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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 跟着顾文武练武后,莫小五也开始了天天往武场跑的生活,他本来就在换牙长身体,这下饭量更是大蹭,一日三餐外加宵夜,顿顿都要吃好几碗,弄得个子就跟雨后的春笋似的,噌噌噌往上窜。
七月的旬休,莫小五没能回家,因为旬休的第二天,正好是程老夫子的寿辰,率性堂所有的学生,都要去程家行礼磕头。
闻知书院的夫子先生们,住的地方那是千奇百怪,各具特色,但以变态严厉著称的程夫子,住的地方反而中规中矩:两弯竹篱,围着三间茅屋,一园花圃,半扇竹门上,刻着隶书写就的程园两字。
磕完头,拜完寿后,所有人都被程夫子大手一挥,赶走了,独独莫小五,党怀英和顾文武三人,被留下来翻修屋顶,整理庭院。
在太阳落山之前,终于铺完最后一捆稻草,党怀英四肢一伸,瘫软在屋顶上,大叫:“爷活了这么多年,就只给程叫化一个人,端过茶递过水,修过屋顶倒过恭桶,今年程叫化再不让我结业,爷一定半夜来捅他窗户!!!”
除了练武,顾文武也没受过别的罪,这时也累得不行,靠在墙角上,听了党怀英的话,跟着露出一个深有同感的表情。
莫小五因占着年纪小的便宜,顾文武和党怀英没让他爬上爬下,就让他清理花圃,党怀英发完牢骚,一偏头,见莫小五还蹲在花圃里,吭哧吭哧的挥舞着小锄头翻地,去了一声,道:“莫小五,你也休息休息,别干了!”
莫小五哦了一声,故意把一棵断肠草种到程夫子最爱的十八学士边上,才拍了拍沾了泥的衣摆,起身走出花圃。
跟老友小聚完,醉红着一张脸,晃晃悠悠回家来的程老夫子,见党怀英四仰八丫叉的躺在屋顶上,立刻发出一声怒吼:“党世杰,你给我滚下来!!!”
党怀英几乎叫程夫子这声怒吼,真的吓得从屋顶上直接滚了下来,顾文武和莫小五,上前要去扶醉得眼花的程夫子。却叫程老夫子拿醉眼一扫,两个拐杖敲在了脑袋上。
“哼,假仁假义……装模作样……”程老夫子哐当哐当敲着莫小五和顾文武的头,嘴里不屑的哼哼完,然后,一摇三晃的走到院中的摇椅上,躺下来开始闭着眼睛哼曲儿。
从屋顶上下来的党怀英,拍着身上的茅草,眼睛一转,小声道:“你们有没有发觉,程叫化好像跟平时都点不一样!”
莫小五和顾文武自然也感觉出了不对劲,三人望着悠然自乐的程老夫子,转头一对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各自的打算。
悄悄走到摇椅边上,党怀英轻轻叫了声:“夫子,夫子……”
程夫子刷一下从摇椅上站起来,合起双手,对着党怀英拜了三拜,语气惶恐的道:“夫人唤我,不知有何吩咐!”
莫小五,顾文武,党怀英:“…………………………”
不准笑!党怀英两脚踹向忍笑忍得面目扭曲莫小五和顾文武,用口型无声的道。
“夫子,你为什么,总是为难党世杰和顾双全,不让他们结业!”
程夫子一弯腰,恭恭敬敬的说:“禀夫人知道,他们两个顽石,永远不可能在我手上结业!”
听到这个答案,党怀英直接在心里爆了句粗口,顾不上掩饰自己的声音,叫道:“为什么!”
“党世杰,伤于狂,而不知礼。顾双全,痴于武,而不知仁……”说着,程夫子无奈的长叹了口气:“现在又来了个莫小五,比起他们,更是不知情,不知义,简直是不知所谓!!”
程夫子涨红了脸怒道:“他们三个,准备在我手下,念一辈子率性堂吧!”
程老夫子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闻知书院的规矩,堂学不结业,就不算出师,不出师,就只能一年年的往下念。当然,学生也可以选择退学。
程老夫子的话,党怀英和莫小五听了还好,顾文武却被砸晕了。他痴于练武,对别的事情都缺了根弦,因此总给人感觉他反应迟钝。很多人跟他接触下来,知道他居然是顾若兰的儿子,都万分不可思议。
当年,三十万蒙人南犯京都,他父亲领五万京卫,死守京城。苦战月余,最终等到舅舅搬来六王兵马进京救驾。
随后,父亲奉旨西征,十万铁骑踏平蒙人草原,坑杀蒙人十万妇孺,火烧蒙人圣地焉支山,大火连烧三月不灭,至今,焉支山连绵千里依然寸草不生…………
他从小听母亲说父亲的这些丰功伟绩,嘴里虽然不敢冒犯,但心中却认为天下人给父亲残忍嗜杀的评价并没有错…………战祸不及妇孺,可父亲为了换大梁边疆安稳,将霍霍赌刀挥向蒙人无辜妇孺,十万人的鲜血要会流成多长的一条河流,想到此,顾文武就觉得他父亲,生生世世都罪业难消。
因此,顾文武从小就告诫自己,要做端方君子,待人宽和,温和知礼,这十多年,他一直严格的遵守着自己的信念。他也做到了,闻知书院所有的人,都说他温暖得像邻家的大男生,一点都不像平凉候的儿子,连舅舅许长卿,有时都对着他叹气,说他身上,看不出半分父亲的影子。
可是,现在程老夫子,却说他:不知仁!
若君子不仁,那什么才是仁!
安置好程夫子,从程家出来,莫小五,党怀英,顾文武三人,一路沉默无言的往宿舍走。
顾文武眉头紧皱,党怀英哀声叹气,莫小五面无表情的想:即然他不知情,不知义,那结业考试,程叫化会考他什么呢?想着,莫小五转头看了眼党怀英,这家伙,在程叫化心里,应该算是有情有义的人吧!!
“党世杰,你平时都看什么书?”
党怀英被莫小五天外飞来的话,弄得莫名其妙,等反应过来,立刻挤眉弄眼,一脸淫、荡的对着莫小五嘿嘿直笑:“啧啧啧,莫小五,爷总算明白,为什么看你顺眼了……”
党怀英的贱样,让莫小五手痒得想直接灌他一瓶醉扶归。
快到寝室,党怀英一拍脑袋哀嚎:“刚才,忘记问程叫化的名字了!!”程夫子的名字,一直是闻知十大未解之谜。
被程夫子评定不知仁的顾文武,从翻滚的思绪中醒过神来,勉强一笑,安慰党怀英道:“问了又怎么样,你还准备直呼夫子的名字吗?”
“要来做把柄啊!!”
党怀英一脸后悔痛惜,觉得不回去问明白,他肯定要失眠,抬脚正准备走,就听埋在书桌前,捣轱着自己宝贝药材陈忱抬头道:“程夫子的字:叫程程程啊!你们不知道吗?是师娘给夫子取的!”
莫小五、党怀英,顾文武三人面面相觑,随即同时爆笑出声。
党怀英笑得捶床:“这真的是一辈子把柄了!!哈哈哈哈!”
陈忱眼一眯,淡淡的道:“我劝你们笑小声一点,师娘是广业堂的先生!”
莫小五,党怀英,顾文武:“…………………………”<!--over-->