别想逃。
***
日升日落。
又是一日,这日的天空竟然出奇的阴霾,昨天还是晴空万里,今儿就变成了阴云密布,寒风凛冽,奴婢们端着托盘快步跑到唐曼的房间,否则早点冷掉了,又要浪费些时间重新去热。
“曼曼,喝点粥。”宗海宁耐着性子在唐曼耳边絮絮叨叨,“那个麻油饼虽然香不免有些油腻的。”
“好吧。”唐曼不情不愿的放下麻油饼。
“爹现在眼中就有弟弟。”宗振冷哼了一声,别过脸,然后噔噔噔的跑过去,重新端了一碗牛奶粥,放到唐曼面前,“喝这个,比较滋补。”
然后挑衅似地看向宗海宁。
宗海宁顿时气结,这小子,现在专门和自己作对,要不是看他太小。
宗振看穿了宗海宁眼中的威胁,凉凉的说道,“别动手啊,你一动手,我就哭,我一哭。”
“你一哭,你娘就心疼,然后腹中的弟弟就难保是不是?”宗海宁咬牙切齿的说道。
“爹爹。”宗振比了比大拇指,吐出了两个字,“通透。”
宗海宁气的瞬间就想拎着袖子和他武斗。
“海宁。”唐曼不悦的看了一眼宗海宁,威胁的拉长声调,“你敢动一下我儿子试试。”
宗海宁顿时如蔫吧的气球,咬牙切齿的看了一眼宗振,然后转过头陪着笑脸,“我怎么可能和振儿计较?那么没有品的事情?”
宗海宁撇嘴。
他不是想计较,是真心的想揍他。
唐曼了然的笑了笑,“没有就好。”
宗振冲着宗海宁扮个鬼脸,向唐曼身边凑了凑,身旁的小芙儿学着哥哥也扮了鬼脸,笑嘻嘻。
宗海宁顿时无语,别人家的孩子孝悌礼仪样样都懂,他家的两个小混蛋纯心是来克他的,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真是气死个人。
只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曼曼最近似乎又憔悴了些,才三个多月,肚子已经如旁人四个月的一般大,他已经努力精心的照顾了,宗海宁心中蒙上一层阴云,袖中的拳头紧紧攥起,有些不舍得看向唐曼的肚子。
“爷。”
门外传来赵安低低的声音。
宗海宁身子一僵,心中又是惊喜又是害怕,喜的是赵安终于回来了,怕的是若是他的怀疑是真的,宗海宁转过头,看着唐曼和振儿说说笑笑,振儿的小手指轻轻地在曼曼已经显怀的肚子上刮着,小心翼翼的叫着弟弟。
这一幕几乎刺痛了宗海宁的眼睛,他赶紧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